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孤单单一行中规中矩的一句“三栖天后秦依依封山之作”就想糊弄所有的老百姓。
我有些不知所感,为何无缘无故就要封山,不是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如火如荼吗?是因为得罪了那些语焉不详的相关领导吗?
“为什么要去看?”我有些疑惑,照我的理解,我们俩不是应该绕道而行,从此跟秦依依形同陌路,从此擦肩不识,从此独木桥和阳关道,无半点干系吗?
“去看看吧。”他揉了揉眉心:“我不想你以后有遗憾。”
我有些感动和郝然交织的感受,几乎落下泪来。只得泫然欲泣地冲着他微笑:“谢谢你。”谢谢你成全我,谢谢你体谅我,谢谢你让我能够光明正大又坦然自若地窥探她的样子,她的思想。哪怕这些恐怕跟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任何关系……
又或许是那句唯一的宣传语够震撼够刺激够扎眼,影院竟然是看客如织。凭电影名我就知道应该是部不怎么励志不怎么喜庆不怎么适合这元宵节的花灯还意犹未尽,社会还在灯火阑珊的年味里播放的片子,可是放眼看去,男女老少,无一不是一脸兴奋,期待好戏的模样。
我带着些许惴惴不安的心绪在关应书身后亦趋亦步走到VIP席位,静候佳音。
电影很好,有点类似于《阮玲玉》的味道,不过是一个花季少女,本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在遇到令自己怦然心动的人之后翻天覆地。意外,早孕,弃子,家庭亦是频频受挫,只身背上闯荡娱乐圈。经历坎坷,叫人扼腕的错过,叫人潸然的委屈,叫人心疼的坚强,还有,叫人感动的执着……千般打磨,最终终于围上一圈围脖样的光环,为人所铭记。说是文艺电影,倒不如说是人物传记,主角就是秦依依自己,自己的摸爬滚打,心酸欣喜,五味杂陈。演绎得惟妙惟肖,惹得观众散场之后还津津有味咀嚼,电影院里擦眼泪抹鼻涕的纸巾堆得像是天边的云朵。
我坐在位置上有些麻木,脚都动弹不了。期间关应书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半搂着我,将大手一直包裹着我的小手,就像是汤圆的糯米粉包裹着芝麻糊。
我甚至不知道我有没有流泪,只是眼睛里剩下的就只有干涩,疼痛难当,仿佛是久未沾水的喉咙,眨一下都觉得难受:“我一点都不同情她,一点都不。她的这些,完全都是自找的。”
他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没有做声。
“可是我想见见她……”终于在他的温柔大掌之下,泪顷落如雨。
电影的反响出乎意料的好,那倒是,大腕云集,煽情剧集,无一不是现在影视界流行的噱头。可是看到上映一周后的票房我是真有点懵了。
关应书带我去见她的路上小宝贝又顽皮地踢了我一下,这家伙现在可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常常出其不意踢得我措手不及,只能再事后摸着他细细责备,或者在定期检查的时候看到他小模样的时候心里暗暗记下这笔账。
我也懂得自己专心学习,怎么是对宝宝最好的,怎么样才能不伤害到宝宝。我想,当初秦依依肯定在离开的时候用不舍的眼神看过我,就像我每次在他激动之后偃旗息鼓的时候有些意犹未尽一样。而这些,在我来说,已经足够。
关应书为了宝宝也算是改变不少,应酬基本减为最低,回家绝对不带酒气。会在我睡着的时候搂我到怀里,第二天睁开眼就看得到他长长地睫毛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只是车子是驶到私家医院,这让我大惑不解:“怎么在这里。”
他只是握着我解释了一句:“不要激动。”我便是什么都已经知晓了。
实在是排场盛大,整个医院最顶楼就这有一个病房,门口放着不少的花篮果篮,万紫千红,仿佛春天迫不及待提前蹒跚而来。
路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即便是赤脚踩在上面,我估计肯定也是温暖的。落地无声越发显得整个楼层空旷寂寥,荒无人气的鬼片场景。
病房里也是静悄悄的,秦依依单薄地靠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发呆。我几乎是本能地看向她的头顶,花白得像是秋霜之于枯草,比不久之前的情景更是让人堵心。桌上的闹钟确实流水一样滴答滴答地走着,不会因为你是美人名将就格外开恩,躲过岁月的侵蚀。
我和关应书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要站到时间尽头的架势。
可是她好像特别敏感,似乎感受到多了些人气,多了些呼吸。转过头的时候我几乎以为我走错了房间,脸上瘦得不成样子,下巴尖的像是小时候削好的铅笔。
却在有些迷糊的眼睛看到我们的时候露出和缓的笑容,仿佛是落花时节又逢君的熟稔和欢欣:“你们来了。”
我忍着泪颤抖着肩膀,关应书稳住我:“拙荆挂念秦小姐身体,特来探望。”
我却只有按住他,转过身对着秦依依:“你的电影我看过了,很好看,发人深省。”
她的眼睛里亮光闪过,转瞬即逝:“颜颜,几个月大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关应书到底聪明:“刚满四个月了。”
“好,你要注意点啊,不能太激动,不要不知轻重地乱跑。好好吃东西,还会孕吐吗?我有个偏方,治这个很有效果,回头我让小洁帮你弄。累不累啊,会不会腿酸?……”她突然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喋喋不休起来。
我却失语,只能走了近身,抱紧她:“我都知道……”
她大概没料到我这出人意料的动作,身体一直是僵硬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双手摸着我的头,声音里全是哽咽:“颜颜,对不起……”
随后就是抱头痛哭的场景,跟电影里女主角美梦里跟阔别已久的故人相逢情景几乎如出一辙。
其实我们两没什么特别多的话讲,病房里一如既往地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夹杂着钻入鼻子的苹果香气。秦依依低头认真而细致地削着苹果皮,脸上的神情安详而慈爱,让我想起婆婆来。
我紧了紧关应书的手,在他手心里含含糊糊地道歉。他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陪我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秦依依拿苹果的时候我以为是她要吃,急急忙忙抢过来的时候被她制止:“颜颜,我想好好削只苹果给你吃。”
关应书削苹果能够做到从头到尾的皮都连接着,还能不多损一点果肉,刀工极佳极熟练地模样,让人产生错觉,好像他曾经倾心投入地练习过,为了不是我的人将这么普通的事情做得尽善尽美,所以我在家基本上是自己来,或者多泡一下连皮带肉吃下去。
可是这只苹果,确实是千疮百孔的样子,基本上果肉已经去掉了三分之一,凹凸不平的表面。刚削开的地方是新鲜果肉,早就削好的地方已然耐不住氧化,褐变成茶色了。
可是这样拙劣的技术,削出来的苹果,在我看来,反倒是像披了万丈金光一样的炫目珍贵了。哦细细咬着,吃一口少一口,以后未必能够再一次有幸啃到了。
秦依依开口:“颜颜,我想吃点医院左拐第一家店里的生煎,你帮我去买点吧。”
我虽然疑惑下午吃什么生煎,还是照本慢腾腾下去了。关应书不知道是宝贝我还是宝贝他的宝贝,愣生生让一个专业护士陪着我坐电梯买小吃。
本来以为下午生意很淡,宾客稀少的,可是看着偌大的店面里来来往往都是挤攘排队着买生煎的我顿时觉得自己都饿了。
不知道她的口味,所以选了偏清淡的种类。电梯里不拥不挤,很顺利的就上楼了。进门的时候秦依依和关应书的表情都有些异样。我突地想起他们针锋相对的立场,觉得让他们两独处一室确实很失误。遂匆匆拜别找了个理由拉着关应书撤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善良滴维维求撒花表扬~~~~~~孤独滴下去赶报告袅……
人生何事缁尘老(中)
“你跟她说什么了?”一出医院我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没什么,你不是想吃粥?走吧。”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更让我疑虑重重。该不是吵了一架吧?虽然我对秦依依并不是有多深厚的难以割舍的感情,但到底是血缘之亲,关应书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两人如若势不两立的情势,我必是会难过的。
“我知道当初是她不对,可是那些都已经够过去了,而且现在婆婆和公公现在幸福恩爱……
你可不可以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地不再恨她。”话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点诧异,为何我这样坦然地偏心,他们一个是在我最困窘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一个是几十年弃我于不顾的人,就因为这无形的血缘关系,我就变得这样黑白不分善恶颠倒了吗?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踟蹰了一会儿:“我们晚上再说吧。”
我变得恁样敏感,瞬间便抓住了他话里悬浮的一丝不确定,心里有些害怕,难道这场风暴,真的是迟早都躲不过了吗?
晚上他应酬得很晚,我眼皮子已经打了一晚上的架才听到车子开进的声音。立马打叠精神准备开始这场或者结果是不欢而散的谈话。
他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又有些责备的语气:“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是你说好今天晚上要告诉我你今天在医院里跟秦依依说了什么的。”
他没有立刻发声,只是轻柔地把我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乖,以后再说,今天太晚了。”这显而易见是借口,平时在床上折磨我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嫌晚的。
“可是我不困,你去洗澡,我等着你。”我势在必行的架势大概让他很无奈:“好吧,那你躺着等一下。”
他洗澡其实很快,哗啦啦冲了一番了事,头发都没擦,只是穿着睡衣就出来了。我看不过,拿起浴巾帮他擦头发:“你真的很恨她吗?不共戴天?”
好一会儿,他才说话:“你以后不要去见她了。”
我手一僵:“为什么?她患的是传染病吗?”
他将我拉到胸口,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我不恨她,只要求你不要再去见她不要再跟她有瓜葛了。”
我心里有些寒凉:“好,我再不见她。”
他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地吻了我:“乖,睡觉,不要多想了。”
事实上我心里乌云积压,哪里睡得着。脑补着各种他们会发生的口角或者争执,亦或是那些陈年旧账,难解心结。好不容易眯起眼睛微微培养出一点睡意,却是噩梦连连,身上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仿佛我的身体是一个不会枯竭的泉眼……
后半夜的时候终于觉得难受,浑身燥热难当,喉咙干涩而疼痛,忍不住嘤咛出声就惊醒了关应书。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快速打开床头的台灯,手试探了过来。二话没说就起身出去了。
我很是无力地惊叹:“我还米表态呢……”
喝了半杯温水家庭医生就带着半是迷蒙半是惊的脸部色彩表情匆匆赶来。帮我量了体温,确诊了就是感冒。因为怀孕得很仓促,没有进行孕前流感疫苗,怀孕三个月那时候事情多得缠身,没注意顾得上,加之怀孕之后抵抗力一定会下降,所以现在没多少抵抗力抵御你病毒来袭。
考虑到是孕妇,所以医生避开含咖啡因和抗生素的药物,只是一些中药成分的感冒冲剂,然后对着关应书嘱咐一大堆注意事项,比如如何用茶树油止咳,如何用生姜红茶熬汤等等一系列温和处方。
反正我脑袋里除了混沌就是浆糊,所以根本就记不住什么复杂点的法子,只有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就被关应书喊醒了:“起床,喝点汤再睡觉。”
趁着我意识不清楚就猛灌了我一大口姜汤,我稍不注意被呛得频频咳嗽,眼泪都出来了,人也彻底醒了。泪眼婆娑暗含幽怨地望着他:“你是想辣死我吗?”
他软言细语,以理服人:“喝点这个明天就不发烧了,来,把这个喝完。”
他的循循善诱并不会让姜红茶变得可口,我皱着眉灌上几大口,额迹已经冒出密密一层汗珠。不一会儿就觉得全身热量散尽的舒适,各路经脉均已打通的畅快,又是一个盹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就是大白天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以为大BOSS上班去了,结果刚起身他就走了进来,还是穿着晚上的睡衣。并不是我长看到的衣冠楚楚万事准备的从容在握,反而头发显得有些没有整理的乱,一撮翘起来,又有一撮服帖地在额头,像是一只慵懒颓唐的猫儿。我“噗嗤”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没有跟我计较:“头还晕吗?喉咙痛吗?”
我赶紧摇头:“好多了。”可是紧接而来的咳嗽立马破功。
咳得鼻涕眼泪齐开会还停不了,仿佛要倾江倒海地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我趴在面盆上,怕影响到肚子里的胎儿,根本不敢全身都颤动地咳嗽,手指抓着盆沿已然发白。跟当初孕吐最严重的时刻有待一拼了。关应书也记得不行,头一次见他这么慌张地把茶树油滴在湿巾上,凑到我鼻子边。
可是这方法显然对我身上作祟的病毒形同虚设,我捂着肚子身上都咳得发红,喉咙里面一边冒烟一边疼痛着一边又痒着,这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
我这辈子好像都没感冒成这副模样,现在是委屈又难受,像是拼尽力气也没跟老师解释清楚打架的起因和站在自己这边的道理。
眼泪簌簌地往下面掉,哑着嗓子忍着疼痛,扯着关应书的袖子:“关应书,我难受……我疼……”声音凄凄惨惨,哀怨得跟深宫弃妇似的。
关应书显然应付不了这样兵荒马乱的叫唤,一边用手轻轻地顺着我的背部,想要缓解我的咳嗽,一边拿着手机发飙,大吼大叫:“限你三分钟之内马上过来,带上治咳嗽感冒的一切。”
我断断续续没精打采地笑他:“人家是长辈,你不要这么凶嘛……咳咳咳咳……况且我现在不能吃药。我也不会吃药……更不会打针的。”
我不要做出任何一丁点伤害我肚子里的宝贝,他是你赐予的明珠,在我身体里。
他眼睛都瞪得发红,我这才 发现他的眼眶里密密的,竟然都是血丝,像是蜘蛛网一样:“莫颜馨,你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