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只有查摇风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举起铜人要砸对方,只看白衣少年用那“笔”一指手中铜人,一缕光一闪,自己顿觉从铜人上传来一道怪异的力流,循着右手沿手臂而上,整条右臂和右半身立刻发麻,不仅力道全失,几乎失去知觉,哪里迎拿得住铜人!他那几十年深厚内力,居然抗拒不了。他心中大惊,这是什么功夫?!这少年会妖法?
还算好,他丢掉铜人,一忽儿功夫,这麻木便消失,他运气默查,功力已恢复。“你是什么功夫!?你会妖法?你是白莲教?!”
柳如烟笑笑,笑得很率真:“我不是白莲教,也不会妖法。功夫就是功夫,那能有假。”
查摇风咬咬才:“老子就是不信邪!小子看掌!”一掌向柳如烟当胸拍来。他这掌力尚未发出,柳如烟仍然用那“笔”一指,又是一缕光线一闪,查摇风根本无法躲避,胸前“中”了一下,查摇风顿觉全身一麻,左掌力道尽失,全身不由自主地像疟疾般颤抖、痉挛,一跤跌坐在地上。
‘ 柳如烟笑道:“如何?我说你杀不了我嘛。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把和冷庄主的过节就此揭过如何?”
…8…
查摇风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道:“老子今天输得不明不白,但确是输给你小子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庭中有人叫道:“杀了这魔头!”
柳如烟道:“我今天不杀你,你走吧。望你今后少作一些坏事。如不攺过,终有一天我必杀你。”
查摇风道:“你今天不杀我,不怕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
“这个么,我不怕。你记住,我叫柳如烟,什么时候愿来找我都可以。”
“那好,我可把冷千山的梁子也记在你头上了。终有一天我必讨还公道。”他转身就走。
“且慢!”柳如烟叫道。
“怎么?你后悔了!”查摇风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柳如烟指指地上的独脚铜人:“把你的兵器拿走。”
查摇风迟疑地望望那铜人:“这?!……”
“拿走吧,它没有什么怪异。”
查摇风小心翼翼地伸手拿起地上铜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结局,其可谓大大出于在座众人意料之外,因为独角神魔查摇风,成名数十年,武功极高,率意而行,大多武林人都避而让之,居然被一个看似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用一管几寸长的“笔”击败,真是匪夷所思的新闻。
查摇风灰溜溜一走,在场的几百宾客,都不禁发出一声欢呼,齐齐鼓起掌来。
柳如烟却是淡然一笑,他脸上几乎都是带着笑容,笑得那么率真、自然,没有半点做作。他向众人深深一揖,然后回到厅中席上。
主宾席上的几位,都站起身来,鼓掌欢迎他入座。
冷红叶小姐更是兴奋得粉面通红,一把拉住他的手让他坐回自己身旁。如果不是厅中有几百双眼睛盯着,按她的个性,她真会一把将柳如不抱住,送上一个香吻了。
冷千山向柳如烟深深一揖:“冷千山感谢柳少侠今日解围之德,毕生难忘,终将以报。”
柳如烟忙站起还礼逊谢道:“冷庄主如此说,叫晚生难以生受。这不过侥幸而已,算不了什么。”
冷千山亲自斟上一杯酒,恭恭敬敬地捧给柳如烟:“请柳少侠干了这杯表示冷某心意的酒。”
柳如烟不便推辞,双手接过干了。
坐下以后,丐帮长老铁丐顾燕然道:“柳少俠今日打败查摇风的神功,令老叫化大开眼界,实在令人佩服。”
柳如烟笑道:“微末之技,哪里称得上神功二字,让前辈见笑了。”
顾燕然正色道:“老叫化游戏风尘,平日很少服人,今天可说的是真心话。查魔功力深厚,横行江湖,老叫化自忖未必能胜。少俠却胜得如此轻松。这份功力,怎不叫老叫化佩服。此仗挫了这魔头锐气,经此一败,凶焰会有收敛,也是武林人福。且少俠宅心仁厚,给人以悔改机会,难得。这三点足以令人佩服。”
众人道:“此言甚是。”
柳如烟道:“众位前辈再莫提此事,否则令我汗颜,只好逃席了。”
“贫道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超然子道。
柳如烟:“前辈请讲,晚辈能说的、当说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少俠已练成罡气绝学或剑罡?”
“没有。”柳如烟回答很坦诚。
“那少俠那笔上何以会射出克敌光华来?”
…9…
“哦!晚生此笔本具此功能。”柳如烟胸无城府地取出一支五寸长的“笔”来让众人传观。众人看那笔非金非木非竹,不知何材料制成,通体暗紫色,没什么特异之处。但听柳如烟道:“此笔乃先师所遗赐,来历未听先师细说,名‘原电笔’,以师传心法,可发出一种光线,可使敌手半身或全身麻痹,暂时失去战斗之力。”
顾燕然:“少俠口称先师,莫非令师已仙逝?令师何人,可否见告?”
柳如烟:“先师早已仙逝,晚生亦为再传弟子。他老人家虽学究天人,但非武林人。逝者如斯,就不必说他老人家的名讳了。”
既然如此说,众人也便不再问。
这场寿宴,虽然当中发生了一点波折,但毕竟结局圆满,主客尽欢。宴席散后,那些泛泛之交的贺客,便纷纷辞去。几个交情较深的老朋友,如顾燕然、灵空大师、超然子、林黙等,又留了两日,也先后纷纷辞去。
柳如烟本来打算席散后便也要辞去,但因他击退查摇风,成了岫云山庄的恩人,特别是冷红叶小姐对他情愫已生,芳心深许,哪里会让他走,坚决留他在庄上住些日子。柳如烟本是四处游历,没有什么紧急事要办,见冷千山、冷红叶兄妹情意真切的坚留,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
冷千山早已看出那刁蛮而眼高于顶的小妹,早已把一缕芳心,系在了这柳如烟身上。为让小妹能多和心上人亲近,加深感情,特地把柳如烟安排在与冷红叶香闺“凤鸣阁”只有数步之遥的“听竹轩”。这两处都在庄内后花园中,景色幽美静谧,到不失为一个抒发情怀的好地方。
主人把客人安顿在“听竹轩”,冷红叶特地把自己的贴身丫环绿萼派来服侍柳如烟。这绿萼是冷红叶的贴身丫环,与小姐情同姊妹,心性玲珑乖巧,善解人意,哪能不知冷红叶小姐的心思,为了能使小姐心愿得谐,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是要促成的了,所以在服侍柳如烟上格外尽心,把个柳如烟服侍得舒舒适适。
认真说来,别看柳如烟妆束、举止、谈吐,风度翩翩像一介贵公子,其实由于他的际遇奇特,长这么大,还确实没有享受过这么舒适得如温柔乡的生活呢。
听说柳如烟要住进“听竹轩”,缘萼把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把整个“听竹轩”重新作了布置。这“听竹轩”是两明一暗,雕窗画栋,当中一间算是客厅兼多房,一架书,一张桌,几把椅子,桌上除却文房四宝外,还放了一瓶腊梅。香炉架上的香炉里,还焚了一炉不知什么香,一进房内,便令人嗅到一股淡而清雅、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墙上挂着一幅宋代画家文与可的墨竹,还有一幅“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条幅,落款是东坡居士,敢情是那位与文仝很要好的宋代大诗人苏轼的手迹。左手一间是卧室,床上的衾帐被褥全都是新的,丝罗帐是天蓝色的,水红的被面绣着丹凤朝阳,雪白的床单,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头。临窗的一张条案上也放了一盆水仙、一炉香,粉墙上挂着四轴宋代画家刘松年风晴雨雪图。床上的被褥衾帐,原是准备给小姐换用的,现在都布置到这里来了。令不知内情的人乍一走了进来,还真以为是到了哪位小姐的香闺呢。
“听竹轩”的四周,栽满了森森翠竹。与冷红叶的“凤鸣阁”遥遥相望,声息可闻。
柳如烟是由冷红叶亲自陪他来到客房的,进屋以后,她问柳如烟:“柳大哥,这是家兄叫为你安排的客室,小妹特地为你布置了一下,你看如何?如果哪里还不满意,我们再行布置。”
柳如烟看了看后点头道:“好,好,好!如此招待,令如烟受宠若惊了,哪里还会有不满意的呢。其实有一个住处便可以了,用不着红叶小姐如此费心张罗的。”
随在身后的绿萼道:“柳公子,也只有你,才能得到我们小姐如此的青睞。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我们小姐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哩。这些所有用具,包括床上的被褥等,都是从小
…10…
姐房中搬来的。被褥等虽说是为小姐准备的,可全是新的。为了公子住在这里,小姐嫌原来的布置显得俗气,所以把它全部换了。”
冷红叶向绿萼叱道:“谁要妳在这里多嘴哓舌。”转对柳如烟:“别听这疯丫头的风言风语的话。”
绿萼噘着小嘴道:“婢子说的都是实话嘛!”
柳如烟向冷红叶深深一揖:“红叶小姐为在下如此操心,实在于心难安。”又向绿萼一揖道:“也谢谢姐姐为在下操劳了。”
冷红叶笑道:“你我一见如故,已成知己,还说这些,你不觉得俗气和生分吗!”
柳如烟笑道:“那好,在下就不说了。但从内心上还是十分感谢的。”
冷红叶道:“你只要知道我的心就行了。”
绿萼道:“只要柳公子和小姐好,婢子就是累死也高兴。”
冷红叶白了绿萼一眼:“又来多嘴。”
绿萼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冷红叶对柳如烟道:“这里外面便是后花园。那面那幢小楼叫‘凤鸣阁’,便是小妹的居室。家兄如此安排,一来是这里比敌清稚,好使柳兄不受外间嘈杂所干扰;二来也好让小妹随时向柳兄请教,以增阅识。”
柳如烟道:“不敢,不敢。到是在下要多多向红叶小姐请教才是。”
冷红叶嗔道:“看你,说着说着又来了!”
柳如烟只好笑笑,不作回答。
冷红叶指着绿萼道:“她叫绿萼,名义上是小妹的贴身丫环,实则我们俩情同姊妹。小妹让她来听候柳兄使唤。有什么事,需要什么,告诉她便是了。绿萼,过来给柳公子见礼。”
绿萼上来福了一福:“绿萼参见公子。”
柳如烟忙还了一礼:“绿萼姐不必多礼。那就一切有劳了。”
绿萼送上茶来。柳、冷两人坐着闲话了一阵。冷红叶站起身来道:“今天柳兄劳顿了大半天,想必累了,小妹就不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慢慢叙谈。改日请柳兄到小妹居处坐坐。”又吩咐绿萼:“好好侍候柳公子,如有不周,我便拿妳是问。”
绿萼含笑道:“小婢哪敢不尽心尽力侍候好公子呢。”
冷红叶袅袅婷婷地走了。
冷红叶走后,绿萼道:“公子,让小婢给你收拾那床褥,你上床躺躺如何?”
柳如烟道:“我不累,就坐在这里看一会儿书儿。”
“那好,小婢经公子另沏一杯热茶。小婢就在外间,有什么公子叫一声便是。”她给柳如烟换了一杯热茶,又添了香,便退了出去。
柳如烟从书橱上取了一本《稼轩词》,便在临窗桌旁椅子上坐下看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绿萼端了一个盘子,掀亷走了进来,把盘子上的一个小盅放在柳如烟面前,对他说道:“公子,休息一会儿吧,还是我们小姐亲自为公子熬的燕窝银耳莲子羹,趁热把先喝了吧。”
柳如烟放下书,说了声“谢谢。”端起吃了一勺。
绿萼含笑问道:“好吃么?”
柳如烟点点头:“很好,很好吃。”
“这是小姐亲自为公子熬的。”绿萼含笑又说了一遍。
“那!?红叶小姐如此待在下,叫我怎么生受得起!”
绿萼笑道:“怎么生受不起。对别人而言,那确是生受不起。对柳公子来说,那可是生受得起的很。别人想也想不到哩。可对公子,小姐她愿意呗。”
…11…
停了停,她问柳如烟:“公子,你看我们小姐怎么样?”
柳如烟不假思索地道:“好哇!”
“哪点好?你说具体一点噻!”她干脆在柳如烟对面坐了下来。
柳如烟:“要我说具体点?”
“嗯!”小丫头狡黠地点点头。
柳如烟道:“她人长得美,可以说美绝人寰,赛过天仙;我看得出来,武功也不错,不然怎么会在武林中博得‘蓝凤’的美誉;重情义,心地善良……。总之,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仙女。哪家儿郎能够娶你家小姐为妻,那是几世修来的福份。”
绿萼眨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我们小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么?”
柳如烟:“句句出于肺腑,没有半句虚言之辞。”
“公子你说的不错。确实有多少少年佳公子,仰羡我家小姐,好多人登门求亲。我们小姐却眼高于顶,没有一个她照得上的,全都一口给拒绝了。”她很夸张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唉!”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为妳家小姐看得上的?”柳如烟问道。
“嗯!”小丫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不过现在好了,终于有一个人给小姐看上了。”
“是谁?那一定是个很出色的人。”柳如烟问道。
“公子没有看出来?我们小姐看上了谁?”小丫头很会卖关子。
“没有看出來。”柳如烟老老实实地回答。
“公子,你觉得我们小姐对你怎么样?”
“好哇!一见如故,颇有知己之感。”
“嗨!公子怎么……,嗨,难道你感觉不出,以我们小姐那出了名的高傲、刁蛮,平素对那些年轻侠士、武林世家的公子们,从不正眼看一眼,从不答理别人,而对公子你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奇怪么?”
“我觉得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小姐对我柳如烟另眼相看,可能就是那‘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