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来时一样,货船贴着断崖下面驶离了小海湾,然后转弯驶向渔村方向。
四人扶着船尾的栏杆,看着一群海鸥正追逐着尾桨翻起的浪花,也看着绿宝石般的椰林和蓝宝石般的海湾,渐离渐远。
忽然,海鹭指着那处断崖说:“咦,那上面有人!”
大家凝目望去,那断崖是由青黛色的山岩构成的,临海的三面和顶端都没有大的植被,所以他们很容易地看到那山顶上有四五个身穿浅色衣服的身影。远远的,只能看出来应该都是男子,却看不出相貌。
海蓝也觉得奇怪:“是有条小路可以上山的,但是村里的人没事都不会去那儿的。游客们不知道,也不会去的。”
海鹭也说:“就是啊,没事上那儿干嘛?也没什么风景可看的呀。”
海蓝和海鹭嘀咕了一会儿,没有结论。高风和孙默不明白她们这儿的情况,自然不予置评。
上岸后,两位男士把她们送回了家就要告辞,阿婆还要留他们吃午饭,孙默解释说要回去销假才作罢。
阿婆今天没去店里,特意在家等着两孙女回来。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总是要看到她们到家才放心。
海蓝和海鹭一起洗了澡出来,该做午饭了。她们不让阿婆动手,两个人在厨房里分工合作,准备做点清淡的饭菜。
阿婆又搬根凳子坐在厨房和餐厅交界的门口,问她们昨天玩得好不好,其实主要是问她们觉得那两名军官怎么样。
海鹭当然明白阿婆的意思,她兴致勃勃地跟阿婆汇报:“那个高风,别看外表挺酷的,却被阿蓝吃得死死的,哈哈,笑死我了。”
阿婆也笑得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们家阿蓝要是看上哪个男生,还不是他的福气啊?”
海蓝在里面边炒菜边说:“说什么呢?谁说我看上他了?”
海鹭哼了一声:“哎呦,在阿婆面前还装?没看上他,你会跟他大早上的一块儿跑步?”
“我,我那是好久没跑步了,脚痒了不行啊?”
“我看你是心痒了吧?”
“你——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海蓝就挥着锅铲跑过来,作势要打海鹭。海鹭往阿婆身后一躲,阿婆一拦,海蓝自然也就作罢了。
她回到灶台,几下把菜铲起来,然后把锅铲一丢:“阿鹭,该你了!”
“嗯?我说我只做凉菜的。”
“不行,你话太多了,罚你炒个菜。”
海鹭半推半就地走过来拿起锅铲,边做准备边说:“哼,以大欺小。”
海蓝不理她,端着菜出了厨房,阿婆也跟在她身后进了餐厅。
海蓝刚放下菜碟,阿婆就递过来毛巾:“阿蓝呐,你和那个高风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普通朋友,单纯的。”海蓝边擦汗边说,但又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阿婆见她开心,也就放心了,正要再说点什么,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是村支书。
“陈家阿婆在家吗?”
海蓝听了便走出去开门,阿婆也跟在她后面走到了院坝里。
门一打开,外面有七八个人,站在前面的是村支书,后面有一位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让海蓝惊讶的是那老者身边的中年男子,居然自己见过,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见他。
第一卷 058章 贵客临门
这个人就是海蓝在头等舱见过的“思想者”总裁。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不过,还没等海蓝醒过神,村支书就喜孜孜地对她说:“阿蓝,你阿婆在家吗?有贵客上门了!”
说话间,他已经看见了站在海蓝身后不远处的阿婆,急忙用手招呼她过来:“陈阿婆,快出来,这可是你想不到的贵客啊。”
“谁啊?”阿婆一边笑着,一边走过来,当她看到那位白发老者时,不禁愣了一下,疑惑地上下打量起来。
海蓝已经自动从门口让开,那白发老人跟着村支书走进了门。他看着阿婆,声音颤抖地问:“阿容,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阿昌啊!”
阿婆眼睛一亮,用手指着他说:“你是……你真的是唐家昌!”
“对,就是我!”唐家昌快步上前,握住阿婆的手摇了摇,“我回来了!”
阿婆一下子想起当年阿昌在悬崖边劝自己不要轻生的情景。那时,他才二十五六岁,虽然外表黑瘦但一双眼睛是那么的灵动有神。四十多年过去了,他回来了,只是已经变成了个白发老头,除了眼神还是那么的精明,其它方面可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风采了。
其他随行人员都陆续进了院子,那位总裁先生很快地打量了一下院中情况,目光定在了海蓝身上,表情有点困惑。
海蓝可没空理他,她见阿婆就站在院子当中,只顾着上下打量老朋友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忙上前搀着她提醒道:“阿婆,让客人们进屋坐吧。”
“对啊,唐老先生是我们南洲岛上的贵客啊,陈阿婆可要好好招待啊!”
村支书也和海蓝一起招呼着后面的随行人员进屋。这些人中,有唐老的保健护士、助理,也有乡镇政府的陪同人员。
纷乱中,海鹭从侧面的厨房走了出来。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一眼就看到了老者身旁的中年男子,不禁脱口而出:“唐澜!”
唐澜本来正缓缓地跟着唐家昌,闻声后转头看向她,眼睛一眯也认出了她。他皱眉道:“你不是那个南大的学生吗?”
海鹭猛然意识到刚才直呼其名的不礼貌,忙走上前,点头笑着说:“唐先生,您记性真好,我就是那个给您献花的学生。”
本来快要进屋的人也都停下来,看着他俩对话。海蓝这时才将人物关系对上了号。
原来这个傲慢的总裁就是唐澜,也就是访问学校的唐家二公子。她虽然看过那几张网上的新闻图片,但那时他戴个大墨镜,虽然觉得面熟,一时倒也没想起来曾经见过。没想到阿婆说的唐家昌,就是给南大捐款盖图书馆的侨商唐浩然的父亲。
唐澜还在问海鹭:“你在这儿,那你是陈家阿婆的——?”
“孙女。”海鹭、阿婆、支书等人齐声答道。
唐澜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投到海蓝身上:“那这位是——?”
海蓝没有吱声,阿婆拍着海蓝的手笑着对唐家昌说:“这是我外孙女阿蓝。”
“是吗?那就是阿丹的女儿咯?”
在这位对阿婆有恩,也算是间接对自己有恩的长者面前,海蓝可不敢托大。她虽对唐澜的印象欠佳,但还是对着唐家昌颔首微笑:“唐老先生,您好。”
唐家昌笑着说:“好,好。阿容呐,这孩子长得倒有七分像你年轻的时候,不过比你那时还要漂亮几分。”
阿婆慈爱地看了眼海蓝,才转头对唐家昌说:“是啊,阿丹就像我,阿蓝又长得像她阿妈。”
“对呀,阿丹小时候也是很漂亮的。”
阿婆又把海鹭叫过来:“阿鹭,来,你也让唐爷爷好好瞧瞧。”
海鹭听话地走过来,给唐家昌问了好。唐老看到老朋友有这么两个出色的孙女,还挺羡慕的。
“唉,不错,真不错。上回别人带信说,你现在过得很好,我还没敢全信。今天亲眼看到你这两个孙女,再看看你这屋子,还有村里的变化,我就信了,也放心了。”
“是啊,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可是好多了。虽然,我是不能和你这大富大贵的人比,不过也算是儿孙满堂,衣食无忧了。”
“要是说到儿孙福,你还比我强呢,”唐老指指唐澜说,“喏,这是我小儿子唐澜,大儿子和大女儿都在美国,这次没过来。”
唐澜便起身上前,和阿婆正式见礼。
阿婆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笑着说:“你的小儿子还挺年轻的嘛。”
唐老很是感慨:“想当年,你都有了三个小孩,我还是光棍一条,到香港后也是过了很久才娶妻生子的。所以,我没你福气好啊!你看我现在,大孙子才十二岁。这个小儿子呢,到现在还没结婚呢!”
“是吗?不过,他这么仪表堂堂的,不愁讨不上老婆。”
唐澜听着这些闲话,颇觉得无聊,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将不耐烦表现出来。他只是坐下来,看着两位老人叙话,偶尔会将目光飘到海蓝身上。
海蓝和海鹭正在给客人们端茶倒水,她瞅个空轻声问阿婆:“是不是要留客人在家里吃饭?”
村支书抢着说:“不了,一会儿镇上还要请唐老先生和唐先生吃饭呢。唐老先生是坐第一班轮渡过来的,早上就在镇上和山上都转了转,看了看。老先生很怀旧啊,特别提出来想见见你,这不就来了吗?不过,我们时间有限,在这里坐一坐,一会儿就走了。”
“啊?”阿婆有点失望,“这么快就要走?”
“是,一会儿还有事,”唐老点了点头,见阿婆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又笑着安慰她,“阿容啊,你也别不高兴,我这次回来会在岛上住上十几天,有空还会过来看你。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呢。”
“好!不急着走就好。”阿婆这才欣慰地笑了。
海蓝见阿婆高兴,也微微一笑,不过她在行动间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紧随着自己。转头看过去,正是唐澜,她不禁撇了撇嘴,又继续倒茶。
最后,还是唐澜忍不住开口了:“阿蓝姑娘,我们好像见过吧?”
海蓝见躲不过去了,也就承认了:“是的,唐先生,不就是在海航的头等舱嘛。”
唐澜点头:“我刚才还觉得奇怪,一个渔家女怎么会坐头等舱呢?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原来真是你。”
阿婆闻言,看着唐澜奇怪地问:“你们见过吗?不过,我们家阿蓝在民航工作,坐飞机不算啥。”
“民航?是做空姐吧?”唐老先生看着正忙着倒茶的海蓝,微笑点头,“真是很适合她。”
放下手中的茶壶,海蓝对老人澄清了一下:“唐老先生,我在南港机场的塔台工作,是空管,不是空姐。”
“空管?唷,了不起嘛,很重要的工作。”
原来还真不是个普通的丫头。唐澜还对那天海蓝的伶牙俐齿记忆犹新。
他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对自己老爸说:“您老看走眼了吧,这个阿蓝姑娘,虽然外形出众,但是很有个性,当空姐可一点不适合她。”
海蓝在长辈们面前不想和这个所谓的总裁发生口角,也就一笑置之。
倒是海鹭看出了其中的蹊跷,便跟着她回厨房,一个劲问她怎么会认识唐澜。海蓝简单说了一下那件事的经过,又补充说道,这个唐澜就是个黄皮白心的香蕉人。
不一会儿,村支书就提醒唐老,时间快到了。
唐家昌起身对阿婆说:“好吧,今天认了个门,我以后就可以常来串门了。阿容,我今天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吧!”
阿婆知道他现在身份不一般,也没多挽留,便送众人出门。
海鹭陪着阿婆送客后关好门,便迫不及待地问:“阿婆,您是怎么认识唐家昌的啊?”
阿婆笑了:“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嘛,后来他去了香港,又去了美国,就没来往了。”
“是吗?白手起家,真厉害。阿婆,唐老先生是不是以前和您……关系挺好的?”
“去——”阿婆看出了海鹭又想探听八卦又不好意思,好笑地拍了她的头一下,“别乱猜了。虽然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但四十多年不见,关系再好也淡了。”
“不会啊,我看他还特意来看您,肯定还是惦着这份情呢。”
“这孩子,怎么问个没完……”
“吃饭了!”海蓝端着三个饭碗从厨房出来,瞪了海鹭一眼,“阿鹭,还不快过来帮忙?”
海鹭这才不问了,可是等吃了饭她俩上楼午休的时候,她还是缠着海蓝把阿婆和唐家昌的故事讲了一遍。
听完之后,海鹭想了半天,才对快睡着的海蓝说:“阿蓝,你说,凭阿婆和唐家的关系,我要是请他们跟学校说说,那我明年去交换留学的事情,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海蓝睁开眼,转头看向她,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说道:“嗯,唐家的人要是肯帮你说话,那还真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你要真想去,阿婆也一定肯为了你拉下脸来求人。我觉得,你可以去争取这个机会。不过,我也提醒你啊——做事可以走捷径,但做人不能总想着走捷径。”
过了一会儿,海鹭才说:“行了,知道了。”
海蓝知道海鹭其实比自己还有主意,也就不多说了。
第一卷 059章 凌云之志
晚上六点半钟,海蓝和海鹭早早地吃了饭,依约来到了疗养所。早就等在门口的高风和孙默,把她们接了上去。
走入活动中心的室内运动馆,只见两个排球场地边,已经坐了不少观战的人,四个参赛队的运动员也都在熟悉场地和热身了。
高风和孙默还要去热身,不能照顾她们,便应她们的要求,将她俩带到飞行员女队的半场。
孙默对女队的队长兼教练凌云说:“大姐,我给你带来了两名啦啦队队员。”
凌云和她身边的一群女飞,都穿着深蓝色运动上衣和黑色运动短裤。尽管她们都是三十五六岁上下的人,也是生过孩子的妈妈了,但在球场上这么一站,还是显得非常英姿飒爽,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凌云当然对这么漂亮的啦啦队表示欢迎,不过也有疑问。
她一手拉着一个姑娘,问:“真的吗?你们不给你们的……那两个家伙加油,倒要给我们这些刚认识的老大姐加油?”
海蓝被她的话说得脸上微微一红,只是微笑着点头。海鹭却大大咧咧地说:“凌大姐,我们是一见如故嘛,至于他们……我们和他们还不熟咧!”
凌云含笑扫视了一下旁边的两个小伙子,似乎在问:“怎么回事啊?还没拿下啊?”
孙默不好意思地冲她拱拱手:“大姐,谁让您的魅力大呢,她们都说很崇拜你们,非要给你们当啦啦队。”
“这么说,你也承认自己魅力不足啦?”凌云戏谑地问。
“怎么会?只是个时间问题,时间问题!”孙默当然摇头否认,还辩解道:“再说了,凌大姐,您不觉得要是让她们再去给男队加油的话,我们今天非打疯了不可吗?”
“哈哈,那还真有可能。所以说,我还要感谢你们大公无私的行为咯?”
“那倒不用了,凌大姐,”接话的是高风,表情还挺一本正经的,“我主要是觉得,她们两个还是呆在您这边比较安全。”
“啊?”凌云看看他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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