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黑了。
夜色铺陈在周遭,开着的窗子让房间里闷热无比,额头上滴下汗珠,这鬼地方太热了。
可她没去洗澡。
门,又被敲响了,这一次是她习惯听到的敲门声,“进来。”她知道她若是不应,那门外送饭的女子是绝对不会进来的。
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礼貌的行为真的是匪夷所思。
可强盗终究还是强盗,伍洛司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她不能被他的外表所骗到。
门开了,托盘随着女子闪入了她的眼帘,鼻间没有嗅到预期的饭菜香,“仲小姐,先生说你沐浴应该好了,请你换上这身衣服。”
漂亮的湖水蓝的晚礼服,这样的山野之间也有这样的衣着吗?
晚秋有些不信,可是那款式分明就是。
摆在晚礼服旁的是一双同色的高跟鞋,两只鞋子上还缀着水钻,那绝对不是假货色,那是真的,此时还闪着光茫。
晚秋迷糊了。
若是要把她献给某个男人,那应该让她穿的是睡衣而不是这种礼服吧,这种礼服只会在很重要的场合才会用到,想不到伍洛司倒真是一个附庸风雅的人物。
“小姐,请你换上,十分钟后请随我去楼下。”
晚秋的目光继续停留在晚礼服上,她第一次的问向女人,“要带我去见谁?”是那个被献出去的男人吗?
她有些怕,更不想去。
“先生说小姐下楼就知道了。”
是呀,到时候知道也晚了。
她真的不想去,“我可不可以不去?”想了,便问了出来,明明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她却还是问了。
“先生说,是你想见的人。”
晚秋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然后接过了女人手中的托盘,“你出去。”而她则是放下托盘冲进了洗浴间,她要洗个澡。
突然间后悔刚刚没有听伍洛司的话去洗澡了,不洗,身上真的粘腻的难受,这里的气候一天洗个十次八次澡都纯属正常。
只花了两分钟,她就冲洗干净了自己,拿着手巾光裸的走出浴室,托盘上的晚礼服漂亮的就象是一种诱惑,拿在手上比了比,应该是合身的,轻快的穿上,尺寸刚刚好,就好象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
☆、第218章 他不能要晚秋
而鞋子,也亦是。
长长的发随意的挽起来,甚至还带着一些蓬松的意味,她就这样的走出了房间,时间,刚刚好是十分钟。
没有任何的修饰,却宛如一个蓝色的精灵一样走在走廊的过道里,让那守在门前的两个男人眼前一亮。
她听到了大厅里传来的轻音乐,优扬悦耳,夹杂着音乐的还有低低的絮语声。
原来,这是一场Party,根本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心一下子轻松了,沿着楼梯盘旋而下,她象是一个女王般的很快吸引了大厅里的人的视线。
晚秋在搜寻着。
一个个的陌生面孔闪过,她还没有看到她想见到的人。
终于,她看到了伍洛司,随即是峰子,然后是冷慕洵。
真的是他。
继续的寻找依晴,才从一个角落里看到依晴朝着峰子的方向走去,想来依晴是才去了洗手间才回来的。
三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很好,穿着也是光鲜,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最后知道今晚上的这个Party。
快步的旋下楼梯,眸中却是难掩失望,没有白墨宇,真的没有他。
她才要走向峰子问问情况,伍洛司却朝着她微笑的走来,他的手中端着的是一只高脚杯,酒杯里透明的液体让她不自觉的暗猜着那是什么酒。
也许是威士忌。
“小秋,带你去见一个人。”他走近她,手中的酒杯一扬,引着她朝着与峰子和冷慕洵相反的方向而去,竟是,距离他们越走越远。
而他们,居然是没有一个人朝她走来。
八天了,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
他们只是在原地站着,偶尔耳语几句,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的。
眸光一直瞟着冷慕洵的那个方向,以至于伍洛司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
她还在朝前走着,以为有伍洛司在别人都会让路,可是,身前一步远的地方却突然间的传来声音,“洛司,就是这个女人吗?”
晚秋倏的站住,这才发现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男人,这一次,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象她想象中的那种大毒枭的样子了,微启着唇,伍洛司还没介绍,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大哥,嗯,就是她。”
男子转身,随手从一旁的侍者的托盘中端了一杯葡萄酒递向晚秋,然后,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的问道:“她真能劝动姓白的?”
“我想应该没问题,所以……”
晚秋蓦然觉得这个伍洛司口中的大哥有些眼熟,似乎自己有见过他,可是一下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掩饰住心底的猜疑,她道:“我不确定,可我,会尽力。”
“呵呵。”男人龇牙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让晚秋差点吐出来,“不错,行,老二,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过,若是她说不动,那帐我还是要算,我弟弟不能就这么的白死了。”
弟弟?
原来,那六个人中竟有一个是这位大哥的弟弟,细细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是的,那六个人中真的有一个与这个男人长得神似,怪不得刚刚见了他时她觉得自己好象在哪里见过呢。
也怪不得伍洛司会交涉了这么长时间,她是说什么也没想到那六个人中的一个会有这样的身份。
手指上一凉,那大哥手中的葡萄酒就抵在她的手上,“喝了它。”
这酒,她必须要接,她说什么也不能驳了这大哥的面子。
冷慕洵和峰子杀了他的弟弟,他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手接过,想起这位大哥是从不断走过的侍者的托盘上拿过的酒,她什么也没想的就将那一杯酒一仰而尽。
入口,是微微的甜,这葡萄酒很好喝。
她的酒杯才从唇边移开,那大哥便大声的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够爽快,我喜欢。”随即便冲着晚秋的身后一挥手,那手势让晚秋下意识的回身望向那个方向,刚刚好的正是冷慕洵和峰子的所在。
晚秋此时才发现峰子和冷慕洵的一左一右各站了两个衣着光鲜的男子,看到大哥的摆手,便不着痕迹的走开了。
而与此同时,冷慕洵和峰子也是并肩向着她的方向迅速而来。
她明白了,他们刚刚之所以没有迎向她是因为他们还受人制肘。
大哥的手势所代表的就是暂时的放过他们,但是,如若她劝不了白墨宇,那结果可能又会改写。
怔怔的看着峰子和冷慕洵,八天了,过去的好象不过是生命中的一瞬间罢了,却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整整煎熬了八天。
眸中有些潮,等到这一刻真的不容易。
大厅里觥筹交错,男人与女人们不住的攀谈着,也把这里变幻成如同T市那般的亮丽华美,如果不是知道,她真的不相信这里就是罂粟的源头。
头,突的有些晕,让她举起手来下意识的想要扶着什么,身旁,伍洛司轻轻的环上了她的腰际,却是一股力道带着她徐徐转身,她看不清了身后的峰子和冷慕洵,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有些迷朦,朦胧胧的如诗似画,再也不真实了一样。
天气很热,让她的手轻扯了扯晚礼服大开的V字型领,怎么这么热?
伍洛司就这样的环着她招摇走过人群,而他们的身后,那位大哥的目光始终也不离晚秋的背影,甚至无视他身边的女伴。
大厅的一个出口,伍洛司终于松开了环在晚秋身上的手,迎面,是两个本地的女子,伍洛司也不知道对她们说了什么,该死的,这一次他没有说中文,而是叽哩呱啦的说着她听不懂的什么话。两个女子点头,然后便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身体,愈发的热,热得让她只想要脱下身上的这件晚礼服,朦胧间,身后似乎有人高喊着她的名字,可她,已听不真切,只随着两个女子走出了大厅,转弯,她消失在了男人们的视野中。
一个小角门,踏出去时,那室外的夜风让她多少舒服了一点点,可是躁热却又很快的攀升上来,走过一段鹅卵石的小路,眼前是一片林子,林子里有一间白房子,安静的就象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晚秋被女人推进了虚幻的城堡。
花香飘来,那是罂粟的香,带着致命的吸引。
墙角,蜷缩着抖成一团的男人在抬头看到她的时候眸中先是明亮,可是随即的,却是黯然。
晚秋,你真傻。
妖娆的湖水蓝让她如精灵一样的飘忽到男子的面前,她似是清醒的,又似是迷糊的,她站在白墨宇的身前,俯身,她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意味落在了白墨宇的脸上,那沁凉的触感让她心中骤跳,便让指腹轻轻的划过他的肌肤,一下又一下,不想离去。
“晚秋……”大手一捞,多少天的落寞在看到她的这一刻已经瞬间散去,他是那么的开心,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朝思暮想的女子,她穿着这湖水蓝的礼服真美,美的不可思议,一如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子,他一直想要她是他的新娘。
只是,她却以一袭粉红色婚纱嫁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为痛苦的一天。
他千辛万苦的筹到了那些钱,可她却视而不见的依然嫁给了冷慕洵。
“晚秋……”他忽的捉住她抚在他脸上的手,然后移到唇边,细细的吻着她的手指,一节又一节,她的手指纤细而又柔美,象牙般的白。
唇上都是她的味道,馨香满鼻间。
“晚秋……晚秋……”那深沉的柔唤淹没在他的唇际她的指间,怎么也散不去,却让两颗心开始滚烫的仿佛要涨破了一般的飞舞着。
晚秋的意识真的有些迷乱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听着白墨宇一声声的唤着“晚秋”,那么的悦耳,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深情。
他爱她,她早知道。
如果早就选择了他,如今的她该是怎么样的幸福呢,被爱包容的感觉多好。
可她,却错过了许多,也错过了从前的他。
身子愈发的滚烫,混沌之中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可她已无力,他在吻她的手指,那么的细致,仿如在亲吻一件艺术品。
“晚秋……”
白墨宇捧起了面前妖娆如花的女子的脸庞,这张脸无限深刻的印在他的心海里,那时,她还小,梳着马尾清爽的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她象一个天使般的悄悄的勾去了他的心,那一天,他知道她叫做仲晚秋,她是梁淑珍的女儿。
唇,缓缓的印上去,印在她光洁而泛着清香的额际,温雅动人。
忽而,白墨宇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两手仿如触了电般的松开了她的脸,然后抬首,环顾了四周数不清的小小的探头,那每一个摄像头都是对准了他和晚秋。
只要,他碰了她,那么,这样的画面就会象是新闻直播般的落在那些监控屏幕前的人的眼里。
那是何其的残忍。
伍洛司是故意的。
白墨宇后退,不停的后退,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他不能要晚秋。
☆、第219章 无可救药
可是,晚秋的神情分明是……
她已经没了思维,没了她自己。
多美的女子,他怎么可以就让她的身体这般的落入那些人的眼中再成为那些人要挟他的手段呢?
晚秋,你真傻,你不该来,你知道吗?
晚秋沉坐在白墨宇刚刚坐过的地方,她抬首静静的看着不住后退的男子,似乎是在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思考,思考此刻都发生了什么,可是身体里的难受却让她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背抵在泛着温热的墙上,白墨宇回视着晚秋,她的眼睛里飘着雾气,她就象是一个堕落凡间的天使要来拯救他,可他,真的不能再把她也扯进来了。
这样肮脏的地方,真的不能。
颤抖的手臂抬起,他指着一旁的门楣吼道:“仲晚秋,你走,我要你现在就走,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你了,从你嫁给冷慕洵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恨你了,仲晚秋,我恨你。”他仿似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些,可是,心底里却哪有半点的恨呢。
那时,她是因为白家因为夏景轩和靳若雪才嫁给了冷慕洵,不管那场婚姻到底有没有真实的存在过,可是那一天她穿着婚纱拒绝他让他走开的时候,他是真的伤了心的。
手,忽的攥紧,指甲掐进了肉里,晚秋再用力的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到底她是怎么了?
可是,白墨宇眼底的那抹恨意却深深的刺痛了她,让她很想要化去那抹恨,轻轻的站起,鞋子早已不知在何时掉落,她光着脚丫走向紧贴着墙壁的男子,“墨宇,是你吗?”
“你恨我吗?”
“墨宇,我来带你离开,离开这里,这里,不适合你,你不该来的。”许多年前就不该来。
她的声音那么的轻柔,柔如水一样让白墨宇紧绷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白皙的脸上写着隐忍,他真的不能碰她,真的不能。
“你走,你快走,晚秋,你快走。”就在晚秋就要走到他身前的时候,白墨宇猛的伸手,然后拎起她的手臂用力的甩向门前,“嘭”,晚秋的身子落地,头撞在被白墨宇打开的门上,刺痛一片,可她却感觉不到似的迷惘的看着白墨宇。
“什么……你说什么”
“走,我让你走……”白墨宇想也不想的冲到她的面前,又是扯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往门外推,“仲晚秋,你以为我喜欢你吧?不,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晚秋闭上了眼睛,她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讨厌她,他说不喜欢她,他让她现在就走。
直直的听着这话,她已不懂得分辩了,只是哀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那份冰冷仿佛在浇熄她身上的燥热似的,让她这一刻居然就忘记了。
“墨宇……”轻唤一声,她来错了,那便走吧。
手握着门框,再借着白墨宇手臂的力道,她想要站起来,然后走出这个房间。
不知道用了多少次的力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燥热让她撩起了裙角,只想让风吹散她身体里的异样,她要出去,自尊告诉她一定要出去。
可是,不过转眼间白墨宇却又不撒手了,“晚秋,你等等,等等我,你先别走。”他突然间的想起来一事,倘若就这样把她送出去,那么,这样的她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男人。
不可以,不可以把她随便推给哪个男人。
一时慌了,白墨宇紧握着她的手松也不是,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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