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宝坐起身,目注他们远去的身影,愤愤道:
“好没良心的江湖女,把我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地,不怕我被狼拖去?耶──有了,你们不爱跟我在一起,我嘛偏死缠着你们,嘻嘻!”
性子一起,恶作剧的毛病又发作,提起行囊随之而去。
她也想过应该快点回去,免得别人担心,但实在不知路径,眼见熊予等六女朝东走,不等于可以回到嵩山?想通这点,就很放心的照她们走的路径跟着走。
月儿弯弯一直跟在宝宝身后,秦宝宝却因半天折腾下来,忍不住想睡,又觉的行囊好象突然变得很重,将里面不重要的东西丢掉,只留下银两和金匕首等自己的东西,又吃着随身携带的人参蜂蜜研制的”省尺顿”,才略略有些精神,不即不离跟着六女走,打了个哈欠,不禁奇道:
“她们不必睡觉么?倒要看看她们能忍多久。”
虽觉得此事做来有些趣味,但想及昨日此时已躺在柔软的床上,听卫紫衣说些江湖趣事,谁知隔了一天,却在这山底下打转,忍受夜里吹来的寒风,世事无常,又是一例,得意如秦宝宝,偶尔也会吃吃鳖。
走着走着,怕自己睡着了,索性跟”它”攀谈起来:
“你好么?
大爷我很好,只是小女子你落难啦,扮这等丑怪,要不是声音依稀记得,真不敢相认。
哼!
哈哈,你想睡又睡不得,心情自然大差,大爷我也不怪你无礼,这叫宰相肚里能撑船,而你则自做自受。
胡说!
害人不成先害自己,这不叫自做自受么?
这叫磨练!
那你继续吧,我要睡觉啰!
不许你睡。
笑话!
大爷我无形无体,你小子能耐我如何?
拜拜!
喂,我有话问你,你不敢给我问啦?
哼!不必问,你鬼脑子里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想问我前面那六个凶婆娘是干什么的,那省省吧!
只有问她们才知道。
谁问你这个?
那你问吧,我勉强再奉陪一下子。
听你的口气,好象我应该很感谢你?
当然,这里没有人烟,人家又不要你,只剩我陪你壮壮胆,是出于一片恻隐之心。
你滚吧!
喝,脾气不改,真糟糕,难道你大哥不嫌你太任性又加小心儿,不教你改改,将来怎么嫁人呢?
………
别瞪眼,我不说就是,换你说总成吧!
那还差不多,你乖乖的我才喜欢。
咳,不要得寸进尺。
嗯,你看她们六人,武功都在二三流之间,这种角色在江湖中浮沉,可说高不成低不就,她们认为自己很不错,但我大哥却提也没提过她们,这为什么?
大概你大哥不认为你会遇上她们。
也许吧,这也没啥古怪,最奇的是我看她们六人可说格格不入,虽然走在一起,却谁也不服谁,没有领导者,这样的人怎会凑在一起?
英雌惜英雌吧!
呸!我才不信,一定有什么目的。
你认为怎样?
想想黄河九鬼以汪世禹为首,大哥说他们突然出现在刘家村,可能有古怪,而那六女又提到什么不要让黄河九鬼捷足先登,可见目的一样,那,为的是什么呢?
我说过问她们才知道。
她们肯告诉我么?
会!然后再杀你灭口。
那我不问了,什么事都做得,就是不自杀。
哈,早知妳怕死的。
你不怕死?
嘿嘿,谁也杀不到我头上。
杀我就等于杀你,少得意!
咳,你想想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聪明小宝儿。
这个嘛……又要吊人胃口?
老毛病。
你再骂我,我就不说了。
你大哥不也骂你,你就不生气。
他骂人不带刺,而且都就事论事,那像你居然敢骂主人,别忘了你我一体,骂我也相当于骂你。
妳就是口舌伶俐;想出结果没有?
我瞧她们一个个都不是慈眉善目,可知在江湖上混得很吃力,那干嘛不急流勇退呢?
一来不容易,二来不甘心,再来则是退出江湖,连基本生活也有问题了。
缺钱?
大哥说过武林中人,钱来得快,去得也快,生活十分快意,很少去打算万一重伤残废或生病不起,那时怎么生活,所以江湖人的晚景都很凄凉;你瞧她们六人中,以孙甘梅、周远竺的状况看起来最好,大概婚后夫家环境不错,此次只是活动筋骨罢了,其余四人则只是勉强渡日而已。
你真好心,不说她们全是饥不择食的到处找钱。
嘻!谁理她们要不要发财,只是好奇她们看中的目标是什么?
劫镖银?
也许吧,继续看下去才知道。
还要跟?妳快回去吧!
反正顺路,也免得迷路了。
如果她们明天折南而去,你还跟不跟?
黄河九鬼在刘家庄,二马人目的一样,她们自然也去刘家庄。
你焉知黄河九鬼不是只路过那里?
昨天午前我跟大哥救了一死一伤,依我猜想,不是黄河九鬼也脱不了关系了,而九个人为何分散,正是派他们先来打探消息,不表示目标在刘家庄附近?
你认为你想的不会错?
目下也只有这么认为了。
我说你在替自己找借口跟人。
我不知路径,只有请人引路,你别妨碍我。”
赶走不可爱的朋友,宝宝捶着双腿,喃喃道:
“走了一个时辰还不累,真服了她们。”
边走边掏药吃,一个人兀自发牢骚:
“下回有人问我什么时候最无聊,我一定告诉他──走路,尤其单独一个人时。”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个小村落,秦宝宝目睹六女走进唯一的小客栈,在镇上蹓达跶一圈,在夜市买了杏脯蜜枣解解馋,虽不大好吃,也聊胜于无。
“再来客栈”只有八间单人房,二间上房和一间大总铺,熊予等六女占了六间单人房,秦宝宝随便挑一间也会与她们为邻。
打量小房间一眼,宝宝赏给小二一块碎银,悄然道:
“那六位姑娘起身时来通知我一声,懂不懂?”
重金之下什么都懂,小二连连点头。
关上房门,秦宝宝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二就来敲门,秦宝宝梳洗一番,检视左臂之伤没什么大碍,心情大好,在房里吃了早点,得到赏银的小二过来道:
“那六位姑娘托人买马,只是小镇上一时找不出六匹马,只买了三匹,准备上路了,姑娘也是同路的么?”
摇摇头,秦宝宝皱皱小鼻子,道:
“骑马?真没想到,可惜马儿被我赶走了。”
小二站在一旁听了,机灵道:
“姑娘也需要一匹马的话,小的可以替你买来。”
秦宝宝大喜,道:
“这里有马市么?”
“没有,不过前不久黄秀才家的马准备要变卖,这里找不到买主,所以想替姑娘拉拉线。”
秦宝宝笑道:
“他出价多少?价钱太高我出不起。”这小二看来不太老实,先来个以退为进,使他不敢漫天开价,从中攒饱私囊。
这些出门细节,卫紫衣在谈话或说故事时,会一点一滴透露出来,宝宝听时不在意,这时却显得用途很大。
果然小二见她穿著布衣,说话又有些小气,道:
“六十两银子。”
秦宝宝估量这小村不会有好马,连普通好的都很少,那黄秀才要卖的马大概是下等品,遂取出一绽五十两银子和一块五两碎银,道:
“你跟黄秀才说我只出五十两银子,这五两银子给你中人费,若买卖不成,五十五两须全部退还。”
小二只迟疑一下子,立即答应,拿银子出门。
秦宝宝喝茶时心想:
“换大哥来买,会更精明些,只可惜他不在一起。”
每遇到事情,便先想起神通广大的卫紫衣,可怜卫紫衣恐怕急得发疯了吧!
秦宝宝回忆昨天一下午被狂马折腾,尚心有余悸,只有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来安慰自己。
过不多时,小二兴冲冲的跑进来道:
“办成了,姑娘,那马就栓在马槽里,马鞍俱备,而且前头六位姑娘打算起程了。”
秦宝宝结了帐,拿起行囊来到马槽,这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那是什么黄秀才的马,却是昨日那匹疯马,宝宝放走它后,倒便宜小二白赚一笔。
小二笑呵呵道:
“这马很健壮,五十两银子是很便宜的。”
秦宝宝冲他一笑,也不点破,道:
“小二,恭禧发财,一进帐就五十五两银子,不过如果我是你,就开价一百两,足够开家店面,自己当老板。”
小二尴尬笑笑,道:
“姑娘你说笑了,小的那有这个命。”
秦宝宝拍拍马头,道:
“马儿,咱们又见面了,当真有缘,这次不能再发颠咧,否则就回不了家了。﹂一番话只听得小二白了脸色。
马儿叫了几声,算是答应她。
缚妥行囊,上马随六女而去,宝宝眼见她们六人分乘三骑,一定跑不快,就很稳当的慢慢跟着,不时哼儿歌助兴。
秋日的阳光依然炽热,驱策马匹不快不慢的跑着,午后时分来到刘家村的紧临小镇,这小镇秦宝宝来过,有点印象,高兴的自语道:
“马不知脸长,是人家没有走错路,而你哪是顺便跟着来,恰好狗运亨通,跟对了人。”
什么马不马,狗不狗的真难听。
嫌难听么?你倒说些好转的来听听,只怕你说不出。
我没空理你,真奇怪,她们不下马打听么?
相离太远,你看不清她们动静。也许她们买了干粮吃。
真累!
怎么,反悔不想玩了。
谁说的,只是跟踪人很无聊。
自己找的,恕不得人。
咦,古怪,又有和尚,瞧打扮不像少林寺的。
天下和尚不是只有少林寺有,突然出现二个和尚并不奇怪,但若是隐含高手的意思,就让人奇怪了。
二个和尚提着齐眉棍大步而来,秦宝宝好奇之下不免多瞧两眼,陡地,左边那胖和尚突然向她叫道:
“琳儿,你在这里干什么?海鲲师兄没跟你在一起?”
见宝宝楞住,那胖和尚又道:
“你这小丑怪怎么了,连我肥僧你都不认得了。”
秦宝宝醒悟他在跟她说话,学琳儿的口气道:
“二师父,三师父,你们二位老人家好么?”
她估料胖和尚称的”海鲲师兄”就是打伤她的脏和尚,琳儿既叫他”大师父”,便大胆的称他们为二师父和三师父,以随机应变。
那胖和尚道:
“我肥僧一点也不好,瘦师弟不给酒喝。”
秦宝宝暗暗好笑:
“胖和尚居然自称‘肥僧’难道他法号‘肥僧’,真当可笑,又称瘦和尚为‘瘦师弟’一胖一瘦很好认的。”
肥僧苦着脸道:
“琳儿,瘦师弟最喜欢你了,你求求他给我喝酒。”
秦宝宝早下了马,闻言暗叫不妙:
“排骨和尚最喜欢琳儿,我这冒牌货可不要给他认出来,看他其貌不扬,说不定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只是瘦僧既常接近琳儿,这时不过去说几句话也不成,所幸琳儿的声音已改往日的沙哑,倒也不难学,道:
“三师父,给二师父喝点酒吧!”
瘦僧哼一声,于道:
“喝酒会误事,大师兄吩咐不可以给他喝。”
秦宝宝心想:
“这死眉死眼的排骨和尚骄傲得很,即使喜欢琳儿也会顾及身份不愿太过份接近,倒也不用担心给他拆穿。”
放心之下,信口胡吹:
“可是三师父,大师父在我爹店里也喝酒的。”
肥僧闻言如蒙大赦,笑道:
“照啊,海鲲师兄可以喝,我肥僧自然也喝得。”
瘦僧哼一声,不理会他。
肥僧笑呵呵道:
“乖琳儿,幸亏你来了,我肥僧才得酒喝,吃饭没,和尚我请你吃一顿。”
秦宝宝正好奇这和尚是干什么的,闻言道:
“我不敢要二师父破费,应该由琳儿孝敬二位师父。”
“妳真乖。”
肥僧乐不可支的走进一家小酒楼,呼酒叫菜,不多时已摆了满满一桌,兀自连灌三碗烈酒,肥僧吐口气道:
“舒服多了,这几天可蹩得难受得紧。”
秦宝宝已见惯江湖人每饭必喝酒,只是像胖和尚这么嗜酒如命的倒也不多,心想:
“黄河九鬼的白二也是酒虫,这猪八戒和尚亦是老酒虫,唐虎小小子则是小酒虫,三个酒虫那天比喝酒,不知谁会赢?”
边吃饭边思量如何才套得出这和尚的来历。
肥僧挟块牛肉咀嚼,道:
“海鲲师兄好么?”
秦宝宝笑道:
“自然是好,昨日我给大师父炖一锅羊肉,他老人家一次就吃完,胃口好的人,什么都好。”
肥僧连连点头道:
“说得好,像我肥僧吃得多喝得多,每天笑呵呵,那像瘦师弟吃少喝少,整日愁眉苦脸,无趣得紧。”
顿了顿,斜睨宝宝笑道:
“海鲲师兄嗜吃羊肉,难为你会知道,懂得投其所好,是不是又想骗师兄教你武功,成了没有?”
秦宝宝装出一片羞赧之色,道:
“二师父,你就会笑话人,也不帮帮我。”
肥僧笑哈哈道:
“女孩子学武功干啥用,多学烧几道好菜,我肥僧包你找个好婆家。”
秦宝宝把头低下,故作羞赧之态,心中暗骂道:
“这不是当面咒人么?我不会作菜就不成么?”
忽地灵机一动,从作菜想到下迷幻药,鬼脑子转啊转的,抬头道:
“二师父,三师父,要不要叫一壶香片解油腻,也可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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