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见她自己又要喘了都还想着安慰自己,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他左手一把抱紧海蓝,拍着她的背说道:“没事,没事,我们都不想了……”
午后等海蓝输完液,用了药,又迷迷糊糊地睡着后,高风将金爸请出病房,说是有事和他说。
他俩来到病区外的楼梯间,金爸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求婚什么的,就免谈了。”
高风苦笑了一下:“我可没脸跟您说那事。”
“哦?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这样的,我决定……”
傍晚时分,当海蓝醒过来的时候,不见高风。问老爸,答曰:回部队了。
“这人,走也不打声招呼” 海蓝扁了扁嘴。
“你不是在睡觉吗?跟我打招呼了也一样,再说明天他还会过来的。”
海蓝眨眨眼,奇怪地看着貌似平静地削着苹果的老爸。他这是在为高风说话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二天中午,高风带了束鲜花来医院看海蓝。
海蓝昨天下午就已经完全退烧了,精神不错,看到他进来,便笑嘻嘻地地打着招呼。金爸对他点点头,找借口出去了。
海蓝闻了闻红玫瑰,忽然笑了:“你还是第一次送我花呢”
“嗯。”高风再次觉得自己这个“男朋友”当得太失职了。明知道海蓝最喜欢花,却从没有送过。
“好了,帮我插上吧……把那束旧的扔了吧。”
“这花是谁送的?”高风随口问了一句。
“早上,工会和团委来看我时送的。你以为是谁送的啊?——吃醋啦?”
“没有……有人送你花,也很正常。我有什么资格……”高风没有再说下去。
海蓝就当他是在吃飞醋,笑着不理他。
高风插好花,在她床边坐下来,却半天没说话。海蓝等了一会儿,才问:“真吃醋啦?”
“没有。”
“那怎么不说话?”
“嗯,你的胳膊什么时候换药?”
“下午吧。”
“到时候我陪你。”
“不要,丑死了,不许你看。”
“……你这么爱漂亮?”
“对啊,我别的优点没有,只有漂亮是货真价实的。你不就是被我的漂亮吸引的吗?”海蓝开着玩笑。
“胡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你就是。”说完,海蓝就咯咯地笑起来。
高风没有笑,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海蓝终于不笑了,在他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了,便问道:“对了,你前天好像还说要跟我说什么事?是什么啊?”
“呃……也没什么大事,”高风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都忘了。”
“还飞行员呢,什么记性啊?我发现你不但眼神不好,记性也不好,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飞行员队伍中去的。”
“眼神不好?”
“对啊,你自己说的嘛,明明都看过我的照片了,居然见了面,还认不出我。”
“呃,是有这么回事。”
高风这才恍然,可是心里却是一凛:原来,我一直以来对海蓝,都是这么的漫不经心。可是她……
他看着海蓝灿烂的笑容,心里酸酸的:她却从来都把我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只是听过声音就能认出我来。
几天后,海蓝头上的伤口拆线,胳膊上的伤也彻底长好,可以出院了。
这些天,高风天天中午过来看她,晚上又回部队。海蓝问起这么多天,高父高母怎么都不来看她。高风说,他们学校里有事,已经先回山东了(其实是他拦着不让他们来,并把他们劝回去的)。
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海蓝也没深究。想想,也许是自己老爸的态度,让高家二老不好意思来吧。
她又问起他们部队摔飞机的事情怎么处理的。这两天,她情绪稳定多了,再提起那事也没什么关系了。
高风回答,事故性质定了,人为差错造成的重大事故。那名长机飞行员停飞转业,师长因为在改装的事上犯了冒进的错误而背了处分。不过,大家都在联名上书为师长等人辩白。总之,师里的事情很烦。
对那名长机,高风也很惋惜的。因为他本来也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就因为老婆和他闹离婚,心情不好而导致上机时的动作出现失误,起飞偏离了自己这边的跑道。僚机为了避让他,不得不也跟着侧滑,结果半天没调整好姿态,飞行速度起不来,最后撞在架设在那片空地上的高压线而坠毁。
师长等人挨处分,也是因为当天临时提出加训,没有按照流程进行“三摸底”,所以没发现飞行员的情绪不稳定不适宜飞行。
海蓝听了也是直叹气:“唉,也怪这个飞行员自己心理素质不过关。——不过,他老婆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飞行员闹离婚,真是害人啊。”
“也不能这么说,她肯定也挺不容易的。飞行员的家属,真是不好当……”
“我觉得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如果考虑清楚,应该就不会觉得很糟糕了。”
“有些困难,是结婚前想不到的嘛。”
“咦?你今天怎么变成现实派了。以前可没听你这么说过。”
“……没有吗?那只是我没说出来而已。”
海蓝摇摇头:“我觉得,你是那种觉得什么困难都是很容易克服的人。”
“没有,其实我也发现了,有些困难是难以克服的。”
沉默了一会儿,高风跟海蓝说,他又接到了新任务,明天就要去外地学习一段时间,可能又要好一阵子不能和她联络了。
海蓝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觉得这个学习来得真不是时候,但也没办法。
当天送海蓝回家时,金爸还让高风进屋坐坐。
海蓝进自己房间后,悄声地对高风说:“你看,我爸对你态度好多了。这两天表现得不错嘛”
“嗯,你爸是很疼你的。”
“那当然了,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你放心,虽然现在提我们的事不合适。不过,只要你坚持不懈,我爸总会看在我的面上心一软就同意了。”
“……我知道。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听他老人家的话,要孝顺他。”
“还用你教?”海蓝白他一眼,“这话应该是我说给你听的,知道不?”
“知道……但愿我能有那个福气。”
海蓝靠在高风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静静地笑了。
高风的石膏已经提前拆了,但他垂着两手,手指张了张,最终还是握成了拳头,没有伸手回抱海蓝。
过了一会儿,高风狠心说道:“不早了,我该走了。”
海蓝“哦”了一声抬起头,恋恋不舍地看着高风,无奈地说:“好吧。”
高风不敢看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海蓝拽住了袖子。
“你这几天在我爸面前,也太老实了吧?”
“什么?”高风转过身来。
“你忘了?”见高风还没明白,海蓝指指自己的唇,“Goodbye…Kiss。”
高风看看她含笑的眼睛,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但还是走近了一些,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她柔软的唇。
这一瞬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无尽缠绵。
海蓝只觉得他轻抿了一下自己的唇,刚刚有一些润泽,便缓缓离开了。
留下了一声叹气般的呢喃——“再见”。
(第二卷完)
第一卷 111章 孤单
111章 孤单
晚上,海蓝看电视新闻,得知北方等地都在下大雪,就想打电话提醒高风多带些衣服。结果打他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再打到宿舍,小李说他下午就出发去西北了。
海蓝无奈地耸了耸肩。怎么走的这么急啊唉,又是去什么秘密基地吧?算了,他都那么大人了,应该会照顾好自己的。
再想到他在原始森林里那么折腾都没事,她就更不在意了,只是遗憾忘了跟他要高家二老的电话。自己这次发病,把两边家长的会面弄得挺尴尬的。想到老爸那天对高妈**态度,海蓝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自己都病好了,也应该和二老说一声,不然就有点不知礼数了。
不过,有什么话只好等高风回电话的时候再说了。
金爸见她打完了电话,便说:“我明天再给你请两天假,你还是在家里多养两天吧。”
“不用了,爸你看,海鹭前两天都放假了,这马上就是春运了,机场正赶上一年里最忙的时候。我都病了这么久,现在既然已经好了,怎么还好意思不上班呢?”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今年的春运是历年来最困难的一次,因为连续几年都是暖冬的大陆遭遇了最冷酷的一个冬天。
从月初开始,北方普降大雪,很快这寒潮就席卷南下,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
南港位于大陆最南方,虽然没下雪,但是北方的出省道路,包括公路和铁路都已经被冰雪“冻”住了。本省又是打工大省,历来都是春运压力最大的地区,省城火车站已经滞留旅客在50万以上了。
这时候,民航和军航几乎担负起了大半个中国的交通,特别是运输救灾物资的任务。只是很多南方机场缺乏除雪除冰设备,雨雪天气对飞行的限制也颇多,很多地区还是靠人力运送物资。几乎在各处抢险救灾的地方,都可以见到解放军的身影。
海蓝和大家一样,在春运期间很忙碌。即使在进入2月份,天气逐渐转好后,民航的压力也没有缓解,空管室的人都是经常加班,正常的休息休假时间都减到最少。
情况在除夕晚上稍有好转,海蓝抽了半天空去花市买花。
准确的说是拿花,而不是买花。因为花市上最大的一个摊位就是她家二舅的,她哪里还用自己花钱买,每年都是直接去抱几盆年花回家。
今年天气冷,让花农们的投入也增加了很多。二舅在架设保温大棚方面就花费了不少钱,每天光是烧柴油加温的费用就是上万。好在花价也涨了,总算是能够收回成本。
海蓝和二舅、表姐海燕聊了一会儿花市行情,就开始挑花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二舅这里的花品种还是比较多的,而且给她留的花自然品质不俗。
她直接要了几盆蝴蝶兰、海棠、剑兰、金桔、水仙、桃花这些常规年花,让这里的雇工帮忙用小货车先送家里去。她则想在花市里再逛逛,主要是一些外地来的特色花,比如菏泽牡丹,荷兰郁金香什么的,在二舅这里可就见不到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姹紫嫣红的花海中缓缓漫步,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捧着、抬着、扛着各种合心意的年花时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海蓝觉得尽管也有冰霜严寒,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她正在一家摊位前蹲下欣赏着郁金香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旁边的某家铺子播放的一段流行歌曲。
别家放的都是应景的喜洋洋的音乐,这家放的却是一个女生近乎清唱的歌声,声音很干净。而那歌词更是一下击中了海蓝的心。
“我一个人不孤单,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寂寞的人怎么办?
越过窗看着长街,
欢乐却无声像一张卡片,
灯光像繁星灿烂整条街,
思念的情绪湿亮我的眼……”
海蓝的眼没有湿亮,她只是拿出手机,第一千零一次地拨打高风的电话,但依然是无法拨通。
她默默地写了条短信:今天是除夕,我在花市,这里很美,很想你陪我一起买花……
消息发出去了,但她不知道这条消息什么时候,才会和这些日子里发的短信一起被高风看到。高风的这次学习,竟然和上次飞训一样,一点音讯都没有,而且时间持续得远比上次长。
不过,她安慰自己,今天是除夕了,再怎么忙也会有假的吧?他应该有时间打开手机了,也许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就会给我来电话了。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希望很大,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
晚上,海蓝和老爸一起吃着年夜饭。屋里已经被海蓝收拾过了,到处摆放着鲜花,还悬挂着彩灯,再加上电视机里不时传出的春晚那喜庆的喧闹声,还有金爸整治出的一席丰盛菜肴,倒也很有过年的气氛。
吃着吃着,海蓝忽然停筷说道:“老爸,你觉不觉得我们家就两个人吃年夜饭,实在是太冷清了……要是再多几个人,多好啊”
“那我们明年争取请到假,赶去你阿婆家吃年夜饭好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家啊……比如,您多个老伴,或者多个……嘿嘿,女婿……”
“你是说高风吧?”金爸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又垂下眼皮若无其事地说,“我看他是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嘛?”
“今天都除夕了,也没见他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下,拜个年什么的……就这样,还想让我承认他啊?”
“……别急嘛,我想他会打的。过年这么重要的节日,他肯定会打的。”
“我不信。”
“……老爸,你对高风的偏见太深了。”
“是偏见吗?我怎么觉得都是事实呢?——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吧”
“怎么赌?”
“如果高风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了,我就同意你们的事;如果……”
“好啊,我跟你赌”海蓝的眼睛一亮,打断了金爸的说话。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他没有打来电话,那你必须和他分手”
“要不要这么严重啊?也许他真有事呢?”海蓝的气势一弱。
“怎么?不敢了吧?因为你也知道他——根本做不到”
“不是的……”
“那为什么不敢赌?”
海蓝想了想,认真地问:“不是不敢。不过,老爸,你前面半句算数吗?如果他打来电话,你就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反对他了?”
“算数。”
“那——能不能把时间定得宽裕一点。很多人也不在除夕和初一拜年的嘛,只要在年内,正月十五之内都算嘛。”
“十五,那是拜晚年吧?”金爸不满地哼了一声,“要不要等到二月二,三月三……”
“不用不用……那就,十天之内吧好啦,老爸,我们各让一步嘛”海蓝又撒上娇了。
金爸凝视着她,表情严肃。半响,才点点头:“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海蓝觉得老爸其实就是在给自己台阶下,才弄个什么打赌的局。这么简单的事情,高风还会做不到吗?
像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部队都会让官兵们打电话回家拜年的,就算是在高原哨卡、海岛孤礁也都会尽量满足战士们的心愿。
她不信高风会没时间打电话。就算他真的赶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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