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只是突然间想起来要问一问,我娘是不是很有雄心壮志,很有野心和抱复?”
“是。”
低垂下眼睫,心里想着,那份画轴真的只是地形图,而不是藏宝图咯。想是因为后来发生的变故,使得娘亲只能将卷轴藏于密室中。
鉴月望着她的眼神悲悯温柔。“陛下如果想知道更多关于先皇的事迹,可以问一问宫里年老地太妃。”想必从小没有父母的她是可怜的,虽然身居高位,仍然脱不了民间姑娘的质朴和可爱,不像皇孙亲贵里的大家闺秀,沉闷如同木头。
璃应了一声,又问他:“鉴月,你打出生起就住这
“是的。”
“那你的爹娘呢?”
鉴月面无表情,“想必不在于世。”
“那么你从一出生就抱到宫里来咯?”璃看他点头,叹道,“真是不人道,将一个娃娃生生从父母身边拉开。而后又一直困在深宫中,又不能娶妻又不能生子。记录史实的文官有的是,何必非要鉴月一职。待我把这个职位废了!”
鉴月吃惊地看着她,“陛下一片厚意,微臣心领。只是这司职乃是从古就有,废不得。”
“为何废不得,我就说废得!”她就没看出来鉴月这个职位有什么留着地必要,想必只是因为它从古就有,不得废,可是这样却不知耽误了多少个男子的青春和一生。
鉴月忽尔淡淡笑了,“等到战事平定,听从陛下便是。”
璃点了点头,转身出去,想起来这几日只偶尔和曹极和司马楠用膳,其余时间这二人踪迹不知何处,便命人去将二人找来,曹极一见面便笑道:“你终于把我们想起来啦?我还以为从此我们就是隐形人,你再看不到我们了呢。”
璃道:“哪儿有,不是前儿才一起吃的饭。你们在这儿过得还习惯么?”
“挺好地。”司马楠道,“只是外头战乱,百姓流离。”
璃沉默许久,终于叹气。这战事,怨得谁?她不知道。只希望早早结束,然而结束后怎么样呢?这是谁家的天下?端木瞿若赢,她只怕也没命继续活下去。若是皇叔祖赢了这战场,她难道就有好日子过了?只怕她也是要完全退出历史舞台地。曹极道:“我在这儿呆得不耐烦了,还想战事早些结束,我好回去呢。”
“谁不希望呢,”璃叹道,“但愿立刻结束了就好。从前线报回来地消息来看,我们是占了上风的,只是端木瞿这老贼诡计多端,谁知道又会有什么花招要耍。”
三人到御花园,曹极看四下无人,合璃说道:“沐豫心机深沉,你只怕要小心他比较好。”
璃微瞠大了眼睛,心下讶然。“曹兄何出此言?”
“直觉。所以希望你小心一些。”曹极道,“我一直挺纳闷,端木瞿与沐豫二人都有那般野心,为何二人在之前十几年都不曾登基即位。光光是不得玉玺不可上位,真是很难叫人相信。想必还有别地理由。现在玉玺已由你取出,这不,抢位之事就迎面而来了。”
璃不说话,只觉得这些事情烦闷至极。司马楠道:“璃儿,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曹极道:“有皇帝这样的好差可当,她当然是留在这儿当皇帝了。”
璃摇头笑道:“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我会离开这里,随便到哪一处去隐居呢。”
………【第八章 青绮出现(上)】………
司马楠道,“你若有这样的想法,待我们离开时五我们一起走,如何?”
“再说吧,不是还没有到要离开的时候么。”
三人又说会子闲话,曹极便找了个借口溜了,似乎要单独让离开和司马楠独处似的。
地上落了满满的樱花花瓣,白白粉粉,重重叠叠。司马楠忽尔轻轻道,“我虽不知你与霍司崖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你们二人既然不能再在一起,你又没有什么亲人,到时和我一起回司马家,好么。”
璃看了他一眼,尴尬的笑笑。忘记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是这样,司马楠也是如此。可是她的心,真的不在他身上,更何况霍司崖给她的伤都还未痊愈。“阿楠,”她轻声说,“不管有没有霍司崖,我都不想去司马家,对不起。”
司马楠温柔的脸上有一些激动,然而一闪而过。她终归是不喜欢他。是他们相遇地太晚,还是太早?如果错开时间,假如再过一两年才认识她,她会不会接受自己?讪然笑笑,他是糊涂了,时间不能倒流,也不可能倒退。只会按照原先的轨迹一直往下走。“不必说对不起。错不在你。”
二人沉默了许久璃方道:“等战事一平,你们会立刻就走?”
“是,我们不方便在这里久留。”
璃想到娘的那份地形图,心里突的一惊。这份东西留着,将来皇叔祖若是当了皇帝,得了那份地图,岂不是有心要对新国进攻?不可不可。回去还是偷偷将它毁了要紧。她看司马楠,叹了口气,其实这样好的人。她若是点下头,他必会待她好的。可惜,她从小任性惯了,也不想让自己屈就。
“平时若在使者院中,都做什么?”她问他。
“看书。”
璃微笑:“你却是个有爱读书地,我看见书本就想打瞌睡的。”想到在书院的那段时间。想起大师兄,她地心蓦地一阵锐疼,刚刚淡忘了一些往事,一幕幕重回脑海,刺得她的眼睛涩涩地疼。她叹息一声,和司马楠道别,回到皇宫里,绿箩迎上来,见四处无人。小声地和璃说:“奴婢刚刚看到郡主跑到陛下寝宫里去,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我又不好当面拆穿她。”
璃有些讶异。“她去我寝宫做什么?”
“不知。”绿箩摇头低声道,“她安排到您身边奴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越来越有这种感觉。陛下。奴婢怕她会对您不利。”
璃沉默半晌,“不怕。且再观察观察她。”
霍司崖那夜顺利出了晋州。就策马往越州去。天才刚亮,他在官道上遇到一个绿衣女子,骑着驴,欢快地唱着歌儿。他看了她半晌,蓦地叫道:“青绮!”
那女子看到他先是愣了愣,接着嫣然一笑,赶着驴儿像他跑来。霍司崖却没有好脸色,“你躲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
青绮微微一笑:“什么叫躲哪里去,不过是和瑜姑娘结伴出去玩了玩。”
霍司崖见她孤身一人,问道:“人呢?”
“不知道,前阵子就分开了。”青绮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也孤身一人?你地小情人呢?”
霍司崖面无表情。然而青绮愣是从他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失落看出了端倪。“吵架?”
霍司崖拉了拉缰绳,“我要回嘉风楼,你一起吧。”
青绮追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璃人呢?”
“她在哪里,与你有什么相干?”霍司崖冷淡地道。
“哎哟哟,看来你们真的是吵架了啊。”青绮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出来我与你排解排解。”
霍司崖懒得理她,“你快与我回嘉风楼去。一声不吭离开这么久,小心我永远革你的职。”
青绮笑眯眯地:“这么大的火气?哎,想是璃姑娘受不了你这脾气,跑掉了。”
霍司崖仍旧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策马就走。青绮骑着驴就赶,“哎,人家只是合你玩笑,你怎么就真的生气了?”该不会真的叫她猜中了吧?想之前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如今身边没有璃的身影,必是他们二人之间有了变故了。
终于赶上霍司崖的脚步,霍司崖看着她的驴子道,“你就不能买匹马?骑着驴要到几时。”
青绮吐舌:“人家贫穷,以为人人都像嘉风楼主那么腰缠万贯?”
“你每月的奉录又不是短了你地。”霍司崖白她一眼。
青绮笑道:“可是我离开的时候,并不曾带钱出来么。”
霍司崖道:“你这几个月究竟和瑜躲哪里去了?”
青绮道:“也没躲哪里,只是你们找不着。”
霍司崖冷哼一声,“你是嘉风楼的人,自然知道怎么躲僻我们地追踪。你为何和她在一起走?你们俩什么时候感情那般深厚了?”
“瑜其实很可怜的,”青绮脸上一股失落,叹了口气,“和我地身世又有些像,所以格外同情她。既然她不想和璃姑娘还有沐前辈在一起,我便决定等到出了万涉谷安排她去一处地方安定地生活。没想到我们才到那个树林,便遭遇了埋伏。他们都死了,我们则借机走掉。”
“那也用不着躲着我们地追踪吧?”
“我想要几天自在的日子也不行么。”青绮哼了一声,“反正我是嘉风楼里无足轻重地人,少我多我,都不觉得有什么。”
“你是在怪我不曾重用你?”
青绮做个鬼脸:“我才没有那么小气。我不过是觉得想过一些时候隐居的日子。这不,过烦了我又重出江湖了。你和璃究竟是怎么了啊?”她说来说去,又将话题绕回了原处。见霍司崖还不回答,高声道:“你这个人脾气这么沉闷无趣,想是她厌烦你,把你扔了。”
霍司崖瞪了她一眼,“你不说话就哑了?再口不择言,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青绮眨着眼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你有心事可以合我说说,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璃是女子,我也是。”
“就算你是女子,也解决不了我们之间的问题。”霍司崖看了她一眼。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第八章 青绮出现(中)】………
霍司崖只道:“你真烦。”
“我这可是为你好,还嫌我烦。”她哼了一声,“既然嫌我烦,我就不问了,反正痛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二人一齐赶路,追问半天,青绮才从霍司崖嘴里撬出了璃的下落,听说她当了新国君主,惊讶地眼睛都快要掉下。“皇帝?我的天,那我岂不是也可以捞个皇亲国戚当当?”
“你算哪门子皇亲国戚。”他斜睨她一眼。
“你若是和她成了亲,我是你属下,不也能混个皇亲国戚了吗?”见霍司崖又沉了脸,只好吐吐舌,不再吭声。好半晌又道,“能让你把她抛弃回嘉风楼,楼里有很要紧的事吗?”
“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处理完了再回去接她?”
接她?怎么接,凭什么去接?难道他能说,她是他侄女,愿意将来照顾她?他霍司崖做不到那么大度,接她走可以,然而日夜看着她,不能像从前一样,只能蒙上一层血缘之亲,叫他如何释怀?对她,他从来都没有像他表面那样云淡风清。
傍晚时到达一个城镇,他们找一家小客栈歇脚,霍司崖躺下来正欲睡觉,窗口叩叩两声,他轻身起来开了门,外面站着个黑衣人,“楼主。”
“什么事。”
那黑衣人将一包东西递给他。霍司崖接过就将门关上,回到屋子点了灯看。那是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陈年的东西,霍司崖将它一个个仔细看过去,将一个信封拆开。从中抽出泛黄的纸张。…借着暗暗的灯光将信读完,霍司崖眸子一沉,随即一喜。立刻去敲青绮的门。青绮睡得正香,揉着眼睛来开门。“做什么呀,半夜三更地吵人睡觉。”
霍司崖道:“我不回嘉风楼了,事情你帮我回去处理。”
青绮眨眨眼道:“为何又不回去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去新国有事情。”
青绮嘿嘿干笑两声,“必又是为了璃儿而去吧,就知道你放不下她。”
霍司崖没有否认。“回嘉风楼之后,就说传我地话,任何人都不能打着嘉风楼名义给打压万涉谷。公然与万涉谷为敌没有好处。若有人敢违背,重罚不怠。”
青绮微蹙眉道:“有人打着咱们的名义打压万涉谷么?”
“自然。所以万涉谷近日不停派人到各个分部去捣乱,杀了我们不少人。”
“这谷靖实在可恶!前次的事情还没有和他算帐,他竟然还敢来与我们作对!”青绮咬牙道。
霍司崖淡淡地说,“我让你回去传地命令是不要与万涉谷为敌。你如此愤慨,到时他们若以为我让你这么说话,他们必与万涉谷斗得更加激烈。”看她神情不屑。霍司崖提高了嗓音,“听到没有?”
绮立刻端正态度,沉声应道。“那我明日启程回去,你就只管去找璃姑娘吧。白天不是还铁了心要回嘉风楼的。只几个时辰地时间为何就变褂了?”
因为事情有了转机,他自然要回天晋国去调查个清清楚楚。他没有言明。只又吩咐了青绮几句话,方回屋子去。天才刚亮,就给青绮留了口讯,自又策马回晋州。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打从接手嘉风楼之后,一直在打听父母的消息。直到遇到去年年冬,才有了一丝眉目,说也许在晋州可以找到有关他身世的点滴。他一为保护璃到晋州,二来也是为了身世。他拜托了江湖上的好友在晋州搜寻线索,终于摸索到一个清晰的方向,当时有人提供线索与他说,戴紫玉扳指地男子,有可能是他亲生父亲。
记得那次在端木瞿府中,第一次见到沐豫,他抬手招呼璃,霍司崖看到他姆指上的扳指,顿时呆愣在原地。紫玉是相当罕见的,能戴这么大一个紫玉扳指的人,难道会是他……他的亲人?
霍司崖呆愣在当场。看到沐豫抚摸璃的头,他的心波涛汹涌,如果,如果沐豫真的是她的亲人,那怎么办?
他和璃儿岂不是……他从思绪中清醒,是因为璃来拉他,她问他:“你怎么了?”
从前,她是迟钝而单纯地。而现在,变得敏感。她从他的失态已经看出端倪,所以在后面的日子里不断地问他怎么了。然而她不知道,他从看到沐豫手上地紫玉扳指开始就浑谔不安,这是对他而言从未有过的煎熬。他可以改变任何外在地事情,可是亲情,他不能改变。如果说,他真地会是沐豫的儿子呢?
事情和他想象地一样严重,当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了。他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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