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和大嫂催得紧,爱妹也就只能向公司请假,开车回去见了一面。还是那样的相互揭底子,爱妹心里没什么看法,就当对母亲的安慰。
后来,先是那个男生有意愿的,然后是不停的发短信,后来是打电话,最后还经常抽空回来,约个会什么的。
感觉到了,也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
去年结了婚,两个母亲,还有亲生父亲都在场,那天是爱妹觉得最开心的一天,也希望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笑着渡过的。
今年生了个孩子,有了血脉延续的家,那种幸福的感觉更是浮现于脸上。溪殃在昨天见到她来娘家出月子,觉得她真的挺幸运的。至少她的梦想实现了,做一个贤妻良母。
而小的时候,梦想着当科学家,当医生的那些同学都成了市里的打工一族。
人生有的时候真的很难预料,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谁知道谁更幸福呢?!
第十四章 婆婆
爱妹嫁人了,生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觉得一切都非常的好。至于以后的中国千百年来的婆媳问题,她要不要面对,就得等时间来阐述了。现在溪殃要说的也是一个婆媳关系的故事。
“咔咔……”门外从来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云静的手不停地把昨晚和婆婆一起去超市买的把各种调料装进一个大的购物袋里,抬起头看到丈夫阿文开门无精打采的走进来。
一件外套随意的搭在右肩上,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熏人的烟味,整个房子都是呛人的味道,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边走进来边用手揉着太阳穴,拖鞋也不换,就直直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囔囔的叫道,“困死我了,好累啊!”
云静什么都没说,紧抿着双唇,低头继续收拾着,只是瘦得见骨的双手上,一条条青筋突起,有点发抖。
“镜子,给我倒杯水!”阿文闭着眼,命令的口气对云静喊道。
云静没有理他,继续低着头拣择瑶柱和蚝干这些今天熬粥用到的海鲜干货,用力的塞进麻包袋里。
“你没听到吗?啊?你聋了?你这个臭婆娘们……”阿文伸直脚往云静的方向踢过去。
“啊!”云静坐在小凳子上,没有留意到,被阿文踢倒在地上,然后眼泪就唰的直往下流。
阿文睁开眼,“哭什么哭?!好好的运气都给你哭光了,害得我昨晚打麻将连续输了几轮。真是的,丧门星。”
云静忍不住的喊了起来,发抖的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有多少事干,可是你呢?现在已经是八点了,阿妈阿爸昨天已经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去准备了,你呢,你明知道今天回老家做年例的,可是你还打麻将到天亮?回来就喊累……”
年例是粤西的一个特色节日,在茂名湛江地区是非常的流行的,年例的主旨是祈祷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国泰民安。一村过年例,周围村庄群众都来看热闹助兴,家家户户大摆宴席招待亲朋戚友,不论是否相识,一律热情款待茶饭酒菜。每到年例期,村镇街道张灯结彩,各户盛筵宴请亲朋,来客越多,主人就越高兴,故有“年例大过年”之说,活动内容有游神、游灯、点灯、打醮、舞狮、舞龙、飘色、八音、武术表演、做大戏(粤剧)、木偶戏、燃放烟花炮竹等,一直闹至通宵达旦。随着社会的发展,年例的传统也随之有所改变,许多地方逐渐习惯于把“做年例”、“睇年例”变作“吃年例”,因为很多外出的人回来都是请厨师来做菜,而自己和亲朋好友都是等着吃就行了,吃年例也就这样来的了。
所以对于在年例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阿文居然还是通宵没有早早的回来帮忙,云静觉得很委屈,很难过。
“回来什么也不干,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准备好,孩子阿爸阿妈不在,你也不问问他们有没有先回去了,你平时打通宵我说不了你,可是今天呢?我哥哥嫂嫂他们也快来了,你到底有没有当这个家是家的?……”
“喊什么喊?吵死了,你不会自己先回去啊?”阿文站起来,跑进厕所。
云静跟着过去,拍打着门,“我回去?我一个人怎么回去?菜呢?菜还没有买,拜神用的公鸡还没有买?回去之后,空空手的做什么?难道就昨晚和阿妈一起买的那些调料配料的就能做菜了?”
“好了!”阿文打开门,“你先等着,我去市场买只鸡回来!”
云静呆呆的看着阿文出门。
……
半个小时之后,云静一个人拿着阿文买回来的那只鸡和那些配料之类的上了公交车,而阿文则是去市场买些龙虾花蟹之类的做年例的常菜,待会再开车回来。
从市区回到老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作死咯!镜子,你怎么哭得眼眶红红的?”婆婆抱着云静的女儿从院子里跑出来,气喘喘的。
“阿妈,没事。”云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过女儿。
“怎么没事?是不是阿文又骂你了?!这混崽子。”婆婆气得直骂,“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的?”
“他去买菜了,我先回来,阿妈我先去杀鸡,待会得拜神了。”
云静把女儿放到一边的小儿车上,就忙开了。
……
等云静拜完神回来,看到阿文已经回来了,买回来的各种菜都堆在院子里,婆婆在洗着龙虾,正准备剁碎煮粥,而阿文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逗着女儿,儿子拿着玩具枪在一旁学超人摆着动作,他看到云静进来也没说什么。
云静拿起花蟹,看到不是很新鲜的样子,都是冰冻过的了,而且都不是很肥,这样的花蟹是没多少东西吃的。
云静对婆婆说,“为什么不买些活的花蟹,那样的好吃,又差不了多少钱。”
婆婆也在一旁说,“就是啊!”,然后转身对阿文说,“阿文,你干嘛买这些花蟹?没肉吃的,浪费东西,不值得。”
阿文一扭头,直着脖子,气冲冲的对云静说:“你又在阿妈面前掰什么是非?”
云静愣了一下。
婆婆冲进去,拍了几下阿文,“作死的,怎么这样说你媳妇?啊?你媳妇有说你什么吗?”
“她会没说?”
“你媳妇为你生了两个娃,店铺里的活都是她在干,家里的活计也没少干,你呢?整天就是打牌打麻将,也就是帮忙进进货,你还好意思说你媳妇?”
“她可以不干的啊!她可以走得啊!我又没有叫她留下来,就算是她生的两个孩子,她也可以带走啊!我还不稀罕呢!会生孩子的女人还少吗?”
“你说什么?那是你儿子女儿。你这个兔崽子!”婆婆气得猛地在阿文身上拍了几巴掌,“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鬼混了?啊?你怎么就是老说不听?你想气死我吗?”
“你到底是我阿妈?还是她阿妈啊!”阿文不敢还手,只能直躲着。
云静看着婆婆对自己的维护,还有阿文对自己的不在意,一时感动和伤心都充斥着整个心窝。
云静嫁给阿文已经五年了,生了两个孩子。婆婆只生了两个女儿,阿文是公公大哥家的小儿子,刚刚出生就过继来的了。
公公是油公司的老工人,现在七十多岁,已经退休了。早年的时候,单位有房子分,他分到一套房子,九十多平方,净地面积也就八十多,两房一厅一厨一卫。
婆婆人长得非常的粗壮但是又矮,还不识字,而公公尽管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逸,现在依然是帅老头一枚。
一开始云静不知道为什么公公会娶这样外表不扬的婆婆,可是相处下来,才知道婆婆的确值得公公的真心相待。
婆婆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女人,对人热情,很多事情看得非常的开,唯一觉得不足的就是她觉得自己没有文化,教育不好阿文,常常因为这个沮丧不已。她生的两个女儿都非常的贴心,而过继过来的阿文,小时候长得挺机灵的,样子伶俐,嘴巴甜,大家都喜欢他,家里也因为只有一个男孩子,一直宠着。
阿文初中毕业之后,就不再读书了,先是在外面零零散散的打了三年工,觉得很辛苦,就回来学厨师,他觉得厨师是一门赚钱非常快得门路。现在很多乡下办酒席都请厨师了,出一次场就有三四百到手,一个月收入六七千都是很平常的事。看到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进了这行的,都小富了,阿文眼睛都红了。
可是阿文吃不了苦,学了到半年连鱼都还不会杀,更别说四五公斤重的铁锅子他抛几下就累得胳膊抬不起了,后来只好放弃了。
云静这就是在这半年里认识阿文的。
阿文是饭店的学徒,云静是服务员。平时放工了,饭店的年轻男男女女的就一起出去玩玩,喝个小酒,或者是打打桌球的。
阿文长得帅气,对女孩子出手大方,嘴巴会说话,哄得当时饭店的好几个女孩子都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最后阿文带回家的是云静。
带回家的时候,公公私下对阿文说,“看起来太娇小了吧?”。
阿文一米七几,在南方来说,是非常好的身高了,看起来又不赢弱,白白净净的,笑起来非常的阳光。而云静不到一米五,个子小小的,幸好不像婆婆那样黑,五官也比较清秀。
阿文说,“我喜欢的是她的憨厚!她的听话!”
既然儿子都这样说了,做父亲的也不好反对了。
之后结了婚,孩子给婆婆带,阿文和云静租了一间店铺卖衣服。可是吃不了苦的阿文,总是把活计都留给云静一个人干,自己跑去打牌打麻将,赢了的话,孩子的零嘴都会多很多,输的话就找云静拿钱,云静有时候不给,他就打骂云静。输得最狠的一次,把店铺顶了出去,家里的摩托车都卖了,洗衣机、冰箱也不知道卖哪里去了,直到人家来收铺,气得找不到人,两眼发黑的云静,回到家,再看到空空的家,真的觉得生死不如了。
后来公公怜惜他们,再把省吃俭用的棺材费和退休金拿了出来,给云静重新租了个小档口。
云静死死地把钱握在手里,无论阿文怎么打她,骂她。
最后阿文也不管生意了,就成天在外面混,打牌,泡妞,云静都当没看到,就算是在档口看到过阿文搂着一个个不同的女孩经过时,都当做是陌生人。
每次婆婆看到阿文骂云静,都会维护云静,骂斥阿文。
云静嫁给阿文五年了,从来没有和婆婆红过脸,婆婆总说,“镜子啊!你就是我闺女了。”
其实婆婆对云静比对女儿还要好,女儿有时候都会脸红几句。每天早上早早起来,做好早餐才叫云静起床吃,两个孩子都是婆婆带着睡,中午买菜做好午饭再送到店铺,晚饭也是如此。
在云静月经期间,云静的衣服都是婆婆洗的,婆婆说,女人都爱护好自己,不能碰冷水,她以前就是不懂得,很多时候都不在乎,觉得自己身体很棒,最后坏了身子,才生了两个女儿……
有时候,孩子的姑姑都会眼红说几句,我妈妈对你比她亲闺女还好!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那么奇怪的事情。
云静很感激婆婆对自己的照顾,经常进货的时候都会给婆婆携带新的衣服,还给钱婆婆去老年人休闲所。这令婆婆感到非常的自豪,尽管在城市里,老太太去休闲所是很一般的事情,但是在农村却是头一份。每次婆婆回到农村的老家,都会向老姐妹炫耀自己有一个好儿媳妇。
可是阿文却老是使云静伤心和感到委屈。
云静很传统,有着从一而终的思想,而且还和阿文生了两个孩子。尽管阿文经常在吵架的时候说,你走,带着孩子走。但是云静还是离不开阿文。
有些人认为云静的不幸之处,是她自找的,丈夫都不把她当人了,她还是继续跟他过下去。
……
今天是年例,按照往年的时间,亲戚们都快来了。云静不想给别人看笑话,尽管是亲戚,可生活是自己的。云静不想在亲戚面前低头,静擦了擦眼泪,说:“阿妈,别说了,做菜吧!待会我哥哥他们就来了。”
婆婆和阿文都停了下来。
阿文听到云静说她哥哥们要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去清洗那些引发争吵的花蟹。
……
云静塞给门口准备进来舞狮子的人一块钱,说现在没空招呼,转头忙活去……
其实云静也知道阿文的脾气,要顺着摸,可是云静有时候就是受不了,也许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而阿文就是她的劫,一生的劫……
溪殃理解不了云静的幸福,云静的执着,云静的坚持。在云静家,看到云静强作自然的笑着,在亲戚间周旋着,心里只觉得,这顿饭真难吃。
第十五章 我是一个小姐
小梅晕黄的左手疲倦地夹起一根薄荷(女性喜爱的香烟牌子),右手无力地垂下床沿,床上的被子早已滑落,露出那付诱人的裸体。天已经快亮了,然而小梅的夜晚才真正地来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现在小梅已经染上病了,那是一个可恶的禽兽,说什么“如果用那个还有真实感吗?我还用给钱你来服务吗?”是的,小梅需要钱,小梅还能怎样?呵呵……
小梅并不去医治,不是小梅现在的钱不够,而是小梅找不出理由去医治,小梅留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想看到更多的禽兽怎样掉进陷阱罢了。这让小梅活得更开心,虽然小梅已经不知开心为何物。
自从十六岁那年母亲在一场车祸中离开后,自己的生活已经不再叫做生活。父亲整天酗酒,喝醉了回来便像疯子一样大哭大笑,不用一会小梅的身上便是青一块黑一块的了;不仅如此他还迷上了赌博,输了回来对着小梅便是一脚一脚的。可当他完全清醒了后又是痛苦涕流。小梅知道父亲完全被母亲的离去所击垮了,小梅只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可越是这样,他踢得越狠。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到了最后,他没钱买酒了,更别说去赌。于是他逼着小梅辍学去发廊当洗头妹。也是在那间发廊了,小梅开始了她的初恋。
刚进发廊的小梅心情一直很压抑着,毕竟一直以来对于受过正规教育的小梅来说,发廊不是一个好女子该呆的地方。尤其是近几年来发廊经常兼着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就算没有亲身经历的人,都有听说过。在发廊时小梅总是像木头那样工作着,从来没有抱着学一门赖以生存的手艺。于是这样自然免不了老板的一顿挨骂。
小武他是一个理发师,比小梅大三岁。他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男生,他知道每周来这里催小梅要钱的那个邋遢的男人是小梅的父亲,可他从来没有问起小梅的情况,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