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未裳满意的对云起微笑了一声,也不向寒掣解释,站起来直接走出了病房。云起更没有多说一句话,只默默跟在后面。寒掣茫然的看着重新关闭的房门,被这对主仆一系列的行为弄得云里雾里,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把肩头的绷带慢慢拆了下来,结果只看见受伤的部分消失了,光洁的皮肤上连一道旧疤都找不到,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轩辕家多得是能人异士,云起也就是跟着轩辕未裳的人罢了。”后来阿天知道这件事情,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这两天天气偏冷,阳光也被浓云密密的遮了起来。人力在大自然面前什么也算不上,平时再能呼风唤雨现在也只能望天兴叹。轩辕未裳最是怕冷,这几天一直缩在庄园里懒得动弹。
云起从外面走进来,一手端着一壶刚热的牛奶,一手拿着几张白纸,温声说:“已经查到了。”
轩辕未裳先动了动手指,然后才懒洋洋的坐起来,也不理会牛奶,先拿起白纸扫了一眼,放下后轻轻一笑,“想不到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倒是有一场好戏看了。”
“还有刚才愫然小姐来了一个电话,想‘借’你几天。”云起俯身把牛奶倒进玻璃杯推到轩辕未裳面前继续平淡的说。
“她早就和我说过,要去热带雨林那边,说是要找一个什么人就躲在那里。”轩辕未裳应了一声,端起倒好的牛奶喝了一小口才慢慢的说,“这件事情也不着急,等天气暖和了再说,我懒得出门。”
云起在庄园里还随意些,听见这句话好像想起什么,扯起嘴角轻快的笑了起来,似调侃的说:“前天那么冷,小姐还不是出门了。”
轩辕未裳飞快的瞥了她一眼,抻长声音回答:“要你在这里揶揄吗?”
“好,小姐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有主意。”云起笑意不减,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就着手里的杯子慢悠悠的把一整杯牛奶都喝了下去,轩辕未裳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余光正好瞥见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纷纷飘下,相似的情景顿时让她回想起自己十几岁时被老大逼着跟去雪山那时候。
她畏寒是天生的,去雪山自然是一百个不情不愿,情绪也挂在了脸上,对周围谁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有一回老大正好看见,却也没有用身份压她,反而十分温和歉意的招她到身边,“这次硬让你跟着实在为难你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老大是什么身份地位,能对她说这样的话实在让人讶然。轩辕未裳当时也是年少轻气盛,伶俐的追问:“你为什么非得亲自走这一趟,找几个人来还不是一样。”
“你说的对。从结果来说,我来不来这一趟确实没什么要紧的。”老大竟然赞同她,不过话锋又马上一转,“可是我偏想自己来。她的事情,我件件都想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当时界内都知道老大身边有个可以说是十分普通的姑娘,这一次雪山之行也是为了她。轩辕未裳之前也有所耳闻,却没想到老大会这么直白的告诉她。
那时正好也下着这么大的雪,老大脸上的笑容十分好看,难得有些多话的说:“到底你现在还没长大,等以后你遇见那人就知道了。”
回忆完毕,轩辕未裳笑着摇一摇头,到如今也还是想不明白,当时叱咤风云惊艳绝才的老大怎么就被人吃定,到现在竟然深居浅出像个隐形人一般,真是让人费解。
手艺超绝的花匠正在修剪才归到花房不久的兰花,每动一下剪刀都要权衡良久,生怕损伤兰花半点儿。这样名贵的兰花,他工作一辈子也赔不起,当然每一下都是战战兢兢的。
吉添一边整理着西装袖口,一边从门口走进来,随意看了一眼花匠便说:“你先出去吧。”
“是、是。”花匠自然不敢有违,停下剪刀匆匆走出花房,走到门口时还不小心差一点儿撞到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女孩儿。这个花匠在吉添这里工作的时间也不短,鲜少看见有旁人进来这个花房,不禁多看了几眼,然后仿佛如梦初醒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萧桦是第一次来这里,很好奇的看着花房里诸多不该在这个时候盛开的花卉,忍不住惊叹的看着吉添,“你这里的花种类真多。”
“你看看喜欢哪个,一会儿带回去摆着看。”吉添大方的说,端看萧桦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纵容疼爱。
“我可不要,要是养死了可不好。”萧桦笑嘻嘻的拒绝,正好目光触及吉添前几天画展时买回的兰花,旋即联想到画展上看到的寒掣和他身边的陌生女人,笑意又慢慢褪去。
吉添很是擅长察言观色,马上追问:“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而已。”萧桦回神又挤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勉强。吉添仔细的盯着她看了看,到底没有多问。
不过萧桦自己心里有事,频频走神,几次之后面对吉添也觉得为难,咬一咬牙终于拿出手机调出之前偷拍的照片举到吉添面前,“哥,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看见手机上熟悉的面孔,吉添目光倏地一沉,声音却没有半分犹豫,反而带着轻松的调侃,“这个人是你心上人?”
萧桦既然让吉添看寒掣的照片,就是没想瞒他,于是果断点头,“他是我同事。”
两兄妹不久前相认,萧桦还不知道吉添究竟在做什么事情,但吉添对她的事情可谓了如指掌,闻言嘴角忽然往上浮了浮,“你的同事,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你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突进热带雨林的众人
这几天寒掣一直忙着和同事们一起部署下月五号的行动,忙得白天黑夜不知。最后还是陈家勇看不下去,强令他立刻回家休息,连赶带威胁的让他走出了警察局。
现在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天空很暗,似乎很快就要有大雪落下来。寒掣双手抄在大衣兜里无所谓的往前走了两步,遇见信号灯时在路边停下,只等到了绿灯再往前走。但他没等到绿灯,却等到身后面传来一把美妙无双的声音。
“喂!陪我去吃晚饭吧。”轩辕未裳穿着件奶白色的羊绒大衣,长度及膝,领口和袖口缝着一圈细柔的绒毛,更衬得一张面容分外精致美丽。
寒掣长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虽然此时一身疲惫,却爽快的答应,“行,你想吃什么?”
“这附近有什么?”轩辕未裳左右看了一圈,眼神挑剔。
也不知怎么回事,寒掣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却觉得心头一松,好像是泡进温泉一样的轻松惬意,于是摊手无辜的说:“这周围可没什么高档的地方,你看能不能委屈一回?”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委屈一次好了。”轩辕未裳侧头煞有介事的想了一会儿,展颜微微一笑,走过来很习惯的伸手挽上了寒掣的手臂。坦然如她,即使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也只让人觉得自然亲昵,而不会想入非非。
寒掣对警局周围还算是熟悉,带着轩辕未裳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一家装潢还不错的餐厅。两人走进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寒掣直接把菜单推给轩辕未裳,“你看看,这儿的川菜做得很正宗。”
轩辕未裳一手托腮,接过菜单还没翻上几页,忽然看见一只夏天时很常见的蝴蝶从外面摇摇晃晃的飞了进来,直接落在自己这一桌上。
“现在怎么会有蝴蝶?”寒掣也看见了这只蝴蝶,很吃惊的打量着说。
“这种蝴蝶有追踪的本领,有专人驯养。”轩辕未裳皱了皱眉心,托起蝴蝶意兴阑珊的说。
好像要印证轩辕未裳的话一样,一个身材很是高大,穿着墨绿色风衣的年轻男人走进门,目标明确的朝着他们走过来。
看见来人,轩辕未裳又皱了一下眉头,放下菜单站起来不客气的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南宫蓦然很收敛周身的气势,压低了声音回答:“愫然那边实在不能再等下去,所以让我来找你,你家里也答应了。”
“看来今天这顿饭又吃不上了,记得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轩辕未裳扯了扯嘴角,没理会南宫蓦然,只拧头对寒掣说。说完,就不再看他,跟南宫蓦然示意一下就走了出去。
南宫蓦然落在后面,临走之前仿佛想起来什么,回头颇有兴趣的打量了寒掣一眼。
自南宫蓦然出现开始,寒掣就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和轩辕未裳离开才缓缓站起来,若有所思的望着门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很奇怪的情绪。
另一边,轩辕未裳被南宫蓦然直接带到了机场,没等上十分钟就坐上了飞往热带雨林的专机。南宫愫然也在飞机上,左边的位置上却摆了一盏花盆,花盆里种着一株并未开放的昙花。
盯着昙花很仔细的看了一番,轩辕未裳方才收回目光向南宫愫然微微一笑,“现在都已经要随身携带了?”
“要你管我!”南宫愫然白了她一眼。
想到接下来要很艰苦忙碌,轩辕未裳也不再讲话,调整了一下座位干脆的开始闭目养神。
“未裳,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得拿到那妖身体里的内丹。有了这颗内丹,阿昙、阿昙就能醒过来了。”
南宫愫然一直是洒脱的人儿,这时脸上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忧虑。
轩辕未裳听见她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只轻轻“嗯”了一声。
机舱里慢慢安静下来,除了未裳和愫然,还有其他几个同去的人。大家都知道这次行动会很艰辛,所以也鲜少说话,显得气氛很有些凝重。
葱茏繁茂的树叶几乎遮天蔽日,空气中充斥的全是浓郁的泥土与植物混合的味道,纯天然的气息让人震撼。这不是轩辕未裳第一次接触热带雨林,不过刚果这片林雨她却是第一次得见。归根结底也是她懒得动,其实像这样植物繁茂的地方最适合她。
一行人不多浪费时间,各自背了一个装着必备物品的结实背包就有组织的跨进了神秘的雨林。
轩辕未裳虽然可以与植物交流沟通,却不是所有的植物都具备高等的智慧。雨林里的植物虽多,想找一株能够给他们提供有用线索的却很是艰难。
和一株黑檀木耐着性子沟通了半天,最后仍是一无所获,轩辕未裳很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脚底下粘的湿泥,最后给这株无辜的黑檀木下了“蠢黑”的批语,然后愤愤的归队。
这时大家已经在密林中走了半天,天气又热,每个人脸上都是红红的,轩辕未裳也不例外。她现在脸红又不耐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好看,很让其他人惊艳了一番。
“再深入一点儿,外围的植物都太呆了。”轩辕未裳回来对南宫愫然说,她负责这次带队,有指挥命令的权力。
“好,辛苦了。”南宫愫然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结实迷彩服,唯一不同的是胸口位置戴着一片小小的绿叶,熟悉植物的人才能看出这是昙花的叶子。
热带雨林中危机四伏,众人要提防的不但有这次要捉住的妖,还有各种想象不到的动物和植物。不过因为有轩辕未裳的能力,植物反而成了最安全的盟友。纵然如此,越深入雨林也要越小心,傍晚时南宫愫然立刻下令所有人就地安营,不再前进。她虽然着急,也不能拿同伴的命冒险。
轩辕未裳娇生惯了,别人收拾营地的时候她也不沾手,就靠在一株很高大的树底下休息。正好面向着西方,金色璀璨的阳光纷纷从树叶细小的缝隙间照下来,落在洁白剔透的面颊上。
“唔……在做什么呢?”轩辕未裳歪头眯起眼睛看了看渐渐落入地平线下的夕阳,若有所思的低语。
漫步云端依然歌舞升平,驻场的歌手和平常一样抱着话筒在台上轻吟浅唱,传神的歌声时不时引来客人们称赞的掌声。寒掣要了一瓶威士忌,已经坐在吧台自斟自饮了好一会儿。他最近来得频繁,吧台的调酒师也认识了,一边把刚调好的酒送给他,一边问:“你今天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寒掣看着面前出现的血腥玛丽愣了一下,也没回答调酒师的话,反而拿起杯子若有所思的把玩。
调酒师见状有些尴尬的耸了耸鼻子,正讪讪的想离开,却看见有人往这边走来,马上热情的与来人打了一声招呼,“嗨,阿天!”
阿天今天只是想过去坐坐消遣一下,并没有约人,看见寒掣竟然在这儿很吃了一惊,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之后迫不及待的问:“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和谁约好了?”他虽然说的是不确定的人儿,心里却笃定寒掣肯定是约了轩辕未裳。
寒掣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凉凉的瞥了阿天一眼,沉声说:“她走了,不在这里。”
打个响指要了一杯酒,阿天很是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他一番,拖长尾音,“我说呢,原来人不在了,怪不得一身相思入骨的味道。”
听见这句话,寒掣顿时像被人踩到尾巴炸毛的波斯猫一样,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阿天和刚才自讨没趣的调酒师一样,讪讪的耸了耸鼻子,话锋一转,“我猜这次那姑奶奶是去了刚果那边,我前几天隐约听到一点儿风声,这一趟行动很危险。”
听着阿天的话,寒掣又回想起当日见过的南宫蓦然,纠结半晌终于忍不住追问:“刚果?”
“嗯,我就知道一个地点,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人家内部也是有规定的,怎么会把行动内容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你要是真想知道,还不如去轩辕庄园问一问,估计就是云起知道得也会比我多。”阿天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吊起了寒掣的兴趣。
“我就是问问,和我有什么关系。”寒掣撇清自己,不再说话。
轩辕未裳不在,庄园也没有太多的不同,显然早就习惯了没有主人在的状况,大事小事一如既往的井井有条。云起简单收拾了一番轩辕未裳的卧室,想起来今天是采购的日子,便和其他人说了一句,准备离开庄园去采购。她自己会开车,也不需要司机,刚开着车子走出庄园大门,却眼尖的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看着十分眼熟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