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他们头一次遇上,难怪不知所措。
卫紫衣起身道:
“悟心大师来了。”
迎到门口,悟心大师合什道:
“阿弥陀佛,卫施主高深的修为,老纳十分佩服。”
“方丈大师过誉。”卫紫衣还礼道。
展熹等人各自见礼罢,悟心问明智道:
“你们三人不做晚课,来此探望宝宝?”
明智、明理,明月被掌门人抓到不做晚课偷懒,都把头低下,不敢作声。
悟心大师轻叹道:
“你们师兄弟三人自小与宝宝相处时日最多,情感日深,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宝宝已非昔年小男孩,你们三人不许再同她到处捣蛋,多用心于功课才是。”
想起宝宝以前在少林寺的恶作剧,悟心也不禁好笑。
明智、明理、明月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去。
卫紫衣微笑道:
“方丈大师为着宝宝,可也吃了不少苦头。”
悟心大师也回笑道:
“秦家只剩这一点骨血,老纳又怎能不尽心。”
卫紫衣只笑不语。
沉寂半晌,悟心大师又道:
“卫紫衣闯荡江湖多年,可曾听说过有神仙秘籍这种旷古奇书?”
卫紫衣早知悟心此来必有深意,不料有此一问,道:
“大师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悟心大师语重心长的道:
“这世上真有神仙么?据古书记载是有的,对神仙们来说,理想的目的在于升天得道,以进入天界,但实际上的希望是尽量不衰老,永保青春容颜,如果人生命以五十为上限,则神仙至少要活到二、三百岁,甚至能永生不老。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自己到灵山名岳内做各种艰难的修行,忍苦修练才能体会到常人无法达到的神术。”
说着笑了笑,接着道:
“这其中有什么玄奥,老纳也是不知,只听过一位道友提及修练有很多禁忌,如果不照着做,是永远无法达成,有一本书就提到此中奥妙,因此有志于此之人,是非得到不可,这书就名之‘正一明威秘录’。”
卫紫衣和展熹听了为之耸然,卫紫衣道:
“真有这种奇书?”
悟心大师颔首道:
“就在老纳这儿,绝非虚言,只是老纳不敢启开研读。”
卫紫衣悟然道:
“那和尚就是为了大师的秘录而来?”
悟心方丈道:
“老纳还是从头说起。
汉朝的张道陵,是张良的第八世子孙,在光武帝建武年间出生于天目山。他精研长生之术,终于隐居于洛北的北部山中。
后来遍游天下名山,行经江西兴安县的云锦溪,自觉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域,因此进入云锦洞中,在洞中练丹三年,丹成吞服之后,六十岁的老翁立刻化为少年。
事后他进入蜀川,隐居在鹤鸣山中。
有一天机缘巧合遇见老子,老子赠与秘籍。
从这个时候起,他就能通仙、驱鬼、治病,如神仙一般,四方民众都跟随他,尊他为师。
尔后欲学其道者,皆以五斗为束修,故称为五斗米教。
他对道路桥梁的架修、治病、救穷,以及对恶人的悔悟,都能竭尽心力的奔走,且能以分身术在各地同时出现,是真正结成方术而组织成宗教的奇人。
老子赠送张道陵的秘籍是‘正一明威秘录’、‘三清众经符录’、‘丙龟秘籍’等三部,以及雌雄二剑,‘郁功’及‘玉可’。
张道陵将这些传给子孙,成为道教的重宝,其子张衡、孙子张鲁,张家三世都修神术。
张鲁的儿子张威移居江西的龙虎山,其后代仍连绵地继承道教的传统,但是到了五十年却几乎已无人所知,因为众家分歧,而且遗失了‘正一明威秘录’,此书分上下二册,老纳的道友张岑有志再发扬道教,誓愿寻回秘书,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年前寻回上册,心恐有人偷窥,将书寄放老纳身边,然后再次下山,准备找回下册,却不料有人得知此事,来找老纳讨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卫紫衣不语,良久,方道:
“如此大事,方丈大师告知在下,另有目的?”
微微一笑,悟心大师道:
“老衲……”这时传来秦宝宝的叫唤声,悟心大师顿了话题,和卫紫衣进入内室,却见宝宝摸着面颊,哭了起来。
悟心大师轻抚她柔发,安慰道:
“乖孩儿,你受了委屈,大和尚叔叔已替你讨回公道。”
秦宝宝抽噎道:
“我要把他打回来。”
悟心大师微笑着,卫紫衣心道:
“孩儿是孩儿,但‘乖’字却万万称不上。”
哭了一回,秦宝宝让悟心大师为她解除禁制,回复武功,以金针渡穴消除脸上的红肿,又突然哭了起来,自语道:
“那脏和尚上了我的当,不倒个大霉才怪。”
取出怀里那册”正一明威秘录”,献宝似的道:
“他们在我这本书,却不知这书早被我顺手牵来了。”
想到有人上她的当,她便得意的偷笑不已。
悟心和卫紫衣见之大惊,齐问:
“这书打那儿来?”
秦宝宝奇怪的望他们一眼,又把书收回怀里,哼道:
“不告诉你们!”瞪了卫紫衣一眼,道:
“打昨个儿你离开后,我便开始倒霉,差点小命不保,如今见了面,什么都不说,就问这不重要的事。”
说着赌气把被子蒙上头,不理任何人。
卫紫衣和悟心大师互望一眼,都明白对方想的跟自己一样:这孩子受了委屈,需要别人宠才肯说话,也难怪,她不明白她怀里那本书之重要性,只道我们只重书册而不重视她,这事就由你去解释吧!
二人都有意把这烫手山芋拋给对方,毕竟悟心大师年高德绍,指指门外,意思是;老纳到厅里等着,施主想法子要宝宝自愿开口。
然后就走了出去。
卫紫衣只有留下来,经轻扯下被子,宝宝紧闭着眼,任卫紫衣叫唤也不理,卫紫衣看她红润的双唇微撅着,忍不住轻轻喙了一下。
瞪大双眼,秦宝宝不知所措,卫紫衣自觉猛浪,道:
“大哥失礼了,你还好吧?”
秦宝宝楞楞道:
“什么还好?”
卫紫衣平静心情,扶她坐起,柔声道:
“你知道前夜里,大哥与悟心大师谈些什么?”
秦宝宝眨眨大眼,道:
“昨天想问你,又忘了,你们谈什么?”
卫紫衣凝望着她,道:
“谈你的事。”
秦宝宝嘟起嘴道:
“大哥跟大和尚叔叔告状?那几天我可没捣蛋。”
卫紫衣莞尔笑道:
“我怎会做那种无聊的事。”
秦宝宝不解道:
“我一切都好,有何可谈?”
卫紫衣温柔笑道:
“你记不记得大哥第一次点醒你是女儿时,曾问过你一句话:‘如果宝宝是女儿身,将来长大了,愿不愿意做金龙社的魁首夫人?’妳如何回答的?”
秦宝宝脸蛋涨得通红,声音如蚊子咬:
“大家都好好的,不是么?”
卫紫衣微笑道:
“那不一样,宝宝,你长大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跟着大哥到处跑,人家会说闲话,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前你太小,说的话不作准,如今大哥再问同样一个问题,秦宝宝姑娘,你的答复是什么?”
秦宝宝终究调皮,很快捉到卫紫衣的话柄,道:
“同样的话再问一次?那‘将来长大了’这句也算在内了,到底何时才算是‘将来长大了’?”
卫紫衣哈哈一笑,点点她小鼻子,道:
“小淘气,我还真拿你没辄。”
秦宝宝突然天真道:
“大哥,当人家的妻子要做些什么?”
卫紫衣可给问住了:说要会女红,她不会;说要会烹调,她做不来;说该文静端庄,她调皮得要命,说须侍候丈夫起居,她恐怕自己都照顾不来;想到后来,他不禁好笑,不敢再想下去,只好道: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秦宝宝望着卫紫衣,低声道:
“大哥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很糟糕……”
以手掩住她的唇,卫紫衣真挚道:
“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此你更可爱的人,每回你出门,我就日夜担心,宝宝,你只须在我身边就够了,就像从前你和大哥在一块儿没有两样,爱画儿便画,爱炼丹就开火,不必强迫自己去学不爱做的事。”
秦宝宝沈吟道:
“大和尚叔叔呢?”
卫紫衣笑道:
“大师说;你的嫁妆早准备好了。”
秦宝宝咬咬嘴唇,嘟声道:
“原来你们早算定好要赶快把我送出去。”
卫紫衣轻笑一声,柔声道:
“宝宝,嫁给我吧!”
秦宝宝把红通通的脸蛋儿藏在卫紫衣怀里,卫紫衣轻抚她头发,觉得心头大石总算放下,心念忽转,抬起宝宝脸庞,温和道:
“先事前说清楚,宝宝,以后不许你单独出门,除非跟着我,不能出远门玩儿,还有到城里逛,大哥要人保护你,不能再甩开,以免滋生事端,给人添麻烦,我现在同你说了,免得以后你说我骗你。”
秦宝宝翻翻白眼,道:
“大哥怎如此zhuanzhi,什么都不行。”
卫紫衣道:
“什么zhuanzhi,大哥说的那点错了?”
秦宝宝义正严词道:
“同小棒头到城里看热闹,后头跟了一大串,那多无趣,我又不是犯人。”
卫紫衣平静道:
“他们只暗中保护,大哥不说,你不会知道。”
撇撇嘴儿,秦宝宝道:”他们跟踪术很差,转头便瞧见了。”
卫紫衣表情不动的道:”你看见的是城里商号的弟兄,不是我派去的。”
秦宝宝奇道:”为什么须如此小心谨慎?”
卫紫衣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道:
“有许多人跟大哥过不去,天知道他们会耍什么下流手段,大哥不能让你有一点差池,你就乖一点吧!”
秦宝宝赶紧道:”要是我恶作剧了,大哥,你不会生气吧!”
卫紫衣也知道要宝宝不恶作剧,比要牛不吃草还难,但是”金龙社”的魁首夫人到处捉弄人戏耍,又直在对属下交待不过去,想了想,道:
“这样吧你想恶作剧时,就把它写下来过过瘾,别对自己人下手,等遇上敌人,再把你记下的恶作剧法子,一股脑儿全用在敌人身上,如何呢?”
猛翻白眼,秦宝宝嘟声道:
“大哥根本不懂,玩某种恶作剧就有某种心情,那有人先欠着等以后再玩的,一丁点乐趣也没有了。”
扳起脸,卫紫衣道:
“不能再小孩儿脾气了,宝宝,你不能永远做小孩子。”
秦宝宝咬着手指头,突然拉上棉被睡下,道:”我困了,晚安!”
卫紫衣一把将她扳起,喝道:”你看着我!”
秦宝宝不由得睁开眼,卫紫衣正色道:
“你不能每次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就采取回避一途,你有什么话,说出来跟大哥商量,否则问题永远留在那里,变成你心里的疙瘩。”
秦宝宝别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说!”
卫紫衣扳正她脸蛋,正视道:
“如果你不愿说,那以后再谈,只是悟心大师在厅里等着。”
接着把”正一明威秘录”的来历说了一遍。
秦宝宝负气道:”一定要今天说么?”
卫紫衣正色道:”是的,你不能使你大和尚叔叔等太久,而且,说完了,就下山回刘家村。”
看了卫紫衣一眼,秦宝宝下床把鞋子穿了,心中气道:
“大哥也不问我昨天到今天受了多少欺负,只一味要知道破书的事情,哼,根本不关心我。”
诚如卫紫衣所说的,秦宝宝一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就想法子回避,此时卫紫衣和她提到婚嫁之事,及日后的禁忌,她心中难以适应,就故意避开这个问题,把注意力全移到卫紫衣不关心她死活的事上,自觉无人关爱而委屈着。
卫紫衣看她神色不对,十九也猜得出她想的,忖道:
“等回刘家村,她休息够了,精神好些再问她昨日之事,再陪她骑着新买的马蹓跶,就会忘了不愉快的事。”
牵起宝宝的手,卫紫衣笑道:”别扳着脸,人家还道我欺负了你。”
秦宝宝甩开他的手,道:
“你自不会欺负人,你是‘金龙社’的大当家,高高在上,不容人冒渎,我只是小人物,不用你关心。”
说完气冲冲的出房,留下卫紫衣在房里一楞一楞的,最后只好无奈一笑,回到厅上,只见展熹和战平都以古怪的神色望着他,问道:
“悟心方丈和宝宝呢?”
展熹和战平互望一眼,都无言以对。
卫紫衣坐下身,安详道:”是否宝宝又有古怪了?你们有话就说吧!”
轻咳一声,展熹道:
“宝宝一出来就拉着方丈往外走,说有话跟他说,方丈大师就不说什么的和宝宝走,然后不久魁首就出来了。”
卫紫衣轻喟一声,道:
“这孩子从来不知别人的苦心,只道自己都是对的。”
展熹本来想问他们为什么闹不愉快,但见卫紫衣这样,只好忍住。
卫紫衣起身道:”夜深了,回去吧!”
展熹道:”不等宝宝么?”
勉强一笑,卫紫衣道:”在少林寺,她不会有事的,自有人保护。”
说完出房下山,展熹、战平只好跟着。X X X
在悟心大师禅房里,说完了”正一明威秘录”的由来,秦宝宝吃着素斋,道:
“还是大和尚叔叔疼宝宝,会想到宝宝没吃饭。”
悟心大师摇头道:”你这孩子就会钻牛角尖。”
秦宝宝不服道:”才不是,是大哥不关心我,只关心那本破书。”
悟心大师合什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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