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不需要朋友的呀,你们只需要赚钱然后花钱就行了。”
“说得跟你穷一样,后海有院子的地主婆。”
“兰塞琳,如果可以,我真想留下来陪你。”何静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她,“感觉我要是不看着你,你分分钟都会死掉。”
“都说了,没到那个程度。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情寻死觅活啊。”兰塞琳隔着一团被罩抱住了她,“放心,我皮实着呢。”
“但是啊,兰塞琳,你再皮实,心也是肉长的啊。”何静把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季航那会儿我一点都不担心,你只是被一个老江湖摆了一道,时间一长一点事都没了。”
“这回不一样,你走心了。走了心的事儿能这么容易过去吗。”她迷茫地说,“我都不知道,都还没走过心呢。”
“我才不担心你寻死觅活,我也说过了。谁担心你人死了,我担心你心死了,行尸走肉啊。”
“我这不好好的吗。”兰塞琳抱着她,“你才是犯傻,分个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慢慢我就会忘了。”她说,“你看,我现在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
“以后至少我知道一个人的时候能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一些很无聊的生活琐事。其实兰塞琳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所以会找不着事情干。
关于去健身这点,专家说运动会让人心情愉快……而且梅罗再回来的时候可就一米七一了,为了不让他们俩打架的时候兰塞琳被虐太惨我也是废了很多脑筋的。
啥?你问我为什么要打架?——作者思维比较奇怪不要在意啦。
☆、说谎
18 说谎
何静待s市的时候除了抱着个电脑啪嗒啪嗒打论文,就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不然就是拉兰塞琳去逛街买衣服。
一来二去地对兰塞琳十分嫉妒:“我靠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你到底吃什么长的,二十一了还能长五厘米?”又绕着她走了一圈:“看你这比例,五厘米全长腿上了吧。”
当时兰塞琳穿着男装的基本款黑色V领毛衣,下搭烟灰色紧身长裤,脚踩一双马丁靴,毛衣袖子随意挽起,脸上架着墨镜,短发凌乱,加了鞋底之后整个人身高直冲一米八。跟何静站在一起不像闺蜜倒像男女朋友。
“腿长脸美,真是穿什么都好看。”何静啧啧啧地发表不满,“不过你这穿得跟个爷们似的是几个意思?以前你的衣服虽然都是基本款吧好歹有两条裙子,大半年没见直接进化成这个风格了怎么回事。女装基本款和男装基本款是有区别的好吗姐姐。”
“我不喜欢。”自从健身又变成短发之后,兰塞琳的气势越发锋利如刀。原来十几岁的时候好歹只是咄咄逼人了点,可以理解成缺乏安全感所以张牙舞爪,现在她整个人都沉静下来,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盯着人看五秒钟就让人浑身发冷,“我其实从来不喜欢那些软绵绵的东西。”
“以前勉强自己学着像个女人,现在我发现没多大必要。”
“你现在整个人都有杀气。”何静中肯地评价,“我们出来逛街,至少我的目标之一是钓汉子,不是来把妹,更不是来打群架的。”
“前一段时间为了肌肉的灵活柔软度开始练自由搏击,现在有点收不住。”兰塞琳苦恼地说,“所以才带墨镜,不然眼神太可怕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你把墨镜取了看我试试。”何静不信,非要体验一下,“……算了你还是戴着吧,这个眼神去星巴克都不用给钱了,人家会倒找的。”
历经千难万险何静的论文终于生出来,中间被导师打回去无数次回炉重造,整个人都快发疯。最痛苦的时候恨不能在书房拿大顶控诉这残忍的世道。
不过好歹也都算过了这一遭,期间何静一直住兰塞琳家里,按她的话说就是:“有一米五的席梦思我为什么要睡八十厘米的木板床。”
“你也是太会享受了。”兰塞琳彼时仔仔细细把何静写论文废弃的草稿全部捏成团塞到垃圾桶里,对躺在她家进口真皮大沙发上的人说,“和着你是为了席梦思才留在我这的?”
“不然呢。”何静理直气壮,“其实我还为了真丝床单和中央空调。”她大言不惭地说,“你这除了住的舒服点别的也没啥了,我又不能带男人回来过夜——毕竟不是自己家,基本的节操也还是有的。”
“你带人回来也行。”兰塞琳把最后一点碎纸片扫进去,“墙体厚的很,隔音效果一级棒,我无所谓的呀。”
何静听了这话看了她两秒钟:“我说,原来那个虽说不算纯洁但至少听到这种话题还有点羞涩的你呢,分个手至于这样性情大变吗。”
“都要大学毕业了还羞涩,二十二岁了不嫌自己装嫩吗。”
“女人三十二岁也可以装嫩和羞涩的好吗,要永远纯洁如少女。”
兰塞琳面无表情撩起自己dior的黑色男款衬衣:“你见过女人有这么清晰的腹肌吗。所以其实我是个汉子。”
何静绝望地看着眼前短发凌乱眉目锋利身高一米七五双腿修长的伪蓝颜真闺蜜:“我要把那个臭小子弄出来揍一顿……其实我的闺蜜早就跟他一起进了虫洞吧!眼前这个是假的吧!还我那个黑长直胸大腰细会软软笑起来的好闺蜜啊!”
“我只是面对了真实的自我而已。”兰塞琳言简意赅。
当她勉强着留长发,踩高跟鞋,穿裙子,笑容温软,尚且还有些许女性特质的时候,她发现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用。有人或许会因为她美丽的脸喜欢她,但是他不会为她留下来。
他说有他在的时候不用做女汉子,不逞强也可以,依靠他也没关系。但是后来他又说,你别再向任何一个人低头了,不然你的王冠会掉下来。
兰塞琳十八岁的时候说,我希望有一个少年来带我走。后来她二十一岁的时候少年来了,她又蹲在露台上哭着对何静说我不能走啊走不了。
都不过是说谎。
你看你看,人总是这样前后矛盾的。他人永远靠不住。
所以,是为了他,还有或许后来千千万万个喜欢你的人做一个淑女,还是放弃取悦别人,直面自己的内心,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呢。
以前她说,我不要做淑女,我是女汉子。后来她又说,我不做公主,我要做女王。
拿起剑保护自己,拿起权杖保护国家。
现在她说,做什么女王,我要做亚历山大。
别分性别了,就做帝王好啦,拔出剑来,想要的都得到,不要的全摧毁。
吾至,吾见,吾征服。
二零零九年四月,《杜拉拉升职记》在各大电视台开始火热播放,饭店茶水铺里只要有电视机的都在播。林宥嘉的《说谎》传遍大街小巷。
当然兰塞琳吃毕业散伙饭的这一家也不例外。
饭局已到高潮,男生们推杯换盏勾肩搭背拉人灌酒好不热闹。大厅里全是来吃饭的毕业生,耍酒疯的醉了说胡话的走两步趴下来哇哇吐的层出不穷。兰塞琳和何静酒足饭饱,坐在饭桌一角说着话。
何静这人是个豪爽的北方妞,干两瓶白酒不带打晃的。面对嚷嚷着:“走之前怎么也要跟女神喝一个!”的诸位男同学,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一口闷绝不含糊。至于另一个女神兰塞琳?已经从女神成功变成男神的她只需要皱着眉头说我不喝酒对方就知难而退了。
此时何静脸上带着一抹潮红斜着眼睛瞟着兰塞琳:“喝酒也这么不开心,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欠你的。”
兰塞琳低头一点一点地撕着纸巾:“喝酒有什么好开心的,小心脑子坏掉,失态了可不好看。”
“我看你是怕喝酒吧。”何静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怕失态还是怎么的?”
“我有什么可怕的。”兰塞琳把撕成一条条的纸巾重新又捏成一团。
“我觉得你怕的东西有很多。”何静好像有点上头了,摇头晃脑地掰着手指数起来,“你小时候我不知道,十二岁的时候,怕黑,怕鬼,怕《少年包青天》里面那些尸体。”
“十三岁,啊,青春期了,怕没朋友。每次写信一两万字,我看都看不过来。十四岁,还是青春期,怕寂寞,跟我说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说话。我跟你寄了好多好多磁带。”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怕孤独,看物理书看深了,你怕一切都是幻觉。我说你欠抽,来北京找我让你知道啥叫社会主义国家唯物论的首都,你说啥来着?哦,说b市好土你不稀得来,地域攻击的大傻逼。”
“上了大学,我考过来见你。第一次见面啊,我觉得这大傻妞比照片上好看一千倍,又想这傻妞这么傻,严防死守估计还是有偷鸡的狐狸——没想到啊没想到,季航这兔崽子还真是魔高一丈。”
“十九二十二十一,你只怕我……怕我扇你啊,哈哈哈。”
“你现在快二十二啦,”何静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直直指着兰塞琳的脸,“肯定还是怕孤独。”
“没想到我怕过那么多东西。”兰塞琳笑笑,“难为你十几岁时候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我现在不怕了。都不怕了。”
何静抿了抿嘴,也不说话,仔细听着周围人的笑闹,半晌才指着兰塞琳背后的电视机说:“说不怕寂寞孤独一个人啊?电视机都知道你说谎。”
喇叭里正正好在放林宥嘉的《说谎》。
是有过几个不错对象,说起来并不寂寞孤单。可能我浪荡,让人家不安,才会结果都阵亡。
“不怕寂寞,别讲笑话了。”她说,“看你盯着那家伙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还是那样。”
“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活不让自己一个人。”
“……我没有。”兰塞琳说,“而且最终我不还是一个人吗。”
我没有什么阴影魔障,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一个人过着过着就习惯了。”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反正爱情不就都这样。
“我会忘记他的。”
“听你胡扯。”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你懂我的,我对你从来就不会假装。
“你都很少笑了,塞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根本就还受着伤。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冲我笑的时候表情多勉强。”
我哪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你又何必逞强。对我何必逞强。”
“问题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分别而已,我想总会过去的。”
我没有说谎,别说我说谎,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么样。
“伤口憋着会烂的知道吗。”
“我没憋着。”
“你他妈就有!”
“什么叫憋着。根本没有的事。”
“难道我还跑街上大喊我失恋了不成?”
“但是你都没有哭过啊。”何静看着她,“你一滴眼泪都没掉过。你以前多爱哭啊。季航那会儿你眼睛肿了一个月!”
“我……”兰塞琳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好像一下子全身的力气都被卸掉,颓然倒在靠背椅上。
不哭是多大事吗,她想。哭不出来难道硬憋着要流眼泪么。
我带你走。
别向任何人低头,你的王冠会掉下来。
前后矛盾,她想。胡说八道。
我他妈以为你是稻草啊,死死抓住你,好歹能一起沉底。没想到你只是指间沙。
抓都抓不住,时间到了就漏没了。
那个大男生还在电视机里忘我地唱。
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它带你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
“我哭不出来啊。”她说,“你看我也不是憋着,我现在眼睛都是干的。”
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他也没有信口开河。他确实带走了她。
带走了她的软弱,孤独,外强中干,和无止境的眼泪。
“你别管了,我没事。”
我的心事请你全遗忘。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想写出兰塞琳安静地炸裂的样子,不过我觉得失败了……
兰塞琳失恋的感觉来自于我自己的体验。难过是难过,日子总是要过的,可能会有点空,不过也算不上要死要活。
真的爱,但是也真的爱不到啊,没办法的事情,躺在地上哭也改变不了什么。
别急,要么下一章,最迟下下章,梅罗就出来了!!!
☆、一年又一年
19 一年又一年
就跟相声里说的一样,时光如水,岁月如歌,春华夏盛,秋收冬藏,时间就跟动车似的,嗖一下就裹挟着风声从身边窜过去了,突破空气壁的尖啸声刮得人脑仁疼。
被刮着刮着,你也就老了。
兰塞琳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向下楼下看,心里这么想着。
已经是二零一一年的七月,距离世界末日不到一年半的时间,网上天天有人拿世界末日的梗说事儿,听得多了也就腻歪了。再活不到一年半,你今天也是要吃饭的。不然在末日前饿死了多不划算。
何况不过是谣传。
二零一一年,兰塞琳已经快要二十四岁,依旧短发,着装帅气,眼神坚定神情冷漠,打理着大哥交给她的时尚杂志,兼顾公司的广告和策划,也算做得有声有色。
年纪轻轻就担任要职,竟未出过任何纰漏。她被下属称为“永远有备用方案的女人”,员工看她的时候总是且敬且畏。工作还没几年,倒是有了三个助理,每天被她指使得像飞檐走壁的女特务。
做到她这个位置其实也不用坐班了,何况兰塞琳还是二世祖太子爷,她不想上班的话开着车回家去也没人管得着,保持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就行了。
今天星期三,兰塞琳看了看已经看完的文件,给助理发了条短信就拿起钥匙和手袋出门了。
Lily作为《Q》这本时尚杂志所在杂志社的社长第一助理,应该说也算混出了个模样。好歹每年也能和社长总编一起飞去巴黎看秀……这种事情说出来每每让她的大学同学嫉妒得眼睛都发绿。但是这种工资高福利好待遇佳的工作,也总还是有缺点的。
“我回去了。今天下午的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