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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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为家-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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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胖子桂三应了一声,撒脚如飞跑了。老孙头突又意识到自己冷落了赵少弘,急忙补报,“赵公子恕罪,小老儿失礼了。公子厚赠,小老儿无以为报。”说着,看了看赵少弘华丽的衣着,知道人家并非图财,“这样子嗦,今日公子茶食免费,算小老儿请客。”又对围观众人道,“小店今日免费供应茶水,诸位这可是沾了这位赵公子的光哟!”

    一时间,大堂中喜气洋洋。

    “这老孙头倒也会做人。”赵少弘见众人散去,便又坐下饮茶。暗中察看,见盯着自己的那小子也坐了回去,这才铺开信笺,拿起自己特意让老孙头留下的狼毫,不假思索提笔写了一封信。待墨迹稍干,拿起信笺复又吹了吹,方折好放入怀中。

    又稍坐了片刻,赵少弘站起身来,有意伸手自怀里摸出一把铜钱丢在桌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踱出门去。

    出了店堂,赵少弘从拴马桩上解下坐骑,牵着马沿着街边向北走去,一面走,一面随意打量街景。

    不多时,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重重地撞在自己身上,撞得自己一个趔趄。然后,便见着适才在茶肆中盯着自己的那人跟自己道了声对不住,又匆匆忙忙地向前赶去,好像有什么急事。

    望着消失在前面不远处小巷中的身影,赵少弘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小子手脚还算麻利。但愿人也足够聪明,能够领会信中的涵义,不至于拿了钱便把信丢了。”

    眼见枇杷巷就在前面,赵少弘正准备牵马过街,忽听身后有人喊道,“赵公子?”

    赵少弘不由地一怔,转头向身后望去。见街边有几人正忙着手中的活计,唯独一位老者坐在道旁,正用试探的目光望着自己。

    “老丈可是呼唤在下?”赵少弘打量了一下老者,却不认得。

    老者见他应声,忙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马扎,来到赵少弘近前。赵少弘这才看清这老者的衣着打扮象是大户人家的管家。

    “公子可是贵姓赵,从打广陵来?”那老者问道。

    “不错。还未请教老伯如何称呼,恕我眼拙,在下好像并不识得老伯。”

    “那就错不了啦!老仆姓薛,是我家公子差老仆来请您的。”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请柬。

    赵少弘接过请柬,将其展开,只见上面写道,“赵兄少弘台鉴:久慕兄之鸿才,无缘拜会。今冒昧致书,翘企驾临寒舍,以求教诲。务祈垂许。高谊厚爱,铭感不已。弟昭蕴顿首。”信末却没有日期。

    “这位公子是谁?此人好生奇怪,此处距枇杷巷不过数步之遥,既然要请自己,为何不将请柬送至自己住处?若说不知自己落脚之处,又如何差人在此守候?”赵少弘不由地暗生疑窦,“看信上没有日期,或许这老仆在此守候也不只一日了。信中言辞谦恭,莫非此人别有所图?”

    心中虽然疑惑,面子上却十分客气,“承蒙你家公子厚意,在下自当前去拜访。却不知贵府上所在何处?”

    谁知那老仆却用手向后一指,言道,“我家公子已经备好车马,请赵公子随老仆一同前去便是。”

    赵少弘顺他所指向他身后一看,果然见到一副华丽的车驾便在街边。

    赵少弘面色一沉,将请柬退还给老者,“烦请转告贵公子,赵某事务繁忙,无暇抽身。若是贵公子有兴光临敝下处,赵某欢迎之至。”说完,不待老者作何反应,转身牵马径自去了。只留下老者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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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待赵少弘回到枇杷巷,下人已将大门开放,正在清扫门庭。赵少弘将马匹交给下人前去刷洗饮喂,自己径自来到忘忧阁。

    颜姬萱早已梳洗完毕,正在用早膳。见他走进来,不由得又惊又喜,“相公,你不是托人捎信说下半晌才能回来吗?”说着,站起身来,一面吩咐竹秋去给他准备早膳,一面迎上前来帮着他将外衣款掉。转身又给他打好了洗脸水。

    赵少弘告诉她自己已经用过了早膳,颜姬萱还是命竹秋给他炖了一碗燕窝羹。服侍着赵少弘净完了面,颜姬萱陪着他一同坐下,这才询问利州之行的经过。

    赵少弘虽已托人带过口信,但颜姬萱也仅知大致。于是,赵少弘又将此行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待他讲完,颜姬萱这才告诉他,自他走后西蜀朝中并无什么大的举动。赵少弘知道她并不了解梁惠王的事,于是便也避过不提。末了,颜姬萱又道,“三日前,刘元化和郎鑫平一道前来拜会过相公。萱儿以为相公今日向晚方得回来,于是已代相公接受了他们的邀请,明日他们将在醉仙楼为相公洗尘。”

    那刘元化和郎鑫平都是赵少弘的至交好友,二人也均是川中知名的富商。尤其那郎鑫平更是在上届财神榜上被点为状元,其生意遍布江南各地。赵少弘一到成都便曾前去拜会,不巧的是二人皆不在府中。这时闻听二人均已返回成都,不禁对明日醉仙楼之会颇为期待。

    念及此处,赵少弘忽地记起路上遇见的那个薛姓老仆,正想向颜姬萱打问,丫鬟竹秋端了燕窝羹走进房来。

    竹秋将燕窝羹放在桌上,又从托盘中拿起两份请柬递至赵少弘的面前,禀道,“少爷,方才前院接到巨鹿王府送来的两份请柬,说是请您和小姐今晚前去王府赴宴。孙婆婆已经替您和小姐应承了下来”

    赵少弘将请柬接过,心想,“果然来了,动作还真快。”原来他早已料到巨鹿王必会设宴为大梁惠王接风洗尘,届时自然少不了来请颜姬萱前去助兴。是以,他一到府中就嘱咐孙婆婆一旦巨鹿王府前来相请,便先答应下来。

    由于这种场合通常只是邀请朝廷命官或是当地名流作陪,而自己仅仅是客居成都的外乡人,按理不在邀请之列。但考虑到惠王与自己的关系,十有**是惠王替自己讲了话。

    一面心中盘算着,顺手打开给颜姬萱的请柬,上面果然写道,今晚巨鹿王设宴为大梁惠王接风洗尘,特请颜姬萱前去席前献艺。届时王府会派车马来接等等。

    “这种场合怎么能够少了萱儿的弦歌呢!”赵少弘对正侧身与他一道看着请柬的颜姬萱道,却发现颜姬萱正若有所思,“萱儿在想些什么?”

    颜姬萱微微一怔,应道,“没什么。还是看看给相公的请柬吧。莫不是魏驸马把那日竞选之事告诉了他父王?”

    赵少弘倒是从没想过这种可能。当下将另一封请柬展开观看。原来,这封请柬本就是驸马都尉魏承班所下。书中称,他父王对自己慕名已久,特命其下书相请云云。

    赵少弘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果如姬萱所料?若自己受邀果真是仰仗魏承班之力的话,那么惠王的态度就值得玩味了。莫不成惠王已对自己动了猜忌?

    ~~~~~~~~

    皎洁的月色透过竹帘撒在车厢内,仿佛为车内的两人蒙上了一层轻纱。

    赵少弘望着怀中微鼾的颜姬萱,不由地满心怜惜地在她如云的发髻上轻吻了一下,“她今晚一定是累坏了,多半是自己在场使她分了心。虽然她的表演并无任何纰漏,但自己却明显地觉察到她的紧张。”

    回想方才的西楼赏月,赵少弘仍有些兴奋。虽然与惠王的会面最终证实了自己的担心,然而关于吴中政局的最新消息却让他欣喜异常。

    他一见到惠王就已明白自己担心的事已经成为事实。尽管惠王对自己仍然显得十分亲近,但当他得知惠王仅带了几名亲随只身赶来成都,公主一行仍走水路,而且吴兴权被留在船上保护公主的时候,他已相当确信惠王对自己已存戒心。这迫使他不得不未雨绸缪,重新考虑原定的部署。

    然而,随后从严有求那里意外听到的消息却让他将眼前的烦恼暂时抛在了一边。

    这位严有求乃是吴国第一谋士扬州司马严可求的兄弟。自从吴主杨行密过世后,在严可求的谋划下,徐温得以执掌国中的军政大权。徐温对严可求更是言听计从。严有求名义上只是个客居成都的商人,实乃严可求安插在成都的耳目,有时也为两国传递消息,俨然成了吴国驻留成都的使节。是以,但凡成都城内有个什么庆典宴席,总是少不了他的身影。

    赵少弘早与他相识,在赏月会上碰见他也并不意外。初时见他神秘兮兮地问自己可知朝中发生了大事,还以为他只是故弄玄虚。待被他拉至僻静之处以实相告,赵少弘也不由地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赵少弘离开广陵的这两个月中,吴中的政局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徐温长子徐知训兵变被杀,养子徐知诰主政广陵。这徐知诰虽非徐温亲生,但为人温谨节让,甚得徐温信任。

    “师父在世之时便曾预见此子心存高远,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命我刻意结交于他。”赵少弘不由得暗自佩服师父的高瞻远瞩,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伤感,“今后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车内满腹心事的赵少弘却不知道,就在数丈之外路旁的翠竹丛中,几双闪着凶光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紧盯着他的车帐。

    这几人在此已埋伏多时,眼见车马行至近前,其中一人作势欲扑上前去,却被身旁一人紧紧按住,眼看着赵少弘一行自视野中消失。那人一待压在肩上的手移去,立时回转身哑着嗓子低声嚷道,“季师傅,你这是何意?”

    那季师傅嘿嘿一笑,“你没瞧见巨鹿王府的亲兵卫队吗?我可不想给少爷招惹麻烦。”

    “难道少爷交给咱们的事就此作罢?”

    “急什么,难道王府卫队还能天天跟着这小子不成?总叫他到江里喂了王八便是。走!”

    言罢,几人先后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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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锦江近西烟水绿,

    新雨山头荔枝熟。。26dd

    万里桥边多酒家,

    游人爱向谁家宿?

    这座醉仙楼就坐落在锦江畔万里桥边。楼高三层,立于楼顶,远山近水尽收眼底,端的是个好去处。

    此时,在三楼的一个雅间,赵少弘正与好友刘元化和郎鑫平推杯畅饮。

    郎鑫平因生意上的事在泉州盘桓了数月,因此也急于了解朝中近况。刘元化便给两人详细讲述了蜀主王建病故前后成都的变故。

    赵少弘留心地听着。刘元化的话印证了自己这段时间了解的情况,更提供了许多自己无从探听的内里详情。而关于那件物事,似乎西蜀朝廷严密封锁了消息。外人只

    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刘元化似乎还知道些内幕,但顾虑颇深,每当谈到这个题目均是一点即过。

    这时,打楼下上来一对卖唱的父女,请他们点曲儿。他们便终止了这个话题。

    刘元化点了首《采莲子》,赵少弘却静不下心来听。叫郎鑫平瞧见,便好一顿取笑,“有颜小姐侍奉,这些山歌野曲怕是入不了少弘的耳了吧?”

    刘元化目光有些异样,他瞟了赵少弘一眼,却打断郎鑫平道,“你把那张交子取出来,让少弘品评一下。”

    “噢,你不说我还险些忘记了!”郎鑫平边说,边自袖中取出一只信函交与赵少弘。

    赵少弘接过信函,启开封口,自里面抽出一张蜀笺,展开约半尺见方,上面朱墨交错。细看还有郎鑫平的西锦坊的印记和花押。

    “这是鑫平兄新版的飞钱吗?”赵少弘问道。

    “哈哈!”郎鑫平一笑,“这是元化的主意,我给取了个名字叫‘交子’。”

    “我和鑫平兄联合另外十五家商贾,大家共同出钱作保,发行交子。”刘元化接过话头道,“客商申领交子时,交来多少现钱,便填上多少金额。执有者既可用于交

    易,也可随时随地在我们下属的任一家分号兑取现钱。”

    “噢!”赵少弘由衷佩服刘元化的天才创见。他知道西蜀铜矿稀缺,是以铁钱通行。然而铁钱质重而值微,其时一匹罗锦要二万钱,二万铁钱则有一百三十斤重,使

    用起来极为不便。“元化兄当真是商界奇才啊!少弘自愧弗如。我的集珍阁也入个股,如何?”

    “正是求之不得。”刘元化说完,三人相视抚掌而笑。

    郎鑫平又问起吴中政事。赵少弘便将自己昨夜从严有求那里打探来的消息据实以告。

    原来,吴大丞相徐温以嫡长子徐知训留守广陵,总理朝政。自己则坐镇升州。当时江淮一带稍稍平定,各地官员俱是行伍出身,只懂军务,不恤民情。而徐温养子徐

    知诰却与众不同。他在润州选用廉吏,修明政务,御众以宽,约身以俭,颇得人心。徐知训忌恨他的才能,数次预谋加害于他,但徐知诰行事谨慎,每次均化险为

    夷。

    徐知训倨傲残暴,对属下极度欺凌,逼反了平卢节度使朱瑾。朱瑾一怒之下寻机将他杀害,后事败自刎身亡。广陵大乱,乱兵趁机纵火抢劫。

    徐知诰隔江望见火光,引兵渡江,平定了叛乱。徐温于是以徐知诰镇守广陵执掌吴政。

    赵少弘言语之中对徐知诰推崇倍至,以为有徐知诰主政,吴中商业必将空前繁荣。

    这时,刘元化给了那卖唱的父女几吊铜钱,将他们打发出去。然后,一面给二人斟酒,一面对赵少弘道,“少弘,为兄想把家业搬到广陵去,你看如何?”

    赵少弘闻言一愣,看了看刘元化的脸色,似乎不象是在说笑,“元化兄何出此言?”

    “哎!生意难做啊!”刘元化边说边摇头。

    赵少弘不由得颇感奇怪。其时,两川之地富甲天下,商业最为繁荣。财神榜上前十名就有六人出自两川。各地商贾均恨不得涉足此地,分一杯羹。为何刘元化却要舍

    近求远?

    刘元化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说道,“少弘有所不知,自从先帝病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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