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北自然没有多想，倒是其他几个实习生看出了端倪，笑着说她桃花运来了。
顾亦泽偶尔坐在二楼食堂就餐的时候便能看到自己的几个属下会和韩北北她们几个实习生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似乎还挺开心。
男人的敏感度和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偶然。
看来……他似乎掉以轻心了……
***
韩北北今天刚从食堂回来就被顾亦泽召进了办公室。
“师父，你找我吗？”
韩北北站在他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顾亦泽抬眸示意她进来。
“准备好自己的记录本和笔，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毫无预兆地开口让韩北北怔忡。
出去？就他们两个吗？
心里疑惑着却不敢多问，韩北北听话地去拿好了自己的东西。
于是师徒两人在众人惊异的视线下一前一后走出了部门。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信贷部的客户经理们面面相觑。
老大带韩北北出去了，老大居然亲自带韩北北出去了！
看来这一次收徒他是玩真的啊……
韩北北跟着顾亦泽一路无声地坐电梯到DR的地下车库。
“……嘀”
顾亦泽的车很快就在远处亮起前灯，打破了原有的沉寂。
“怕不怕我把你卖掉？”
走到自己车前顾亦泽蓦然转身问道。
他突然停步韩北北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差点撞到他，幸好及时刹住。
没料到他会这么问，韩北北实诚地开口。
“人贩子可能会嫌我瘦……”她回答道，表情很认真。
闻言，顾亦泽眸中略带了丝笑意，然后打开车门。
“个人信贷你学习也有一周多的时间了，你对信贷的原理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今天起我将带你学习法人信贷，不再局限于理论知识，这一次我们先从实践开始。”
他的声音响在偌大的车库，还有阵阵的回声，韩北北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晰。
一般而言，在银行的暑期实习生很少会获得跟随导师实地学习的机会，毕竟只是短暂的两个月，日后是否有交集是未知数，所以大多数导师都不会言传身教，能教会理论的知识已算仁至义尽。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整个业界的精英，要亲自带她走进社会，教她更为宝贵的知识，韩北北现在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顾亦泽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却只是无声地邀请她上车。
韩北北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坐进了后座。
对此顾亦泽眸光微敛。
没有多言语，自己也上了车。
韩北北第一次坐他的车和他一道出去。
俊朗的脸上架着墨镜，他开车的时候很认真。
韩北北透过反光镜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韩北北由看向车窗外。
现在的A市到处都弥漫着七夕的味道。
韩北北看着暗叹，只可惜今年她又是一个人过了……
***
顾亦泽驱车来到一家企业。
其实平日里实地考察这种事情他都指定下属做，不过今天中午他开始改变了主意……
韩北北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只是跟着顾亦泽走。
师徒两人走进写字楼一道坐电梯。
那家企业在五十二层，韩北北和顾亦泽站在最前面，刚踏进去就被中午上班的人流挤到了电梯最里面，而顾亦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接被挤进角落，高俊的身躯就站在韩北北面前。
两人面对面地站着，韩北北一仰头就能清晰地看到他，第一次跟他站那么近韩北北有些不适应，可是无论她怎么试图后退都还是会被人挤回去。
只得保持尴尬的站姿，韩北北的视线能看到他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好看锁骨，和一般男人身上的烟草味不同，韩北北今天才发现顾亦泽的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清爽味道，就像薄荷那样给人干净的感觉……
电梯里大概是空调坏了，狭小的空间里又闷又热，加上人多，来了走走了又来，电梯刚到二十层韩北北开始发现自己有些不行了。
怎么办，她晕电梯了……
坚持着坐到四十层的时候顾亦泽才发现了她的异样，她的脸色渐渐发白。
“晕电梯？”他开口问道。
韩北北此时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顾亦泽抬眼看了一下楼层，然后伸手扶住她在电梯开门的那一刻带她走出。
一走出电梯韩北北腿就软了，顾亦泽有力的双手将她拉住她才没倒下。
韩北北现在对自己很无语。
好丢脸啊……
“师父，对不起……”站在楼道的窗口呼吸了很久韩北北小声说道。
她平常也不晕的，只是今天人多空调又坏了她挤在里面很闷才……
顾亦泽站在她身后慵懒地倚靠在楼梯的扶杆上，看着她脑袋耷拉着向他道歉。
没有任何责怪，他直起身子开口。
“好些了么？”
“好多了。”韩北北回答他。
“可以走楼梯吗？”
“可以……”
顾亦泽点头，然后迈开脚步。
“那走吧。”语毕，他开始往上走。
韩北北惊恐。
他这意思是要陪她一起走楼梯吗？还有十层楼他真的要陪她一起走吗？
“师父，我可以一个人爬楼梯的，你还是坐电梯吧。”
韩北北立刻赶上他说道。
爬电梯这么累，还浪费他的时间，她真是太不争气了。
顾亦泽回眸。
“就当锻炼身体。”轻描淡写地说道又继续向上迈步。
韩北北怔忡地看着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回过神也跟了上去。
只是，韩北北很快就不行了。
一个人靠在楼道喘着气，因为是夏天她额上也沾了晶莹的汗珠。
韩北北，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己在心中鄙视着，韩北北抬手去擦汗，此时一具高俊的身影将她盖住。
本来已经将她甩远的顾亦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这就不行了？还有五层……”他说着，依旧淡定如初。
韩北北要哭了，五层，还有五层……她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顾亦泽看到她欲哭无泪的表情眸光清幽，蓦然伸出自己的手将韩北北的手握住。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一切像是非常自然的发生，顾亦泽的微低的声线在空旷的楼道内响起，还传来阵阵回声。
而韩北北觉得这一刻的时间静止了。
空寂的楼道，他没有抛弃她而是牵着她带着她缓缓而上，他指尖的温度一如既往的温暖，传递向她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漏了几拍。
他俊挺的背影近在咫尺，他的手掌宽厚有力，就像她一个人在大堂的时候也是他将她带走，每一次在她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出现，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带她脱离苦海。
韩北北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再一次被感动的时候她好像发现自己的心境有些不一样了……
终于来到五十二层，顾亦泽放开了她的手告诉她到了。
韩北北站在原地微怔了片刻，然后收回自己的手。
“嗯，好的。”低着头从自己包中拿出纸巾。
“师父，那个……”
只是想简单地递纸巾给他擦下汗，韩北北却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
这是什么情况？
“哪个？”顾亦泽回过身问。
“擦汗……”韩北北让自己恢复正常将纸巾递给他。
闻言，顾亦泽抬眸看向她。
“谢谢。”
唇角微勾，顾亦泽礼貌地接过她递来的纸巾，然后走向了企业大门。
韩北北后脚跟着进去，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被他对视了一眼，她的脸……红了……
——————————甜蜜的分割线———————————
很久之后的韩北北安静地趴在顾亦泽坚实的后背，双手紧紧地勾着他的颈脖被他背着走在公寓的楼道里。
“老公，你累不累啊？”韩北北心疼地问道。
今天公寓的电梯坏了，两人只能走楼梯回去，顾亦泽的公寓在十二楼，韩北北和以前一样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
蹲在楼梯上气喘吁吁地鄙视自己。
怎么自己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呢。
刚要起身继续往上爬下一秒她双脚已离地，某人猝不及防地将她背了起来。
原本走在她前面的顾亦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就这样背着她往上走。
韩北北感受着自己比平日里多出的海拔，趴在他j□j的后背心里美滋滋地就开始冒泡。
“你在质疑我的体力？”对她的疑问顾亦泽反问。
韩北北脸倏地一红，不再说话，只是更紧地勾住他的颈脖不嫌丢人地偷亲了他一口。
“老公你真好。”撒娇地像个树袋熊一样地紧紧贴在他身上，韩北北眷恋地汲取着他身上好闻的气味说道。
顾亦泽背着她每一步走得很慢。
“体力这么不好，以后最好能跟我一起晨跑。”
人家在肉麻，顾亦泽却不解风情地说道。
韩北北的体力是真的不行，大学四年她最害怕的就是八百米考试，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八百米考试，她跑完整个人就瘫了。
最后还是他去B大的操场把她背了回来。
那天她也像现在这样紧紧趴在他背后，只不过带着委屈。
“老公……我又跑了最后……”
那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笑。
自己怎么就捡了这么个运动细胞不发达的宝贝呢。
韩北北看到某人没领情，鼓起嘴逃避他的提议。
“你那都是在美国养成习惯了，我哪里起得来，我体力哪有不好，只要不跑八百米我体力一直都很好。”韩北北狡辩。
闻言，顾亦泽挑眉。
“你确定？”
韩北北脸又红了，没好气地抬手拍了他一下。
顾亦泽笑而不语，继续背着她往上走。
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空荡却被甜蜜充斥着。
韩北北突然就想起自己跟他第一次出去实习晕电梯的那次。
“顾亦泽……那次我晕电梯，你牵着我走楼梯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喜欢我了啊？”
凑到他耳边她皮厚地开口问。
顾亦泽蓦然停下脚步侧过头就对上她灵动的双眸。
韩北北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看她，见他半天没反应开始觉得丢人了。
好像自恋了……
看着她从期待的模样转变成失落，顾亦泽唇角绽开笑。
“韩北北。”他唤她。
“嗯？”韩北北闷声回应，无精打采。
接下来，他好听的声音传响在空旷的楼道，让韩北北的心如同雪碧那样快乐地膨胀到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想背你了……”
“……”
第11章 终身大事
冰冷的海水，小女孩的哭喊。
那第一次离死亡最近的时刻，让人不寒而栗。
“爸爸！爸爸你快上来！爸爸！”
十四岁的韩北北哭喊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前一刻还温柔平静的海水此刻犹如一头狂怒发作的狮子张开大口，凶猛地朝岸边扑来，誓要将人群吞噬。
韩北北被父亲托举到一颗大树上，可是海啸来得太快，快得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明明离父亲那么近，可是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次次地被奔涌而来的海水淹过头顶。
在凶猛的水声和远处的尖叫声里夹杂着父亲断断续续的呐喊。
“北北……抱住！……活下去！”
然后，父亲的声音她再也听不见。
“爸爸！爸爸！”
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她却再也没能看到父亲的身影，而海水还在继续呼啸而来，死神在向她走来……
几乎是眨眼的速度，韩北北也被巨浪吞没。
被冰冷的海水包围着她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寒冷，恐惧蔓延在了她幼小的躯体。
仿佛是陷进了无尽的黑暗，随着水流她整个人在向下陨落，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明，再也回不到她温暖的家，再也看不到最爱的父亲……
慢慢闭上双眼，感受着身体的失重，意识渐渐消逝，那在前一秒还鲜活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接近人生的终点。
蓦地，黑暗中一双有力的双手仿佛不知从何处出现，然后将她硬生生地从死亡的边缘拉扯回来……
“爸爸！”
猛地从床上坐起，韩北北在梦中惊醒。
后背被冷汗浸湿，额际还有密密麻麻的残留，悄然地顺着发丝滴落到她的手背，让她在炎热的夏日感受到了些许凉意。
梦里的事情仿佛就在昨日，闭上眼仍旧历历在目，韩北北捂着胸口不住地抽疼眼睛里早已氤氲了湿意。
“北北？北北怎么了？”
听到她的叫声，姑姑和表姐闻声而来。
看到她坐在床头失魂落魄的模样姑姑心里立刻明白了些什么。
“做噩梦了是不是？不怕不怕，姑姑在这儿啊，我家姑娘别怕。”
坐到床边心疼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姑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北北怎么了？”
年迈的爷爷也听到了韩北北的惊叫，立马下床牵挂地来询问。
“爷爷，我没事。”
担心爷爷的身体，韩北北摇头说道。
“做了噩梦，没事没事，爸您快回去休息，我陪着北北。”
老父亲心脏一直不好，上一次韩北北将他送进医院前天才出院，姑姑怕老爷子又操心便安抚道，然后向女儿秦羽使了个眼色。
秦羽会意，走出韩北北房间哄着老爷子回房去了。
房间被带上，只剩下韩北北和姑姑两个人。
“梦见爸爸了？”
姑姑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替韩北北擦掉额间的汗。
韩北北紧紧埋在姑姑怀里无声地点头。
这是一个伴随着韩北北至今的噩梦，午夜时分就会在梦中清晰地重现，让她难以忘却。
姑姑叹了口气然后拉开被子躺坐到韩北北身边。
“姑姑陪你睡，姑姑在这儿呢，不怕了，不怕……”抱着她说道，让她靠着自己。
韩北北点点头紧紧抱着姑姑不愿松开一下，被姑姑轻抚着头发她才敢闭上双眼。
待她轻浅的呼吸声传来姑姑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当年哥哥带着十四岁的北北去马尔代夫的邦德斯岛度假却不幸遭遇了海啸，海潮来临哥哥让北北爬到树上延长了逃生时间，自己却……
北北最终被人救获，哥哥则永远得睡在了别国他乡，连尸首都无从寻觅。
当年她赶到当地的医院北北已经苏醒，却因为亲眼目睹父亲被海浪卷走得了很长时间的抑郁，治疗了很久。
只是即使通过治疗恢复后夜晚她还是会被梦靥惊醒。
她知道哥哥的去世是北北心里永远难以愈合的创伤，才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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