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鸡汤很快就被他吞咽下肚。姚曳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小心的问他:“锅里还有一点,您要不要再来一碗。”
厉玦摆摆手:“不用了,再吃就撑了。”
姚曳哦了一声,莫名的开始担心他要给她挑刺。其实刚开始他说想喝汤的时候她就忐忑了起来。厉玦这人简直可以说是美食家啊,上次在他家吃完那顿后,姚曳回去吃自己做的菜就怎么都觉得不对味。缘由就是由奢入俭难,吃惯了精致美食的人,一下子怎么能受到了简单的家常菜,更何况她做家常菜的水平又可以说是中下的。
她正担心着,却不想厉玦竟然对她投来了笑容。他温和的笑着,说:“手艺不错,喝完后我胃暖洋洋的,都不觉得疼了。”
姚曳受宠若惊,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门铃响了。姚曳小跑着去开门,见门外站的是苏修业,她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厉玦像是心里早就有数了,他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后,迅速的拽着苏修业的领子把他拽到了屋子里。姚曳猜想厉玦用的力气一定很大,苏修业被他的冲力逼得朝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就跌倒了。
厉玦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对苏修业说:“你要是喜欢她,就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别一天到晚的给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是个男人,做点男人该做的事!”
被厉玦不留情面的指责完后,苏修业白着脸就进到纪尹的房间里。姚曳第一次看见这样充满戾气的厉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围的声音瞬间就静了下来。姚曳如坐针毡,想开口说回去可看着厉玦严肃的表情,就又不敢说什么了。她煎熬的坐在沙发上,等着厉玦先开口。
苏修业进去没多久,纪尹房间就传来了对骂声。厉玦脸色瞬间就变了,当听到纪尹屋里响起砸东西的声音时,他当即坐不住,冲到了她房间里。
姚曳跟在她后面,一进门就看见房里是一片狼藉。台灯被砸在地上,玻璃罩子碎了一地。一些精致的装饰品也被扫到了地上,不少都落到了苏修业的脚边。姚曳一慌,心想纪尹这下是真的癫狂了,都已经到了伤人的地步了。苏修业这人本来就摇摆不定,纪尹这么一闹,他可能更不想要她了。
纪尹砸的不尽兴,竟然想把墙头的装饰壁画拿下来砸人。厉玦当机立断的跑过去阻止她,他拽着她的手让她冷静。纪尹拼命的摇着头,撕心裂肺的说不要。她的头发散乱不堪,配上她苍白乌青的肤色,哪还看得出平时的风光。
苏修业握着拳头,脸上的怒气一点点的聚起。姚曳心惊的看着他,担心他会这样甩袖而去。厉玦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招呼姚曳,让她过去看着纪尹。
姚曳走过去扶住纪尹,不让她再做出格的事。厉玦拽着苏修业,大声的质问着他什么。他烦躁的别过头,不想再听厉玦的说教。姚曳担忧的望着那边的两个人,心里期望着苏修业能听劝,跟纪尹好好聊聊。
可显然,他们都低估了纪尹的破坏力。姚曳拽着纪尹的手,却不想她突然下了死力气,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姚曳惊呼一声,就一头撞到了柜子上。
纪尹把姚曳推倒后,像是瞬间恢复了神智。也不叫了,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姚曳。她手撑在了刚才台灯罩子碎了的地方,红色的液体倏倏地往外冒。
她看着房里的一片狼藉,再想想自己刚才做的事。她瞬间就绝望了,捂着脸失声痛哭。
苏修业面对癫狂的纪尹是烦躁的。可现在看着她一副痛苦无助的样子,他心又软了。两人纠缠了那么多年,感情深的早就印刻在彼此的血液里。只要纪尹一露出软弱无力的姿态,他就会心痛不已,把家族训诫一股脑的抛在脑后。
他绕过地上的碎片走到纪尹身边,坐到床上后,将她揽到怀里轻声安慰。
那边浓情蜜意了,姚曳这就不好了。她不仅手疼的厉害,撞到柜子的头也是晕晕乎乎的,她伸手摸了摸,顿时疼的倒吸凉气。
厉玦第一时间就跑过来查看她的状况。见她头上鼓起的小包,再看看她手上的口子。他烦躁的啧了一声。拿过柜子上的纸巾,扶着她往洗漱间走。将她伤口上的玻璃渣清洗干净后,按着她的伤口给她止血。
姚曳呜咽着喊疼。厉玦开口让她忍着些,但动作却也放轻了不少。他扶着她出来,床上的纪尹看着姚曳的样子,朝她投去抱歉的眼神。
厉玦板着张脸,丢下话让他们自己处理烂摊子,就带着姚曳出去了。他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将手上的伤包扎后,他又强逼着她去给她的头做一个深层的检查。他的意思很简单,说是上次那意外发生还没多久,她这一次又一撞,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他贴心的模样让姚曳萌生感激。但同时的,她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愫。这个情愫让她向往的同时又觉得恐惧。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决不能就这样深陷下去。纪尹跟苏修业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她要是犯傻一股脑往里面挤,那她的下场一定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还有陈康平这不着边际的人给她做警戒呢。地位不平等的两个人呢,是不可能会有未来的。
处理完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厉玦本来说要她留下来住院的,可姚曳以自己不喜欢医院的味道拒绝了。厉玦对她的意见不以为意,又去询问了医生。听医生说她的情况很好,没到住院的地步时,他才同意让她回去。
他十分绅士的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姚曳看了看时间,也不矫情,点头应了下来。
坐在厉玦的车上,狭小的空间里,他身上的气息更清晰的围绕在她周围。姚曳的脸瞬间就烫了起来,低着头深怕他会看出她的不寻常。她时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家。
大概是觉得车内太静了,厉玦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最近也真是流年不利,隔三差五的就要进医院。怎么,要不要考虑找个大师给你去去晦气?”
姚曳被他的话给逗笑了,连带着心里的紧张也消退了不少。大概是他营造的氛围太轻松,姚曳竟也大胆的跟他开起玩笑。
“请大师很费钱的。我怕我的晦气没被赶走,血汗钱就被吸走了。”
厉玦轻笑,瞥头看了眼姚曳,嘴角含笑:“哦?你的意思是在暗示我该给你加工资了是不是?”
姚曳:“我哪有这意思?厉总给我的福利很好,我很知足的。”
厉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真是越来越会说漂亮话了。是不是在纪尹旁边呆久了,人也变得圆滑了?不过你说的话我很受用,我听完心情很好。”
姚曳:“我说的是实话,厉总你给我的待遇的确很好。”她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她真的觉得厉玦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她不敢直接说他人好,只能用下属的身份,夸赞她的金主大方。
她的夸奖让厉玦很受用。他转过头看着身旁那个瘦瘦小小的人,想到她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堆事,他默默地把给她加工资的事放在心上。
☆、第二十章 她想念那个男人
路上,姚曳回想起纪尹今天的糗态,不由得担心她跟苏修业的关系会被大肆曝光。她问厉玦这事是不是能压下来,厉玦回她苏家最重视门风,不会允许苏修业染上这种绯闻的。
姚曳不禁黯然,果然门第之差是一道难以越过去的鸿沟。即使纪尹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女星,但苏家依旧会看不起她。
不知怎么的,姚曳觉得心口堵得厉害。她正郁闷着,却不想厉玦竟然会主动开口,跟她说他跟纪尹的往事。
“姚曳,你是不是觉得我跟纪尹的关系很奇怪?”
他说的如此直接,姚曳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干巴巴的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对她挺痴情的。”
厉玦轻笑,轻描淡写的对她说了句被你看出来了。然后就跟她叙述往事:“我跟纪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那时是我们家管家的女儿。我父母觉得我跟我哥哥需要一个玩伴,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把她接到我们家。”
他说的轻松,好像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难怪您那么照顾她了,原来是青梅竹马。”姚曳失神的低着头,语气有些闷闷的。
“也不单单是因为这样。高中那年我父母发现了我对她的感情,于是就跟狗血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他们做了回恶毒的东家,把纪尹跟他爸爸赶了出去。她爸爸在我们家做了十几年,却因为我的关系,失去了他的工作。”
姚曳:“还真有这种事啊。”
她本能的发出感慨,厉玦也是一脸的讽刺,声音幽幽地说:“我父母就是那种典型的喜欢摆架子的人,不顾他人感受站在制高点用自己的价值观批判别人。只是他们不对归不对,纪尹他们家会失去经济来源,还是由于我的关系。”
厉玦说的叹息,语调流转间变得低沉。
姚曳听得出他话里的愧疚,有些明白了这些年他为什么会对纪尹那么照顾了。
“她跟苏修业是在大学的时候开始的。其实那时候是我先对她告白的,但却被她不留情面的拒绝了。”厉玦自嘲的笑了笑,把话接了下去:“她那时见了我就跟个刺猬似的,尖锐的像是要扎人,冲着我说要我滚的远点,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姚曳:“看来是那时候的事让她有阴影了。”姚曳叹息,那时候的厉玦比起现在应该青涩了不少,抗打击能力也是跟现在不能比的。听到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
厉玦专注的看着前面的路,可从车窗玻璃上,姚曳看到了他脸上有微微的失神。
“所以啊,那时候我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接近她。只敢站在她后面默默地看着她,然后就看见她跟苏修业出双入对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了眼姚曳,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了起来:“是不是觉得很好笑?人年少轻狂的时候都会做出些傻事,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忍不住要鄙视我自己。”他说话的语气间隐隐有些自我调侃的意味。但从中,姚曳也听出了一丝释然。
姚曳摇头。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的,能默默地守护自己关怀自己。只可惜纪尹不懂得惜福。能牢牢抓住的不要,偏偏要向往那虚无不稳定的幸福。
厉玦停顿了一会就接着往下说:“苏修业家看不起纪尹的出身。为了能跟他匹配,所以纪尹立志要站在最高的舞台上。碰了几次壁后,她就找上了我,而我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姚曳顿悟:“难怪尹姐会说那样的话呢。原来是您给过承诺了啊!”
厉玦笑的洒脱:“是啊,我不但承诺会让她站在最高的舞台,还坚定的说会一直等她。她那时可不屑了,冲我扯了扯嘴角就不理我了。”
姚曳能想象的到那时的场景。纪尹一定是一脸的高冷,对当时热血的厉玦,绝对是不屑又鄙夷。
“只是我当时还没独立,能帮她找的资源有限,所以她那时候还是吃了好多苦。她因为拼命,再加上要保持身材,所以节食的时候身体也差了不少。为了帮她补身体,我看了不少养生食谱,做着做着那水平就高了。”
“的确是这样呢。”厉玦做菜的水平的确是高。姚曳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上次厉玦在纪尹家做菜的场景了。他辛勤的做了半天,可到最后那道佳肴却让她饱了口福。她想厉玦那次一定是希望纪尹能多吃一些,虽然是明星,但那身体也太消瘦了。
他那么的关心她,但多年的守护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姚曳感叹的同时心里又多了丝庆幸。
刚才姚曳就看出来了,纪尹跟那苏修业两个人这辈子注定要缠在一起了。即使纪尹再疯狂,苏修业还是会为她心疼。无论苏修业怎么懦弱,纪尹对他都会是无休止的追逐。他们俩之间,无论是好的结局还是坏的结局,谁夹在他们俩中间,那下场必定不会好。
还好厉玦没有选择那个人。他那么好的人,的确是值得更好的。
因为聊着天,所以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得很快。到了家门口,姚曳下车,厉玦下车送她到了楼梯口。
“今天真是麻烦您了,厉总。”对厉玦报以感谢,姚曳浅浅的笑着。厉玦摇头,示意不用。
姚曳进楼前还问了厉玦一个唐突的问题。她很想知道厉玦为什么能放心的把这些话告诉她。
结果,厉玦的答案格外的暖心,姚曳听了险些就飘飘然了。
“因为我信任你,我觉得你是那种老实又守得住秘密的人。”
厉玦笑的自然,姚曳脸红了一红。怕再待下去她自己会把持不住,姚曳跟他告别后,就急急忙忙的抬脚离开了。
却不想当她进楼了那一刻,厉玦又说了句话。这话一说,他刚才营造的所有气氛都被毁得精光。
“这事我只跟你说过。如果你泄露出去了,我绝对会雇一群人给你好看的。”
姚曳步子顿了一顿,转过身就见他自得地站在那里笑。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让人火大了。
姚曳气急,金主果然是金主。连损人都能损的那么霸气侧漏……。
纪尹的事稍稍平息了下来。但姚曳总觉得这只是个开端,苏修业要是不拿出些决心,那他跟纪尹的关系就只能是一种死循环,永远都看不到头。
姚曳最近一直在忙于工作,家里的事一直都没有花什么心思。在接到小舅舅的电话后,她才想起另一座城市里还有她的亲人。
赶到小舅舅家的时候,他家里一片愁云惨雾。舅妈跟表妹一个劲的在抱怨,说话极其的难听。抱怨的对象是她的父亲,姚曳以前一直以为她爸不过是个死要面子的老婆奴,虽然偏心却也不会做出什么坏事。可她没想到他会为了给他老婆借赌资,用她亲妈的嫁妆玉镯做典押,向她小舅舅借了三万块钱。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要命的是他爸竟然会偷梁换柱,拿一个假的镯子来骗人。
“你爸就是个遭雷劈的。当初要不是顶替老爷子工作,他哪有钱再娶生儿子!现在好了,把我们家血汗钱给骗走了。你以为我们家日子好过啊,我家茵茵马上要高考了,她大学的费用我们都凑不出来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小舅妈梗着脖子指着姚曳骂,姚曳难堪的低下头。虽然下定决心要跟她的这个父亲保持距离,可无奈血缘永远都是割舍不下的东西,她那不靠谱的爹一惹上什么麻烦,别人率先找的就是她。
“抱歉姚曳,我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可你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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