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也就没再坚持,一边吃着他喂来的食物,一边夸赞着他手艺不错,面疙瘩做的香。
李言笑,“那是你饿狠了。”
“是吗?可我真觉得好吃呢。”李蔓说着,又就着碗喝了一大口热汤,胃里熨帖极了,“你要不要也吃点?”
“我不饿。”李言只喂她。
“那喝口汤,暖暖身子。”李蔓伸手罩在他的手上,端着碗,举到了他的嘴边。
李言笑,倒是听话的喝了一口,味道一般,不过,李蔓还说好吃,看来她的确是很饿,怀孕的女人容易饿,这往后的话,是不是得专门给她准备夜宵呢?
一大碗的面疙瘩,李蔓很快吃了个干净,吃饱了,舒服极了。
李言将碗放好,递了杯水给她漱口,再拿毛巾帮她擦了嘴,这才帮着取下她身上的棉袄,扶着她躺下。
“我自己能行。”感觉自己就像挺了多大的肚子,行动不便似的,李蔓有些别扭。
李言一边脱自己的棉袄棉裤,一边笑道,“知道你能行,可我们也需要多练习。”等她哪天真的行动不便了,他们做起来才会更好。
李蔓缩在被窝里,看着他温柔的笑,待他吹了灯,钻进被窝,她立刻挤进他怀里,抱住他。
“别,我手凉。”李言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李蔓却抱他更紧了,“不怕,我身上暖和。”
“傻瓜。”李言宠溺的拥紧了她,在她发间印上深情的吻。
——
接连几日的好天气,阳光温暖明媚,冰雪消融,神女沟弥漫着年关将至的喜庆。
李家也不例外,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李家兄弟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
张本因为有伤在身,生活自理困难,再加上家里房子倒了,一时无法修缮,李家人都邀请他在李家过年,而这一次,张本竟然也欣然同意了,没事便帮着李香草一起拾掇拾掇菜什么的,倒也不错。
当然,让李蔓没想到的是,要过年了,不是李墨这个家长最忙,倒是李画最忙。
从腊月二十八这天,就陆陆续续的有村民赶了来,拿了红纸让李画写春联。
李画是神女沟鲜少的读书人,而且字写的相当漂亮,为人又和气,只要村民央着他写的,他都会认真的写好。
李家人多,杂事也不需李画上手,所以,大部分时间,他只要在自己房间里,替村民们把春联写好就成。
自然,对此事,李家人也觉得是无上荣光的事。
一直到大年三十这天,人才渐渐的少了。
一大早,李画将自己春联写好,然后,李墨带着小五拿了些,到老屋那边贴,新屋这边,由李言李书负责。
李画终于闲下来,半上午的功夫,就陪着李蔓在屋里看书。
也许是这些日子,被李言训练成习惯了,看了几张,李蔓主动将书放下来,便跟李画一起坐在火桶里闲聊起来。
二月入春,秋试的结果就要下来了,也就是过不了多久,李画有没有考上秀才就能知道结果了。
李蔓问他,考上了秀才之后,是否要跟小五一起,到书院里去读书呢。
书院读书,比自己在家复习要好,那里有好的夫子,也有一起用功的同窗。
李蔓将两人的学费都准备好了,哪知李画却摇头,说是不去。
李蔓想着,他是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舍不得家,另外,她有了孩子,他更是舍不得离开了吧?
可,他的前程呢?
李蔓心里很纠结,一方面,她也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可另一方面,觉得,他若为自己放弃了大好的前程,是不是太亏了?
对小五,她可以狠下心来教训,让他离家念书学本事。
可对李画,她不知该怎么做。
“你很想我也去念书?”看她半垂眼帘,纠结沉思的模样,李画托起她的脸,认真的问。
李蔓咬着唇,老实的说出了心里话,不想他离开,却也希望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知道他爱念书。
李画闻言,却是笑了,“念书在哪里念不成呢?”
“可是,书院要比家里好啊。再说,你这次要是考上了秀才,下次还得考什么来着?没有夫子辅导成吗?”李蔓担忧的问。
李画轻轻摇头,“没有以后,难道你觉得咱们家有个秀才不够?”
“什么意思?”李蔓一惊,他是不想继续考了不成?
李画认真的看着她,“蔓儿,我喜欢念书,可我不想再考了。”
“为什么?”李蔓不解。
“你还想我考什么?秀才?进士举人或者状元不成?”李画笑问。
李蔓点头,“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啊。”反正现在家里能供的起。
李画无奈,“然后呢?考了这些功名在身又当如何?做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个,李蔓没有考虑过,她只知道,古代很多文人不都盼着科举,指望科举能改变一生的命运,扬名立万或者别的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坑人
更新时间:2014…7…16 23:03:02 本章字数:9357
看李蔓茫然不知如何作答,李画笑了,手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问,“我就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不好吗?”
“好啊,我巴不得的呢。”李蔓也温柔一笑,将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握在了掌心,又认真道,“可是,不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吗?你真的甘心就和我一辈子待在这山沟里?瑚”
“如果真能如此,倒是我们一家子的福气了。”李画笑容里说不出的真诚,也真如他所说,李家现在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吃喝不愁,兄弟和睦、夫妻恩爱,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若真能一辈子平安的生活在此,那真说的上是福气。
李蔓有些迟疑,“真的?”
“当然。”李画敛了笑意,也认真道,“以前,我念书确实有为了改变家里窘况的想法,可是,现在完全没必要了,不是吗?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而我,也不想做官,还要继续考是为了什么呢?何况,你觉得我的性子适合当官?”
“这?”李蔓倒真的细细打量起李画,脑海里自然构了一幅李画穿着官服坐在朝堂的模样,扑哧笑了,“说真的,你当官的样子,还真是挺好笑。”
而且,这样清俊如斯的男子做了官,只怕没多少威严,反而会招来不少的桃花呢。
李画捏了捏她的下巴,似乎不满,“怎么好笑的?”
李蔓挣脱他的手,笑道,“反正就觉得不像嘛,不过,你要是当了官,为民造福也不错啊,名垂青史,呵呵。”
“呵。”李画也跟着她笑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做官,他不是没有想过,以前努力读书,似乎就是朝这一方向去的,那时,他觉得只有读书了,只有有了好的前程,家里人的命运才能改变铄。
可是,李蔓来了之后,这一切都不需要他做了。
而那个遥不可及的官梦,也早已被他压到心底找不见的位置,他自己的性格他自己很清楚,为人耿直太过通透,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当官的。
没多久,李香草做好了饭菜,上来喊两人下楼吃饭,李画这才扶着李蔓,小心翼翼的下楼。
厨房里,张本拄着拐杖,正在摆碗筷,看到他俩进来,笑了下,继续干活。
这些日子,李家人对他很照顾,张本也渐渐放下心防,只当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每日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挺开心。
尤其是,他跟李香草之间似乎也达成了某种默契,李香草干活时,他绝对是要帮着一起做的,如果是他不能做的,那也肯定会赖在她身边陪着。
李墨等人活干好了之后,也都陆续回来。
从早饭过后,李香草就开始忙活这顿午饭了,准备的很丰盛,一大桌子的菜,看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酒呢。”李香草又从橱柜底下拿了一坛酒出来,众人连呼好,李书接过酒坛,主动给大家倒酒,轮到李蔓的时候,李墨挡了下来,“蔓儿不喝。”
“啊?”李蔓有些扫兴,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忍了。
李书知道李蔓想喝,若是以往,他肯定会不顾大哥来依着她的,可如今,为了孩子,他果断没给她倒,只哄道,“媳妇,一会我多喝两碗,把你那份也喝回来。”
“你敢,不许多喝。”李蔓忙嗔他一眼,他要是喝多了,兴许下午一睡,晚上就起不来了,可今天大年三十,晚上还要一家子一起吃团圆饺子呢,对了,还要守岁。
李书嘻嘻一笑,“不敢不敢。”然后将酒坛递给对面的李言,李言再替边上的小五和李香草斟了酒。
大家举杯,只有李蔓端了一碗汤,跟大家碰杯,不过,心情还是非常的好,可当大家仰首,杯中酒刚喝干,门外一声怯生生的喊声,让大家愣住。
“大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英子?”李香草赶忙起身离了桌子,朝小姑娘走来,“你怎么来了?你爹娘。。。。。。”
才要问,就看到院子里的几人,形象皆十分的狼狈。
“小姑。”小姑娘看着李香草,眼泪唰的就落下来了。
李墨等人也忙离了桌子出来一看,就见大姑李香玉及大姑父还有大表弟,都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李香草急忙走过去,看见李香玉半卧在小推车上,上面还凌乱的堆放着被褥等生活用品。
李香玉将头上的裹巾一扯,露出憔悴不堪的脸,红着眼睛瞅着妹妹,未说一语,眼泪就已经流个不停。
大姑父田喜本就是个话少的,此种情况,也只是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更是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还是李香玉的大儿子田宁安,愤愤的跟李香草解释,“小姑,我家没了,我们被人赶出来了,都怪那姓赵的一家人,等哪天逮着他们,我非扒了他们一层皮不可。”
大家这才意识到,之前被李墨等人连夜送走的赵家人,这次没有一起跟来。
“怎么回事?”李香草紧张的问,“他们怎么你们了?难道是他们把你们赶出来的?”可是,怎么可能?不过,瞧这一家子全来了,而且还带了全部的家当,形容狼狈,的确像是被撵出来的。
“小姑。”这时,小姑娘田宁英走到李香草身边,哭诉道,“赵伯伯偷了家里的银子,还偷偷的拿我们家房子做了抵押,输给了别人。”
“什么?”这赵家人也太大胆了,众人几乎难以置信。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田宁安也哽着声音道。
“那姓赵的一家人呢?”李书问。
“早跑了。”田宁安一想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约五天前,那姓赵的突然说,县里儿子托人过来接他们一起团聚过年,我娘觉得这是好事,还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套新衣服,送他们走了。可哪知,他们这是坑了我们一家,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溜的。”
说到这里,田宁安埋怨的瞅了眼母亲,他早跟娘说过,赵家人心术不正,可娘偏不信,这下好了,一家子被坑的大年三十的沦落街头。
不过,此事,受伤害最大的还是李香玉,家里办年货还有留着给他明年娶媳妇的银子,被姓赵的全给偷走了,娘为此大病了一场,可病还没好,今天一早,就有债主上门收房子,当时,她还躺在床上,一连病了几天,本就身体虚着,又遇着这种事,跟人争论,争不过还差点挨了打。
他们兄妹手快,这才抢了些被褥衣服等物出来。
一向要强的李香玉,这次是彻底栽了,被人拖到冰天雪地里,半天爬不起来,最后,他们无法,只得抬着她上了小车,推着来到了李家。
众人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李香玉抬起红肿的眼睛,怨愤似的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过后,发疯似的拍打着车身,用沙哑不堪的声音喊着,“谁让你们带我上这儿来的?推我走,走,咱们就是冻死饿死,也不要到这里来。”
“娘。”田宁安气的朝母亲吼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田宁安并不清楚母亲跟李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那天早晨,母亲跟赵家人一起回家后,不时的便和那赵家母女一起数落谩骂着他的表哥们,他就觉得不对劲,几次也顶过,可是母亲都说他不懂事,说什么他那些表哥表弟如今大发了,眼里没人了,再不会瞧的起他了什么的。
可如今,田家本家那边一向对他们冷漠刻薄,求助他们,他宁愿露宿街头,可李家,他自认为几个表兄弟善良淳厚,断不会不管他们一家的。
所以,才自作主张的,带了爹娘妹妹到了这里。
“走,走。。。。。。”李香玉发着狂般的,声音都喊不出了,还不住的嚷着要离开。
李香草看不下去了,也叫道,“姐,你别闹了,你自己想走可以,可两个孩子,你让他们跟你一起住大街上去吗?”
李香玉闭嘴了,只抱着车子上的被褥呜呜的哭起来,那声音听来凄凉不已。
李蔓靠在厨房门边,平静的看着这一幕,赵家人心术不正,李香玉被坑,似乎也在意料中,不过,没想到会被坑的这么惨。
“大表哥。”田宁安求助的看向李墨。
李墨却回头看了李蔓一眼,李蔓耸耸眉,没说话,转身回到厨房里,她现在是孕妇,站的太久,腿会酸。
“先进屋吧。”李墨知道李蔓心里不舒服,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可,李香玉一家沦落至此,除了她本人可恶之外,还有无辜的表弟表妹,他不能不管,尤其今天还是年三十,他觉得,哪怕就是路过的乞丐,到了他们家门口了,他也得施舍人家几顿好吃的,让人家也安心过个年,何况,这几个还是他的亲人。
“嗯。”田宁安应了一声,转身从小车上取下被褥,一边对李墨道,“大表哥,你放心,我们已经报官了,相信很快就能把那一家子混蛋抓住。”
“嗯。”即便抓住又能怎样,房子能要的回来吗?李墨很怀疑,不过,此刻,说再多也没用了,他主动上前帮着搬行李。
李言等人在旁看着,脸色都不大好看,可都明白,大哥只能这么做。
好在,田家人不是赵家人,田宁安也比赵家人知趣,并没怎么让李墨伸手,自己将东西全部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