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散点点头:“没错,看在同门的份上,师弟我给你一条活路。”
苏茜抬眼看他:“师弟请说。”
陆散笑笑,道:“师弟与师姐一同遭遇方前辈,师弟被方前辈劫持带走,师姐只能勉强逃回驻地。”
苏茜听着,见陆散停顿,就问:“然后?”
陆散看着她:“然后,自然是师姐跟随两位长老和师兄师弟回返宗门。”
苏茜有些不敢置信,就又听陆散道:“当然,师弟我在宗门里还有两位兄弟,还请师姐替我传个口信,递个平安。”
苏茜忙不迭地点头,正欢喜间,就又见陆散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玉瓶。
“在这之前,这枚千丝子丸,还请师姐服下。”
千丝子丸?!
苏茜瞬间色变,但陆散已经从玉瓶中倒出一枚棕色的丸子,塞入了她的口中。
“自此以后,你不能轻易提起我,无论是明指还是暗指,都不可以。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千丝子丸,从来都是和千丝母虫配套。但凡提到还是念及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千丝母虫都会有所感应,然后陆散便能从母虫处得到他想要的消息,陆散甚至能通过千丝母虫控制服用了千丝子丸的人。
也就是说,苏茜服下千丝子丸,日后只要陆散愿意,他甚至能在万里之外将苏茜变作傀儡,瞬间抹除苏茜的灵魂。
千丝,牵丝,牵丝木偶。
苏茜僵坐在原地,面容一片空白。
陆散想了想,还是安抚一二:“你也放心,只要你听命行事,自然有你的好处。”
苏茜听了,总算好过了一些。
陆散见状,笑着点头:“好了,等会你就回去吧。”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裳,冲着苏茜挥挥手算是告别,又重新走到方天奇尸体那里,弯腰提起那具尸体慢慢远去。
第二十四章
等到定身符效力退去,苏茜站起身,边整理衣裳边看着陆散远去的方向。
因为她联合着齐平在他身上种下傀儡种子就要给她服下千丝子丸吗?
她心中苦涩,却不知为什么的,就是没有办法对他心生怨恨。
最后,她只能怪自己。
怪自己实力不如人,怪自己插手这件事。。。。。。
只是不知道,同样都是对陆散出手的人,那齐平,又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她勾起唇角,转身离去,无人看见的眼底各种情绪交织,复杂难辨。
陆散提着方天奇的尸身,忽然出现在密林中,看着苏茜远去的背影,这才真正离开。
他左右衡量一番,寻了一个空隙,避开所有人都耳目,入了洞窟。
还是那个渔家撑着渔船来迎的他。
渔家见了他,先就笑开了眉。
“先生回来了?可要在此长住?”
陆散莫名地有些尴尬:“嗯,咳,想在这里待一阵。”
渔家不住点头:“先生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外面的人打扰到先生的。”
陆散嗯了一声:“有劳各位了。”
到了水源,陆散匆匆告别渔家,转身进了桃源。
渔家单手撑着船槁,脸上笑意越浓,但紧接着,他忽而长叹一声,撑船离开。
“也不知道主人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陆散入了桃源,转道就去了林定替他安排的那间静室,在静室里胡思乱想了片刻,才静下心来调养。
苏茜想得确实不错,陆散动用护法灵官将方天奇抽魂摄魄,确实太过于勉强,以至于消耗太大,现在已经到了完全压制不住的时候了。
而苏茜回到驻地,在自己的洞室里转了几圈,最后心下一狠,直接去求见贺千钧。
贺千钧的脸色还很苍白,被打落境界而亏空了的气血至今都还没有调补回来。
苏茜小心地看了看贺千钧的脸色,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
贺千钧心下不耐,却还是开口问:“你有什么事?”
苏茜煞白着一张俏脸,不敢废话,只将陆散交代她的话说了出来。
“陆师弟如今生死未卜,求长老出手,救救陆师弟!”
乍然间听见这事,贺千钧本来苍白的脸被气得发红,随意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握了又握,嘴唇抖抖嗦嗦,最后却只能冲着苏茜摆摆手。
“且等等。。。。。。”
别说他现在的修为被打落了一个境界,就是在进入洞窟之前,他的修为也不过金丹中期巅峰,方天奇可是元婴初期的大能,他如何能和方天奇对上?
再说,现在驻地里就只有他一个长老在,他又哪里能□□?
苏茜低头哭了一阵,似乎也想明白了。
她咬着泛白的唇瓣,恨意从眼底迸射:“齐师兄与外人勾结,泄漏宗门机密,还请长老出手,以正门规!”
贺千钧看着她:“你有证据?”
苏茜点头,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奉上。
贺千钧拿过玉简,神识一探,不过一时半刻,就已经将玉简里记录的影像看了个透。
“嘭”的一声巨响,他身侧的那张石桌碎裂成块。
烟尘扬起,苏茜听到他怒喝:“来人,将齐平拿下。”
便听得洞室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即又是几道起落的破空声。
尘埃落下,贺千钧扫了苏茜一眼:“你先回去,明日自有公论。”
被贺千钧冰冷的视线扫过,苏茜浑身僵硬,但依旧满脸委屈:“是,弟子告辞。”
贺千钧点点头,没有再理会她。
苏茜出了贺千钧的洞室,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才觉得自己整个人活了过来。
她停了一阵,深呼吸调整气息,这才抬脚离开。
走到齐平的洞室外,苏茜不由得慢了脚步。
这回,总能在陆散那边讨得一些好吧。。。。。。
第二日一早,驻地里就响起了召集的钟声。
苏茜抚了抚身上的衣裳,又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身出了洞室,去了驻地的广场。
一路走来,都可以看见面带疑惑的同门。
他们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召集弟子?
苏茜冷着一张脸,和平日里交好的那三五个同门对视一眼,就低头站在那里。
贺千钧上了高台,环视了一圈站在那里的弟子。
目光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罕见的冰冷吓到了。
贺千钧是阵楼的长老,虽然不是常日挂着一张笑脸,但也少有如此冰冷的时候。
出大事了!
所有人心中一凛,便都乖乖地收摄心神,等着贺千钧发话。
贺千钧站在上首,淡淡开口:“昨日,我宗弟子陆散在驻地附近失踪,经确认是被人掳走劫去。”
“我宗在此驻扎,本是宗门机密,但现在,宗门机密却被泄露。”
“经查,是有人与外人勾结,特意泄漏宗门机密!”
“本长老已经禀告掌门,掌门有令,当以叛宗罪论处!”
“故,本长老如今,遵照门规,对叛宗弟子齐平,施以凌迟。其家人,一概抹杀!”
他话音一落,旁边就有弟子拖进一个人来。
西宸派弟子睁眼一瞧,果然是齐平。
此时的齐平,已经没有了往昔豪爽大气的模样。
他全身被绑,头发散乱,眼神急惶,脚上仅着了一只鞋子,另一只脚的鞋子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见了这样的齐平,就算是往日里与他有仇的弟子心中都有些恻恻。但很快,这么一点恻恻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叛宗,在天元界里,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行,是会被所有人唾弃的罪行!
苏茜抬眼,一双眼睛喷着怒火,直直地盯着齐平。
齐平迎上苏茜的视线,一时有些怔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不住地费力挣扎,但于事无补。他所有出口的话语,都被身上贴着的静音符咒锁住,半步都传不出去。
贺千钧顺着齐平的视线往下,看见苏茜,就算是心情郁郁,这个时候也多了一些赞许。
苏茜,是个好苗子。
阵楼里少了个陆散,有个苏茜补上,也不错了。
贺千钧移开视线,落在齐平的眼神冰冷刺骨。
他冷冷道:“行刑!”
令谕一落,旁边的执法弟子顺手一切,一道劲风凭空而起,轻轻巧巧吹过齐平的身体。
齐平脸色骤变,就要痛呼出声,却被周围贴着的静音符咒锁在身边三寸。
高台下观刑的西宸派弟子只看见齐平渐渐狰狞的脸色和愈加癫狂的眼神,却听不到他将近破碎的嗓音。
苏茜看着这样痛苦的齐平,脸上慢慢地就多了快意。快意与恨意交织,让她那张俏丽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但苏茜半点不在意。
痛苦吧,惨嚎吧。。。。。。
你越是痛苦,我在陆散面前,就越能得了好!
这一行刑,便整整行了三天三夜。
齐平惨嚎了三天三夜,西宸派的弟子也就观看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日清晨,露珠自枝头轻轻跌落,齐平才断了最后的一口气。
他的气一断,所有人都吐出了一口大气。
开始的时候还好,但到了后来,那不仅仅是齐平折磨,就连他们,都有些顶不住。
贺千钧扫了他们一眼,终于大发慈悲:“好了,你们回去吧。”
洞窟门前发生的事情,瞒不过陆散。
陆散扫了一眼苏茜,面色淡淡,不见欢喜。
他转头,问站在他面前的渔家:“新的门关还要多久才能出现?”
渔家也被西宸派的人烦得不行,便很干脆地道:“已经可以了。”
陆散点头:“嗯,那就快些将他们扫走吧。”
渔家也点头:“是,先生。”
事情已了,陆散又与渔家说了几句,便又回了静室。
他才在静室里坐下,就往传音法阵里递了几句话,便就传音法阵收起,继续调养。
第二日,还在洞窟里的西宸派门人就都出现在洞窟门口。
他们的面上都还有着怔忪和莫名。正在疑惑间,一声震天的咆哮在洞窟口响起。
而几乎是立刻,洞窟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长三尺的斑斓大虎。
不可力敌!
贺千钧几乎在瞬间就找到了刚从洞窟里出来的陈长老,两人对视一眼,直接转身飞逃。
他们的速度很快,但那些普通弟子却反应不及。
只有一小部分逃得快的,拼命挤上了飞船。
他们躺在飞船上,气喘吁吁地看着逐渐远去的斑斓双翼大虎。
“怎么。。。。。。怎么突然间,多出来了个腾云双翅虎?”
“会不会,这个根本就不是遗址,而是前辈洞府?”
这个猜测一出,整个飞船都沉默了下来。
贺千钧和陈长老环视了一圈,几乎是一息间,两人就得出了结论。
死伤惨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见各自眼底的苦涩。
这可,这可怎么向宗门交代啊。。。。。。
第二十五章
季时和何梁走出阵楼,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左手边。
他们的左手边,一处阴影里,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憔悴不堪但依旧美丽的女人。
苏茜!
季时和何梁看着苏茜,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然后就都转过头去,权当这人不存在。
苏茜娇娇怯怯地走过来,正要开口说话,却见眼前这两个人看都没有看她,直接加快脚步离开。
苏茜脸色一白,纤纤素手绞成一团,明眸泛泪。
阵楼周围的弟子并不少,看见这一幕,各自都心知肚明。
又是因为那个阵疯子!
都是西宸派的人,柯丘山上发生的事情或许不是全知,但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
在他们看来,比起其他那些死在柯丘山的弟子来说,陆散算是好了的。
毕竟他只是失踪而已,可还没有死呢!
当下就有人站出来,走到苏茜身前,轻声安慰。
季时和何梁两人压根不在乎这些人,他们径直去了季时的洞府。
进了洞府,两人才终于卸下了脸上的面具,浑身都轻松了。
季时快走几步坐到椅子上,随手从旁边的果盘里拿过一个灵果,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也不知道阿散现在怎么样了?”
何梁没有理会他,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阿散说的那种探运之术,你有没有查过?”
季时瞥了何梁一眼:“查过了,确实有这么一种秘术。但似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也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查到一点点。”
“那阿散他,真的就要一直在外面待着?”
两人低头沉默,厅堂里连季时吧唧吧唧啃咬灵果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他将头靠在椅背上,嘴巴边嚼着果肉边说道:“如果阿散的气运真的像那个苏茜说的那样,那还真就不如在外面潇洒一辈子的好。不过我倒是好奇,这气运重紫几成华盖的气运,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何梁托了一杯茶在手中,听了这话,也点头道:“也是。如果有人见到了阿散的气运,那麻烦也就多起来了。”
何梁看了季时一眼:“那个苏茜,你要小心。”
季时点点头,脸上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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