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而宽,几可及地的窗扉,仅余尺寸之间而敞。
素青帷幔随风轻飘,晕染出一圈圈,一波波的纹路,透下濛濛月色,清辉遍地。
无花临窗倚墙而坐,手中尚托着一杯清酒。
酒是好酒。
无花亲手所酿,足足窖藏了一十九年,是他于莆田少林后山此处,与师兄弟初建竹楼时,一时兴起,埋于竹林中的。
楚留香手执酒壶,走至无花身后席地坐下,将人揽到怀里,于其耳畔边轻轻落吻。
几坛醇酒已被他们喝了个七七八八,楚留香酒量极好尚且有着微醺的醉意,而无花现下却是绯晕染颊,眼中氤氲着迷濛惘然而不自知。
楚留香知道,无花已经醉了。
因着酒,因着月。
因着风,因着花,因着竹。
更因今日,烹茶静坐时,天峰澹然含笑的话语。
“佛祖大意,谓登正果者,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脱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矣……内与外对,壮与衰对,壮与衰较,壮可久也。内与外较,外勿略也。内壮言坚,外壮言勇……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气定神皆敛,心澄貌亦恭。足指挂地,两手平开,心平气静……”
听了无花的请求,天峰静默许久,却是说出了一段让正引水冲壶的楚留香,心中都震惊且带着慌乱的话。
而俯身叩首的无花,却是一僵后,就不停的轻颤着身子,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仿若无声而泣。
凭着楚留香的武学造诣,于江湖上闯荡多年的深厚阅历,如何听不出天峰所说,乃是一部极为高深莫测的至妙武学?
这部武功之精之湛,绝可堪称当世至宝。
而天峰竟然丝毫不曾避讳楚留香,甚至当其面传授于无花这套功法,其中之意,自然不必再行明说。'让老楚也学学好帮小花'
“老僧今生早已立誓不再出寺,别无他法可助,无花吾徒,楚施主,且须好自为之……”
无花本是看着窗外月色,此时转回头来,靠在楚留香身上,唇边勾出一抹,极淡的笑。
“我本漂泊于世,只想着将少林当个可落脚停歇的归处,将师父当做亲父奉养,这小楼也是可着自己所思所想费尽心思而造……”
无花半垂下眼帘,神色中透出极淡的寂寥惨然,“今后……却再也不能……”
楚留香侧首,唇迹摩挲着对方淡色薄唇,轻声道:“心之归所,便是吾家,我即在此,你便永有可归之地。”
无花悄然闭上了眼睛,双唇微微抖着,抬臂向后,紧紧扣着自己正倚靠的楚留香的肩膀。
略显轻柔的衣袖顺着手臂的抬起后曲,滑落至肩膀之上,另一边的衣襟亦是静敞而散。
楚留香的手指顺着无花侧头微仰,继而引颈弯出的姣美曲线一路轻抚至胸口,慢慢揉搓捻动。
牙齿轻咬住泛着酒香的唇瓣,舌尖勾住纠缠对方的软舌。
人已酣然而醉,迷惘不知何处,意识飘离不聚,却是心中知晓明晰,绕着自己的那股浪漫而神秘的香气,缱绻不休,萦绕不停。
不舍离。
亦是,不想离。
“泓……翾啊……”
肩颈处被人落吻轻嗜着,顺及之心脉相连之处,揪动了今生的清愁爱恨。
楚留香于无花身后衣衫半退,胸膛处紧紧帖服住对方略微弓起的脊背不放,其间夹杂的长发墨染丝丝摩擦出温热的火,炽然的痴。
“我在……我一直都在……”
修长的十指慢慢拨动,流连于温润如雪,清濛月色下熏染上薄红清艳的肌肤,不断捏抚着盈瘦腰际,尾指勾住神阙处的皮肤,力道适中的轻按中,引起对方不能自己的战栗急喘。
划勾掉腰处的裤线,咬上下颌的骨线,抬眸再看着无花阖目中轻抖颤动的眼睫,脸颊上晕着月光,好似亦在发亮的细润,楚留香眼中黑沉更重,呼吸亦重。
倚墙而坐,楚留香双手紧握住无花腰际,微使力将他抬至自己一腿上,膝盖从后方巧然穿过对方双腿之间,迫其不得不分开。
牙齿顺势而移,含住白颈的正中处,一手取过近旁酒壶,一击一落之间,掌心处已挽住一汪清酒,向下探去。
一息闷哼被重新阻在唇间,双腿悬空之际无处受力,无花两手紧紧扣住楚留香揽住自己腰腹的小臂,指尖陷入对方皮肤中,可见发力之大。
身体中被手指探寻慢动,汗迹浅出。
醇酒擦过细敏感触处,体中的酒气亦然旋上脑中,眼中外物渐乱。
“无花……无花……”
耳边喘着好似永不停息的轻唤,不期然的挑动着根根触感神经,而下一刻手指的离开,尚未能辨得几分晃然,却于一瞬间蓦然闯入更甚的异物,带着仿若能灼烧理智的温度。
楚留香感知怀中的人刹那绷紧了身子,接着抖动更巨,手上用力更大。悉数封敛在喉间的声音低喘哽塞中,竟带着几不可查的轻轻一吟。
震了心神,乱了情思,混了神智,再不可阻探迹寻觅、勒紧揉进的自控。
摩擦间紧靠着的地方如岩浆灼热,一进一出,一升一落中,无月色、无风动、无花香、无竹影。
仅仅剩余的,唯有酒醉、混乱、热弥。
激进动忱,还转无间中,各处擦磨出的热流进四肢,窜过经络,携着不禁不休的泫然至乐,经处无碍,直至心中脑里。
揽腰侧倒在竹塌之上,撞翻了酒壶,溅洒了酒杯。
醇香清润滴至月光下的人上,滚着汗珠缓缓流动摇晃。
楚留香搬过无花上半身,吮着脖下胸上的横骨,咬住对方脖间挂着的玉牌轻扯了下,舌尖随即向下卷贴胸口上的艳红盈珠,慢慢下滑吸吮嗜咬,将酒香浓郁的水滴含至口中,过下喉间。
下迹紧紧相挤,毫厘不出体外的无止撞动,依旧侧身至于塌上。
一手穿过腿间微微抬起,楚留香将无花膝窝抬放于自己手弯处,掌间或快或满的轻动着帮着慰抚着对方最弱之处,继而又逼出了几声低喘的轻绕,身姿无力的战动颤抖。
进出激荡间,直至一阵眩然白光漫过眼迹,漫上了全身的欢娱瞬间滚过。
伴着喧鸣于耳畔的轻哼,楚留香紧环着无花跌落于地,不停的轻喘调息。
却是,从不曾放手。
青幔随着轻风仍旧漾着如水波般的流动,重新带来花的香,竹的影。
月色清湛。
山脚的客栈中,长孙红一人独坐灯下。
她藉着点烛跳动的火焰,手中痴然的抚擦着一枚玉扣。
那是无花每次回沙漠后,所换衣衫上置于衣襟处的一枚玉扣,
长孙红闭了闭眼,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放心,凡是遭你所厌的,我会都帮你毁了。”
她将玉扣帖服在自己脸颊处,眼中泪水滴落,笑得更加娇媚无双。
“你若是厌了我,我也会帮你,毁了我自己……”
丐帮,小院。
许冉婷悠然的坐在石桌旁边,两指间夹着一个从荷包里拿出的榛子上下晃动,看着站在石桌上的松鼠也跟着上下晃着脑袋,咯咯的不停在笑。
南宫灵在一旁不停的走动转圈,急的满头大汗,一抬头见了这丫头正没心没肺的笑闹着自己玩,心中的气顿时就上来了。
他瞬间走过去一挥袖子扫开了正站在桌上的松鼠,吓得那的松鼠“吱”的一声窜了出去,转头就向着许冉婷吼道:“玩!玩什么玩!你还有心思玩!”
许冉婷拿着自己手中的榛子在几个手指间转动,闻言忍不住笑了一笑,弯着眼睛道:“不玩?不玩我干什么?难道也跟你这混蛋一样学小狗,在原地不停的追自己尾巴?”
她探着身子扒拉着南宫灵往他后面看,嘻嘻笑道:“唉唉,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看看啊,你长尾巴了没!”
南宫灵闻言脸色一青,恨恨的一把拉起许冉婷,紧握着她的手就向前走。
“你这婆娘给我老实点!小心爷爷真脱了裤子教训你!”
许冉婷听罢皱起了小脸,启唇骂道:“流氓!”
南宫灵不耐烦的哼笑了两声,厉声道:“你再不老实,你连让爷当流氓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冉婷蹙了眉,道:“你急什么呀!”
“急!我急的是你!”南宫灵寒声道:“总之你不能呆在这儿!赶紧给我回屋收拾东西去!我带你走!”
许冉婷疑惑道:“走?要去哪里?”
南宫灵道:“松江府!按着无花说的把你送薛衣人那去!现在就属他那最安全!咱得快些!”
许冉婷闻言一怔,随即又蹙起了秀眉,看向已经急的满头是汗的南宫灵,正色问道:“灵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无花给你的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去薛衣人那里?”
南宫灵吼道:“你问个屁啊!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
许冉婷听罢,边愤恨的踹着南宫灵,边往后扯动自己的手,怒声道:“我不走!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就不走!”
南宫灵根本就没有理会许冉婷的打闹,依旧大力的拉着踉跄而行的许冉婷往她暂住的屋子里带,怒道:“你给我听话!在那老实等着!完事了爷会去接你回来!”
许冉婷另一手紧紧的抓住了南宫灵的胳膊,高声道:“灵子!你别瞒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知道自己是你的拖累,但你不说,我一个人能不担心你么!”
南宫灵闻言转头看向许冉婷,急红了的眼圈让许冉婷看得一愣。
他咬着牙跺了跺脚,道:“好好!爷应你了!好婆娘快去收拾东西,路上都跟你说清楚!”
南宫灵紧盯着许冉婷不放,嘶声道:“你,你可也得应了我,知道了后……不……不许离开我!”
许冉婷怔了怔,继而又瞬间红透了脸,低头细声道:“怎……怎会离开,我……我哪里舍得……”
南宫灵听罢,呼的松了一口气,继续拉着许冉婷推开了房门,道:“这就好,这就好,咱们先收拾东……”
但等他说着话转过头看向屋子里时,身子却陡然一阵僵硬,甚至下一刻就开始不停的打起了颤。
许冉婷也跟着向屋内看去,这一看却是也怔愣住了。
只见屋中一人一身白衣,脸上蒙着白纱,外面露出的一双眼睛,正弯弯的笑看着他们。
“无……无花?”
那人听见许冉婷这声唤,盼眸流转间上下打量了番许冉婷,竟然咯咯的笑出了声来。
这声音就好似天音妙语,摇人心神。
许冉婷回过神来,随即又恍然晓得自己认错了人,脸又烧红了。
这屋子里的人白纱罗衫,衣袖群衽无风轻动,身姿犹如若柳扶风,洒洒然带着脱俗如仙的姿态,飘渺无尘。
仅仅是这转目荧惑一看的轻柔动作,就是有着仙韵娟丽,尤其是当她盈盈浅笑的时候,带出的轻妙的声音,更是勾魂摄魄,叫人留恋不已。
虽然她的一双眼睛的形状与无花一般无二,但是不同于无花的淡然温和,反而倒是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媚秀惑人,魔魅带俏。
即便天上璀璨光辉的星辰,也无法及得上她的神采婉约。
她的风仪此世已是绝不会有人能相比,她的魅力更是早已超脱了尘俗的一切想像。
而且,这分明就是个女人啊。
许冉婷看得有些呆,她从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女人竟然会有如此风姿,仅仅是只看见了一双眼睛,就再也让人转不开视线。
然而她身边的南宫灵的反应,却将许冉婷的注意力转了过去。
南宫灵的牙齿咯咯的不停打着颤,眼中的吃惊惧意甚至让他连后退的胆子一时都没有了,紧紧抓住许冉婷手的手掌间力量之大,甚至让她感到自己的骨头都快裂了。
“灵子?”
许冉婷尚未能得南宫灵的回答,对面的那个白衣美人却幽幽叹了口气,语音清廖的柔声唤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许久未见,都不认得娘了么?”
许冉婷听罢吃了一惊,向南宫灵低声问道:“你不是孤儿么?怎的会有娘?”而且还跟无花的这么像的?
白衣人听了许冉婷的话,又轻轻笑了起来,目光扫过他们二人紧紧交握着的手,略带些落寞的轻叹道:“原来灵儿也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啊,果然,这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跟你哥,倒是一个毛病了。”
南宫灵闻言握着许冉婷的手上力道更紧了一道,好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瞬间抬起另一只手往屋子里扔了几个东西,紧拉着许冉婷就向后飞掠退去。
许冉婷被南宫灵拉着向外跑,身后刹那就是几声“轰隆”之音接连而响。
她转回头向正冒着滚滚黑烟的屋中看去,却是在下一刻,就被近距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无尘白衣,笑眸寒盼唬了一跳。
眼前瞬间笼上黑云,意识也随之四散,唯一剩下的,仅仅是耳边南宫灵一声嘶哑的凄吼。
“婷婷!!!”
江边船得见三女
天气渐冷,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中滑过,间或一声啼鸣,划过天际。
一艘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安静的停在岸边,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船在碧波中轻轻荡漾,近几日难得的晴天中,阳光反射在如镜子般光滑的甲板上,楚留香一跃而上,忍不住大笑呼道:“蓉蓉、红袖、甜儿!你们三个小丫头都跑到哪去了!再不把好吃的东西端出来,我就要把这整个船都吞下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未过多长时间,就见船舱中一个一身青翠喜人少女探出头来,看见楚留香后大眼睛蓦然一亮,欢呼的跑向他,大叫道:“大混蛋!大混蛋!你回来啦!”
楚留香哈哈大笑的两手撑住对方的腰际,借势举起她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卸去冲力,同时也让她没能将自己抱实。
他放下人后就拍着少女的头顶,一本正经的教训道:“宋姑娘,就算你见着了我很高兴,那也应该要镇定些,毕竟大多数男人还是很喜欢淑女的。”
宋甜儿嗔怪上前拧了他几下,还未说话,另一人银铃般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个声音里的寒意也很明显。
身穿白衣罗裙的李红袖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