其实秋名风只是英雄堂第五堂主,不过最近许多大事都是以他为核心谋划的。
徐过云道:“替本官请。”
………【于我少留情】………
徐过云和秋名风的会面安排在烟雨楼,而不是在公堂;不知是否是徐过云不愿以官压人。谈天的好去处不过如有酒有菜的酒家,而审案的好去处莫过与公堂。秋名风不是犯人,徐过云也不是判官。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閤下,白首太玄经。
诗仙李白这首侠客行所以流传千古并不是因为他说的事,而是因为这首诗是李白所写。或许世人早已忘记信陵君此人,也忘记他那两位门客。但是读李白的诗你却能感受出他们的英雄之气。
英雄和酒相得益彰,英雄岂可无酒,而酒更显英雄。
或许每个英雄所做的事都将会被人忘记,但他们的事迹会被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写进了千古绝句之中。
后世之人只有读到这些句子才能遥想当年。
不过真正的英雄不会介意后世之人如何看待自己。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英雄。他们只知道做自己该做的事。
烟雨楼,秋名风抬脚便上,楼依然是楼,不会因为人而改变,改变的只是人。
许鹤野奉命在下面迎接秋名风,他跟着秋名风上楼,却觉得自己举步艰难,好似这每一级阶梯都象一座山那么难越。但看到秋名风如此轻松,不由暗叹官大一级真的压死人,何况不止一级。
和他感觉一样的还有那些县令,生怕行差踏错官运不保。
秋名风身后跟着雷啸和杨晚亭,只要一出院子雷啸就会跟着他,无论秋名风在任何时候踏出院子,雷啸都会出现在他身边。秋名风都有些奇怪此人怎么如此精力旺盛。而杨晚亭是来保护秋名风的。
看着这两个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年轻人,秋名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象自己显得有一些老。自从开始动脑以后,他就觉得老的特别快,年轻人的活力渐渐消失。
当秋名风上了楼,望了一眼就知道谁是徐过云,那种气质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也人人都可以有,当你到达他那种位置以后,你绝对也能有。
房间里有五个人,都是京城来的。
内阁首辅徐过云、京城总捕头神眼铁鹰黄长恨、二十万禁军教头彭沧海、护龙禅院的古大师和老熟人袁秋毫。
“徐大人好。”
“秋少侠请。”
秋名风没有客气,坐了下来;他知道这个位置就是专门给自己坐的,他绝对不会坐错。
他发现有四个人眼神有些奇怪。
黄长恨、彭沧海、古大师、袁秋毫依稀都有些奇怪,袁秋毫奇怪为何秋名风象似武功全废,而其他三人则奇怪怎么英雄堂的堂主居然是个不会武功之人。
秋名风微笑道:“不知徐大人找在下来有何贵干?”
徐过云道:“朝廷在杭州不见了八十万两军饷,秋堂主可知。”
秋名风道:“略有所闻。”
徐过云道:“不知秋堂主可知何人所为。”
秋名风道:“当然是淮南大侠叶飘零,哎,真没想到那些自许侠义之士竟然做出如此祸国殃民之事。”
秋名风似是和叶飘零划清界线。
徐过云道:“听闻叶飘零是秋堂主的朋友。”
秋名风道:“朋友分很多种,有些只是酒肉朋友而已。”
徐过云轻轻一笑道:“大家吃菜。”随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寂寂还寂寂】………
秋名风忽然打破沉默道:“徐大人有什么地方用的着在下的只管讲,在下一定配合徐大人。”
徐过云道:“如此甚好。”
秋名风道:“徐大人,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徐过云道:“老夫这还是第一次南下。”
秋名风道:“在下总觉得徐大人有些面善,仿佛曾经同饮过一般。”
徐过云微微一笑道:“老夫也觉得和秋堂主一见如故。”
秋名风道:“在下敬徐大人一杯。”
不多时酒过三旬,秋名风起身告辞而去。
徐过云若有所思不语,房间里又沉默起来。
“想不到英雄堂堂主居然是个不会武功之人。”黄长恨道。神眼铁鹰号称神眼,看人的眼力就绝对不会错。
袁秋毫道:“从来就没人能看清秋名风此人之深浅。”
古大师道:“此子绝非凡品,行善则为百姓之福,为恶则成国家之祸。”
彭沧海没有说话,他已经不再关心这些事情。
徐过云道:“想不到你们四位都拿不下叶飘零,看来此人实在非凡。”
雷啸跟在秋名风身后,眼色流露出一丝失望。刚在酒楼房外他听到秋名风的对话,秋名风在徐过云面前和叶飘零画清界线让雷啸有些失望,他觉得秋名风对叶飘零这样的朋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旁边的杨晚亭似乎发现他有些不妥便对雷啸道:“曾经我也象你这样冲动,不过后来我明白原来一个人死的确比两个人死好。”
雷啸道:“你什么意思?”
杨晚亭道:“如果秋堂主也被抓了谁来帮叶大侠洗脱罪名?或者叶大侠死了谁替他照顾他的家人?”
前面的秋名风叹了口气道:“有时候死的反而轻松洒脱,活着的却受累。”
杨晚亭道:“所以英雄不一定要死,死的并不一定是英雄。”
雷啸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地道:“怪不得我看秋堂主比叶大侠似乎还紧张。”
秋名风哈哈大笑道:“我紧张是怕他拖我下水而已。”
忽然杨晚亭奇怪道:“我们这不是回去吗?”他看到秋名风在路口转了向,没往家里去。
秋名风道:“你们回去,我还得去见一个人。”
雷啸和杨晚亭可不愿离开秋名风,两人和跟屁虫一样跟在了秋名风的后面。
秋名风转过头道:“我只想一个人去行不行。”
杨晚亭忙道:“行、行、行。”说完拉起雷啸就走。
秋名风转过身又向前走,前面不远有个巷口,进了巷口几转后就是李忆昔的酒铺了。
李忆昔的酒铺现在也没客人,他坐在门口自己喝着自己的酒。
忽然看到秋名风的身影,李忆昔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李忆昔笑道。
“北风。”秋名风道。
“北风?”
“京城刮过来的风不是北风是什么。”秋名风笑道。
………【出门迷所适】………
李忆昔问道:“是不是为八十万两军饷一事?”
秋名风道:“不错。”
李忆昔道:“可有眉目?”
秋名风道:“或许有点,要不我也不会来。”
李忆昔道:“来尝尝我这刚搞到的好酒?”说完转身进铺子后面的房间里拿出一酒坛。给秋名风倒了一杯。
秋名风端起一闻道:“的确是好酒。”
李忆昔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好酒”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秋名风道:“如此好的酒我从来不喝。”说完将杯子放下。
李忆昔问道:“为何?”
秋名风道:“喝了以后数月,再喝别的酒都没有味道。”
李忆昔哈哈大笑道:“你不喝我喝。”说完拿起秋名风的酒一饮而尽。
秋名风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李忆昔道:“不喝酒来酒铺干什么?”他有些奇怪。
秋名风道:“我来是想知道那八十万两银子藏在何处。”说完盯着李忆昔的眼睛。
李忆昔的眼睛眯成一线,仿佛还在酒味中徘徊。
李忆昔半响才道:“你认为那八十万两银子是我所为?”
秋名风道:“我的确想不到还能有谁。”
而别雁宗的宗旨也是求破而后立,盗得朝廷八十万两军饷可以使之边关士兵哗变,从而影响政局之稳定。
李忆昔道:“或许是踏雪宗呢。”
秋名风闻言忽然眼中微微一亮,转身离开了酒铺。
李忆昔望着秋名风远去的身影笑了笑,笑的很神秘。
院子里叶飘零和许乐儿亲切地交谈着,都没理会秋名风的到来。
秋名风道:“看样子你不太急嘛。”
叶飘零苦笑道:“急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几天他到处跑也没寻着半点线索。
秋名风道:“你至少应该表现出有点急的样子嘛,这样我心里会平衡一些。”
叶飘零道:“就算找到军饷,抢秀女的事我也很难脱罪,除非我把你拖下水,由你来抗。”
秋名风道:“可是你不会那样做。”
秋名风知道叶飘零这样的人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叶飘零道:“京城来的那些人虽然现在不抓我,不代表以后不抓我,他们只是为了让我找出军饷,因为由他们找比由我去找更麻烦。
秋名风道:“不错他们毕竟是外来的,要在这儿找出军饷没人比我们去找更容易,所以他们放过你其实也是拖我下水。”
叶飘零道:“因此解决了军饷之事我还是有罪,还得继续逃亡;所以我何不快乐地享受这些日子。”
秋名风无言以对。
叶飘零问道:“哦对了,你去烟雨楼见那个京城来的徐大人怎么样?”
秋名风道:“无论怎么样你都死定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往房间走去。
只剩下叶飘零在那里发呆。
秋名风带着唐小依到西湖边郊游,既然叶飘零那小子都不紧张,自己还紧张什么。
杨晚亭这些天都在盘龙坡十里亭山脚下守株待兔,是秋名风安排他去的。因为秋名风想到那劫匪很有可能会回去清除痕迹。
而雷啸依然守侯在秋名风左右。
由于秋名风和唐小依在一起,所以他只是远远地跟着。
唐小依这些天开心多了,她的记忆被许鹤野用化雪大法洗成了空白,而她现在所记得的事却是许鹤野编造的,当许乐儿告诉唐小依真相,唐小依唯一的一点点记忆又全部被颠覆了,所以她矛盾了很久,挣扎了很久。
不过秋名风告诉她,叫她不要再去想。所以唐小依再没去想从前的事,而是快快乐乐地过现在的每一天。
雷啸望着秋名风和唐小依,心里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们能得到幸福。
忽然黑影一闪,一黑衣蒙面之人跃过雷啸头顶向秋名风和唐小依而去。
雷啸暗骂自己大意,在那一刻他心里去想秋名风和唐小依去了从而放松了警惕。
不过来人绝对是个高手,不是高手不可能轻松跃过雷啸,雷啸的功力就算在分心的情况下,也能感觉出方圆十丈内的一切。
而那蒙面人能躲过雷啸说明此人轻功之高。
他没攻击雷啸,可能是他急于想杀秋名风,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秋名风,所以他没必要为雷啸而有所耽搁。
跃过雷啸后那蒙面之人拔剑,剑细而长,比普通宝剑窄了一分,长了一尺。
拔剑,出剑,剑指秋名风眉心,一刹那整个过程在空中完成,划出完美的轨迹,那是轻功与剑法的完美结合。
落点如果有偏差,那一剑刺入的位置也会跟着偏差。
刺眉心需要的落点要比刺心口的落点多出四寸。
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落点向后退一些的话,他的剑就不会刺到秋名风的眉心。
雷啸怒吼,一瞬间爆发,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快过。他跃起身去抓那蒙面人的脚,只要被他抓住对方的脚,对方的身形势必停下来,那样就会在这一招救下秋名风。
秋名风一瞬间将唐小依挡在身后,手中忽然多了一个黄金筒子,对着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毫不理会这一变数,好象他知道秋名风手中的并不是“孔雀翎。”
秋名风的拇指按在了黄金筒子的按纽之上。
蒙面人那一招丝毫不变,他知道这一剑足以刺入秋名风的眉心。
黄金筒子发出了声响,飞出来的并不是蟋蟀,而是数十道寒星。
蒙面人的脸色变了,不过蒙着面别人看不到,他的脸变的很难看,眼神也变了,变成了死灰色。
因为他想不到这黄金筒子居然是个暗器匣子。他毫无准备,他的身心已经全部投入了这一招。
他的剑还没刺到秋名风,身上已经中了十二根飞针,针有毒,巨毒。
暗器的目的就是瞬间杀伤敌人,让敌人没有还手之力,对方如果挨了这些针就象给他抓痒似得,那暗器还有何用?
一瞬间,他力道全失。他身体由于惯性依然掠向秋名风,而他咬着牙强撑着一口气,握剑之手没有垂下,那一剑还是刺向秋名风。
不过他的身形因为被飞针所阻而提前落地,此时他已无法再刺到秋名风的眉心。那一剑只能奔向他的心口。
他知道虽然这一剑力道全失,但这一冲之势,手中的剑也能贯穿秋名风的胸膛。只要他还能紧紧握住他的剑不使剑垂下。
秋名风因为武功全失,已经无法在那一瞬间躲避,他的动作就象常人那么慢,慢的逃不过,逃不脱。
雷啸眼中一丝绝望,他明白自己再怎么快已经赶不上了。他不由闭上了眼睛。他不甘心秋名风死在别人的手上,他暗恨因为粗心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他的脑中闪过那一刻的画面“我爹死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所以我要留在你身边,如果你也做错了事,我会亲手杀了你,而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上。”
那蒙面人眼中仿佛有一丝笑意,因为他的剑已刺在秋名风的心口。
“叮”的一声,犹如金属撞击之声。
蒙面人绝望地低吼了一声,他不甘心,也不服气。因为他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偏偏杀不了个不会武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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