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休多久?为什么休假啊?你不是已经生龙活虎了吗?还要把公司扔下不管吗?”成群结队的问题像是吹泡泡一样从我嘴里溜出来。其实这些问题都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是怕他在家里闲得无聊,像个永不餍足的禽兽,那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人就是我了~~~~~~~~
他并没有回答我这么多尖锐的问题,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好好吃饭。”
“难道你也是休产假?”我吃了一口煎的正好的鸡蛋,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终于忍无可忍,用近乎恨恨的语气开口:“好好吃你的饭!”转身不再搭理我,径自往书房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偶突然发现快大结局了……
无语结同心(中)
我在他背后捂着嘴偷笑,分明一丝不漏地看到他红红的耳根子了。切,真没见过这么容易害羞的男人……
还以为他突然转性了,为了奖励他空前绝后的可爱,我屁颠屁颠那本书冲到书房陪着他一起看。岂料他嫌弃得很:“到客厅去看。”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
“影响我工作。”他的解释很是强词夺理的味道。
“可是你不是在休假吗?还工作?”果然是大BOSS,能够精鹜八极,心游万仞。
我恹恹地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没精打采地看着百无聊赖的小说,是左珊瑚推荐的最近流行的虐恋文,楠竹是君临天下大权在握的摄政王,控制着垂髫皇帝,像是指挥提线木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纵横捭阖。可是夜半天明之际,心里总是有一块心病,想着那个世界上唯一给过他温暖和美好的女子。
正巧是行文到最紧张最悬疑的地方,头上一片乌云遮了过来:“回屋里去,这儿看伤眼睛。”
我撇了撇嘴:“哪里啊,这大好的春光,辜负了才可惜呢。”说是这么说,可是为了不在这么扣人心弦的节骨眼上跟他做没意义的顶嘴,我言听计从地转移到客厅里的羊毛地毯上,正摸索着最舒服的姿势他老人家又放话了:“地上凉,坐沙发上。”
我突然就炸毛了:“关应书,我说你是不是存心跟我找茬儿啊?我在哪里你都看不顺眼,我一而再再而三顺着你的意思,你别得寸进尺啊!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兔子急了也咬人的!”
大概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正面这样嚣张地挑战他的权威,他脸上的怒气像是堆云一样越积越厚,我甚至听到他拳头“咔咔”作响。
心里立马反省自己没大没小的做法,一边为他的行为找出积极向上的借口,一边胡搅蛮缠,嬉皮笑脸:“啊?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惭愧地低下头不经意瞄到手上的书:“我是在念台词呢,真的,不信你看,这楠竹太狠了,把女主逼到死角还不放手。简直是大恶棍嘛……”
我把书递到他眼皮底下为自己脱罪,他终于脸色缓和:“去逛街吧。”
呃?我疑惑满脸地看着他?逛街这个词他真的理解?
“你以前逛过街吗?”我盯着他兴趣满满。
他看了我一会儿,斟词酌句:“逛过……念书的时候。”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介意是撒谎,介意又觉得心眼太小。只能微微垂着眼不说话。
他像往常千千万万次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将我揽入怀里,声调低沉:“当初年少轻狂,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征服不了的地方,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还有没有追不到的女人!”我举手抢过话头。
他无奈地笑了笑,揪了下我的鼻子,万分宠溺:“夫人说的是。那时候喻霞很活泼外向,是公认的校花,但是她总是追随在我身后,默默无闻地为我办学生会的所有杂事。起先我不以为意,后来有一次看到她一个人辛苦地搬宣传画板就觉得有些心疼。之后她大胆表白,我们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我没做声,示意他继续讲。
“接下来就和所有千篇一律的大学生一样吃饭看电影,还陪着她逛过一次街。那次之后我算是头疼了,再没做过这种事。”他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讲。
“然后你带她回家见妈妈,她们不同意,接着妈妈出了意外,你们阴差阳错就分开了?”我试探着猜测着。
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你是不是想说让我不要再心存芥蒂,死抓着你跟喻霞姐以前的事情不放手啊?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前一直耿耿于怀是因为我觉得我不及喻霞姐。没她优秀,没她有魅力。她是柳亸花娇,而我只是庸脂俗粉之列,这样的对比让我无地自容。可是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也慢慢长大,学会思考。这世界上没有一成不变用公理验证的感情,两个人合适才是最应该在一起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况且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过去,正是因为你跟喻霞姐谈恋爱,才知道两个人不合适,才会转移目标看上我嘛。而我呢,正是以前没遇见,所以识人不清,看上你这枚贼人嘛。这就叫做历史决定未来。”我发言总结,摆正立场心态。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我看不懂的东西浮浮沉沉,叫我心慌慌的:“怎么?被我举世无双的口才震撼到了吧?忘了跟你炫耀了,我上的大学虽然不如你的有名,成绩也不像你那么拔尖,但那时候参加大学生讲坛节目我还拿过奖呢!”
终于有点拿得出手显摆的往事,便不遗余力夸大其词:“你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宏大,人山人海的观众,熙熙攘攘的参赛者。我大刀一挥,力战群雄,最终金戈铁马,驰骋沙场,赢得生前身后名。奠定了我在我们院的神话存在!”语气有点豪气盖天,引得他一阵笑。
本来是引领而望,指望他也顺势夸我几句的,“你倒是不知谦虚,不过是几个学校的联盟赛。就乐成这样子了。”
“咦?你怎么知道?”
他不自然地别过头,声音平平:“到底要不要逛街,不去我就回书房了。”
“要,怎么不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挽着这么一人见人晕,花见花昏的优秀丈夫,可不是件值得得瑟一番的事情吗,更何况这种情况实属百年不遇,错过这村铁定就没这店了,不去的人不是傻瓜,就是大傻瓜!
气候温暖宜人,我只是穿着中袖的毛衫里面配上打底衣就足够了,关应书衣冠正式地领带衬衣,商务西装还搁在左手手肘上,隆重得像是要开记者招待会或是参加晚宴。
我无语地任他右手牵着我,右手端着刚刚吃了麦加伦又要求要吃甜筒结果被硬塞过来的桂花梨汁,瘪着嘴看着前面的一对恩爱夫妻,妻子也是怀孕在身,丈夫小心翼翼托着她的腰,一会儿关心一下会不会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可是再看看某人面无表情的侧脸,我有些绝望。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可是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和那些跟真爱,跟幸福擦身而过的人相比,我已经是幸福地没边了……
况且我莫颜馨的幸福,永远都不是比较级的。
“关应书,我想吃卤肉卷!”
“再乱吃街边的东西就立刻回家!”他扬着眉毛发飙。
~~~~~~~~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下一章大结局
无语结同心(下)
预产期是在八月底,可是到了七月份,我的肚子已经大得像个篮球了,低头看不到自己的脚。四肢浮肿,站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又酸又累,像是扛着一袋大米登泰山的感觉。
而且极为畏热,空调的温度即使是在24度,我还是汗流如注。关应书于心不忍,带着我住到靠海边的别墅,这里房子空旷,睡觉都听得到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海风虽然咸辛,但到底带着丝丝的凉意,让我觉得舒服了不少。
每天测体重都会发现涨了不少,可是我却慢慢感觉到喜悦,感觉到身体里两种心跳,感觉到自己是这样值得。
关应书只逢必须出场的时候才离开,其余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我第一次不能肚子上洗手间的时候就是他皱着眉头地伺候着,我又窘又难受,最后哭了出来。反而吓得他手忙脚乱,差点摔跤。
此刻我躺在关应书怀里,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我要喝橙汁。”
吸管自动送到嘴边了……嗯,冰冰凉凉,酸酸甜甜,果然好喝。
我眯了眼看看窗外刺眼的炽阳,戳了戳他硬邦邦地腹肌:“竺叶过两天有场访问,我有两张入场券,你不会不陪我去吧?”
他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所以说是有志者事竟成嘛,你看她,当初抱着必胜的决心背井离乡,只身深入虎穴,现在终于取得虎子。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好像心情有些低落,八成是李君城那个臭家伙又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
我自顾自津津有味地说长道短,他兴趣缺缺地听着,时不时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着。我也不以为意,最近发现自己的性子随着这逐渐攀升的温度一样愈发聒噪,他没有一脚把我踹开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关应书,我翻了好长时间的字典,都想不到要跟宝宝取什么名字才好。你有意见没啊?”我扯着他的袖子,磨磨唧唧。
他一把把我拉起来坐在腿上:“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自然有人考虑,怎么样?今天晚上要吃点什么?”
“我要吃海鲜粥,你上次熬的那种,虽然味道不是首屈一指,但是我勉勉强强啦。”
……
八月一日,大雨倾盆,雷鸣电闪。夏天的时候老天爷总是显得有些暴躁,如同一大早的我一样:“我不想喝牛奶,不想吃鸡蛋了!我要吃薯片,薯片!”
我吹胡子瞪眼地扔掉手上的餐具,纯银质地叉子在木质桌面上画出一条不深不浅的痕迹:“不要吃了!”
我像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突然呈几何倍数增长了,虽然平时也有些蛮不讲理,但是那还不至于无理取闹乱发脾气。
关应书看了我一眼,再拿给我一副餐具:“听话,乖乖吃完,等下要去医院检查。路上再吃薯片。”
我前些时候吵吵嚷嚷要吃薯片他也是采用拖延战术,最后无疾而终。我顿时火冒三丈:“关应书,你不要在哪我当小孩子哄骗了!我要吃薯片,要吃薯片!”
他冷下脸:“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还吃什么薯片,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吃垃圾食品吗?!”
我终于安静,抽抽嗒嗒地边哽咽边骂他:“你没有良心,我想吃薯片,我就是想吃薯片……”
他大概也感觉到不对劲:“今天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仰起头,泪汪汪地看着他:“我心情不好……”
…………
雨下的格外猛烈,狂风把粗壮的树枝吹得“吱吱呀呀”作响。刮雨器虽然在拼命地工作着,还是抵挡不住密雨来袭,挡风玻璃上狼籍的都是雨水冲刷的痕迹。
我慢慢觉得冷,觉得有什么痒痒热热的从腿上爬过,肚子一阵一阵的痛意莽撞凶猛地向我袭来,我死死抓着关应书的衣服,脑袋里一片空白:“老公,我肚子痛,很痛……”
怎么进医院,怎么到病床上,怎么到手术室里。怎么被麻醉做完手术,我已经没有半点印象。只觉得那个时候,哪怕是睁着眼睛,眼前也是一片白花花的光线,视线里甚至看不到一丁点别的东西。只是感觉,被嚣张的痛和关应书捏得我手痛的力道紧紧攫住……
我心里的害怕像是潮水浪头一样没有方向,还没到预产期,现在我这么早就出了问题,会不会……
仿佛听到极轻又极重的婴儿啼哭,我变立刻陷入无止境的暗夜了。
再醒来的时候又是在病房,我发现我这一年在病房里醒来的次数已经超过了我前半辈子的总和了。关应书坐在床边上,握着我的手,困倦地睡了过去。
第一个发现我醒来的竟然是婆婆,她正拎着保温桶进来。对上我转头的眼神,并没有明显的一样,和颜悦色,轻声细语:“醒了?昨天可把人折腾死咯。我跟老头子是一把老骨头都差点吓散了。还有那不争气的儿子……”
话 没说完就被醒来的关应书淡定地打断:“妈,你来了。”
“孩子呢?”我罔顾婆婆对我异常的态度,只是攥着关应书的手,声音有些激动,有些颤抖。
他微笑地看着我,替我理了理蓬乱的头发:“别担心,儿子很健康,所以有力气迫不及待见见世面。”
我松了一口气,笑着搂住他:“老公,我吓死了……”
听到被忽略的婆婆终于忍不住的轻轻咳嗽,我才一惊,放开关应书。低着头,坐小可怜状安安分分喊了一声妈。
她不以为意:“嗯,我刚刚让周嫂炖的汤,你现在身子虚弱,有很多事情不懂。应书对这个也是一知半解,我跟你公公商量决定让你到我们那儿坐月子。”
“一来周嫂很有经验,二来我们可以帮忙照看孩子,免得应书和你两个新手焦头烂额。”婆婆头头是道有条有理地摆证据讲事实,可是我只是目瞪口呆地盯着关应书,缓不过神。
婆婆留意到我的表情,只开关应书:“你去看看我孙子,待会儿我带颜颜去看他。”
关应书很是通情达理深谙其意地为我们带上门。
我再次低着头讷讷开口:“妈,对不起。”
“傻孩子,为我们生了个这么健康活泼的孙子还又什么对不起的,反倒是我们要感谢你呢。你公公恰好下乡,在电话里听到这个都乐得跳呢。”
我笑了笑:“没有,这是应该的。”
她拉着我的手:“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你吗?跟家世背景无关,我反对喻霞只是不想关应书太早陷入这类儿女情长,耽误了前途,还因为年少无知最后变得不负责任。”
“而你,就像是命中注定,我看到你端着白玉瓷盆为了防止被小孩子撞到,反而最后真的被撞翻的拙稚,还有你那一刻只是奋不顾身为我挡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适合他的女孩子了。”
我朦朦中有些恍悟,又有些不清不楚的迷糊。
“你个性善良,心里的东西少,心境自然单纯。虽然不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