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也沮丧,拿着电话想着是不是要拨回去强硬解释一番,但是此时门铃就响了,门铃声急促张扬,响得冷心头痛。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背着恶作剧般的声音一搅和,火气全都上来了,她摔下电话气冲冲地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冷心刚探出脑袋,自己的脸上就猛然被砸了一只鸡蛋。鸡蛋碎在她的颧骨上,蛋清蛋黄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恶心的腥味熏得她想吐。
而此时,门外传来了一群女人的轻笑声。
冷心恨恨地抬眸,就看到莫如艳领着顾锦深的三姑六婆站在门外,小辈的女人们挽着篮子笑得正欢,而莫如艳宛如宫廷剧里的老佛爷一样被女人们簇拥在中间。她面无表情,活像全世界欠她巨款一样。
“冷心这个小贱货,离了婚还勾引阿深!”说话的是一个卷发的女人,冷心已经不记得那是顾锦深哪门子关系的亲戚了。她跟随便的女人碎语,仿佛在咬耳朵,但是说的话估计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又说要嫁人了,她现在还住着阿深的别墅做什么?”卷发旁边的女人竟然也学着她的语气声调回答她。
这一唱一和看得冷心只想发笑。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渍,笑道:“老婆婆老奶奶,我这里不收购鸡蛋,要是鸡蛋没人买,我建议你们出了院子向左转走五百米,哪里有个农贸市场。”
挽着篮子的那几个女人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摆,只是窘迫地看着年长的女人。
冷心看着都觉得搞笑,她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快意,补充道:“哦,对了,这别墅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你们私自进来已经算私闯民宅了。我刚才在屋里就报了警,想必警察也要到了。”
“你!”那个卷发气得瞪白眼,假眼睫毛都要翻到眼皮外来了。没想到几年不见,从前那个跟软柿子似的冷心竟然变得利嘴伶牙。卷发被堵得哑口无言,赶紧上前,询问莫如艳:“顾夫人,您可得好好治这个小贱蹄子!”
对莫如艳的为人,冷心再了解不过了。她生性多疑,骄傲自大,又好吹毛求疵,还是她儿媳妇的时候,冷心就没少被她可以苛责侮辱。只是顾锦深是孝子,对莫如艳言听计从,当时冷心为了缓和与顾锦深的关系,冷心只能委屈自己承受她的责难还去讨好她。
冷心对莫如艳有深深的心理阴影,只是今时已不是往日,没了与顾锦深这一层婚姻,冷心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我说这魁梧的身躯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原来是顾夫人呢。几年不见,日子过得不错吧,竟然……”冷心故意一惊一乍,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住了,看到一干人僵硬的脸色,冷心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缓缓道:“富态了。”
冷心分明是在讥讽莫如艳身材臃肿,女人们都惊讶地看着冷心。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冷心?不是别的人乔装成的模样?
但是莫如艳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她虽然很恼怒,捏着拳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的脸上仍然是如常不苟言笑的神情,好像那个表情是她贴上去的脸。
“冷心,我带好友来恭贺你新婚,你就是这样招待我们吗?夏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莫如艳冷冷一笑。昨天晚上,夏涵住在顾家,今早她看到新闻时,就去安慰了夏涵一番,是夏涵告诉她,冷心还住在心园的。
她从前就看不顺冷心,三番五次挑拨冷心和顾锦深的关系,他们好不容易离了婚,没想到这个贱蹄子还缠着她儿子不放!
听完夏涵的哭诉之后,她就立即招揽了一干亲戚,前来挑衅。只是没想到这冷心像变了个人似的——哼,不就仗着他儿子护着她,冷心才敢这么造次吗?可是她不想想,自己已经要二嫁了!
莫如艳冷冷地勾起了唇角,冷心,看你怎么下台!
“顾夫人,您老也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不懂规矩?不知道上门拜访之前是要提前告知的吗?不知道拜访别人不能选在这么尴尬的时间?更可笑的是说什么恭贺,竟然挽着一篮子臭鸡蛋。你也活了五六十年了,不要告诉我你连鸡蛋的好坏都分不清!”冷心收起了假笑,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就苛斥了下去。
冷心句句是理,还步步紧逼,这群女人丝毫钻不到反驳的空子。
“呵呵,瞧瞧,都是你来的太早了,我这才刚起床,恕我不能招待你们!”冷心冷笑两声。她扬了扬黏在衣裳上的污渍,笑道:“被你们精心挑选的鸡蛋砸了一下,我看我得进去梳洗梳洗,短时间内是不能待客了。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恕我不送!”
自己不但被拒之门外,还被下逐客令了!莫如艳气得双肩发颤,而周身的小姐太太们都为难地看着她,有些还露出了质疑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不是说三言两语就把她制服吗?可是现在被羞辱的是你!
莫如艳越想越气,嘴唇都止不住发抖。
她强迫自己镇定,上前一步,厉声斥道:“冷心,我好歹还是长辈,你就是这样对我们?”
“顾夫人,原来你臃肿的只有体态,这耳朵还越来越不行了。”冷心摇摇头叹道:“还是说你听不懂我的意思?身为顾家的夫人,却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还出来丢人现眼!”
莫如艳养尊处优惯了,哪受过这般直言的羞辱?她终于摁捺不住甩开拦住她的女人冲了上去就要跟冷心厮打。
冷心比她年轻比她身手敏捷,随便一闪就躲过了莫如艳的袭击,但是莫如艳却迟钝得没能及时控制住身体,又因为她自己冲得太过凶猛,莫如艳一头撞在柱子上。
女人们惊叫着上前,冷心回头,就看到满头是血的莫如艳被人扶了起来,而莫如艳捂着额头又慌又乱,面色刷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艺刚从外面开车进来就看到一群女人围着门口,他赶紧下了车冲进人群。
“夏少!”看到夏艺过来了,女人们脸上都是惊慌。外面都说夏艺疼爱冷心,要是被夏艺知道她们特地过来找冷心的茬,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们……
莫如艳也没有想到夏艺会过来,她还以为心园只是冷心和顾锦深幽会的地方之一,现在她有种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的感觉。但是没有关系,她现在是伤患,她多了一个筹码!
“怎么回事?”夏艺看到莫如艳头破血流,急忙上前询问。
“夏少,我亲自过来恭贺你和冷心小姐大婚,没想到你的未婚妻竟然出手伤人!这究竟是什么道理?你妹妹即将嫁入我顾家我也没有这样对待你的家亲……气死我了!咳咳咳!”莫如艳激动得直颤抖,话说到重处,还拼命地咳嗽。
“你!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自己扑过来打我,我只是躲开。你年老体衰自己撞上柱子还赖我!”冷心气不过,立即为自己辩解。
“闭嘴!”夏艺冷冷打断冷心的话,他扫了一眼一身狼狈的冷心,又收回了目光,即可蹲下身扶住莫如艳,道:“心儿有不是请您原谅,不过您受伤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冷心看到夏艺扶着莫如艳上了车离开了院子,莫如艳带来的一干女人随着离开的时候,还送了她几个鄙夷和轻视的眼神,她气得握紧了拳。
夏艺一定是看到了今早的新闻,以为新闻上说的“幽会”都是真的,所以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才那么冰冷。可恶,他怎么能这样,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
又想起今早冷振宁给她带来的有口难辩,冷心只觉得一胸腔的郁闷。
可是昨天在医院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她是亲眼看着骆轩把所有记者媒体的内存卡和胶卷都没收了,照理说没有记者可以把照片带出去。可那些照片分明就是在医院拍的啊……而且昨天顾锦深说得那么肯定自己会压下新闻,说明他有途径。照理说顾锦深的势力那么大,不可能让这种新闻见报,而且他还有殷以杰坐镇,怎么会有杂志社不要命拿他的丑闻开涮吧?
这背后有另外一股足以挑衅顾锦深和殷以杰的势力存在,而且那势力还把靶子对准了她。
这种认知让冷心忍不住打寒颤,自己规规矩矩生活,究竟招谁惹谁了?
但是冷心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总之,先把误会解释清楚吧。她首先要得到身边人的理解。
所以冷心洗漱过后就去医院找了夏艺。
※
而此时,另一家医院——
从看到顾锦深和蓝蓝的乱伦绯闻起,殷以杰已经在探查了。
照理说昨天记者拍的东西都被他的人没收了,杂志社是不可能刊登那么多昨晚的照片的;而且全城那么多个大小出版社都有他的人把关,对顾锦深有影响的新闻刊登,下属定会汇报,但是昨天没有。
以上两点都可以证明一件事,他们帮派有内鬼,而那个内鬼的目标不是对顾锦深就是蓝蓝。但是蓝蓝深居简出,蓝色妖姬的身份也隐藏得很好,不可能招惹什么厉害的角色如此处心积虑算计她,那么是顾锦深被人盯上了?!
但是就算被盯上的人是顾锦深,但是顾锦深权大势大,一般人不敢拿顾锦深说事,说不定蓝蓝会成为众矢之的!
该死,都是他的大意,竟然养了内鬼,才让蓝蓝被牵连!
殷以杰一方面派人暗中保护冷心,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清查内鬼事宜。
除去这些不谈,让殷以杰感到更加奇怪的是,顾锦深这个当事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他。
殷以杰不知道的,当事人现在已经被另一件事缠身不能脱,还甚至为那件事揭发的真相深受打击——
※
冷心到医院的时候,夏艺还在病房内安抚莫如艳的情绪,冷心不想被那个老女人越描越黑,所以站在门外等候。
透过虚掩的门缝,冷心可以看到夏艺对莫如艳点头鞠躬道歉的场面。她觉得憋屈。凭什么莫如艳自己弄伤了自己,要夏艺赔礼道歉?
莫如艳还好像有心刁难夏艺,训了夏艺良久都不放他出来。她越想越郁闷,也更加为夏艺感到心疼。
她正准备冲进去把夏艺救出来,可是刚站起来就看到双双赶来的顾锦深和夏涵。
冤家路窄,古人总是那么精辟!
顾锦深看到冷心就在他母亲的病房外,顿时来了气。
他上前拉住冷心的手,冷声道:“我妈去看你,你竟然把她打伤了!冷心,我妈以前就待你不薄,就算你跟我离了婚,难道尊重她一下都让你委屈吗?”
冷心用力地扯回自己的手腕,冷笑不止。“以前就待我不薄?顾锦深,你确定你说的是你妈吗?”她才不相信顾锦深会不知道他母亲处处刁难她的事情,有哪一次他不是站在他母亲的立场护着他母亲?
“冷心,你无理取闹!”顾锦深也来气。亏他昨天前后左右帮了她那么多,还特地叫殷以杰把她从记者手中带走,可是转眼她就打伤了他母亲,还出言狡辩。从前他母亲虽然对冷心刻薄,可是哪家婆婆对媳妇不是要求苛刻?这足以让冷心动手吗?“我妈何时亏待过你,你倒是给我举出例子来,要是举不出,你亲自进去给她道歉!”
夏涵在一边看得欣喜,嘴角都弯了起来。如果此时还有一包瓜子在手,她不介意坐下来好好欣赏这让她赏心悦目的戏码。
熟料,冷心却低低地笑了,那声音阴森得让顾锦深打寒颤。冷心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像止不住一样。
夏涵蹙起了眉头:这女人发生么疯?笑得她毛骨悚然!
顾锦深看着冷心笑得好像都要掉出泪水来了,他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冷心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阴厉的眼神看着顾锦深,好像要把他的身体刺穿。“顾锦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瓶红花油就是你妈给你的对不对?她明明知道我怀孕了,还让你把东西给我用!我拿去化验过了,一般的红花油还不至于让我流产,那瓶红花油被人加过纯粹的红花萃取液!”
在听到冷心那一句“她明明知道我怀孕了”的时候,顾锦深脑中绷紧的弦好像在瞬间断裂,余波震得他脑袋无法运转,而那一句“让我流产”彻底让顾锦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孩子一条性命,够不够让我把她打到头破血流?”冷心的语气冰冷,仿佛说这样的话的她是从地狱中出来的。
她以为过去那么那么多年了,自己已经不会伤心了,可是一想起那赤裸裸的真相,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生生被人剜去了一块。
她当时怀孕,虽然有身体的反应,但是她是做毕业设计做得繁忙,只当自己是作息紊乱导致的胃病而没有往怀孕那方面想去,所以她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但是那段时间,莫如艳来心园小住,也曾经亲眼见过她的妊娠反应,冷心不信莫如艳这样有经验的中年女人会不知道她那是怀孕的症状,可是莫如艳并没有戳破。
后来有一天晚上,顾锦深跟她因为莫如艳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当时莫如艳推了她一把,她撞在桌角,手关节都淤青了。
莫如艳没有道歉,而是愤怒回了房。顾锦深随后便去安慰她。
从莫如艳的房间出来之后,顾锦深就把一瓶红花油丢给了她,还说:“你这样对我妈,可是我妈还这么关心你,你还有什么好说?”
本来就是莫如艳挑起的争斗,现在又假惺惺给她药,分明就是给个巴掌送块糖!冷心气不过又跟顾锦深吵了一架。最后还试图跟他厮打,但是顾锦深压着她就给她上药,上完药气愤地夺门而去。
那一晚,他没有回来,但是她的身体却开始难受,肚子绞痛不断。她只认为是多日熬夜熬出的毛病,并没有放在心上,忍着痛就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她的小腹痛得更加厉害,在上厕所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内裤上沾了好多的血,身体好像也还在不断流血,可是那并不是来月经的反应,反而像是有什么要从她的身体里剥离一样。
她当时害怕极了,她想让莫如艳给她喊救护车,但是莫如艳却冷笑着看着她,道:“有你这样的媳妇吗,竟然命令母亲做事!”
冷心当时痛得根本走不动,没办法,她只能求莫如艳帮忙,但是莫如艳却坐在沙发上开始看剧。冷心才彻底清楚,莫如艳只是要她求她,要看她笑话,并不是真的想帮忙。
她忍痛一步步挪过去打120,但是她刚拿起电话电话线就被莫如艳拔下来收起来,她当时又急又痛又委屈,眼泪都掉下来了,莫如艳却连眼都没眨一下,万分无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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