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霍司崖。”
“哦?”曹极道。“正巧他也在?那沐姑娘也必和他在一起咯?快叫出来见见。”
“人家有什么理由成天在一起,”司马楠淡淡道。“我们进宫去吧,现下不是忙着么,也不是聚会闲聊的时候。”
曹极想想有理,便一同进天晋皇宫去了。自有人来相迎,将他们领进宫去。曹极低声道:“听说今儿个天晋国一位新地国主登基了。是个姑娘家,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能称女皇帝。听说天晋先皇也是个女子,还是个极美艳的女子,外面的人传得跟天仙似地,可惜红颜薄命。”
司马楠不大感兴趣。他们虽与沐瑨璃有同窗之情,却不知她的身世。所以待到太和殿看清了坐在龙椅上的人是沐瑨璃,曹极与司马楠几乎要跌到地上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唯恐是自家眼神出了问题。
沐豫看他们
,颇觉奇怪,“难道你们认识?”
沐瑨璃已从龙椅上下来,“原来是你们二位。”
司马楠望着她明艳地脸庞,心中一动,满腹的柔情升起,“璃儿,我们又见面了。”
曹极纠正道:“你还叫她璃儿?她现下可是天晋国的皇帝。”曹极笑盈盈地看着她,“你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天晋国皇帝?怪不得你女扮男装到书院里,原来早有这样的身世后台。”
瑨璃尴尬,问他们一路行来地情况。曹极正色道:“我从新国带来三万军马,这一路行来是打着提亲的幌子,倒也一帆风顺。路途遥远,我们不能增派太多人手,更何况还要留兵护城。”
瑨璃明了,点头道:“一路辛苦了。且下去歇息歇息,稍后为你们接风洗尘。”她说完,看司马楠,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司马楠觉得人暗沉的心境顿时明亮。有专门管接外交大臣地官带他们去歇息。沐豫待他们走之后点头道:“如此甚好,三万兵马加我们地十几万,又有禁卫军数万,应当足够收拾端木瞿了。”
瑨璃心里有说不出地寂寥,只是脸上不显现出来。皇叔早早就派人去新国求增援,为何不晚不早,来得这样巧?这其中有着什么,瑨璃渐渐摸透明了。果然人家说帝王亲情薄凉,不是假话。累了一早上回到朝仪殿,那是娘曾经住过的地方,如今是她地寝宫。
好怪异的感觉。终于有了点真实的感觉,如今她是天晋国的皇帝。也许只能当几天皇帝,但到底她现在处于这个职位之上。她靠到床榻上,无限疲惫,其实今天也不曾做什么不是么,但就是觉得很累。想必以后要是要理朝政,还有更疲乏的时候。
但愿天下早点平定下来,到时候她主动将位子交给皇叔,还省得他们叔侄之间燃起战火。她站起来,把沐芽儿的画像要挂到墙上去。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此事奴才弄便好,您去歇着吧。”
瑨璃不肯,叫他拿椅子来她亲自挂。那些人拗不过她,也知道她需要时间来适应,便随她去了。待得挂好了,瑨璃远远地看着娘亲的画像,她微微地笑,那眉毛眼神,多像在和瑨璃笑。
瑨璃喃喃自语:“娘。你当日登基第一天,也曾经遭遇过这些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她,其实就算知道答案又如何呢。她不是沐芽儿。她也不可能顺着娘曾经走过的路走下去。她轻轻一声叹息,回床上躺了躺。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就睡着了,还梦见沐易摸着她的头说:孩子,以后可要多多小心。
是呵,皇宫之中,尔虞我诈,是该多小心些的。瑨璃醒来不久,明嫣便进来。瑨璃问道:“新国来使的洗尘宴可备好了?”
明嫣笑道:“已备好了,奴婢进来就是为了回这事的。请随奴婢来。”
一路走来,瑨璃才知道天晋国宴请大臣,或是外国史节有专门的宫殿,殿上横批便是“色香味全”。汪蓝在一旁解释道:“这是先皇当年专门建造的。”
沐瑨璃微微笑,想必她的贪吃,也是像了娘呢。走进食宴厅,地上铺着金色织花毯,一直铺到皇帝龙座下面。而下面走道两旁,则设立着二十来个位子,每个人前面一两张几子,上面十数样菜式。极是丰盛。这却是瑨璃在皇宫里吃到的第一顿饭,席上沐豫与曹极谈笑风生,瑨璃看着司马楠,他只呆呆沉默。
她忽然又生出一丝愧疚。不知她给他带的伤可抹平了没有
………【第五章 女王陛下(下)】………
这厢在接待外史,端木瞿那儿却怒气腾腾,大手在桌上一拍,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颤抖地更厉害,端森瞿怒喝道:“叫你看看一个玉盒你也看不住,你这废物!”
那男子瑟瑟缩缩地说:“我夜夜睡觉都警醒,却不知昨夜是怎么了。属下该死!”
“你是该死,如今留你也没有用处了,来人!”猛得一声断喝,男子的身后立时出现四五个黑衣人,将那男子捆着往外拖去。
那男子惊声大叫:“大人息怒,大人饶命!”
端木瞿只使了个眼色,那四个黑衣人便将男子拖了出去。屋子里除了端木瞿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年青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丞相,今日让沐豫这老贼抢了先,还让那小妮子登基当了皇帝——这可怎么是好?”
且说今日之事,确实是端木瞿不曾料到的。早上起来分明去看到玉盒机关,好端端的在里面,怎么转眼竟到了沐璃手上?必又是凌步用的调包计!这个人,当真的就能将偷之功夫演译地如此出神入化,什么时候到了他的内阁,都神不知鬼不觉。早上起来接到通报说文武大臣都要在今日进宫,他还没体味到大事不妙,然而他培养的兵马匆促之间根本来不及,他一边赶着进宫,一边吩咐心腹下去办事。
可惜及时赶到的只有几千人而已。又听说新国增了援来,自知这一战不好打,然而已经让沐豫占去了先机,他就不能一味退避。成败与否,只能靠这场战役了。若胜。拥有玉玺,他自然可以称霸天下。
若败了他也无话可说。成王败蔻,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只是因为由沐豫先动的手。他显得被动许多。问身边那男子道。“人马都备齐了没有。”
“齐了。有十一万人,他们的人却不见得有我们多。…所以这战胜率还是颇大。”
端木瞿眼睛微眯。“若遇到霍司崖,定要生擒之。”
“是。”
沐璃午膳用罢,在与沐豫独处时问道,“端木瞿可是早上趁乱逃了?”
“是。如今在城外已经扎营,随时都会燃战火。”
璃叹息一声。战争带给国家地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给百姓带来的只会是痛苦。“打得赢么?”
“世间没有绝对赢的战役。”沐豫道,“我委曲求全十几年,等地就是这一天!如今我们占了先机,如此甚好。至少是一个开门红。”
开门红?是啊,她一登基就乱战,皇宫之内血流成河,是够红的。合了合眼,外面有人报曹极与司马楠求见。沐豫微笑道:“你与他们有同窗之谊。是该叙叙旧。”
璃召唤他们进来,却只有一个司马楠,她讶异。“太子呢?”
“他出宫逛去了。”
璃微笑,“本该尽地主之谊带你们四处走走地。奈何现在身在宫中。出去不方便。我带你在宫里走走好不好?”
司马楠望着她,“求之不得。”
璃笑着拱拱手。“请。”
四个女官和几个内伺跟在后面,璃觉得有些烦,便道,“你们做自己事情去,这里不需要你们服侍。”
那些女官只当璃和司马楠有私情,忙告退,转眼只剩二人,漫无目的走在御花园中。司马楠道:“这一别重逢,没想到再见你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我也没有想到。”璃望着他,“原来新来的使者就是你。是你请愿来的么?”
司马楠笑了一笑,“瞒不了你。我还幻想着来这儿能见到你。没想到见是见到了,你地身份却叫人大吃一惊。”
璃微笑没有说话。司马楠道:“早上我在皇城之外遇到霍司崖。”
乎不管再怎么平静,只要一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她的心就会像被人拿针扎了,猛得抽疼。
“你们究竟……”
“不要再提他了。我在这儿闷得慌,你陪我聊聊天罢。”
司马楠看着她,问道:“可以告知我为何你竟然在这儿登基了么?女王陛下。”
璃将过程简略地告知他,他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又道:“如今端木瞿在城外驻扎,眼见这场战是不得不打了。你有什么打算么?”
“能有什么打算?我哪里见过这样场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者,还有下面许多武将去操心,我这个傀儡皇帝就坐着看便罢。”
司马楠蹙了蹙眉,看她半晌,忽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既无心于朝野,不如早早将皇位拱手,也好全身而退。”
“你当我不想?这需要时间。”璃望着前方道,“我只愿到时我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她又看司马楠道,“丞相和夫人可还好?”
“都好。”司马楠道,“只是总催着我成亲。”
璃笑了笑,“论年纪,也是该娶亲了。”
司马楠只是望着她不说话。璃道:“你们在这儿可是要等到战事结束?”
“如无意外应当是这样。”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有女官来报:“陛下,丞相领兵在城外,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这么快?!当即道:“王爷呢?”
“王爷与数位将军都在前头反击。”
璃点了下头,挥手让他们退下。脸上笼着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多想回去一年前,那时一切都还单纯地好像一张白纸。可是如今……这生活一塌糊涂,她多想逃离。可是要怎么逃,逃了之后她要往哪里去?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
司马楠道:“看来这场战会持续很久。哎——你现在的日子,想必过得十分辛苦罢?”
璃苦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皇帝是这般无奈地事。”
二人闲扯许多,司马楠绕了半天,话题又扯到霍司崖身上,“我以为你们会成亲。”
当时她何尝不是这样以为?见她不言语,司马楠又道:“是他负了你?”
璃摇摇头,“说什么负不负。他对我没有承诺,又何来负之说。”
“璃,”司马楠望着她,“若有一天离开晋国,你可愿意住到司马府上去。”
璃苦笑一声摇头,“我若能离去,便找个地方归隐,再不问世事。”
司马楠心里生出酸楚。曾经活泼开朗的她,如此心情沉沉,听她说再不问世事,心便一阵绞痛。二人各怀心事地走了一段,又有女官来催:“文将军送了奏章上来,请陛下回去审阅。”
璃看司马楠一眼:“你看我这个皇帝,是否也很像一回事。”
司马楠却人说不出的难受,“你若不愿意呆在这里,我走时带你一起走。”
璃摇头:“我且去了。女官会领你四处走走。城内混乱,让曹极尽量不要出去,若有一点闪失,我们便万劫不复了。
“我明白。”
璃方才转身离去。
………【第六章 金戈铁马(上)】………
阶夜色凉如水。
天晋国的皇宫静沉沉地,仿佛所有人所有物都进入了沉睡。瑨璃躺在宽大的床上,莫名的恐惧,仿佛身边有人在窥视她,叫她不能入睡。她拥着被子,一阵风吹来,珠帘叮当乱响,晃动的影子让她害怕。
遥远的外城似乎有响动,仔细听却又听不真切。不知道外头战事如何,没有人向她播报,她亦无从打听。她这个女王当得可真是窝囊。如果可以,她当然也希望这些事情都不与自己相干,没人告诉她也罢,让她过舒心自在的日子更好。待到战事平定了,她将皇位交给皇叔,就可以离开了。
她拥着被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天地间最孤寂的人。
似乎有脚步声传来。瑨璃心想皇宫之内应当不会有刺客之类的吧?心里虽然这样想,仍然不敢放松,竖着耳朵,忽然听到一阵吱呀声,分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声音轻盈利落,似乎身手极敏捷,瑨璃顿时警觉地摸过枕头底下的永恒,全身崩得紧紧的。
心里忐忑,难道真的有人要行刺她么?真的有刺客要怎么办?不是说宫里会有很多侍卫的么,都在哪里。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一个黑影闪过她的床前,她大声喝道:“是谁?!”
屋子里虽黑,但能看得清那个人身形娇小,是个女子。手上握着明晃晃的剑,一声不吭就朝瑨璃刺来。瑨璃闪身避过,那人身手十分灵活。闪电般换个方向。直指瑨璃喉咙。瑨永恒一挡,当得一声,剑与匕首碰撞发出几星火光,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趁着这个瞬间,瑨璃高声呼道:“来人,有刺客!”
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下手越发狠厉,恨不得把瑨璃劈成几半。瑨璃一边抵挡一边等着救兵,可是皇宫里就像只剩了他们似地。只有他们地打斗声在寂静的夜里飘荡。瑨璃心凉嗖嗖的。皇宫之内有刺客,而且来得这么顺利没有一个救兵出现,会是谁安排的一目了然。难道皇叔真的那么迫不及待么?
瑨璃本来功夫就不怎样。这个人功夫高于她,下手又狠又厉,正在胡思乱想今日自己要命丧这里的时候,一个白影闪了出来,那一刹那。瑨璃心里又悲又喜,是霍司崖么……他挥衣拂袖。不过几招便将那女子节节逼退。这时候外头方才沸腾起来,有朝她的寝宫奔跑地脚步声,繁杂纷乱。接着一群人涌了进来,整个寝宫顿时被火把映得透亮,打斗中的两个人瑨璃亦看得一清二楚。那黑衣刺客果然是个女子,只露出眉清,脸上蒙着黑纱,眉眼十分清秀,身子娇小矫健,此时被赶来的侍卫团团围住,已经招架得十分艰难。
目光转向那个白衣人。在看清他地面容时,瑨璃刚刚欢喜地心顿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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