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别的队员,但是轩朗却显得特别自负和一意孤行。几乎大半的分数都是他拿到的。一班的男生也很依赖轩朗,把所有得分的任务全都交给了他。他一个人牵动着全场,这比赛完全是他一个人的秀。
我们班男生开始不顾一切地围攻轩朗,不惜犯规。轩朗被撞倒了、被踢到了腿、被夹攻了……我紧张地咬着下唇,手心冒汗,再也顾不得假装出来的漠不关心。他又一次摔倒了,身体在地面上滑了一截,手上还抱着球,我害怕地闭起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他也看着我,双眼炯炯有神。一愣神的工夫,他便被别人抢走了球。他继续转身跑了起来,好像浑身上下一点伤都没有,而我脆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体育馆。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俱乐部
穿过体育馆大门的时候,一个少年站在门内侧的阴影处。
“也不过如此嘛。”他忽然说,那声音冰冷而懒散,像是肃杀的冬季。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体育场中心正在进行的比赛,眼睛细长而慵懒,嘴唇很薄,俊秀的长脸仿佛刀刻一般,如果少那么一点阴郁就更好了,脸色也过分苍白了一些。
我有些吃惊,在学校里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男生。看见我盯着他,他不耐烦地向我看来,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蔑视和嘲讽。我赶紧移开了目光,低头往体育馆门口走去。
“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似乎在冲我说话,我诧异地抬起头看他,他果然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冬日里毫无温度的阳光。
“嗯?”我不明所以,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他一直在看你,我是说他。”他抬起手指向了体育场中心,“他应该叫……轩朗。”
我没有回答他,同样冷淡地冲他笑了笑,离开了体院馆。此时我才意识到,他的相貌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本来已经回到了教室,但是闷热的气候弄得我更加心神不宁,于是,我只好又走出了教学楼,坐在校园里被绿荫覆盖的操场,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体育馆方向。
“在看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轩朗站在我的身后,明目张胆地抽着一根烟,烟雾中,他的神情有些疏离。
我一时有些讶异,没有接话。
“如果我不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他问。
我很想说,即使没有我,你还不是过得很好吗?但是我忍住了。“你不用比赛了吗?”我答非所问。
轩朗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我受伤了,还比什么,换别人上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他也眯起眼睛认真地瞧着我。
“去医务室看看吧!”我说。
可是他却嗤笑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容易受伤,不想打了才这么说。”
“为什么不想打了?”
他没有回答,沉默地看了我几秒:“你不喜欢篮球吗?不是看书就是闭着眼睛。”
“也不是。”我低头回答。
“不是?那为什么?”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要我说,我是怕看见你?怕看见你让我心跳的身影,怕看见你摔倒的样子,怕看见你没有我也依旧光彩夺目……
“不想说?那就算了。”他扔掉烟,看着远方,也开始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站了起来:“我先回教室了。”
“等等。”他忽然开口。“晚上要我送你回家吗?”
我想起这几天来他对我的忽视,现在又这样问我,只会让我更加委屈。如果你愿意送我,还需要问我吗?我不愿意要乞求来的爱情。于是我说:“不用了。”他点了点头,转身朝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即使轩朗中途离开了,可是由于前半场比分差距太大,我们班还是毫无悬念的输了。男生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把自己的惨败归咎于运气不好,一上来就遇到一班。因为篮球比赛,轩朗似乎比平时更加惹人注目了,走在校园里,随处都可以听到议论他的声音。关于轩朗的中途离场,传言很多,有人看见他和高一刚入学一个多月便被封为校花的古娜(对此姗姗很不屑)一起打羽毛球,有人说他和女朋友在一起,也有人说他就是受伤了。而那个在体育馆门口遇到的阴郁男生,我也完全把他抛在了脑后。
周六,我不得不去一趟学校,因为和轩朗牵手被徐欧抓到,这个周末得到学校接受处分。徐欧把我带到了上公开课的阶梯教室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让我写一份检查,写完就可以回家了。空旷的阶梯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轩朗还没有来,而徐欧也已经出去了。我坐在第一排,呆呆地看着纸,不知道该怎么写,大脑一片茫然。不过两周前,我和轩朗还在校园里牵手,而如今我们两人之间却只剩下冷漠,还要为两周前的亲密写检讨,真是一种讽刺,我的心隐隐作痛。
轩朗漫不经心地走进了阶梯教室,一抬头就看见了我,似乎有些吃惊,径直朝我走来:“你怎么来了?”
“徐老师不是叫我来吗?”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出了口气:“我还不至于,让你来受罚,不是跟你说不用管吗?”
“那怎么行呢?”
“我一个人承担,反正我也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他满不在乎地坐在了我旁边的桌子上。
“没关系,只是写一份检查而已。”
我话音刚落,徐欧走了进来。他拿着教鞭指着轩朗:“受罚还敢迟到,罪加一等!”
轩朗笑着翘起了腿,调侃地问:“那我是不是得写两份检查呢,小徐?”
徐欧挥着教鞭走过来,直接朝轩朗身上打去,轩朗一把抓住了教鞭。
徐欧与轩朗沉默地对视着,徐欧嘴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你想反抗吗?”
轩朗冲徐欧眨了眨眼睛,毫无恭敬之态地说:“您不过是个没用的数学老师,有什么权利惩罚我们呢?”
徐欧笑容更深了:“哦,我已经被任命为教导主任了,还没有通知大家。”
轩朗也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像你这种上课一塌糊涂的老师,只能靠关系往上爬。恭喜你升官了。”
“谢谢,把手伸出来。”徐欧温和友好地说。
“徐老师……”我战战兢兢地说,“我们现在就写检查。”
徐欧用更加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白露同学,他和你不一样,对他这样的坏孩子,只能用更严酷的手段。”说完,他又转向了轩朗。“听说你天天和学校外面的混混们打架,不过要是你只是徒有其表,真的害怕我的话,也可以选择写两份检查。”
轩朗笑着松开了教鞭:“你越来越会煽风点火、玩弄手段了,好吧,要打就打吧,不过……”轩朗停顿了一下,“徐老师,是我强迫白露同学的,可不可以让她回家了呢?”他忽然换了一种谦恭的语气说。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徐欧暧昧地一笑。
轩朗立刻伸出了手来,徐欧挥了挥教鞭,使劲朝轩朗的手心打了一下。轩朗呲牙咧嘴地缩回了手:“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徐欧反手将教鞭架在肩膀上:“以后要乖乖听老师的话,还有十九下。”轩朗甩了甩手,又伸了出去。徐欧毫不留情地用力打着,嘴里还数着数。轩朗没有再躲开,只是微微皱着眉头。
当徐欧数完二十下的时候,还在继续打,轩朗又一次抓住了教鞭:“已经二十下了,你不会算数吗?干脆去教音乐好了。”
徐欧好整以暇地说:“还有白露同学的二十下,你不愿意替她吗?”
轩朗二话不说又伸出了手:“来吧,来吧。”
我赶紧站起来,伸手挡住了徐欧:“徐老师,你还是打我吧。”
轩朗转过头,不客气地对我说:“白露同学,你可以回家了。”
徐欧偏着头,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不用你替。”我倔强地说。
“你没长脑子吗?他就是和我过不去,和你没关系,别烦我了,赶紧走!”他凶巴巴地说。
我气呼呼地缩回了手,坐了回去。
“赶紧吧,小徐,周末没有女人和约会吗?”轩朗冷嘲热讽地说。
徐欧没说什么,拿起教鞭,毫不留情地朝轩朗的手打去……
我始终抓着笔,看似低头沉思,其实心里早已七上八下,哪还有半分心思写检查。徐欧惩罚完了轩朗,心满意足地拿教鞭支撑着地,亲切地拍了拍轩朗的肩膀:“爱之深,责之切,你不会生老师的气吧?”轩朗搓了搓手,看也不看徐欧,懒懒散散地说:“放心吧,徐老师,我不会去告你体罚学生的,这次栽你手里,我认了,你也不用演了。”徐欧收回了手:“我最喜欢懂事理的人了,好了,也到了收作业的时候了。”说完,徐欧毫无预警地抽出了我笔下的纸。
“这是什么?天书吗?”徐欧嘀笑皆非地说,轩朗瞥了一眼我的“检查”,嘴角也浮现出了笑意。我面红耳赤,那张本应写着检查的白纸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是多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小点和短短的线,分明是我因为紧张和心不在焉而无意识地画上去的。被两个男人当众嘲笑,我的脸都丢尽了。徐欧看着“检查”,说:“这份检查倒是很别致,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轩朗首先走出了阶梯教室,我恭敬地向徐欧道了声再见,也跟着走了出来。轩朗似乎慢下了脚步,我快步走了上去,拉起他的手,看了起来,他也停了下来。
“疼吗?”我抬起头,发现他一直专注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轩朗停顿了那么几秒:“你刚才为什么不走?在等什么呢?”
“我……”
轩朗默不作声,等着我说下去。可是,我又怎么能直接而勇敢地说出对他的关切和思念?是啊,我就是那种人,那种怯懦而无用的人。就算沉入大海,就算心被烈火炙烤,就算生生把自己憋死了,也不敢轻易说出,我爱你。
“我要送你回家。”我忽然坚定地说。是啊,这就是冷漠的我、无情的我、胆怯的我所能做出的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轩朗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好像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的手肿了,单手骑摩托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家。”我解释道。
轩朗先是觉得很好笑,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地看着他。他收起了那份调侃,微笑地着看向了我,眼睛里像是流淌着春日里耀眼而温暖的溪流:“你要怎么送我回家?”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天真,难道让轩朗坐在我的女式自行车后座上吗?他那么个大男生,怎么肯让女生骑自行车带回家呢?
“你要是觉得坐在女生的自行车上很丢脸的话,那就打车或者坐公车回去吧。”我低头讷讷地说。
轩朗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在我耳边说:“丢脸?我今天早就丢脸丢到家了,不差这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花与蛇
我骑着自行车,轩朗侧身坐在后座上,手臂揽着我的腰,他的手就贴在我薄薄的衬衣上。平时轩朗接送我,都是我抱着他,而现在换作他抱着我,感觉非常不同。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脸始终在发烧。而轩朗也只是适度地搂着我的腰,并没有任何不规矩的举动,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的后背上燃烧着。
到了他家,他还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似乎很享受,我停下自行车,低声对他说:“到了。”他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我始终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我面红耳赤的狼狈样。“怎么了?”他弯下腰看我,“累了?”我摇了摇头。“你太瘦了,我真怕用力一抱你的小腰就断了。”他嗤笑着说。我懒得搭理他露骨的言语,转过自行车,告诉他我要回家了。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自行车手把,用的是那只肿了的手,力度大的根本看不出这只手会疼。“可是我生活不能自理,谁给我做饭呢?”他无赖地说。我瞪了他一眼:“那就叫外卖吧!”然后抓起他拉着我自行车的那只手,说:“我看你的手,似乎没有它的主人想象的那么脆弱。”轩朗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尴尬地笑了笑:“不进来坐坐?”“不了,我要走了。”轩朗不再勉强,靠在墙上目送我骑自行车离开,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刚刚下过一场秋雨,十月的风已经不再有暖意,但是我的脸颊始终发着热。我的这副蠢样当然不想被轩朗看见了,所以我就像心里有鬼的罪犯一般,一刻也不愿意在轩朗身边停留,生怕给他抓个正着。
他不过是搂着我的腰,也没有做任何越轨的动作,为什么我会如此意乱神迷、六神无主?直到现在,他的手掌覆盖在我腰上的感觉仿佛还未消退,他的大手和我侧腹贴合在一起,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却似乎比直接的碰触更加撩拨人的心。他的手掌有温度、有湿度,而且并不柔软,似乎有些粗糙……
我为自己的“花痴”感到羞惭。此时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渴望他的拥抱,以至于他一个小小的亲密动作,就可以让我浑身仿佛过了电流一般,麻麻的,酥酥的。
我甩了甩头,想要摆脱掉这种感觉,堕落和纵欲在我心中始终是丑陋而肮脏的,我还无法将情感与动物的本能结合在一起看。我感觉自己正被一种原始而混沌的力量引诱着,这让我更加憎恨自己。
回到了家,我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这才想起今天家里没有人。
昨天晚上,妈妈说要和彩凤阿姨去田野里照相(现在的阿姨们照相成瘾,彩凤阿姨还专门找了一个摄影师朋友天天跟着她们这帮上了岁数的“美女”们四处拍照),问我和姗姗周六有什么安排。姗姗自然要和朋友们出去玩,而我却撒了个谎,说要去图书馆看书,中午在附近咖啡厅吃饭,下午继续。本来我是打算从学校出来以后,就直接去图书馆的,可是因为送轩朗回家,就把原先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了。奇怪,家里的大门没锁,按理说,现在应该没有人在家才对。我朝客厅看了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