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引忘川 晞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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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引忘川 晞冉-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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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阴差阳错调戏了他,
她说,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仙嘛,也有晃神的时候……
第二次神志不清轻薄于他,
她说,
此乃月圆之夜,旧疾发作……
第三次酒后大醉,在天帝的大寿上当众强吻于他,
她说……
她委实没脸说了,直接收拾包袱,逃之夭夭……
因为她一不留神就猥琐了的对象,正是仙界至高无上的夜渊上仙!
这叫她堂堂仙界仙品一流的灵霄宫拂瑶阁主,实实是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而她记忆深处,好。。。似有一团迷雾,散不尽,也拨不开,
辗转三生三世,究竟何引忘川?




第1章 年少
 徐徐清风拂过花海,淡绯色的樱花林延绵数十里,仿若一副绝美的水墨画赫然绽放,片片樱花瓣带着醉人的芬芳漫天起舞,刹那间落英缤纷,久久不绝。

 “神元为念,本气合一,吾界伊始,惟气而蕴,出冢荷泽,炼化鳯乙,谷禀三己,毋……”声音蓦地顿住,她转过头笑眯眯地望着一旁的神兽,“禹滕……”

 “主人……你……又有什么想法了么?”禹滕倏地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我者,禹滕也。”她亲昵地拍了拍它的鹿头,赞许地说,“难为你和主人我培养了如此深厚的默契,说心有灵犀一点通都丝毫不为过,让我甚感宽慰啊。”

禹滕默然,因为你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想不心有灵犀都十分困难。

 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主人,莫非又要我捉……山鸡么?” 

 “不是。”她一本正经地望向禹滕,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禹滕,你也老大不小的一把年纪了,不要整日就想着和那帮山鸡玩耍,委实是不思进取了些。”

禹滕顿时瞪大了眼睛,貌似不思进取的另有其人吧?

 “主人,我对天发誓,我从头到尾都未想过要与那一帮木呆呆的山鸡为伍,要知道我们上古神兽血统高贵非常,怎可与这帮低等灵长类相提并论!”禹滕说得颇有几分愤愤然。

倘若真要论起山鸡来,那便确实是它心中永恒的痛了。每每为着捉几只山鸡在这灵观山上蹿下跳不说,还要以神力驭火烤鸡,引得这灵观山无数生灵争相围观,叫它堂堂禹滕神兽,情何以堪啊!

其实若只是被不相干的人瞧见也就罢了,但前日偏偏非常不幸得被火凤看了去。

一想到当时火凤看它吐火烤鸡时那怒其不争的眼神,就让它万分捶胸顿足,悔不当初!此番它的老脸都丢尽完了,以后还怎么在神兽界抬起头做人啊!

当时它就痛下决心,不管日后主人如何连蒙带骗或是软硬兼施,它都决计不会再做这等有损体面之事。

 “嗯,说得有理。”她连连点头,语气很是斩钉截铁,但心底却是颇有几分疑惑的。

禽兽,禽兽,飞禽与走兽也。自古就是连在一起的,说来倒也算得是一家了,真不懂为什么禹滕一提到山鸡就万分不屑一顾。

也罢也罢,改日再好好教导一下它,如今还是先安抚它要紧。

“禹滕,关于山鸡之事不必太放在心上,这次主人我倒是真的遇到非常棘手之事。”

“喔?什么事如此棘手?”禹滕半趴着蹲坐在地上,挠了挠鹿头,心中当真生起几分疑惑。

“师父让我抄一千遍《神华心经》,却把我的法术给封住了。你说那得抄多长的时辰呀!要是他回来之时我还没抄完,定然是要罚我的。”

 “主人无需着急,只要在晚饭前抄完就行。”

“一千遍尚且有八百八十八遍没有写,你说晚饭前能抄完么?”她琉璃色的眸子忽闪忽闪地望着禹滕。

禹滕一脸难色地嘀咕道:“谁叫你之前一直困觉来着?”

她倏地一下坐到禹滕的旁边,一脸严肃地纠正道:“禹滕,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你是尚且不知道困觉的重要。你想想看,倘若我没有困足觉,就会精力不济,精力不济就会意识散漫,意识散漫就很容易做错事。要知道一步错,步步错,一不留神也许就万劫不复了,这问题有多大实实是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你明白么?”

禹滕无比震惊,主人胡诌乱掰的能力竟比以前更胜一筹了,到底是在哪里学得的?

她一本正经地继续说:“何况,前日去狐仙洞拜访,白狐仙子说每日一定要睡足八个时辰,不然是会长眼角纹的。诚然我是没有眼角纹的,不过看到白狐仙子那张脸,我便深深地悟出她以前定然是从没睡足八个时辰,所以才有如此多的沟壑。同时也深深地明白了困觉的重要,我决定引以为戒,且不可重踏覆辙。”

禹滕只能无语凝噎。

主人若是以仙界或妖魔界的年龄推算,不过才二千岁。就算以人界的年龄推算,也只相当于六七岁孩童的年纪,离长眼角纹的年纪还相差甚远吧?这诌得也实在是远了些,不过若是一般的孩童,倒是真还想不到如此深远,由此看来,主人果然乃奇葩一枚!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这八百八十八遍在师父回来前写完。禹滕,你忍心看你主人因为没有写完课业而受罚么?”

禹滕努力忽视眼前那双琉璃般透明的眼睛,撇过脸说:“主人,这是你应完成之事,我觉得你应当勇于……”

还没说完,一阵轻轻的啜泣声就飘至耳边。

它回转过头,只见她边埋头低泣,边语带惆怅地说:“禹滕你说得委实是有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师父罚我也是应该的。其实也不过就是把我丢到寒冰结界里反省个三日三夜,或是把我关到九重炼狱受点烈火焚身之刑,再不然把我独自扔进妖魔森林,被那些饿得发了狂的食人妖分尸而食……唉,倒也无妨,主人我虽看起来单薄了些,但内里却是精华云集,一点点小小的责难能耐我何……但如果真的遇到法力强大的妖魔……”

为了阻止她继续长篇累牍的编出一大堆的残酷刑法,禹滕立即说:“主人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变出八百八十八篇《神华心经》是么?” 

“嗯,嗯,正是,禹滕果真是聪慧过人。”

她袖子一抹,脸上顿时晴光潋滟,拿过一张写好的帛锦递到它面前:“就照着我适才写的变,要一模一样的。不然以师父的聪明才智,定然知道不是我写的。”

禹滕摇晃了一下长长的鹿头,胸前的鹰爪一舞,点点星光洒下,她面前的石桌上立即出现了一摞写好的厚厚帛锦。

她随手拿起几张,仔细地瞧了瞧后,满意地连连点头:“嗯,是我的字迹,这次师父肯定认不出来。禹滕,这次你立了大功,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好?不然我去狐仙洞找白狐仙子借几只小狐狸陪你玩玩,免得你无趣,怎么样?”

禹滕连忙摇头说:“主人的心意我非常感动,不过我尚在修炼中,每日要修很多法术,诚然是不需要的。”

“禹滕你这么上进,主人我也深感欣慰。”她骤然凑近,笑容可掬道,“不过若是少了我们,这灵观山就太过沉闷了些。不如我们明日去找那小山鸡精玩玩如何?想必这么久不见我们,它也对我们很是想念。”

“主人,其实人家也是要修炼法术的,未必会有这么多闲暇。”禹滕含蓄地暗示。要是那山鸡精知道他们又要找上门,估计又要窜到别的洞穴中避难。

所以说主人,那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嗯,禹滕这就是你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若不是为了……”她的声音倏地顿住,转过头惊喜道,“师父回来了……”

顺着她目光望去,前方的樱花林间突然漫起薄薄轻雾,清风微微拂过,花瓣倏地如被注入了灵气般漫天得旋舞,再缓缓地飘洒下落,瞬间铺开一条蜿蜒绵长的花道,美得令人屏气。

彼时,一袭俊朗挺拔的身影在轻雾中若隐若现,白袂飘然,长袖微漾,束腰流苏襟带散开淡淡涟漪,墨发轻舞飞扬,步履淡然轻雅。

由远及近,只见他姿容逶迤,眉若远山,薄唇微绯,目色如霭,静谧渺远,仿若隔着淡淡雾气,不带一丝烟火。

不仅让人感叹如此仙姿风骨,淡然不迫,真真是足以令日月失色。

“师父……”她小跑至他面前,拉起他的手,兴奋道:“师父你回来了么?”

“嗯。”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仿若清晨莲池第一朵破苞而出的睡莲,乍起一池的潋滟。“我布置的课业做完了么?”

“当然做完了,师父布置的课业,我怎敢偷懒!”她拿起一摞帛锦恭敬地呈到他面前。

他坐于石凳上,细细浏览着手中之物,淡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这都是你写的?”

她琉璃色的眼眸不回不避,点头道:“诚然如此。”

他头也不抬地继续阅览,片刻后,面色平静地又问了一遍:“那如此说来,这一千遍《神华心经》全部是你自己亲手写的?”

“嗯,是我亲手写的。”她面色不改,极其镇定地说。

虽然之前白狐仙子说,要骗得她的师父大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诚然她也失败过无数次,至今尚未成功过。

不过无数次的失败经验也让她悟出,师父镇定,便要比师父更加镇定,方有一线希望。

他终于抬头,神色淡然地直直望向她道:“所以你已经可以做到写一千遍,有八百八十九遍的字迹不差分毫,另外一百一十一遍的字迹各有千秋?”

“这个……”师父是火眼晶晶么?这么细微的差别也瞧得出来!

师父的眸光依然不兴波澜,几番挣扎之下,她终于跪下来:“师父英明。那八百八十八遍……确实是……是我让禹滕用法术变的。”

“这次是什么缘故?”他放下手中的帛锦,盯着她问。

她实话实说:“师父走后,我本来决定痛改前非,认真完成师父布置的课业。不过刚写到一百遍之时,便觉得有些困乏,于是就回房小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已是数个时辰后,所以未能完成剩下的那八百八十八遍。师父,我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他的神色已有些许冷然:“然后你就让禹滕帮你变出那八百八十八遍,想要鱼目混珠?”

她低垂着头,回答说:“是。”

禹滕见主人要受罚,立即帮忙说情:“主人也只是一时贪睡,请师父大人原谅。此事是我的错,要是我早点叫醒主人,她就不会睡过头,再说擅用法术之事也是我替她出的主意,我愿替主人受罚。”

她抬头瞄了一眼禹滕,眼圈微红:“禹滕你对我的好,令我很是感动,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让你为我背黑锅。我知道在我休寝之时,你来叫过我二十三次,是我自己贪睡不起。再说用法术变出那八百八十八遍经文的事,明明你是百般不愿与我狼狈为奸,而我一意孤行,怎么能算在你的头上?虽然你主人我贪玩好耍,懒惰成性,不过这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风骨还是有的。师父,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

禹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斗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主人……”没想到主人对它如此之好,太令它感动了。

“禹滕……”

立于一旁的火凤神兽顷刻间呆住,谁能告诉它现如今是什么状况?一人一兽热烈拥抱上演痛哭流涕的戏码么?

“够了。”清淡的声音一响起,巨大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淡眸扫向她,“你真的知错了?”

“嗯。”她抬袖抹干眼泪点点头,小小的肩膀还有些许颤抖。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你抄《神华心经》?”

“因为师父想让我尽快掌握《神华心经》里面的心法以调理内息,同时这也是为练好缚妖咒扎下根基,否则在心法不熟练的情况下练习缚妖咒,容易伤及己身。徒儿明白,我日后定然不会再偷懒了。”

他双眉微蹙地瞅着面前这个有着琉璃般眼眸的孩童,神色刹那间有丝恍惚,粉腮玉琢,明眸皓齿,连神情都和当年的她如出一辙。

几不可闻地轻叹缓缓地从他唇边溢出,诛神台上,那个浑身染血的身影,愤恨决绝的眼神再一次浮现眼前……

他旋身而起,脸色已恢复平静,“再抄一千遍吧。”

想必师父已对她失望透顶了吧,望着师父有些冷清寥落的背影,她陷入了深刻的自省之中。

摸了摸禹滕的鹿头,她喃喃道:“禹滕,师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主人无需介怀,你以后若是好好听话,师父大人自不会再与你计较了。”

她郑重点点头,心中暗下决心,以后定然要好好听师父的话,认真研习法术,再不去狐仙洞,也再不去找山鸡精玩。

彼时岁月如诗,风景如画,樱林绵延,远山如黛。

谁也不知道这个以后,便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晃数千年。



第2章 腐尸魔
谧夜寂静,弦月初露。

荒郊野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倏地出现,各据一方,静默伫立。

淡淡的月光下,两人的轮廓愈见清晰。

黑衣人头戴着有黑色面纱遮掩的斗笠,看不清容貌,倒是周身散发浓郁的尸臭味分外刺鼻。

而他对面的白衣女子墨发随意地垂在身后,眉目之间看似散漫却暗含慧黠之气,一袭广袖霓裳裙在风中缓缓漾开,说仙姿玉容也实不为过。

黑衣男子阴沉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半晌后,终于出声:“拂瑶阁主,你当真要如此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不放?天下如此多妖魔,你为什么偏生要和我作对?”

他的音调怪异而尖利,白衣女子却丝毫不以为意,笑眯眯道:“阴魂不散这个词儿不是你们妖魔的专属么?为什么要用在本座身上?本座着实不喜啊。” 

 “再者,”她神色玩味地望向他,“本座只是喜好从一而终,既然让我遇上了你,自然要对你负责到底了,不然传出去对本座的声誉影响多不好啊!”

 “哼,少跟我绕,你们灵霄宫素来可恨至极,你当真不肯放过我么?”黑衣男子倏地抛开斗笠,露出一个爬满黑蛆的骷髅头,狰狞地望着她。

 拂瑶此刻确实有些不明白这只腐尸魔的心思,适才他带着斗笠时,瞧着尚还算得顺眼,如今为什么忽然狂性大发得要把斗笠取掉?莫非……是觉得自己长相英武,必须在死前好好露一下脸么?

嗯,确实不无可能。

她环臂回视他,哂笑道:“你说呢?既然都追到老巢来了,本座有什么道理半途而废呢?”腐尸魔的法力在妖魔界只算得一般,但却极善于躲藏和逃匿,此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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