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微微皱眉笑道:“我记得,你身边有位女孩子叫小小的,难道,她没对你说起过?”
萧云寒犹疑道:“我已经很久都没见她,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好好笑道:“那便是了,我为萧大人所救,自当为其效力报恩。”
萧云寒愣了半天没说话,而后一笑,难道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吗?死了萧凌,便让好好来补萧凌的缺。这样也好,她急切地看着好好:“我知道大哥最近在调查些事情,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好好苦笑着摇摇头:“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可是不知道,也未必是好事。这事,和孙世儒有关,说不定,还和你的朋友小小姑娘有关。”
萧云寒看着他。
好好相信,云寒是个坚强的姑娘,她有权利,去承担真相,虽然,真相依旧未明。
苏墨的确有些累了,胸口疼痛得厉害,他回到临安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街道冷清极了,他走到街角的一家小药铺,停了下来,烟熏的“百草堂”招牌在夜色下朦胧而模糊。
他推开门进去,内里的小伙计见了他,便笑了:“苏公子,老板等你很久了。”苏墨苦苦一笑,应了,入了后院,院内一间堂屋,烛火轻曳。他按着胸口,推了门走进去,孙世儒坐在木椅上,见了苏墨,温和地一笑:“坐。”
苏墨跪下,眉毛皱紧了:“苏墨不敢。”
孙世儒在喝茶,他做什么的时候姿态都是很优雅,不紧不慢,此刻也不例外。
“还有你不敢的?”孙世儒微微笑着,声线温凉如水:“我知道你舍不得萧云寒那孩子。我也是,喜欢那丫头喜欢的紧。可你想清楚,这么做,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
苏墨的面色有些发白,道了声:“是。”
孙世儒继续道:“若是没有她,你现在还好好的在你的萧府,做你的大少爷,何苦像现在,受这些罪。”
他又饮了一口茶:“想当初在汴梁,我怂恿皇太子陷害那孩子的时候,也是心有不忍啊,云儿那丫头,真是惹人喜欢,可是为了你,我不得不狠了心挑拨他们兄妹关系。可惜云儿还真是一根筋,认准了萧云飞不放。”孙世儒微微一笑,啧啧道:“想想她抢走了你多少东西。”他站起身,手中的白瓷的茶杯,茶色有如琥珀,他靠近了苏墨。俯视他:“当然,你也要想想,当年,是谁救了你的命。”
轻轻一倾,滚烫的茶水沿着苏墨的衣襟滑下去,苏墨纹丝未动。
孙世儒笑了:“我不是喜欢折磨人的主,只是想让你温习一下,烈焰烧身的灼烫感。若不是我,即便是救了你出来,你也活不下去的,想想我费了多大力气,才保住你一条贱命。”
苏墨隐忍地皱着眉:“苏墨明白。”
孙世儒摇摇头:“你还不明白,若是你明白,就会全心全意做事。”
苏墨不语,却突然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孙世儒微笑:“蚀心之毒,这苦我是知道的,想当初为了试自己的新毒,可真是… …没少吃苦头啊。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发作半个时辰了,能忍到这会子,可是着实不易。”
他蹲□,去看地上的面色惨白的苏墨,柔声道:“看着你这样,我着实不忍,可我也说过,你若能按时回来,这解药我自然会给你,可惜,你迟到了。”
他站起身,熄了灯,道:“你呆在这吧,我心软,看不下去了,放心,这东西死不了人,当然,如果明天太阳之前你还没有痛死的话,毒自然会解,我保证,那时,你还会好好的,一点伤痕也看不出来。”
孙世儒温和地一笑,开门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
119
119、一场游戏 。。。
天色微明的时候,孙世儒在喝茶,他极少喝酒,茶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不开玩笑的说,他是个缺乏安全感的男人。
他已经起床了,虽然太阳还未升起来,醉仙楼的歌女还没有开始梳妆打扮,他有早起的习惯,他一向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很好,要知道,这些年如此细腻地活着,绝非易事。
百草堂的院子内,一畦菊种,嫩绿色泽,明媚地生长着,似乎在提示着,夏季将尽,秋天,它们怒放的季节要到来了。
孙世儒从始终没有离开藤椅,他也没有回头,可他知道,苏墨,开门走了出来。不多时,行至他的面前,微微一笑,缓缓跪在他的脚下。
孙世儒很满意,这种让人绝对服从的成就感会给人带来满足。他知道在经历一夜严酷的折磨后还能笑得出来有多不容易,他相信,就算自己让苏墨去死,他也不会犹豫,可是他却想不到,这个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反抗的孩子,竟然会自作主张放了萧云寒,萧云寒不简单,公孙的徒弟都不简单,他隐约觉得,萧云寒会坏了大事。
当年孙家的变故没有给孙世儒带来丝毫影响,他不悲不喜,因为他根本不姓孙,那个家,和他无关紧要,不痛不痒。打他被送至孙府,他就注定了,要完成一件大事。
说来这孙家也是可笑,孙老爷未发迹时,带着年轻貌美的妻子前往汴梁谋生路,却将儿子弃在太原老家由其祖母照料,后这孙老爷因了巧用西瓜解暑得了皇帝的欢心,留在宫中,逐渐有了些名气,并且在汴梁又得一女,而那长子长到了十几岁才被接来汴梁,这恰恰给了他人可乘之机。
真正的孙家大少爷已经死在路上,孙世儒亲自动的手,他记得很清楚,可是他自己是谁,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他反倒有些模糊了。
他喜欢红的东西,比如,火,萧家大宅出事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救过,可是最后放弃了,只是静静地在黑暗里看着火势蔓延。
其实他心有不忍,可最后想通了,他要报复的是宋廷和秦未明,萧家是否仁义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他只认结果,那个结果就是,大宋背信弃义,其道当诛,而萧家默认了朝廷的做法,萧云飞继续为其效力。
那夜火光中他听到一个幼童微弱的哭喊声,他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冲了进去,从内里救出了个已被严重灼伤的男孩。他从那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了懦弱,求生的欲望,还有一种他最欣赏的感情——怨恨。
他听男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九哥,救走了妹妹。”
他在喘息着,身上的痛感孙世儒可以体会,可他没有救他,他问他:“你恨不恨妹妹。”
男孩的眸光黯淡下去,似乎想了很久,才说:“恨。”
孙世儒笑了,仇恨是种很可怕的执念,人若有了执念,就能被控制。孙世儒就是这种善于利用自己的执念的人。
他没有看苏墨,却感觉得到他很虚弱。
苏墨道:“如果孙大人没有别的吩咐,苏墨便要赶回军营去了。”
孙世儒笑了:“谁说我没有吩咐。”
苏墨道:“请孙大人明示。”
孙世儒淡淡一笑:“你留在这,等天亮了再回去,如何?”
苏墨连眉头都没皱,恭敬道:“苏墨遵命。”
若是现在不回去,再晚一刻,苏墨擅自离开军营的事情,都极有可能被发现。
孙世儒道:“你可知被发觉擅离军营是什么罪过?”
苏墨道:“死罪。”
孙世儒微笑:“不错,死罪,可我猜萧云飞不会让你死。”
苏墨眸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孙世儒轻啜一口茶,道:“我们来做个游戏,看看萧云飞会如何处置你,如果我猜错了,你不幸被处死,那么你只能自认倒霉。如果你没死,那么晚上约见此处,萧云飞如何对待你,我便如何对待你,如何。”
他站起身:“他赏你一块糖,我便赏你两块糖。若是他打你一顿,”孙世儒微微一笑,“你知道,我见不得血腥,可我有我的方法,你明白。”
苏墨不动声色,恭敬道:“全凭孙大人安排。”
孙世儒笑了,这就是你不好好做事的代价,人要长记性不是件易事,可我非得让你长记性,因为明日就要启程去岷州,路上,我还有件大事等着你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承认我卡文了。。。。。。。⊙﹏⊙b。。。。
120
120、心甘情愿 。。。
萧云飞一夜未眠,从押运官谢容到赵彬,他们的回答都是一致:那日谢容去上游寻干净能饮的水去了,赵彬等人偷懒下了河解暑,谁料打打闹闹竟然越走越远,没有人看见那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唯一没有下水的就是萧云寒,她好像找到了什么线索,便追过去了,没有回来。
萧云飞倒是有一丝安慰,萧云寒是唯一没下水的,算她还有些警醒,没有跟着赵彬一起胡闹,萧云飞是这么想的,却完全忘了萧云寒是女孩子不能同他们一起入水的根本原因。
说到底,失了粮草还是因了谢容等人擅离职守所致,他看了眼痛哭流涕一脸无害的赵彬,心下竟也有些不忍,听说此人功夫极好,和云寒的关系也是极佳的,若不是犯了这样的重罪,也许还能收为己用。
可惜事已至此,不得不依军法处置,当即下令:斩。
简单一句话,谢容面无表情,他麻木得很,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有人晕了过去,只有赵彬嚎啕大哭:“萧云河,你个混蛋王八蛋,骗了老子来这里!算什么东西你!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算放过了你,下辈子投胎成人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再多活二三十年,等老子再成为一条好汉,就找你算账。”
没有人听过谁临死前还啰嗦这么一番“豪言壮语”。所以执刀准备行刑的兵卒瞟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说得太多了。”便举起了刀。
赵彬吓得失声痛哭,鼻涕流到了嘴里:“妈妈呀,我这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谁料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道了一句:“让你睁个够。”声音熟悉极了。
那兵卒便无声地倒下了,刀落地。
众人皆惊。
两名蒙面人直驱而入,拔剑与四下守卫的兵卒拼得火光四起,剑法甚是了得,其中一人对点穴之术精通直至,二人奋战却并不伤人,其中一个矮个子的一把提起赵彬,一剑断了绳索,又放了另外几名押运兵。
赵彬似乎重获了心生,大笑着蹦起三尺高,然后一拳打歪了掌刑士兵的鼻子。
萧云飞的眸光一闪,便冲着那小个子的人冲去,拔剑出鞘,小个子一闪身,两剑相交。小个子大叫一声:“带其他人先跑。”
大个子的看了萧云飞一眼,似乎很放心,带着赵彬等人一路杀出去,众兵卒皆不是对手。谢容起初还在迟疑,被赵彬一拳打醒,也一咬牙,加入战斗,不多时,远离了军营。
小个子轻功惊人,若只拼轻功,萧云飞处于劣势,他勉强地追着那小个子出去,越来越远,不久二人一前一后飞入一片树林,连前来追捕的士兵都看不见了,才双双落地,以剑对峙,二人对视一眼,小个子的眸中竟然有一丝笑意,二人同时举剑冲过来,剑转流云,竟然是同一招:飞云掣电。
萧云飞的剑凶猛,小个子的剑凌厉,萧云飞的剑正统,小个子的剑灵秀。小个子的速度极快,同样的招式竟然快了萧云飞半步,占得先机,一剑刺去,萧云飞乱了招式用剑去挡,相拼之下,竟然滑出数步。倒退之际心下惊慌,却不知小个子的剑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
寒意顿起。
可小个子却收了剑。胜负在眨眼间已成定局。
快,的确快,竟然比他还快。纵然是天资聪颖,若不是这些日每日练习几万次,绝不会灵活纯熟到如此地步。他还记得前些日子这孩子的这剑法有多生硬。
他很安慰,有些激动,可竟然,还有些嫉妒。
萧云飞不动声色,冷冷道:“擅离职守犯下死罪,竟然还敢来劫囚,竟然还敢用这么大胆的招式,你生怕我看不出你是谁,还是活得太久,有些不耐烦了。”
萧云寒当即跪地道:“云儿不敢,自知瞒不过大哥,来此只为了请求大哥放谢容等人的生路,云儿和赵彬愿意将功补过。”
萧云飞道:“好好的主意。”
萧云寒道:“与好好无关。”
萧云飞冷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犯了军法,我绝不会徇私。”
萧云寒起身上前,跪地捧起宝剑,道:“请萧都护赐云寒一死,以正军法,只求萧都护放了其他人。”她手心全湿了,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按萧云飞的性格,他杀了自己还真不是没有可能。这招是好好教他的。
好好能想到这馊主意,原因简单地很,因为他曾经对某人用过,那人,远比萧云飞冷血得多。好好微笑着在说这馊主意,心痛得厉害。
可是萧云飞,竟然缓缓地,接过宝剑,持剑在手:“剑是我送你的,你如今,竟然要死在我的剑下。”
他看着萧云寒,似乎要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端倪。于是他成功了,他看到了一丝恐慌,心中竟然无端地恼怒起来,这是不信任。
他没有留情,一剑刺去。
萧云寒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于是,是一丝凉薄的疼痛,仿佛是生死的界限,让人在瞬间失去所有的思想和情感。
可是剑没有穿咽喉而过,只是贴着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划了过去,留下一道浅浅的,鲜红的印记。
萧云飞将剑给她:“若是你不能将功赎罪,这把剑,绝不会再留情。”
说罢转身道:“速速离去,我的人就快到了,我还不想你死得这么快,今夜子时,带着赵彬,和完颜朔风一起,来书房见我。”
转身离开。
萧云寒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休息了片刻,她竟然理解了赵彬方才那种重生的喜悦。可是她的喜悦更强烈,她似乎,还感到了一丝信任和温暖,而这温暖,竟然是来自那个一向板着面孔的萧云飞的,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哥哥也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萧云飞回到军营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清秀的男孩子,目光镇定,看着他,单膝跪地道:“萧都护,苏墨回来晚了。”
回来?军营上下都为了粮草被烧和方才劫囚一事折腾得不得安宁,竟然无人发现苏墨竟深夜溜走一夜未归之事。
萧云飞的心情很差,苏墨一袭便装,浅青色的衣衫,更让他显得单薄,他看着这人跪在地上的样子更加觉得眼熟。
可是想到他是孙世儒的人,却窜起一股无名火,军中犯错不需要问原因,他没有犹豫地拔出了剑。
私自离开军营,其罪当斩,可他竟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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