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细谈。”
“不管怎么谈,我总是要走的。”瑨璃说道。
沐豫正要发作,蓦地又垂下肩膀。叹气道:“先去歇着罢,别的什么也别说。”
瑨璃回到房间,闷闷不乐地把包袱扔到床上,坐下来生闷气。早知道她就不要回来。早知道把那玉坠沉到嘉风楼瀑布底下去。
想到嘉风楼,那个叫她痛彻心扉的人自然窜进了她的脑海。淡淡的神情,漆黑地眉眼,有时淡然一笑。勾魄慑魄。她眨了眨酸涩无比的眼,还想他做什么呢……他既然那样无情,她就不应该再对她有任何想念。
皇叔是打定意非要她即位不可了。女王?这对她而言好似一场梦。如此不真实。可是却是近在眼见。只要她伸手就可以触摸。当皇帝听起来无比风光,可这风光的背后要付出多少代价。她不必亲身经历都可以预见。绿在一旁道,“王爷不让走,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好再想办法。”瑨璃苦笑一声。
绿箩到她身边坐下,说道:“有些话论理不当我来讲……”
瑨璃看她一眼,“想说什么就说,不必忌讳什么。”
绿箩道:“像王爷所说,我们离开这儿,去哪里都可能遭遇毒手。而且这又是天晋国内,不消说大半势力是属于端木瞿的,我们出去只怕还没有出得天晋国又落到他手中了。你还有大仇未报
在这儿不好么,指不定王爷想让你登基称帝,却是另
瑨璃只沉默不语。绿说的她何尝不知道,何尝没想过。只是说到皇叔另有目的这一层,却想不通。如今她人在府上,如果他真有异心,大可抢了玉坠去;他既能从端木瞿那儿偷得一次玉盒,就能再偷第二次。那时要称帝即位不是容易的多么。
又或者,只是他们小心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一夜瑨璃不曾睡,只是想着娘当时要统领一个国家,她是甘还是不甘?她是乐意接受地,还是只是屈服于命运?
娘毕竟还是好好地统领了一个国家几十年,而且太傅教与她的都是从政之道,她什么也不懂,拿什么合娘亲比?换个方面来想,若是真的当皇帝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金山银库是她的了,怀里揣一千两银子也不是做梦,而且手上握着权利,到时若想灭掉万涉谷也是轻而易举。
直到清晨才昏昏睡去,自此沐豫怕她又逃跑,多令几个侍卫守在她住地院子里。走哪里慕容潇都如影随行,她不禁大怒:“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慕容潇抱拳道:“对不住沐姑娘,这是王爷的命令。您只当看不见我就完了。”
“你长得比这棵树还高还壮,叫我怎么看不见你。”瑨璃捶着院子旁边一棵树气呼呼地说。
慕容潇面色不改,“请姑娘体谅。”
“如此说来竟是软禁我了?”
“属下不敢。”
瑨璃他一眼,“你这样如影随行,难道还不是软禁么?”
“你若想出门还是能够的,所以不算软禁。”慕容潇认真地道。
沐瑨璃气结。“那我要出门。”
“姑娘想去何处?”
“你反正总跟在我后面,又何必提前问。”瑨璃冷哼一声,抬脚便走。慕容潇忙吹了声口哨,顿时七八个美少年便涌了过来,瑨璃一一看去,却有几个是曾在京城时见过地,个个约莫十八九岁,端地是风神俊秀,玉树临风。
不知皇叔从哪里找来这样英俊地男子来作侍卫。瑨璃只瞥他们一眼便出门,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过关在屋子里实在闷得慌,想要出门走走。她也不坐车,一群男子追在后面,引得路人回顾频频。
瑨璃只是信步往前。来到晋州这么久,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还从未这样大步在街上走过,她东张西望。晋州城中心繁华似锦,人头攒动,各色铺子应有皆有。瑨璃左边瞧瞧右边看看,看到这样繁华地景像,想起在越州时的景像,不由征忡。
不知霍司崖离开晋州回嘉风楼了没有。
她低低地合下眼眸,仍然会想起。霍司崖霍司崖,你若真的是抱着那样的心思,为何中间要对她那样好。真的只是她做了个美好的梦么?
她轻轻一声叹息,尽管极轻,旁边的慕容潇却听到了。他知道那天她与霍司崖发生的事,只是担忧地看她一眼,瑨璃察觉到了,“做什么?”
“姑娘要是有心事憋在心里不快,何不去发泄发泄。”
“怎么发泄。”
慕容潇指了指旁边一个赌坊。垂着的深蓝帘子上一个白色的大大的赌字,瑨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进去赌钱?”慕容潇怎么看也不像赌徒啊。慕容潇郑重严肃地点了点头。
………【第一章 旧友会面(下)】………
管另外几个美男侍卫拦着,他们终究还是到了赌坊里容潇和一个侍卫低声道:“看到端木瞿的人,所以且进来。若有事,把沐姑娘从这后门带进去,端木瞿的人不敢来这儿捣乱的。”
怪不得!原来这赌坊有靠山。
转念又想,端木瞿这老贼还真是不死心!当皇帝有什么好,送给她当她都不稀罕,而这些男人们,却为此争夺了一辈子。
既然这里安全,瑨璃又是从未赌过的人,到了这里便决心大展拳脚,只是摸摸荷包,竟只有几两碎银子,从一个闹哄哄,围着无数人的桌子挤进去,看到庄家的大声吆喝着什么开大开小,看了半晌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味,还是退了出来,和慕容潇说:“还是走吧,这里一股儿怪味。”
掀了帘子准备出门,却见赌坊一个身形娇小秀气的女子颇觉眼熟,脑海里飞快闪过颜云夕的容颜,瑨璃快速追出来,出了赌坊却看不见那身影了。她不由顺着直觉在附近追了几步,慕容潇等人紧张地奔过来道,“发生什么事?”
瑨璃的目光仍在探索,嘴里答道:“好像遇到熟人。”目光回转,看到对面巷子口一抹葱绿,正是那个身形像颜云夕的女子,瑨璃拔腿便去追。几下起落便到了那条巷子里,那葱绿慢悠悠在前面走着,可是瑨璃却怎么样都追不上。正要往前,一双手猛得扣住她的手腕。她回过头触到慕容潇地眼睛,他猛得放开,涨红了脸,“不可进去,怕是端木瞿的诡计。”
瑨璃说道:“端木瞿怎知我那朋友?再说他就算知道,她也不会与他同流合污才对。”说着奔进巷子,离那绿衣女子近时叫了声:“云夕。”
那个人怔了怔,回转过身来,瑨璃慢慢地睁大眼睛。她竟然真的是……颜云夕!瑨璃大喜过望,就要上前。她的目光一直在颜云夕脸上未曾离开,所以看到她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戾气,接着才换上一张意外的神情。继而微笑。
可是就是那个眼神,让瑨璃的脚步停了下来。就在此时,突然从天而降几名黑衣人,冲着瑨璃而来。瑨璃回身轻巧躲闪。再加上慕容潇他们就在身后,一时之间两方打得风起云涌。瑨璃透过打斗的人再看时,却已经不见了颜云夕的影踪。
她去哪里了?
此时这样光景也不能追,再说她出现得古怪。刚刚她地眼神……直至与慕容潇他们回到王府。仍在思索。颜云夕原来真的在晋州,那前次绿看到的想必就是她了。她怎么会到晋州来?
她惧怕嫁给端木瞿,应当会离天晋国远远的才对。怎么可能会到这儿来呢?难道她是半路被掳去地么?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慌。若是这样的话。要想个办法帮她脱离苦海才好。又想到她眼里的那抹古怪。会是什么让她那样看着自己?像是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啊。至少她可以拍着胸脯肯定她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她不曾贪颜云夕地财,不曾弃她于不理不顾。
如此想着安了心。可是没过一会儿不由又担心她的处境。叫来慕容潇,“去打探一下那个姑娘住哪里。”
慕容潇有些为难地道:“呃,无名无姓地,怎么好查?”
瑨璃眉毛挑高:“怎么无名无姓,她叫颜云夕。”
“哦,有名字就好办得多。”慕容潇点点头,“我就这去了。姑娘还是呆在屋子里哪儿也别去的好。”
“知道了。”去了这半日她还累了呢。回到里屋把这事与绿说了。绿若有所思道:“原来那日见到的真是郡主!只不知她怎么也来了晋州。”
“我叫慕容潇去查了。”瑨璃坐下来要倒水,绿箩接过去倒了一杯给她。说道:“据你这么说来,她还真有些像是被端木瞿掳了去地。”
瑨璃点头,“她没什么理由要来天晋。天下那么大,她哪里去不得,偏要到这个地盘来。只是端木瞿为何要抓云夕?云夕怎么说也是个郡主,且听说皇帝还颇喜爱她,端木瞿没有理由为了她和新国交恶。许云夕许配给他是一回事,强抢去的又是另一回事。”
“叫你这一说,确实想不通了。不过端木瞿不是极厉害一个人,谁晓得他在打什么算盘呢?”
瑨璃却隐约猜到了。窗外又沥沥下起雨,瑨璃干脆躺床上,被窝里温暖地叫她犯困,迷迷糊糊间闭上了眼睛。
四处是白雾缭绕,耳边有瀑布飞落的轰鸣声。瑨璃心想着,这里不是嘉风楼么,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前面隐约站着个身材挺拔地男子,穿着飘逸白衣,无比灵动。瑨璃追上前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他早已说他对她根本没有那份感情,她又何必……可是好想再看看他,那天离开红锦添地时候太匆忙,又是哭着跑出来地,都没有再久久地看他一眼——因为以后,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心口一阵锐疼,有水滴滴落到她的手腕。她抬手擦了下湿漉漉地脸。
不就是他不要她了么,她怎么这样不争气!瑨璃气呼呼地,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她回过头,对上霍司崖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深情而忧郁,低唤一声:“璃儿……”
瑨璃咬着嘴唇,瞪他:“还叫我做什么?!我们之间不是到此为止,不是已经散伙了么!”
一转眼间霍司崖烟消云散,瑨璃大声叫唤:“霍司崖,霍司崖!”往前奔跑,前面的瀑布不见了,瀑布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一片漆黑的寂静。混乱中有细微而暧昧的呻吟,床榻间霍司崖吻着她的唇,瑨璃仿佛在旁边观看似的,不觉脸红心跳,想要过去将霍司崖揪下来,却听到他望着抗拒着的瑨璃,眼神哀凉,“璃儿,我们会不会分开?”
他那淡淡感伤的声音,像一管火药在她胸腔爆炸,叫她疼得喘不过气来。会不会分开,他那神色,分明是害怕他们分开的,可是为什么转眼之间,那么绝情地将她推开,把他们的过往全部抹灭?
想要过去问问霍司崖究竟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圆满的答案,脚踩到脚榻旁边被拌了一跤,整个人惊醒了过来。
抬头望着头顶上熟悉的床帐,瑨璃涣散的目光逐渐聚拢,方才发现刚刚是做梦了。抹了一把脸,脸上湿湿的,想来刚刚梦里和现实一起哭了。瑨璃拢着被子坐起来,下巴顶在膝盖上,一脸疲倦和凄凉。霍司崖,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这样了么?
………【第二章 风起云涌(上)】………
日傍晚,慕容潇来回查到颜云夕的住址了。就是今日端木瞿手下起冲突的那个巷子深处。瑨璃沉思会儿,“你帮我派个人去把她接来。”
慕容潇道,“她尚还不给你面子,我们去只怕会吃闭门羹。”
原来慕容潇也看到云夕看她的眼神的古怪了。瑨璃道:“你只说迟溪雨有话让我带给她,她必会来的。”
慕容潇只好领命去了。绿在一旁道:“不知郡主信还是不信。”
瑨璃叹道,“只能一赌了。想来她离开之后过得不好,不然不会这般怨忿我。”
“一个姑娘家在外头,况她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出来过不惯我们也猜想过了的。”绿回到桌边倒茶水,“只是这是她自家选择的路,也怪不得谁。”
“话虽这样说,但毕竟是我和……”想到霍司崖,声音嘎然而止。
绿箩知道她说的是谁,忙笑着打岔过去:“今儿早上我去厨房吩咐给你下面的时候,你猜我遇着谁?遇着慕容公子。他不知看什么书呢,看见我魂都没了,唬得抬脚就跑。活像我要吃掉他一样。”
瑨璃微笑,“前次我看见他他也是这德性。想必在看春宫图。”
绿箩的脸蓦地涨红,好似春宫图这三个字从瑨璃嘴里吐出来有多不可思议。“姑娘,说,说什么啊!”
“我又没有说错,”瑨璃道。“要不是在看淫书艳词,怎么怕被我们撞见呢?”
两个时辰之后慕容潇方把颜云夕给带了来。她仍然穿着昨日的绿色衣裳,身形却是清减了,绿箩看见她便亲热地过去拉住她地手,“小郡主,可见着你了!”
慕容潇识趣地退出去,并带上门。颜云夕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也来了天晋。”
瑨璃拉她坐下,她却甩开手。极度不悦。“溪雨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你只说了我就走。”
瑨璃微笑仍在,“咱们怎么说也是旧熟人了,你为何事恼我。不如直说?”
颜云夕也不是个好脾气的,顿时走到瑨璃面前与她对峙。“沐瑨璃,你摸摸你的良心,对不对得起我?”
瑨璃被她说得一愣。“我很对得起你。我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
“是么?”颜云夕冷冷一笑,声音扬高,尖锐地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何贪了我那一包袱的金钗首饰?”
瑨璃目瞪口呆。原来颜云夕这般仇视自己是因为那包金钗?可是那包东西她压在箱底根本没有动过。怎么可能被好贪了?“那日我分明让霍司崖手下的人将装金首饰的包袱带去给你的,还捎去了一套男装。难道他们不曾给你?”
“给是给了,但是金子全部变成了石头!”
瑨璃嘴巴微张。“这怎么可能。我分明压在箱子底下。谁也不知道我东西放在那里!”
“别人不知道。但你知道。”颜云夕冷冷地说。
瑨璃的面色涨红,“你是怀疑我调包了你的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