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蹙眉,若是拿下修士追了上来,恐怕今日明定城之内将要一片狼藉,届时捅到门派之上,保不准要出什么岔子来。
那为首的巡逻修士见她脚下不停。当下沉下脸来,一剑横空刮过她的衣角:“速速下落。不然我等不客气了!”
看这一剑拿捏的力度之巧,角度之准,想来这金丹修士亦是个根基不错的,奈何犟的像头牛。
就这么一滞,后头生死门的修士已然追了上来,知晓她一路将往昆仑逃来,在明定城附近想来也埋伏了不少人手,葭葭隐隐察觉到数十道杀气自远及近袭来,更是不停,转身便跑。
那金丹修士一愣,而后面上更是风雨欲来:做了几年巡逻修士,头一回碰到这般冥顽不灵的!
这般想罢,手中一剑便不欲再与她客气了,平平一剑削出,正欲刺向那女修背后,眼角余光却突然一闪,察觉到一道化实的剑气越过他,直向那女修游走而去,几乎是出自一种本能,那平平一剑到了中途立刻改了方向,拦向那化实的剑气的方向,而那女修,虽背对众人,却似背后生了双眼睛一般,抬手一记斩金术砍向那道化实的剑气。
三方汇于一处,巨大的浪潮奔涌而来,空中驾驭飞剑的修士架不住这充满破坏性的浪潮纷纷向后跌去,在空中翻了两圈,落至地面之上。
为首的巡逻剑修生了一张四方脸,面白而青,鼻翼两侧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为平凡的容色之上更添了几分苦态,此刻这张苦态的面上双唇紧抿,眉头紧皱,一脸严肃之态。
却说葭葭一记斩金术之后,这才回头,看向那赶至的十多位修士,两畔的金丹修士早已被略去,想来与她交过手的两位出窍修士已然上报宗门她的真实实力,是以这赶来的十多位修士修为便不是出窍,也离出窍不远了。
《百伤手册》果然重要的很,这么多的出窍修士,恐怕大半生死门都已惊动。
以一敌十,葭葭自忖自己确实没那个能力,此地便在昆仑山脚之下,葭葭抬手引动一张传讯符,与那十多位出窍修士相对而立。
而方才拦住她的愣头青那一击之下似乎也察觉到了这里的修士可不是金丹修士,是以当下便下令清理街道,将修士、凡人都驱离这条街道,整个过程不过数十息的时间,葭葭不由多看了两眼那面露苦态的金丹修士,暗忖:确实是个人物!
愣头青亦是个有担当的,也不离开,只是带着人远远的在一旁观战。
“交出来,我等饶你不死!”正中一位生死门的修士把玩着手中一大一小两颗铁球,语气平平。
葭葭小心翼翼感受着四方的迫力,勾唇浅笑:“阁下的话能否可算得一言九鼎?”
“自然。”两颗铁球之间,紫色雷电之力横穿其中,哔剥作响。
“哦?是么?不知阁下在生死门中地位几何,你的话,你身后这群修士可会认同?”葭葭又问。
“自然。”那人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葭葭目光在面前这数十位修士之间逡巡扫视了一遍,心头隐隐有几分焦虑,只是面上不显,又道:“是么?可阁下身后这群修士看来似乎并不认同啊,诸位身上杀气冲天!”
“你……”为首的修士蹙眉,张了张嘴,方要说话,忽地脸色大变,“想等救兵,做梦!”说罢那一大一小两颗铁球便接踵而至,葭葭脚下一滑,向后退去:没想到那修士醒悟的如此之快,那数十位修士待得为首的那位这话一出,当下纷纷祭出了本命法宝,袭向葭葭。
无锋剑出鞘,一剑划出,泼天的灵力自剑柄处传来,葭葭双手执剑,虎口一疼,手中长剑落地,打了一记呼哨,落地的无锋剑穿过群修身侧,横亘身前。
这般退了数十步,葭葭这才站定。
看到她面前那把长剑之时,为首那位修士眼底闪过一丝赞叹与妒意:当真是一把好剑,灵气十足,只是可惜并非自己的本命法宝!不过,若是能将此处解决了这个女修,好剑最后鹿死谁手,却是难说的很。
这般想罢,为首的修士手纵两颗铁球一前一后的向葭葭砸去:“动手!等到救兵一至,便来不及了!”
那铁球周围紫色雷电精光跳跃,但要躲过亦不难,葭葭闪身,躲过一颗,方才庆幸,忽地肩头一记剧痛,这才发现那一前一后两颗铁球之间,雷电成线,横穿她肩头而过,为雷电之力所伤,葭葭自顾不暇,以一敌十,几乎是毫无意外的,她落了下风。
这等一面倒式的倾斜压迫,让葭葭狼狈不堪的向后退去,光是防守便有些避之不及了。
果然,修至出窍同级的修士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巡逻的金丹修士还未走远,见此情况,不由眉头紧皱,转头问旁人:“怎的回事?我昆仑派来援助的修士为何还未到来?”
“不知,我等也发出了求救传讯符,却迟迟无人回应!”一旁金丹修士亦是不解,眼前他昆仑这位修士明显落了下风,便是他们出手相助,除了白白丢了性命,却也无可奈何,是以当时便发出了传讯符,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见接应的修士前来。
为首的修士一愣,本就苦态并现的面上因着那几分严肃更显得凄苦不堪:“不成!还是我亲自去走一趟吧!不然她必死无疑。”
说罢驾驭飞剑便向昆仑的方向行去。
饶是速度再快,身上也挂了好几处彩,狼狈不堪,这种与人斗法纯挨揍的感觉已有多久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了?十多位修士守住四面八方,葭葭脚下可移动之地不过方寸而已,额头之上冷汗涔涔,葭葭只觉,自踏足修真界开始,最可怕的一次追杀也不过如此。
何为亡命之徒?何为生死之门?攻击无一不是弱处,全身上下的罩门之所几乎无一不暴露在这十位修士的本命法宝之中。
传讯符一出,迟迟没有收到回信,葭葭已然注意到定是传讯出了问题,不由心中大骇,一股绝望之感油然而生,不到万不得已,她当真不想动了那个避进空间的念头,区区一枚空间,便是昆仑高层都会眼馋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将她关押起来,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定然麻烦更大。
只是眼下,四面楚歌,昆仑那方也不知出了何事,迟迟不见接应,这念头一出,葭葭心念一动,正要盾身进入空间之中,忽听昆仑方向突然生出六七道冲天的威势,转瞬,那六七道冲天威势便已近跟前,见到当先一人葭葭不由大喜过望:“莫真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问,却见莫问含笑点头,取剑加入了战局。(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九章 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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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之时,再见莫问、魏探与另外几位面熟的执法堂修士之时,葭葭心中一暖:已有多久不曾见过这群当年同生共死过的战友了?如今她有难,他们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出手相助之人!
葭葭只觉鼻头微酸,目光越过这五位修士看向最后那人——顾朗,却见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越过这五位修士,行至自己面前,将她拉到一旁,葭葭心中绷紧的弦这才稍稍松懈了下来。
递给她一把回春散,顾朗解释道:“你的传讯符出了些问题,我并未收到。”
若非他彼时恰巧碰到了莫问,又有明定城的巡逻修士上报,他还当真不会想到葭葭竟然遇上了危险。
当时虽说心中愤懑,不过却也知晓那时不是发火的时候,便跟着莫问等人赶了过来。
到底何人竟如此胆大包天?葭葭手头的传讯符虽说品级并非稀有,但出于昆仑,自有昆仑云开书院特有的传讯标志,一般昆仑修士,谁有那个胆子胆敢拦截?
见葭葭不过受了一些皮外之伤,顾朗轻舒了一口气:“你退后,这些人自有我等来动手与你无关!”
说罢虚手一晃,飞剑在手。直奔战局而去。现下是六对十。虽说战况没有方才她那般被动式的挨打。但也着实并非长久之计,葭葭蹙眉,其中以莫问、顾朗二人实力最高,亦有一对多之能。
葭葭服下那一把回春散,昆仑长春子特制的九转回春散品阶不凡,不过在全身奇经八脉之中游走了两个大周天,表皮血口便已大半结痂。
执起无锋剑,正要上前相助。却只觉面前素影一闪,檀香入鼻,定睛望去,却是麻衣乌发的妙无花竟从昆仑赶了过来,出手游刃有余,葭葭不过听了数掌皮肉相击的声音,顷刻间,战势已然分明,生死门的修士纷纷倒地。
不过妙无花出手,虽然战势分明。却并未去人性命,将熟人重伤之后已然立到了一旁。背负双手,眯眼看去:“明定城是我昆仑境内,容不得你生死门的人在这里撒野!”
“原来是天下第一高手妙真人!”为首的那位本命法宝是两个铁球的修士面色青灰交加,看了一眼葭葭,在妙无花面前要夺取《百伤手册》,他着实没那个能耐,是以不过一想,便向葭葭复看了一眼,抬手向妙无花行了一礼,竟是不发一言,转身便离开了。
远远还能听到几声轻微的谈话声自风中传来:“难道就这般算了?”
“不算还能如何?妙无花实力如今在天下第一等的位置之上,方才他出手不过顷刻间,我等便已落倒,若多用上几分,我等早已陨落,试问我等之间谁人有那本事从他手里抢人?”那修士说道。
“这……”
声音渐行渐远,很快便再也听不到了。
“多谢真人相救之恩!”葭葭行至妙无花面前,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
妙无花微微颔首,同时亦十分不解:“你惹上何事了?为何这般狼狈?”
葭葭取出《百伤手册》答道:“弟子无意间解决了几位欲杀人夺宝的散修,从那里得来了这本《百伤手册》,想来便是生死门对弟子穷追不舍的原因吧!”
答罢,便双手将《百伤手册》递了上去。
妙无花狐疑的看了她片刻,伸手取过《百伤手册》,略略翻了几翻,便脸色微变,其余修士之中,除却葭葭,莫问、顾朗等人皆不知晓缘由,是以均是一脸茫然。
只见妙无花面上越翻越是严肃,到最后干脆伸手将《百伤手册》合了起来,转身留了一句:“本座先行一步!”便带着《百伤手册》走远了。
被妙无花带走《百伤手册》之后,葭葭轻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不等莫问等人发问,葭葭便解释道:“是一本生死门记录雇主与杀人者的手册。”
在座的无一是榆木脑袋,是以她这话一出,当下了然,为这么一本手册,惊动大半生死门也不足为奇了。
倒是妙无花离开之后,葭葭信步行至莫问等人面前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诸位出手相救,此恩葭葭铭记于心!”
莫问含笑点头,一脸沉稳,葭葭还记得初见他之时,他便是最为沉稳的那个,最初的质疑过后,莫问可谓以不变应万变,这个位子坐的愈发稳了起来。
“其实亦不过凑巧而已,是今日巡逻的金丹修士刘济前来告知我等的。昆仑修士有难,我等自然没有冷眼旁观的道理,至于妙真人,是顾朗通知的。”莫问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向葭葭,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到底是何人有这般大的胆子,竟然阻拦你的传讯符?此人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拦截传讯符之人的用心,说到底便只有一句话:那便是想要她连葭葭陨落在昆仑明定城。葭葭心头警钟敲得溃响,隐隐提起了几分警惕。
“此事,莫某自然是要查上一查的。”莫问眉头紧蹙,且不说与葭葭的交情,便说以葭葭目前的实力,若是去了她,对昆仑绝对是个莫大的损失。
“不过,至于此事能否出个什么结果,你且还要宽心一二。”莫问说道,他的意思清晰明了。
葭葭点头称谢:“我知晓了,多谢莫真人。”那人胆敢动手,定是做足了准备,便是查,估摸着也多半查不出什么来。
葭葭虽说有些失望,却也知晓昆仑那只幕后的黑手始终不曾揪出来。不过能让那位对自己下手,葭葭不无苦中作乐的想:大抵也是自己有了那个影响大局的资格吧!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一行数位修士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了,短短一路从明定城回昆仑倒是难得的行了半日的功夫,待到行至藏剑峰之上与莫问等人挥手拜别之后,葭葭与顾朗一前一后踏上了通往太阿峰的云水长堤。
行出了几步,顾朗这才开口唤她:“葭葭!”
葭葭转身看向顾朗,却见他疾行了几步,行至她的面前,低头看向她左臂之上还未来得及收口的一道血口。
伸手拉过她的臂膀,那等陌生又熟悉的接触感一时让她心头一悸,男女修士斗法之时,免不了会有肢体的触碰,葭葭更是与顾朗一道出过不知几回的任务,却是头一回被触碰之后油然生出了一股陌生的心悸之感。
这般郑重其事的触碰与斗法之时无意间的触碰那等感觉是不同的。
将袖子挽了上去,葭葭见他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归合符,观那品阶,似乎还不低,不禁有些心疼:“师兄,莫要将这归合符用在我身上,我方才用过了回春散,已无大碍!”
归合符是将医修的治愈之能以一管小小的狼毫笔画在方寸大小的符箓之上,是一种并不算得常见的符箓,而顾朗手中这枚便算是一张品质不错的符箓。女修在外,磕磕碰碰本是寻常,是以这等皮外之伤,她也并不在意,如今被他这般郑重其事的对待,便有些难以适应,更何况,着实没有为这点皮外伤白白浪费了这张符箓。
“无大碍?”但听得顾朗手中动作不慢,一张符箓贴上了她的伤口之处,两畔清风拂面,吹的她有些睁不开眼,云水长堤本就灵水所化,悬凝半空之中,只见顾朗曲腿低首,单膝跪在云水长堤之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侧脸与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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