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走后，灵韵独自思考着自己的计划，把水青嫁出去，剩下的宫女里面除了正儿，其他的都留在宫里。
前天钟文竹给自己来信，说她请了高氏和钟铃兰过来京城小住。高氏家里留给媳妇处理，带着钟铃兰来了，想都不用想，钟铃兰是冲着高博文来的，还好后来高博文得了钦天监的赏识做了个灵台郎，每日里都有事做，钟铃兰才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钟文竹是好吃好喝供着钟铃兰和高氏。
灵韵想了一宿没睡好，第二日睡到中午。横竖不用去皇后那里请安，她又是对外称病，想睡多晚都没人管。
灵韵懒洋洋起身漱洗，她既然决定改变计划，也就不打算诈死出宫，也不吃那种药了，水青给她换上家常的衣服，一边梳着头说话。
水青说道：“娘娘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点，奴婢再打一点粉上去，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灵韵看见水青最近连走路都是带风的，估计心情是好极了，便叫枝儿去拿自己的首饰盒子过来，打开看了看说：“这一套紧头面就赏给你吧，出嫁那日带着这套好风风光光嫁出去。另外我派人给你打了一套银头面和两个手镯，回头再拿给你。”
水青感动到：“娘娘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说完就要跪下去，灵韵连忙制止了：“快起来给我继续梳头，这才梳了一半呢。“
水青连忙起来梳头，梳得无比认真，梳完了还绕几圈看了看，发现没有不妥处才开始给灵韵戴首饰。
灵韵的首饰盒子一直都是水青管着的，其他人很少能看，如今枝儿拿着那个首饰盒子，看了个够。
灵韵用下巴指了指，示意枝儿递过那珠簪，枝儿连忙拿过来。水青笑道：“娘娘那么多好东西，就是最爱这珠簪。每日都要戴。”
灵韵笑道：“这簪子是一位故人送给我的，有情意在里头，我每日带在头上，只为一个念想。”说完眼睛看着远处，似乎有泪意。
水青连忙岔开话题，找点其他的聊，灵韵也就顺着水青的话题聊，不多时灵韵就打扮好了。原来灵韵大半个月见不到虞剑珊，如今她想好了如何和虞剑珊说出事实，准备去长乐宫和虞剑珊坦白。
灵韵才走到半路，虞剑珊的贴身宫女萱易哭着冲过来跪下道：“嘉嫔娘娘，救救我家娘娘！娘娘她不行了"；萱易一向稳重，不到万分急迫不会如此作态。
灵韵大吃一惊，问道：“你家娘娘怎么了？”正儿一边扶萱易起来，递手帕给她擦脸。
萱易的泪珠儿一直往下掉，哽咽道：“早上娘娘和皇上去马场骑马，娘娘的马儿突然发癫，往一颗大树上撞，娘娘始料未及，迎头撞上"；
灵韵一边听着萱易的描述，一边飞快走去长乐宫，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虞剑珊现在如何了。
萱易还在说着：“娘娘头上破了个大口，血流不止，”
灵韵无瑕仔细去想象虞剑珊现在的样子，她只想快点到长乐宫，短短的一段路，在今天显得格外长。
到了长乐宫到时候，德妃和宁妃都到了，赵陵也在那里，每个人脸色都和凝重。宁妃看见灵韵来了，摇了摇头。
灵韵忍住泪意道：“虞姐姐如何了？”
宁妃的眼中闪着泪花，强忍住眼泪道：“虞妹妹在送回宫的路上就只剩几口气吊着，刚刚才去了”
灵韵彻底呆住了，她没想到那么鲜活靓丽的一个女子，说没就没了，她看着德妃的表情，他的脸上有着似有若无的怜惜和感叹，不得不说德妃这个人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灵韵忍住泪意，对赵陵说道：“皇上，嫔妾想看看姐姐最后一面。”
“准了。”
灵韵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虞剑珊的房间，虞剑珊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上血色全无。宫人们已经将她的身体擦拭干净，连伤口处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看到虞剑珊的脸的那一刹那，灵韵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这一哭却是再也止不住，眼泪如同掉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房间安静的只剩下眼泪掉在衣服上微弱的声音。
灵韵握住虞剑珊的手，哽咽道：“虞姐姐”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想起当初刚开始进宫的时候，自己四面为敌，只有虞剑珊和自己先交好，自己一开始还怀疑过她的用心，后来才渐渐相信她。记得以前自己经常来看她，有时候她还在休息，灵韵就跑到她床前捏她鼻子。那场景历历在目，只是如今虞剑珊再也醒不过来了。
虞剑珊的脸上化了妆，呈现一种诡异的安详，灵韵结果正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泪，看了看身边的宫女，问道：“浣纱，今天是谁跟你家娘娘出去的。”
浣纱红着眼，回答道：“回嘉嫔娘娘，是奴婢。”
“你且说说当时的情况。”
浣纱答道：“当时娘娘和皇上一起骑马，娘娘的马突然发癫，驮着娘娘就往树上撞，皇上上去救娘娘，却来不及了，娘娘已经撞上了那棵树，血流不止。”
“那只马呢？”
“皇上当场就处置了那匹马，已经处死了。”
灵韵哭得眼睛发酸，她缓缓闭上眼睛，问道：“本宫记得以前都是萱易陪你家娘娘出去骑马，为何今天是你？”
浣纱回答道：“回娘娘，今天扶贵人一早就过来长乐宫，说要借个人去打络子，要知道宫里头会打络子的只有萱易，所以娘娘就派了萱易过去，带奴婢去了马场。”
又是扶贵人！这事情朱兰晨多半脱不了干系！灵韵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慢慢走出去，对赵陵行礼道：“皇上，姐姐去得早，虽然膝下没有子嗣，但是嫔妾斗胆请皇上厚葬姐姐。”
赵陵的心中有一丝愧疚，他答道：“虞妃按夫人的位分下葬，封长乐夫人。”
灵韵款款谢礼道：“嫔妾替姐姐谢过皇上，另外，姐姐的事情多有蹊跷，嫔妾想查一查，给虞姐姐一个交代，也好叫姐姐九泉之下能够安生。”
赵陵看着嘉嫔，答道：“准了。虞妃的葬礼，就由德妃和宁妃操办吧，朕乏了。”
灵韵看着赵陵，他的脸上呈现一种疲态，是看透了宫里人的来来去去，还是厌倦了宫里人争得你死我活？灵韵不想去追求，她现在心里想的事只有一件，查清事实，为虞剑珊报仇。
赵陵走后，德妃和宁妃也都各自有事回去，灵韵留在长乐宫，看着跪了一地的奴才，萱易哭得花枝乱颤，浣纱也是红着眼睛，其他的太监小宫女们估计知道自己主子去了，以后不知道投靠谁，都哭得凄惨。
灵韵扫视着地上的奴才，开口道：“萱易浣纱跟着本宫回摘星阁，其他人都呆在长乐宫，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准出去。”众人都答应了，灵韵带着宫女们回去。
灵韵坐在椅子上面，看着跪在地上的萱易和浣纱，问道：“浣纱，本宫问你，你家娘娘从来和扶贵人不和，为何突然扶贵人会向你家娘娘借人去打缨络？”
浣纱答道：“我家娘娘和扶贵人是不和，但是上次扶贵人在花园里遇见了娘娘，竟然主动和娘娘道歉，说出自己以前不懂事的话来，娘娘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接受道歉。然后扶贵人就看见娘娘身上戴着的络子好看，就问了娘娘是谁打的络子，娘娘就说是萱易打的。今日扶贵人就派人过来要萱易去打络子。”
灵韵的眼神扫过浣纱，浣纱和她对视了一下，马上低下头。灵韵不经意道：“是吗？”
浣纱怯怯道：“回娘娘，是的。”
第八十一章 奸细
“萱易，今早你是如何过去扶贵人那里的，你仔细说一遍。”
萱易答道：“今天一大早，娘娘就起来了，扶贵人那边就派人过来请奴婢过去打络子，奴婢就想着进去请示娘娘，恰好遇到浣纱，浣纱就进去请示娘娘了，出来就说娘娘肯了。”
“浣纱，你跟着你家主子多久了？”灵韵问道。
“回娘娘，奴婢从娘娘进宫的时候就跟着娘娘，后来娘娘的贴身宫女萱草死了，奴婢就做了娘娘的贴身宫女。”浣纱答道。
灵韵看着浣纱，笑了一下，说道：“你且说说，虞妃娘娘待你如何？”
浣纱小心答道：“娘娘待下人极为宽厚，对奴婢也很好。”
“既然你家主子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背叛你家主子！”灵韵突然厉声道，吓得浣纱一哆嗦，使劲辩解道：“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娘娘。”
灵韵开始冷笑起来，说道：“虞妃的性子本宫最了解，她和扶贵人不和是众人皆知，她最不可能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贴身宫女借给一个自己所讨厌的人用，别人尚且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虞妃做不出来。”
浣纱眼神闪烁着，辩解道：“娘娘确实是同意了借萱易姐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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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韵依然笑着，浣纱猜测着灵韵的想法，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猜测不到，她大着胆子说道：“娘娘还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灵韵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继而摇头道：“浣纱啊浣纱，本宫差点让你糊弄过去了。不得不说你真会掩饰，可惜，你不知，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
灵韵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浣纱的面前，浣纱低着头，灵韵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浣纱的脸，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用得起这上好的螺子黛，要知道这样好的东西本宫都用不上。”
浣纱颤抖着辩解道：“娘娘，这是皇上赏赐给虞妃娘娘的，虞妃娘娘向来不喜欢用这个，就赏赐给了奴婢。”浣纱的肩膀颤抖着，泪水从眼中流出，差点流到灵韵的手上时，灵韵放了手。
“本宫自然知道虞妃不喜欢螺子黛，因为她不喜螺子黛，所以皇上赏赐的她尽数给了本宫用。那么本宫问你，你这螺子黛到底是如何来的？”
浣纱哭道：“奴婢的螺子黛的确是娘娘赏赐的，娘娘冤枉奴婢了。”
“哼，死到临头还是不知悔改。”灵韵冷笑道，“水青，将上次萱易送过来那管螺子黛拿出来。”水青过去捧了一管螺子黛过来。
灵韵亲手拿着螺子黛，在萱易的眉毛上面仔细描了眉型出来，发现差不多了才将螺子黛递给水青，一面说道：“浣纱，你且看看，这螺子黛画出来可是和你的一样！”
浣纱哆嗦着不肯过去，正儿将浣纱拖过去对比，果然萱易脸上的螺子黛颜色青翠似远山，浣纱的则是颜色偏黑了点，仔细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灵韵说道：“这下子可是看清楚了，本宫本想直接治你，又怕无凭无据落下口舌，如今是铁证如山，你画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螺子黛，而是春山黛，只怕扶贵人在贿赂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说清楚是什么东西吧，本宫一说是螺子黛，你马上就应下了。”
浣纱在地身上颤抖着，继续听着灵韵说话：“春山黛宫里头一共有三管，一管给了先皇后，另一管给了榕修媛，最后一管到了扶贵人那里，除去先皇后已经去世，榕修媛和虞妃没有多大过节，就只剩下个扶贵人了，浣纱，你说本宫说得对不对？”
浣纱这是才开始害怕，她在地上匍匐着跪倒在灵韵跟前，拉住灵韵的裙角哭喊道：“娘娘放过奴婢，扶贵人威胁奴婢，要是奴婢不肯帮她就杀了奴婢全家，上次奴婢不肯帮，她已经杀了奴婢的胞弟。”
灵韵的心里有一丝触动，她开口道：“本宫给了你几次机会承认错误，你次次狡辩，让人心寒。到如今死到临头才懂得求饶，浣纱啊，你就和我之前宫里头的一个小太监一样，遇到事情总是不相信自己的主子，你顾忌着你的家人是没错，可惜你站错了边。”
浣纱哭喊道：“娘娘，奴婢是逼不得已的啊，奴婢只有两个弟弟，如今被杀了一个，奴婢不敢拿小弟弟的命冒险啊”
灵韵不为所动，说道：“说吧，将你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或许还能放过你家人，否则，本宫只会比扶贵人心狠手辣。”
浣纱哭泣道：“扶贵人还是个选侍的时候，就曾经使唤过贴身宫女橙熏来和奴婢套近乎，奴婢不肯理他们，他们就开始威胁奴婢，奴婢只当是吓唬吓唬而已，也就不放在心上，两个月前，家里突然传来消息说奴婢的弟弟被马车撞死了，当晚扶贵人就派了橙熏过来问奴婢，到底肯不肯帮她。奴婢为了一家老小只能答应了，从那以后奴婢就每日里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扶贵人。”
“这么说，那个撩拨本宫和你家主子关系的人，也就是你了。只是本宫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摘星阁的事情的？”灵韵问道。
浣纱环视了一眼，豁出去道：“娘娘，奴婢和摘星阁的枝儿关系甚好，很多事情都是枝儿偷偷透露给奴婢知道。”
灵韵吸了一口气，看着义愤填膺的正儿，摆了摆手，正儿这才强压住怒火。
灵韵继续问道：“把你家主子去马场怎么出事的全部给本宫说一遍，若有纰漏，别怪本宫不客气。”
浣纱说道：“奴婢透露给扶贵人，萱易最拿手的就是打络子，这才有了扶贵人过来借人的事情。扶贵人知道虞妃娘娘平日里最信任的是萱易，每次去马场也是带她去，所以找了个借口支开萱易，让奴婢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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