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 卷五 龙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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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 卷五 龙笛卷-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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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虽然这次人多势众,但来到通向紫宸殿的渡殿时,众人却止步不前了。
    因为众人听说可能是鬼,都害怕起来,脚下不敢挪动了。
    
众人停在渡殿,成亲从檐下举目望向紫宸殿方向,只见屋顶最高处有个朦胧的影子。
    “就是它吧。”成亲说。
    “在哪里?”
“啊,真的有啊。”
    “会是谁呢,在那屋顶上?”
    正当此时,半边明月闪出云端,那个月光映衬下的影子似是一个人影。
    似乎有人爬到屋顶最高的地方,蹲在那里不动。
    “人怎么会爬到那种地方……”
    “所以才说那是鬼嘛!”
    就在众说纷纭之时,有人“啊”地叫了起来。
    原来那个黑影动起来了。
    黑影沿着屋顶的斜面“嗖”地滑下来。
当影子滑到屋檐处时,又随着惯性“呼”地弹向空中。
    “哇!”
    见者无不惊呼。
    照理那影子要“啪”地摔落在地面上了,然而那摔倒声却不曾响起。
    那影子就此消失无踪。
    从那天晚上起,在宫中听见怪声的人越来越多。
    “遍寻不获啊……”
    “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唉……”
    “实在没有办法。”
    据说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
    又传,有一天晚上,有人在月光之下,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在宫殿上空悠然飞舞。
    偶然遭遇此事的平直继让人预备了弓箭,弯弓射出一箭。
    利箭正中那红色的东西,它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
    “咦!”
    众人赶过去一看,竟是侍女穿的樱袭红衣。
    
又有一天晚上,在大内的北面,巡夜的人发现了一个跳着走的人影。这人影“噗、噗”地跳起足有七尺高。
    “是谁?!”
    
当值夜人喝问时,那人影并不回答,而是跳到附近的松树上,攀着枝干,消失在树上。
    “别让它逃啦!”
    值夜人唤醒众人,围住那棵松树。
    附近无树无屋,地上又有近十人围住,树上的人下树逃走应无可能。
    
虽然弓箭在手,但正巧月亮隐没在浓云里,树上一片漆黑,甚至无法分辨出树枝、树叶与人影。
    就在此时,有石头从上面丢了下来。
    一块、两块、三块……
    不知何故,松树上的人把带在身上的石头扔了过来。
    “敢来这一手!”
    
众人弯弓搭箭,估摸着往树上射去,尽管有箭插在树枝上的声音,但没有命中目标的感觉。
    “不要着急。”
    照这样一直包围到早上,等天亮了,树上是什么东西,也就真相大白了吧。
    于是众人通宵等待,到天大亮了一看,树上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
    有人爬到树上去看,只见到昨夜射出的三支箭插在树干上。
    树是被十来个人团团围住的,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究竟它是怎么逃走的呢?
    
结果,大家得出结论:那不是人,应该是鬼吧。按理来说,人是不可能蹦起七高的。
    而兼家遇到的则是这么回事——有入夜访兼家,来者是藤原友则。
    友则来告:女儿的病情越发沉重了。
    三天前,兼家和友则在宫中碰过头。
    当时谈到了友则女儿的事。友则的女儿名叫赖子,今年十七岁。
    “前不久,赖子就患了疝气。”
    据说情况不妙。
    “不吃东西,一按肚子周围就很痛苦的样子。”
    “那是因为疝气的虫子进去了吧。”
    “我也是那么想,便从典药寮取了药让她服下,但完全不见效。”
    “噢,我倒是有好药。”
    说着,兼家把随身带着的药给了友则。
    三天后的晚上,友则来到了兼家的家里。
    “怎么样?赖子姑娘的情况有好转吗?”
    “唉,她的病情还是完全没有……”
    “让她服药了吗?”
    “让她服了,但不见好转。”
    “没有好转?”
    “啊,疝气虫子倒是治住了,但这回又得了别的病。”
    “别的什么病?”
    “是狂躁之症。”
    “狂躁之症?!”
    
“服用了您的药之后,她好像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附了体,变得喜欢往高的地方爬。”
    “哦?”
    “本来光喜欢爬高也不要紧,但赖子却还要从高处往下跳。”
    “跳?”
    “是的。她从庭院的石头、外廊往下跳时还行,可后来就要从树上往下跳了…    
…“
    “啊!”
    
“我们制止她她还不干。今天嘛,趁我们不注意她就爬上了屋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竟然会……”
    “落下来时摔着头,昏过去了。”
    
友则不知所措地搓着两只手说:“得到这个报告,我急忙赶过去。说实话,现在赖子还躺着不能动。”
    他不满的目光望着兼家。
    “你的意思是:那是我给的药造成的?”
    “我没有那么说。”
    
“不过,疝气的虫子是治住了……我的药,和赖子姑娘的狂躁之症可是两回事啊……”
    “一来那是服了您的药之后的事,二来想请您想个法子——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我是无能为力了。这样吧,去找药师或阴阳师谈谈吧。”
    二人谈到这里,友则只好回家去了。
    兼家打算去睡,正从外廊木地板往寝室走时,不想遭遇了怪事。
    据说他正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悬吊在屋檐下。
    一个成人大小的东西竟然倒挂在屋檐的内侧。
    “咦……”
    兼家一喊出声,那个影子便在屋檐内侧走动起来。
    
它倒立着,轻盈地走到屋檐前,仍然照旧向空中迈出步子,仿佛摔向夜晚的天空似的,消失无踪了。
    到这个地步,兼家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是遇上目前宫中议论纷纷的怪物了。
    “天啊!”
    他大叫一声。
    “怎么啦?怎么啦?”
    家人匆匆赶过来。
    “遇上怪事啦,有妖怪!”
    兼家跌坐在木板地上,手指向屋檐外的天空。
    赶来的众人走出庭院,仰望天空,又望望屋顶上面,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哎,博雅,你说是为妖怪的事而来,究竟要我办什么事呢?”晴明问。
    “难道是兼家大人要我过去吗?”
    “不,有事求你的不是兼家大人。”
    博雅刚想接着开口,被晴明拦住了话头:“是藤原友则大人吧。”
    “正是友则大人。晴明,你怎么知道的?”
    
“听你说的时候,我已猜出个大概。再说关于友则大人的女儿,我还要做点事情。”
    “做什么事?”
    “这事稍后再说吧。先听你说。”
    “明白了。”
    博雅点点头,看着晴明:“其实,晴明啊,藤原友则大人是为赖子姑娘的事。
    请你无论如何也要过去一趟。“
    “除了你刚才所说的事,还有其他事吧?”
    “对。也都是跟那妖怪有关系的……”
    “哦。”
    “据说,他也听见动静了。”
    “说话声?”
    “是的。”
    于是,博雅又开始叙述起来。


    昨夜,藤原友则守在屏风后,不眠不休地看视着赖子的情况。
    赖子睡眠中的呼吸声传到坐在屏风后的友则耳朵里。
    直到刚才,赖子还一直闹个不休。
    疲乏终于让她坠入深度睡眠之中。
    这几天,赖子的病情出现了变化。
    她不但爱从高处跃下,还不住地诉说身体好痒。
    “有虫子啊。”
    赖子第一次提及虫子,是三天前的事。
    “有虫子爬过我的身体!”
    她边说边抓挠着身体。
    “好痒。”
    她用指甲猛抓自己的皮肤。
    怎么挠都止不了痒,指甲划得沙沙响,都要抠进肉里去了。
    “好痒好痒。”
    
她不是抓某个特定的地方,而是全身——她挠遍了整个身体,而且是像抠皮挖肉似的挠。
    手臂、胸脯、腿、脚、面颊、头部——所有的地方都要挠。
    “虫子好痒!”
    赖子疯狂地抓挠。
    皮肤上遍布搔出的血道子,抓脱了皮,在脱皮处再挠,结果便是皮开血出。
    “好痛啊。”
    刚叫疼,紧接着又去挠同一个地方,边挠边喊:“好痒啊!”
    赖子整个身体红肿起来,好几处还化脓了。但是,即便化脓了,也不能停手不挠。
    终于抓挠得皮破血流,全身污迹斑斑。
    她还要伺机从高处往下跳。
    从高处往下跳和搔痒——跟这两件无关之事,赖子提都不提。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天之后,疲惫不堪的赖子终于沉沉睡去。
    
在她醒着的时候,家里人一直悬着心,只有在她入睡之后,家里人才得以稍事休息。
    
但是,因为不知何时她会突然醒来,要去爬高搔痒什么的,所以即便在她睡着的时候,也得有人陪在身边。
    那天晚上,友则一直陪着赖子。
    深夜,正当友则开始打瞌睡时,赖子突然喊一声“好痒”,一骨碌爬了起来。
    友则惊醒,连忙绕过屏风,按住赖子的身体。
    他不想再眼看着赖子虐待自己的身体。
    “干什么?放开我!”
    赖子暴怒起来。
    她力气大得难以置信,实在按压不住。
    “赖子,你要挺住呀。赖子……”
    就在友则跟自己拼命挣扎的女儿纠缠不休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友则大人……”
    那声音唤道。
    “友则大人……”
    友则好不容易控制住赖子的身体,把头转过去。
    然而,看不见发出声音的任何东西。
    “赖子姑娘的病,靠药师治不好。”
    那声音又说。
    “那、那谁能治好?”
    友则情不自禁地问那个声音。
    “这个嘛……”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思考了片刻,说道:“这应该是阴阳师的工作吧。”
    “阴阳师?”
    “安倍晴明大人能治好吧。”
    “晴明大人……”
    
“除了晴明大人之外,无人能治好赖子的病。请晴明大人过府来看病,不就行了吗?”
    那声音就此消失了。
    “喂!”
    据说友则一再呼唤,但始终没有回音。


    “这是昨天晚上的事。”
    博雅对睛明说。
    “今天早上,友则大人来到我家,找我商量,恳求你到他家里去一趟。”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话究竟是什么人跟他说的呢?”
   “大家都觉得,那声音,跟引起宫中骚动的怪事可以归结为同一回事吧?”
    “你真厉害,晴明!就是那么回事。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过来的。”博雅说。
    “这就是说,这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
    “变化?”
    
“我是说那妖物。最初在宫中出现时,自言自语‘太难办了’;到了友则大人家里,或在赖子姑娘处出现时,甚至提到我的名字。”
    “晴明,你和这事有什么关联吗?”
    “说有也是有的……”
    “怎么回事?”
    “其实,那妖物也到我这里来了。”
    “也到你这里来了?”
    “对。”
    “你刚才提到有所关联,就是说的这件事?”
    “没错。”
    “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听到声音啦。”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可是,妖物到赖子姑娘处,也是昨晚呢。”
    “从谈话的内容来看,似乎那妖物是先到赖子姑娘处,再来我这里的。”
    “谈话?”
    “没错。”
    晴明点点头。
    昨晚,晴明坐在外廊内独自饮酒,蜜虫在旁把盏。
    到酒瓶空了一半的时候——“有动静了。”
    晴明对博雅说。
    “动静?”
    “很奇特的动静。像人又不是人。一半是人,另一半则非人……”
    “是什么?”
    “那就不清楚了。硬要我说的话,似乎是式神的动静。”
    “式神?”
    那动静是从庭院那边传过来的,但不是沿着地面,而是从空中传来。
    
抬头望去,见庭院松树最高处的树梢上,似乎挂着一个黑影,在风的吹拂下晃悠着。
    “什么人?”
    晴明沉着地问道。
    
这时候,那随风晃动的东西回答道:“我是近来宫中盛传的妖物,您可能也听说了吧。,,是人的声音。
    
那影子的确也是一个人,他右手抓着树梢,双腿随着风吹的方向伸展,让身体与地面平行,承受着风力。
    “有何贵干?”
    晴明手拿酒杯问道。
    
“此次前来,是有事请求阴阳师安倍晴明大人。”影子的衣裾随风吹向脚尖,在那里摆动着。
    “有什么事要我办?”
    
“明天,参议藤原友则大人因为女儿赖子姑娘的病,可能派人前来求助于晴明大人。”
    “是吗?”
    “请以晴明大人之力治愈赖子姑娘的病。”
    “治病?”
    “她的病有别于普通的疾患。”
    “有何分别?”
    “赖子姑娘的病,从根子上说,是因我而得。”
    “噢。是这样。”
    “因此。请无论如何治病救人。”
    “你来治不行吗?”
    “不行。”
    影子摇着头。
    “那姑娘服了天足丸。”
    “什么?!”
    “我这么一说。晴明大人就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
    “那么。这事情就拜托了……”
    
晴明还想接着说,那影子点点头,松开了抓住树梢的手影子依然横卧着身体,飘然随风而去。就仿佛眼看着挂在河边竹竿上的衣裳,自然松脱后,顺水漂走了。
    “拜托了……”
    影子被风吹着渐渐远去。
    “千万千万……”
    声音飘过,影子已溶入夜色之中,看不见了。
    “就是这样,昨晚有过这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
    “还以为今天谁要来呢。博雅,原来是你呀。”
    “他说是天足丸?”
    “对。”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仙丹嘛。”
    “仙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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