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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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于剑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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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琦虽早知他武功大进,却也没料到竟精进至此,见他剑未出鞘,却已逼得那人两次无功而返,这几下使得兔起鹘落,便是自己也尤有不及,更是欣喜。

    那少女一边走一边拍手赞道:“好!你的功夫果真不错!”她走到那使枪汉子身前,脸上立时罩了一层寒霜,呵斥道:“谁叫你动手了的?还不退下!”

    那人脸上顿现惶恐之色,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回去。

    那少女望向龙琦,转而微微一笑,说道:“晚辈在家中便听闻长江水帮高手如云,这些年在汉水一带更是声名显赫,无人不晓,实是江中的第一大帮。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王郢一切瞧在眼里,心想:“这女子瞬息万变,脸色转得好快!”

    龙琦道:“姑娘夸奖了。鄙帮老朽无能之辈甚多,承蒙江湖朋友抬爱,都给龙某几分薄面,这才得已在汉阳立足,哪里敢自称江中第一大帮?江湖传言,那是当不得真的。”

    那少女摇头道:“传闻虽不可尽信,却也非空穴来风。我看这位小哥的身手可就高明得很啦!”

    王郢道:“在下只练过几下粗浅把式,尤未精通,比起武林中的前辈高人来,那还差得远了。姑娘盛誉,实在愧不敢当。”

    那少女笑道:“你剑未出鞘便逼退了我的属下,你学的若只是粗浅把式,那他练的又是甚麽?你可也太瞧不起人了!”她转而又对龙琦说道:“我们来到汉阳,就是想证实江湖传言到底是真是假,既然来了又岂能空手而回?这样罢,我这里有个家人,打小就练了些粗浅剑法,难登大雅之堂。这位小哥身手这麽好,自然是不怕的了,只须将我这位不中用的家人打发了,晚辈自然佩服贵帮名下无虚,绝不再生事端。若是我这位家人侥幸赢了一招半式,只希望龙帮主能交出一个人来。”

    龙琦闻言一震,皱眉道:“姑娘又要何人?若是我帮中弟子得罪了姑娘,龙某亲身向你赔罪也无不可。”

    那少女道:“那到不是。我知道有位赵先生这几日正在贵帮盘宿,此人与家父渊源颇深,家父听闻此事後要晚辈无论如何都要请这位先生到家中小住几日,一诉旧情。古人有成人之美,家父多年心愿一旦得偿,他日定有重谢,些许小事龙帮主千万得答应才好。”

    龙琦怫然道:“令尊既与这位先生是旧识,若是诚心相邀,姑娘尽可大胆直言,又何需舞刀弄剑?这话拿来骗小孩子还可,却想拿来诓老夫不成?此事万不可行!”

    那少女见他说得如此坚决,也是脸色一沈,说道:“这麽说帮主是不答应了?此事可大可小,帮主可得考虑清楚。”

    龙琦嘿嘿冷笑一声,说道:“凡到我汉阳做客的朋友,鄙帮都自当保其周全。鄙帮虽不是什麽龙潭虎穴,在江湖上好歹也薄有虚名,却也不是任人来去宰割的地方。姑娘想要滋事,龙某随时奉陪就是。”

    那少女脸上阴晴不定,但这神气也只是瞬息间的事,她微一凝神,脸上又回复平静,说道:“龙帮主既如此固执,此事暂且不必说了。”说著双手一拍,叫道:“严戌,你出来。”

    她身後立时走出一个人来。只见那叫严戌的黑衣人相较其他人略显清瘦,锦缎黑衫外露出一柄绿鲨剑鞘,眼中精光四溢,显得颇为自信。严戌走到那少女身前,行了一礼。那少女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去和他比划比划,若是输了,也不必想著回去了。”

    严戌应道:“是!”拔出剑走上一步,剑尖直指王郢。说道:“小姐有命,在下特来讨教公子剑法。请公子亮剑罢!”

    王郢瞧了龙琦一眼,见他点了点头,转而微微一笑,说道:“阁下既是奉命前来,在下只好奉陪两招。大家比武会友,可别伤了和气。”手腕一反,轻轻抽出了剑。他自获天清剑以来,尚是首次用以御敌,只见那剑身纯白如雪,内劲过处,其颜色却愈来愈淡,渐渐转为透明,也不知是由何等材质炼制而成。

    严戌不由暗自忌惮:“这剑只怕当真有些古怪!”他上下打量著王郢,只见他长剑指地,也不摆任何剑式,全身精气内敛,丝毫不露锋芒,平平无奇中,竟是全无破绽,一时到也不敢冒然进击。

    两人僵持了盏茶工夫,那少女突地在後冷哼一声,严戌脸色立沈,猱身进剑,说道:“有僭了!”手中长剑直如一道青光立即指向王郢心窝,嗤嗤作响!王郢赞道:“兄台好快的剑!”脚未离地,身子已似游鱼般滑出一丈开外。

    严戌那麽迅捷的剑法,居然给他一闪而开,可是也不过只差半寸而已,王郢已是感到寒意侵肌。

    严戌如影随形,跟踪急上,第二剑、第三剑连环刺出,宛如剥茧抽丝,绵绵不绝。王郢虚挡两招,再退两步。

    倏然间只见四面八方都是严戌的影子,剑光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虽然只有两个人斗剑,给人的感觉却有如万马奔腾,千军追逐!双方出招都是快速之极,但兵刃始终未曾相交,似乎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厉害,敌招一变,己招亦变。互争先手,意图克制对方。但在旁观者看来,则似乎是严戌大占上风,业已稳操胜算。

    严戌连发十三招,王郢接连退了十三步。攻击有如雷霆疾发,退守也有如流水行云。不过,在一般武功较弱的人看来。却是只看到攻击一方的凛凛神威,看不到防御一方的曲尽其妙。

    龙翼抓耳搔头,满心担忧,龙素瑜也是心下焦急,暗自担心。两人忍不住走到龙琦身边,龙翼低声问道:“二叔,依你看二弟能不能赢?”龙琦低声道:“你仔细看那人的剑法,当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若然只论剑法的奇诡迅捷,比起咱们的龙渊剑法实有过之而无不及!”龙翼更是担忧,说道:“那不是输定了?”龙琦微微一笑,悄悄说道:“想不到郢儿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斯,依我看,那人只怕未必胜得了他!”话犹未了,只见王郢的剑法果然变了。

    王郢与他激斗半响,已自将他的剑招瞧在眼里,心里想道:“这人的剑法果真了得,我可不能和他久战下去,非得出奇制胜不可!”心念一动,剑法倏变,天清剑扬空一闪,疾起而迎。似刺似戳,似所似劈,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剑法之中含有刀招,把刀剑的长处,在这一招之中同时发挥。其实却是一招变化极为繁复的龙渊剑法。他前些日得龙银山指点,见他剑当刀使,已是有所顿悟,此时将这招使得似刀似剑,模菱两可,一时之下竟也没人能看明白。严戌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是那一门剑法?若说他是这龙老儿的徒弟,何以这剑法竟与传闻中的全然不同?”

    王郢这一招拿捏时候,恰到好处,严戌连连变招,仍是摆脱不开。眼看剑光已是透过青光,就要削到严戌臂上。严戌若要避免断臂之灾,势必要用剑硬架他的天清剑了。

    王郢先前见他出招虽疾却始终不与自己手中兵刃相接,知他忌惮自己宝剑锐利,是以这一招用的力道甚强。倘若两剑相交的话,纵使不能削断他的剑,最少也可以把他的长剑震得脱手飞出,叫他无以所持。眼见这招即将得手,王郢忽觉剑尖一滑,对方的手臂竟似长蛇般突然拐变,长剑只是轻轻在他剑锋旁边擦过,倏的又向他胁下刺来。

    好在王郢这一招也留有後著,眼看他的剑锋堪堪刺到,离肋下不过三寸之际,这才右腕倏翻,一招“卧龙吸水”疾迎上去。这一招拿捏时候恰到好处,他是特地让严戌的剑刺到身前,亦即是他的招数已经使老,手臂放尽,不易再行变化之时,方始突然横截他的手腕。龙素瑜却哪里明白,在一旁直看得心惊肉跳,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严戌武功也真了得,王郢这招虽变招极快,却也还是克他不住。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见他略一晃肩,已是身移步换,身子便似轻飘飘的随著王郢的剑风直晃出去似的。

    王郢禁不住又赞了一个“好”字,身形随著他一飘一闪,剑起处,唰、唰、唰连环三剑,似左似右似中,一招之内,同时攻击严戌上中下三路要害,剑法之奇诡迅捷,实是难以形容。严戌也识得这招厉害,不能不心存顾忌,当下只好回剑护身,不敢全力出击。

    王郢一招得势,随即把剑法展开,剑式矫如神龙,身法轻灵如彩蝶,忽虚忽实,忽徐忽疾,乍进乍退,倏上倏下,每一招都暗藏著几种变化。严戌又不敢运起内劲透过剑锋和他硬碰,只能用黏、卸两字诀化去;但当他以为王郢使的是虚招之时,王郢又突然把力量用实,令到他防不胜防。两人转瞬之间又缠斗了数十招,严戌竟是全无还手之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想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两句老话当真说得不错。我习剑二十余载,只道纵然不足与当世的一流高手比肩,在江湖上料想也难逢敌手了。眼前这位少年,年纪比我轻上许多,剑法却只怕比我还要高明,他又是打哪学到的?”

    严戌心念未已,王郢的剑法忽地又变了,只见他挥剑如鞭,接连划了七八个圈圈,正圈圈,斜圈圈,大圈圈、小圈圈、圈里套圈。圈圈虚罩对方身形,兵刃仍未交接。这几个圈圈划下来,看得众人越发眼花缭乱,暗暗称奇。

    龙琦疑道:“这又是什麽剑法?怎麽没见二弟使过?”龙琦叹道:“这已经不能算是剑法了!郢儿的悟性真高,和敌交手不过百招,剑术的境界已是又进了一层!”

    原来这是王郢采用武学中极为普通的“回风舞柳鞭法”中的创意,自行变化出来的新招。他此时对剑术已有了更深的领悟,使起来一会刀招,一会鞭术,竟是全无顾忌,只觉平生使剑只以此刻最为畅快。他这一招之内,包含有两种全然不同的武学,莫说旁人看得莫名其妙,连严戌也看不懂。

    众人正自看得眼花缭乱,忽见严戌剑势如虹,插入王郢划成的圈圈之中,剑圈挑破,有如波心荡月,闪起千点银光,又如黑夜繁星,殒落如雨,与他同行的众黑衣人登时有好几个人同声喝采:“好一招摘星望月!”他们只道王郢的剑招已被击破,必败无疑!那知采声未绝,只见严戌已是一个鹞子翻身,倒跃出数丈开处,手中只剩光秃秃的剑柄。

    王郢抱剑说道:“在下占了兵器上的便宜,侥幸胜了一招。阁下剑法高明之极,实在叫人佩服。”严戌一言不发,缓缓走到那少女身前单膝跪下。他方才不识王郢剑法的奥妙,勉强求生,冒险进招,结果反招败辱,手中长剑立即给绞得粉碎,胸部的衣裳,还给王郢划开了三个铜钱般大小的圈圈。只因双方都快到极点,表面看来,且还是王郢的剑圈给他挑破,是以除了他自己之外,旁人都没看出来。若非王郢手下留情,他的身子已经添了三个透明的窟窿。

    那少女两眼朝天,脸上喜怒不显於色,说道:“你既输了,还说甚麽?且先退下罢。”

    此言一出,严戌顿时面如死灰,全身如堕入冰窟。他跟随这少女的时日已是不短,自是极为清楚她的脾性。此时她若是恼羞成怒训斥上两句,反到没事;而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心里只怕更加气恼得厉害,回去之後还不知要受到何等的惩罚?站起来惨然道:“严戌无能,有负小姐所托。小姐即便不责怪,属下也知道该怎麽做。”说著从怀里摸出柄匕首,拔出往胸口刺去。

    王郢一惊,叫道:“且慢!”纵身而上,伸手往他手腕抓去。手掌离他尚有尺许,那少女右手一挥,一股无声无息的掌风顿时将他身形拦住,事先竟没半

    点征兆。便是这眨眼工夫,严戌已是中匕倒地,胸口血如泉涌,眼见是不能活了。

    王郢见他眼中神采渐渐暗淡下去,脸上闪过一抹又是无奈,又是感激的神色,更是又惊由怒,叫道:“姑娘干嘛拦住在下?”

    那少女冷声道:“他自己爱寻死,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王郢怒道:“输了一场便要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姑娘如此对待部属,岂不叫人心寒!”

    那少女道:“既然输了,难道还活著丢人现眼不成?这样的奴才,我家里多得是,少一个又有什麽可惜?我可不喜欢养些废物!”

    王郢为之气结,愤然道:“人命关天,姑娘的心肠未免也太狠了些?”

    那少女冷笑道:“他与你是敌非友,你管他死活干嘛?再说如今四处都在打仗,每天也不知有多少人枉自送了性命,你又管得了许多?”她眼光又在龙琦身上扫了扫,心想:“这少年武功已是如此了得,那龙老儿只怕更加厉害。长江水帮名头不大,没想到却还有几个厉害角色。我先前还以为此事易办,只带了这麽点人来,实在是太过托大了。那赵珙就算有他们护送,一时半会也不能成事,我待回去再多叫些人来,也是不迟。”她却不知王郢已是青出於蓝,即便是龙琦也未必能及,只道徒弟已是如此身手,那师傅自是不必说了。

    她估量形势,双方决战,未必能操胜算,去意顿生,於是说道:“今日瞧在龙帮主的面子,放过那赵珙。只是长江水帮保得了他一时,却未必能保他一世。青山不改,大夥总有再见面的时候。”左手一挥,道:“走罢!”她手下部属护著她朝人群外走去,对地上严戌尸身竟是全不理睬。

    龙琦一挥手,众人闪开条道来放他们离开。龙琦见那她来去自如,行若无人,颇有大家风范,暗暗称奇:“这少女心思缜密,行事无常,究竟是何许人,竟能统御这些武林高手?”



………【第十三章】………

    待那少女走远,龙琦上前细细翻查了一遍严戌的尸身,除了找到几锭碎银两之外,别无它物。他虽早已预料到了,见此情形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龙琦把范铜叫到身前问道:“赵先生现下可还安好?”范铜道:“帮主走後,属下一切都依照你的吩咐,这两天加派了不少人手在附近巡视,一有陌生可疑的人就叫他们迅速回报,总算也没出什麽乱子。方才那些人来滋事时,属下已暗中派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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