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围住,已经招架得十分艰难。
目光转向那个白衣人。在看清他地面容时,瑨璃刚刚欢喜地心顿时又跌落谷底。想想也是——怎么会是霍司崖呢,他怎么可能会到皇宫里来。再者,她现在怎么样,应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吧。
恰好鉴月也看向她,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鉴月方行礼道:“刺客可曾伤到陛下?”
沐瑨璃摇了摇头,严肃道:“皇宫里没有侍卫的么?刺客竟然能直接进入我地寝宫!这也太疏忽了吧!”
“有侍卫的,刺客许是摸准了侍卫换班时辰所以才能趁虚而入。”鉴月道,“陛下受惊了。今儿是侍卫失职,必要重罚,他日才不敢再玩忽职守。”
瑨璃点头,“是要重罚!我的安危尚不放在眼里,这个皇宫里岂
不成体统!人人打二十大板引以为戒!”
下面一阵哗然。赶来的侍卫已经将那个刺客抓了起来,反扭着她的手押到瑨璃面前。瑨璃走上前撕下她地面罩,打量着她的脸。是一个长相非常清秀地女子,瑨璃从未见过。瑨璃盯着她:“你是谁。”
那只恨恨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瑨璃轻轻一笑:“我才来这里不过一日,你一副这么恨我的样子做什么?”
“你无耻!”
“好大的胆子。”瑨璃摸摸下巴,装出一副皇帝威严样来,“如此冲撞我,就不怕被砍头么?”
“你不过是一个虚名皇帝罢了,你以为真的有那么多权利吗?”
瑨璃看鉴月:“我可不可以把她头砍了?”
鉴月认真道:“此人竟敢刺杀皇上,自当斩首。”
瑨璃笑眯眯地看着那女子:“你听见了?”
那女子瞪了瑨璃一眼,不说话。瑨璃轻轻地和侍卫说:“拉下去吧,斩的时候记得利落一些,可千万不要头和脖子还连着,半死不活会很可怜的。”
那女子被她说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瑨璃突然大声道:“还不快拉下去!”
声音威严无比,把侍卫都吓了一跳。紧接着才当真的把那女子押走,眼见就要被拉出寝宫,那女子还不求饶,倒也算很有气魄了。“且慢。”她出声拦道。
那女子飞快回头看了她一眼,明显是松了口气。瑨璃心里想,怎么可能有人不怕死,不过是嘴硬罢了。瑨璃道:“还没审呢,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你死?”说着又换上笑脸,“你是宫女?”
她不回答。
瑨璃看了一眼身后。水玉天青等几个女官在刚刚侍卫涌进来的时候也一并进来了,就着在瑨璃身后。她看了一眼,水玉轻启朱唇,“她是花草间的小宫女田静,平时不大到内院来的,而且为人也老实,怎么……”说着看田静一眼。
田静却只是抿着嘴唇不说话。瑨璃看着她:“是谁派你来的?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还让你安全出宫,绝不食言。要是不说的话,你也知道面对你的是什么。”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宫女仍然威武不能屈,鉴月朗声道:“君无戏言,她既不说,便斩首以示惩戒。押下去!”
瑨璃刚开始只是想要吓吓她无心真要取她性命,可是如此一来似乎没有办法了,她虽然不想做长久皇帝,但是威信却要立下,否则未来几天指不定她不知不觉中就没了小命!然而要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去死,她却又不能这样果决!忽然听到水玉对田静道:“你快点说啊!谁派你来的,只要说出来便可免去一死,还可以出宫,多好!”
“要杀便杀,罗嗦这么多做什么。”田静平静地道。
瑨璃心里暗暗称奇,这个姑娘倒是很有胆识,只是不知道是谁指使了她来?皇叔?
如果皇叔要找人杀她,轻而易举。下点毒就够她死翘翘,何必这样麻烦。难道……她的眉头蹙了起来,她看鉴月,鉴月因就在她身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是新君,要立威信。若是出言不行,以后只怕不够有君威。”
瑨璃知道这条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一言之下,后悔之余也定了定心,“既然如此傲骨,我便成全你。拉下去斩首!”
………【第六章 金戈铁马(中)】………
天亮时分,慕容潇与锦华进来,瑨璃忙问外面战况,“昨夜激战一晚,双方难分高下,只是我们在城中,粮草充足,他们这一战毫无预备,光是这一点,我们就已经占了上风。”
瑨璃点头,看一眼锦华,“你跟我来。”
慕容潇有眼中闪过古怪,瑨璃朝慕容潇微笑道:“我有一些话要问他。”
慕容潇尴尬抱一抱拳,“微臣告退。”
整个大殿中便只有沐瑨璃与锦华。瑨璃看他道,“叫你去查霍司崖,可有消息了?”
“隐约有一些,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锦华蹙眉道,“前次不是说他查了许多关于王爷的资料么?有人说,他可能和王爷有一点亲戚关系……”
仿佛电光火石划过心房,瑨璃颤了颤,往后退了两步。亲戚关系?会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对她才突然变了态度,他无比忧伤地说:璃儿,以后我们再也不能这样。
是这样么?
她如履薄冰,浑身寒冷冰凉。闹了半天,难道他会是她的哥哥吗?
她摇头,不肯相信。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世间哪有这样巧的事,必然是误会!皇叔这么多年都没有子息,必是不能生!所以霍司崖一定不会是……不会是,她的哥哥。
她咬着嘴唇回到寝宫,望着沐芽儿的画像,喃喃自语:“娘,你告诉我。霍司崖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以我呢?”
多想画里的娘要亲能温柔地走出来,伸手轻抚她地头和脸颊,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可是,这只是一张画像而已,娘再微笑,也只能停格在这张画轴上。她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将床底的机关打开,把从阳栅中拿出来的画像打开来看。这份娘亲的画轴之中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能被藏在阳栅里面,必不会是普通画像。
打开来细细研究。却没有发现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手在画像上轻抚,在娘亲的脸上划过,手指停留在额间的花黄。忽然有了一丝发现。
霍司崖急匆匆走在大街,刚收到飞鸽传书,嘉风楼出了一些事,他只能回去打点处理。不管再怎么放不下都好,瑨璃始终要开始新的人生,既然他们不能再在一起。他又何苦再在这儿耗下去?待得越久,只会越让他难以离开而已。
街上行人廖廖。因为战争地关系,大多人选择藏在屋子里,出得外面只会被无辜杀死。所以没有急事他们不肯轻易出来,霍司崖到客栈收拾东西,驾着马要出城。前面一大堆人围挤在一处,他根本出不去。
有个士兵好言劝他:“兄弟,如今战乱。你还是不要出去,省得一去无回。”
霍司崖没有言语,只见一堆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走来,正是沐豫。他看起来神情疲惫,想是一夜不曾歇着。他的目光很快落到还坐在马上地霍司崖脸上。
平民遇见王爷自是要下跪的,站着已是不敬,更何况霍司崖这样骑在马上,又居高临下,毫无敬仰地望着他。下面就有拍马的士兵叫道:“大胆狂徒,王爷在此还不下跪?”
沐豫的眼神与霍司崖撞在一起,心里竟一颤。这个男子年纪不大,气势倒沉稳地叫人不觉得可怕。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从别处走,大家都惊讶,这霍司崖不知是哪号人物,竟然让王爷绕道而行。
沐豫一直都知道霍司崖这种性子的,也不计较,走了几步,又回头来道:“霍司崖,你且留住。”
霍司崖仍旧坐在马上看他,目光冷咧。“何事。”
“如今端木瞿在外头要抓你,你现在出去无疑送死。不如去王府小住几日,等到战事平息了再走。”
“好。”
沐豫以为霍司崖会拒绝,岂料他这样干脆
一声好。沐豫便道:“请。”
有人牵来马,沐豫上马而去,几个侍卫跟在一旁,霍司崖则在最后面,他漆黑的眸子仿佛一潭深不见底地湖水,什么也不能叫他动容似的。
进了王府,霍司崖方觉得有些苦涩。这个地方,从一开始他就不愿意来,来了便是恶梦地开始。如果可以,他宁可选择不知道!如果一开始,他们就不来天晋该多好?如果一开始他们就留在嘉风楼,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分离!
然而那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霍司崖心凉如水,脑海里有沐瑨璃泛着泪光的双眼,她哭得可怜兮兮,浓重的鼻音,都叫他的心揪疼。沐豫请到他到正堂喝茶,二人相顾无言,霍司崖打量着沐豫地样子,心里有厌恶滋长。然而,他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要在沐豫这里拿到答案。
他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地触碰着茶杯,发出清脆地当当声。沐豫因这声音而留意他的手,看到他的玉扳指,顿时站起来,直直朝他走过来,盯着他的手指:“你哪来的这个玉扳指?”
霍司崖冷笑一声,“这玉扳指不是随处可见么?”
沐豫不理会,将他的手抓过来看。霍司崖只让他看一眼便抽回手,沐豫颤着手:“她在哪里?”
“她是谁?”霍司崖冷冷地道。
沐豫又问:“她究竟在哪里?她还活着是不是?”他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霍司崖冷笑道,“知道她是被你害死,还是知道你的罪孽有多深重!”
沐豫的眸光如刃:“你说这个玉扳指为何会在你手上?她现在人在何处。”
“早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那,”沐豫颤着声,“为何玉扳指现在会在你手上?”
“这重要么?”霍司崖冷睨着他,“我娘是个最傻不过的人,对于你这个负心人,她还一直等,等到死!!!”
沐豫怔怔地看着他。静如是他娘?那……他的眼里放出精光。“你是静如的儿子?”
霍司崖没有回答。沐豫上前揪住他的手:“是不是?”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霍司崖轻轻挥开手,“我来不是与你相认,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野心我知道,但是你无论如何,不许动璃儿一根寒毛!若她有一点闪失,我会让你血债血尝。”
沐豫顿时大喜过望!霍司崖,竟是他儿子?想他一辈子膝下无儿无女,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儿子,还是像霍司崖这样出色的儿子!他喜得声音都在打抖,他细细算着静如离开他的日子和霍司崖的年岁,却正是稳合的!必定是被他气走之后,静如才发现自己有的身孕!却不知她后来躲到哪里去,他派人找了她数年,也找不到他。沐豫看着霍司崖的眼睛,柔声问道:“你娘她后面究竟去了哪里?”
“在黎明村。”霍司崖那么多年寻找自己的身世,都一点消息也没有,直到来到天晋国,第一次看见沐豫。他手上的有一个玉扳指,他曾经见过的,可是在哪里见过,他的印象却模糊了,根本想不到是曾经在自己母亲脖子上见过。母亲将它系在项链上,此次因为从沐豫身上着手,才查找到了这许多消息。
他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是沐豫的儿子,和瑨璃会从恋人变成兄妹!
多么恶心可怕的事情,他不知所措,日夜寝食难安。等到结果真真实实地摆在他面前,不得不让他信的时候,他只能选择了伤害瑨璃。他怎么能告诉她,他成了她哥哥?!只怕这样的伤,会让两个人永远难以愈合。所以,瞒着她吧,过几年她会好的。
………【第七章 画卷之秘(上)】………
人久久都不说话,瑨璃幽幽一声叹息,“霍司崖,你叔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为何这么问。”
“我不知道你为何改变得那样突然,所以叫人去查一查。他们说你来到天晋国之后,一直在收集皇叔公的信息。”
霍司崖没有言语。沐瑨璃小心翼翼,“他是不是你的亲人……”
霍司崖望向她,眸子清澈干净。“不是,你别多想了。”如果她知道他们是叔侄,想必更加痛苦难过吧。“我要走了。今晚就会回越州。”
瑨璃心凉如水,果然还是要走的。他已经在这里逗留很久了。“那么,保重。”
瑨璃送霍司崖出去,看着他上墙头,然后自己好像失了魂一般走向玉澜台,那里守着许多女官侍女,见到她急忙过来嘘寒问暖,检查是否受伤。瑨璃道:“没事,我回宫了。”
天青道:“刚刚似乎有个人闯到皇宫里,皇上不曾见到么?”
瑨璃冷道:“见到了我现下还能在这里?”
众人都被她说得噤声不语,只能侍候她回朝仪殿。回到寝宫,瑨璃朝几个女官道:“我现在就要见到绿箩,你们去把她叫来。”
几个人面有难色。瑨璃微微一笑:“怎么,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么?既然不听,留你们也没用,不如打发到别的宫殿去,我再挑一些好用的女官来使。”
她们几个最早只当瑨璃是个柔弱不中用的人,昨夜将田静收拾已叫他们不敢小觑,今夜说这番话,更是把他们唬一跳,水玉忙道:“奴婢这就去将绿箩姑娘请来。”
说着方去了。瑨璃暗叹。果然在皇宫之内,都不是什么好人,个个都拿着她当老虎看,什么皇帝?有这样对待皇帝的么?她们只怕是吃准了她好说话,如今她就要拿出点样子来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果然过了一柱香地功夫,绿箩被他们带了来。却不如第一天穿得那样齐整,只穿着家常衣服,似乎瘦了一些,看到瑨璃。往前奔了两步,女官道:“还不行礼?”
绿箩忙要下跪,瑨璃拦道:“我与绿箩素来要好,以后她在我面前也不必行这样大礼。时间不早了,今晚她服侍我,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一行人应了“是”,便领了众人出去。偌大的宫殿顿时变得空荡荡鸦雀无声。瑨璃拉住绿手道:“来了这里之后,他们将你送你哪儿了?”
“在御厨房烧火。”绿担忧地看着她,“你没事儿吧?打从在玉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