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耀无奈,勉强开口:“多谢公主了。”
凌白心中娇花怒放,尽沾喜色。
不过轩辕耀转头看向冰魅不禁戏谑道:“冰魅公主不会这刺绣吗?”
“是啊,妹妹拨弄琵琶琴瑟还行,这细致耐心的慢活怕是妹妹做不来。以后想要什么绣品,告诉姐姐。”凌白立刻接过话来,皮笑肉不笑。
“呵。好啊。”冰魅冷笑轻哼,转头瞥向轩辕耀“难道殿下有兴趣想得到一份冰魅的绣品不成。”
轩辕耀饶有兴趣的上扬嘴角:“那好啊,那有劳公主了。改日我会派人来取。”
冰魅淡淡的看着轩辕耀不动声色。
待大队出了宫门,冰魅冰冷的掷了目光在日世的队伍中。第一个转头就走。
第十一章 蔓延一
黛月宫。
熏香袅袅,灿儿认真的用玉勺拨弄甜羹,冰魅欲言又止。
灿儿似乎发觉什么,主动询问:“怎么了?主子。”
冰魅别过脸去:“你去绣条手帕来。”灿儿疑惑泛滥“手帕?主子你要用?”
“送人。”
灿儿立刻拒绝“那不可不行,送人要有诚信,必须自己绣才好。”冰魅愁眉紧锁,不吱声。
半响。
“你帮我绣吧。”
“不行,主子。”
“为什么?”
“礼物可大可小,但是必须有诚意。”
“我不会刺绣。”
“主子,灿儿可以教你啊。”灿儿一脸兴奋,冰魅脸色冷的吓人。咬着下唇目不转盯看着地面。
冰魅越想越不耐烦,最后摆摆手“改天吧。”
当晚,召王宫。
冰魅尽着中衣,倚在榻上,心思全在回想白天的事情了。
明明知道自己不擅针线竟然还要向她讨帕子。难道仅仅因为那两日用作交易的欢愉,所以不肯轻易放手?还有那凌白明明知晓日世与沙庭的婚盟,竟然不懂分寸当着众人的面示情,真是丢脸。
突然身边一暖,冰魅立即回神,便看到冷赫以坐到身边。
“哥哥。”冰魅喃喃道。
“啊,回来晚了,对不起。”说完,那明亮的月眸有些疲惫的闭合一下。最近有太多事情要办,冰王有意将大部分事物交予他处理。
“没有。”冰魅内心有些小小的悸动,着实心疼眼前的这最熟悉的人。“睡吧。哥哥。”
说完,竟有些童稚的展开双臂,那姿势似乎要拥抱他,冷赫不明所以,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正要询问,冰魅就把他按到了自己纤弱的肩头。
“我这几天一直在回忆小时候的事情,突然想起我以前玩累的时候,哥哥就是把我抱在怀里,让我倚着你肩膀。”冰魅带着对往事的依赖轻轻说“现在哥哥累了,冰儿也大了,也该这样照顾你了。”
怀中的冷赫着实一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像是冲破硬壤的枝桠,妖娆的生长覆上心脏。那种奇特的感觉像是潮涌,一层层的涌现,一层层退去。
冷赫眼中终于不再有丝毫变化,就这样将头倚在她柔软纤弱的身上,任蓝发铺撒,与她的交织在一起。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盈腰,缓缓睡去。
冰魅只能看到那本来颤抖着的睫毛此时缓缓落下。似乎睡着了。
对于他,冰魅真的只是对兄长的依赖,他日,如果真的大婚时,她难道要以妻子的口气唤他的名字冷赫吗??
冰魅不由得愁容紧锁,郁结难抒。
奔波一天,子夜时,轩辕耀与众多将领已到日世王宫。
大步迈入鏊殿,碧婉正在吩咐着准备膳食,轩辕耀挥了挥手:“不用了,我要休息一下。”
碧婉应了一声,遣了众侍女回去,犹犹豫豫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殿下,那冰域的纯血公主什么样子啊?”
轩辕耀正在拆冠,闻声回头:“问这何用?”
“我……我只是好奇。”碧婉脸色微红吞吐道“我听说冰域王室容貌绝美,而且各境之内也没流传过关于这个公主一点消息……”
轩辕耀不说话。可是随后淡笑。“是很美。”
碧婉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退了出去。
在碧婉走后,那高挑的身影在灯下站了许久许久。
第十一章 蔓延二
冰魅抱着琵琶坐在软榻上,将双手伸展在面前,仔细端详,指尖细长,应该可以刺绣的。
各境来使已经离开有三日,答应给轩辕耀的手帕还没有动一根线,万一他日世真的派人来取,那时拿不出手帕,估计有人又要冷嘲热讽。他欺人过甚,还要她屈尊绣帕?
灿儿抱着针线簸箕,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榻旁。“主子,针线拿来了”冰魅把琵琶丢在一边,坐在榻边,从簸箕中抽出银针金线。
一些基本的掌握,灿儿放下针线问冰魅:“主子,像绣什么花样?”
“最简单的就好。”
灿儿调皮一笑:“对于会刺绣的人来说,什么花样都简单,但是对于主子初学来说,恐怕没有简单的样式了。”
冰魅一下子冷下脸来,本来有些高涨的心情被冷水浇的又降了下来。
“那,就绣菡萏吧。”冰魅想了许久,才对灿儿说。
森林中,他抱着她从马蹄下脱险,怀中就是淡淡的菡萏香……
第一针,带着少许的怨恨,参杂着丝线上淡淡的粉红,在雪白的锻料上留下印记。
快绣到花萼时,突然针尖一偏,生生刺进指中,冰魅将手上的手指放在嘴里轻舐,腥味渐浓。看那菡萏含血怒放,竟有些愣神。灿儿余光观察到冰魅失神之态,又见绸缎上一抹鲜红连忙翻过冰魅的手指查看“没事吧?主子。手怎么样?”
冰魅抽回手摇头,只见那血还在白绸上渐渐渲染,形成了好看的朱色层次。在菡萏上蔓延。
“继续。”冰魅玉齿咬断丝线,穿了根深色的,转头无所谓的对灿儿说。
整整一天,直至昏晓。灿儿又是教导又是自己演示给冰魅看,一朵戒香充满,本体清净的菡萏在雪白绸缎上柔软不涩。用金线滚了边,冰魅凝眸看着手中的奇葩。
“主子,你真是聪明。”灿儿看了看冰魅初生的绣品,不禁连连赞赏不绝。“就是这血迹怎么办啊。”说罢。灿儿自己捏着下巴冥思苦想。
冰魅接过手帕,那菡萏艳丽却不急于绽放。
“罢了,就这样吧。”
“啊?”灿儿大惊道。冰魅不再答话,兀自拿好,“我要回去召王宫了。谢谢你啊,灿儿。”话音刚落,便迈步离开。长裙逶迤。
金珠坠帘安静垂下,女子娇软柔酥的吟声隐隐约约传来,他捉摸不定的眼神中转瞬即逝的一丝玩味,引起女人再一次疯狂。
“殿下……嗯啊……”娇腻软细的呼声戛然而止,他以唇封口。
深邃的眼底泛起金芒,身下的女子勉强睁开眼,痴迷的注释。手不禁覆上了他的背,光滑宽阔。那细指温柔的在他深色的图腾上摩擦。
“好了。”轩辕耀躺到了一边,那侍妾欲火未熄,还带着娇喘,慢慢起身。
自己穿好衣服。正要出了幔帐,轩辕耀斜睨道:“明天还是你。”
侍妾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谢恩。
轩辕耀裸着上身,躺在满是菡萏香的高床之上,金眸慢慢冷却,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最后合上了深邃的眼。
第十一章 蔓延三
金凤飞舞,针脚密致,翱翔之感活灵活现,好一条凤翔白丝手帕。
碧婉站在书桌前,仔细端详被轩辕耀随便丢在一旁的手帕。正是凌白所赠那条。
“殿下,这么好的帕子你不要吗?”碧婉不解的询问正在挥毫的轩辕耀。
“我用那个干嘛?”轩辕耀注视着宣纸上未干晾在案上留有墨香的字。
“可是,丢了多可惜。”碧婉惋惜的看向手中帕。“这绣帕的女子手可真巧。”
“那给你吧。”轩辕耀坐在一旁的椅上,端起茶杯子将茗品一饮而尽。“你去派人前往冰域,把我要的东西取来。”
碧婉点头:“是什么东西?”
“他们会知道的。”
日世快骑一日数千里,到达冰域天以暗。昏色渐郁。
快骑由侍卫引见步行到黛月宫前。
“主子,日世有快骑来取东西?”灿儿从远处小跑过来,冰魅点点头:“把那手帕装进礼盒吧。”
灿儿一脸犹豫,终于俯首道:“主子,这帕子就这样当礼品送出去?”
冰魅倒是满不在乎:“怎么了?”
“要不,咱们在绣一个。”
“没关系,这样就行。”冰魅摆摆手让灿儿把礼盒送出去,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与灿儿说话。
快骑接过礼盒,又迅速奔波在返回日世的路上。
夜珊阑,月如钩。
“公主,奴婢看得真真切切,日世派人去了黛月宫。”凌白正摘下耳环。身后一个侍女低声说。
“派人来干什么?”
“是来取一条帕子。”侍女压低声音,害怕被别人听见。凌白却气的摔了耳环。
“我赠给他的,难道不够好吗?非要那女绣的不可吗?”凌白气极,对这侍女狠狠宣泄怒火。“不就是有那么几分姿色。狐媚子一个。”
侍女抖着肩膀一言不发。
“明天,我们就去砺王那里去拜访拜访我的小表妹。”凌白咬着牙,手指勾着晃荡着玉翠的耳环。
快骑骑着上好的宝马竟然一天之内往返回到日世。当夜便急急入殿,将礼盒送还轩辕耀。
碧婉点了烛火,轩辕耀似乎刚刚睡下,脸上有少许倦意。那快骑领了赏,知趣的默默退了下去。
修长的指打开盒盖子,里面静静躺着缎绸帕子。碧婉好奇的看了过来。
帕子上一只菡萏亭亭玉立,那姿态如凌波仙子出尘的气质不由得让人心生爱怜。可是碧婉心中不由与那条凤翔白丝手帕相比较。这菡萏的神虽然让人一震,但是这绣技却远远不如那位绣者。
碧婉不由脱口而出:“这水中仙子好是好,可是哪有那鸟中之王活灵活现。”
轩辕耀拿出帕子在灯下欣赏,不由得勾起嘴角:“为什么这么说?”
碧婉摇摇头:“针线不密,缝在绸缎上也没有力气,神态虽美,可是刺绣必须形貌并立,只有神态怎么能行。”碧婉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凤凰唯梧桐而不立,而菡萏却出淤泥而不染。”轩辕耀顿了顿“凤凰自比高贵,不愿落于旁树,菡萏却甘心扎根污泥。”
碧婉觉得轩辕耀话里有话,随后他轻吐:“观其品,知其人。”
轩辕耀仔细看着略有粗糙的手帕,不禁被那朵上最为鲜红的一抹所吸引,将帕子翻过来,背面出现同样的红。
“这是什么?”碧婉接过轩辕耀手中的手帕。自己仔细的端详片刻后:“回主子,这是……是血吧?”
“血?”轩辕耀一惊,又拿回来一番,最后无奈而笑:“她还真是能敷衍我啊。”说罢,将那帕子揣好,拨开帐子,准备休息。
碧婉不知所言,正一头雾水。见轩辕耀已经躺下,便熄了灯,自己也去睡了。
砺王府邸。
阁楼庭院,虽然不及王宫富丽堂皇却精致典雅。
别院,凌白身后站着数位侍女,她正一边品着点心,一边和声的问候一旁的少女。
“小表妹。我给你带了许多你会喜欢的东西。”凌白讨好似地说。
“凌白公主大驾光临已是荣幸,守烁怎么能要公主的东西。”话里冰冷,完全没把凌白的好意当回事。
凌白听后一笑:“怎么这么见外。小表妹。我们还有一线的血缘不是?……”
“守烁哪敢攀凌白公主这门亲。”守烁打断凌白的话。
第十一章 蔓延四
“守烁哪敢攀凌白公主这门亲。”
凌白也不愿与她争论这亲与不亲,便直接敞亮的开门见山说道:“小表妹可记得冰魅?”
冰魅?守烁突然有兴趣起来。那个纯血公主吗?想着想着唇边浮起冷笑“怎么?”
“看来表妹还记的。”凌白摆弄细长的指甲,事不关己道“我凌白幼时便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知道表妹和我有同感吗?几年前你们无崖峰颠的对决,怕是表妹你输了吧?”
突然守烁脸色一黯。冷声说:“不知凌白公主到底要说什么?”
凌白得意一笑:“好表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表姐一把。如果你帮了我,日后你定有机会颠覆她!我保证。”说到最后声音竟越发恶毒。
“我还是不懂公主你想说什么。”守烁言不由衷。
“我早已经找到了巫毒妇,只要你帮我。”凌白声音急切起来,手指扣紧桌面。
半响,守烁微微一笑,有着说不出的讽刺:“我听说凌白公主曾暗算过她是吗?这次,还要故技重施?你以为她是傻子嘛?”语到最后开始变得低沉。
凌白脸色一白,不自在的转过头望向守烁:“所以,我才要你来帮我。”
守烁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再一次酝酿的威胁开始萌芽……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黛月宫前,侍女晕倒成片,宫灯无力落在地面上。
突然“嗖嗖”一支白羽箭射在石柱上,射箭人百步穿杨,箭周围的石璧出现龟裂,被钉在上面的白色布条,随风轻晃。射箭人满意的轻笑一声,转身而去,长裙飘扬。好不放肆。
射箭人挑战的人正在召王宫安静的沉睡……月夜下独留白色布条摇曳。
清晨,露水霜降。冰魅一脸铁青,一身月白色拖地雕绣梅花长袍伫立在一群躺在地上的侍女中。冷泉般的眸子瞥到一旁突兀在柱上白羽箭,移步靠近,用力拽出箭首,取下白布条。
上面漂亮的大字张扬的书写:我是守烁。
你在挑衅?还是叫嚣?
手下败将而已。很好。守烁。我还记得你。
冰魅含笑道“灿儿。”
等了许久。灿儿睡眼朦胧从黛月宫中走出,刚看了一眼宫外便震惊住了。
“你去叫医女来。”说完,中指与食指夹着白色布条轻轻一撇,布条轻飘飘落下。“我要出去一趟。”转身便走。她知道她该去哪里。无崖峰……
月页其奔跑时掀起层层雪浪,冰魅轻轻伏低了身子,手攥住它厚实的银白色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