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人如此愤恨。这‘破玉拳’又有何了不起?难道小爷没别的功夫么;免得你整天唠叨。”心念一转;双拳化掌;竟迎着和尚的拳头缠了上去。
那和尚正巴不得与路青硬拼;见路青举掌迎来;心中暗喜;一式“韦驼揖佛”双拳就直奔路青双掌而去;眼看拳掌就要对上;重演破庙一出;但和尚双拳打到路青掌上;路青双掌突然竟象折断了一样往后一卸;和尚刚猛的拳力就象没入一烂泥潭似的;路青把拳力卸掉;接着抽手回环;双手竟化作两条没有骨头的蛇;顺着和尚双臂游进了和尚怀里;直取和尚乳中大穴。
和尚见此情形;不由大惊;忙中急以头朝路青头部撞去;正是少林武僧常练的“铁头功”。路青见光晃晃的铁头如大钟般撞来;急忙撤步一闪;闪出和尚铁头攻击范围;他没练有铁头功;可不想脑袋被和尚铁头以石头砸鸡蛋般砸得一地散黄。
和尚反击得势;却无追击之意。只见那和尚突然后撤一大步;一脸骇色道:“住手!住手! ‘缠金掌’!你究竟是何人;竟然使出‘缠金掌’!”
路青见和尚撤手不打;又接连道出自己所用武功;心里也暗自惊诧;暗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武功叫什么名字;这和尚竟然一一道出;难道那老头儿与此贼秃竟有什么渊源不行?”他心中不敢多想;道:“你问我是何人;你又是何人;想来本师门也不至于和你‘五通神’有什么瓜葛。”
此时一旁持剑女子听得路青如此说;娥眉一展;象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事;大声道:“看来阁下是误会了;‘祛怒’大师乃是少林罗汉堂长老;并非阁下所说的‘五通神’。”
路青闻言心里也有几分疑惑;心中暗道:“此和尚与人交手时皆使用少林武功;看样子即使不是少林长老;但想必也与少林渊源不浅;既有“黑怪林”之事的前车之鉴;还是先弄个明白为上。”路青心中虽如此想;但口中却冷笑道:“少林长老?呵呵;凭什么证明?难道就凭你‘飞燕子’这大盗口中所言么?”
那女子见路青如此说;竟不怒反喜;笑道:“大师是少林长老;那肯定有凭可证;但阁下口口声声说我们乃是什么大盗‘飞燕子’;淫贼‘五通神’;那又有何凭据呢?”
路青闻言道:“何须凭据;难道 ‘中州侠’所言会虚?江湖谁不知‘中州侠’萧大侠一言九鼎;言如泰山!”
那女子一听此言;忽然与和尚相视一笑;道:“萧大侠一言九鼎当是不错;但敬请问阁下何时听萧大侠所言呢?”
路青道:“就在今天午后。”
路青此言一出;在旁盘坐的疗伤人忽然脸上一阵扭曲;似有话所说;但又迫于伤情而没法动口。但那女子却突然指着疗伤人道:“今天午后萧大侠一直与小女子一起;难道阁下见得乃是分身不成?”
路青此时虽疑虑更甚;但依然道:“是否萧大侠; 又岂是你一言所定?”
那女子闻言笑道:“江湖上都知‘中州侠’以一柄紫金刀;以三十六式‘荡魔刀法’名震江湖;金刀长四尺六分;刀身狭窄而穿九孔;上篆‘平魔;正气’四字;且刀不离身;人不离刀。”说着朝疗伤人身边一指;接着道:“阁下岂不上前细察一下?”
路青凝目一看;果然在月光下;那跌坐疗伤人身旁隐隐有金光闪现;上前一看;竟是一把狭长的金刀;此刀正如那女子所述;也正是江湖中所传“中州侠”佩刀模样;只不过刚才由于草长遮掩而没留意到。再细看此人;见此人紫面无须;面色蔫然;估计是内伤所致;但容貌却与今天得意楼所见之人大相径庭。
路青观后心里虽已确定此人是“中州侠”无疑;但却回身朝和尚冷笑道:“即是萧大侠;但大师…你这和尚又为何要置萧大侠于死地?”
那和尚闻言一怔;急呼呼道:“洒家何时…。”
话未说完;突然那持剑女子插口替和尚解释道:“阁下想问的是刚才疗伤之事吧。刚才那只不过是大师闻知萧大侠已受内伤;欲以本身真气帮萧大侠治疗;而小女子阻止罢了。”
那女子此言一出;路青和那和尚顿时怔口不语。那女子见两人一脸不解之意;笑了笑;接着道:“两位莫要误会;其中原因且听我道来。”她把剑一收;拢了拢额上刘海;又道:“此中原因与大师所习武功有关;因为大师所持金刚般若内力乃是天下至刚至阳的真力;而萧大侠亦是被那灸阳之力所伤;若大师以金刚般若真气帮萧大侠疗伤;恐有顺水推舟之嫌;结果怕是适得其反;又由于大师性子直爽;急公好义;因此小女子不得不出手劝阻;望大师见谅。”
那女子虽然说得婉转;但那和尚已知此事竟是由于自己急燥所致;在旁不由讪讪而笑道:“段姑娘高见;高见!”
那女子停了一下;接着又朝着路青道:“至此时;不知阁下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呢?”
路青无话;转过头来瞧了瞧和尚;至此事情似乎一清二楚了;但他心里却在纳闷:“实在想不通如此凶狠恶煞的一个人;竟是慈悲为怀的佛门长老?”
那女子看路青如此动作;仿佛看透了路青心意似的;朝和尚道:“哦;对了;素闻少林檀木令精工天下;不知大师能否将其取出一观?”
殊不知那巨灵般的恶和尚一听那女子所言;脸上竟浮现一丝羞色;瞄了瞄路青;又看了看持剑女子;一脸忸怩道:“既然姑娘要看;那;那就看罢!”说完飞快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物事;“嗖”地向路青抛来。
路青将此物事接过;就闻得一丝淡淡檀香随风飘散;正是素有‘凝香而固’美誊的千年檀木所特有的浮香;细目一看;只见此物巴掌大;呈盾形;正面雕着一个坐莲罗汉;罗汉眉目细腻; 佛颜端庄;一眼上去栩栩如生;端得是巧夺天工;罗汉下面刻着少林罗汉堂五个小篆;正是闻名江湖的少林檀木令不假。
路青再翻过令牌一看;心里不由得“哧嗤”一笑;原来那令牌后面刻着一个“贰”字;只见此字刻得歪歪扭扭;就象三岁孩儿初学练字一般。路青终于明白和尚刚才那如此诡秘的表情由何而来了;原来少林檀木令代表的虽是整个少林;但牌上却让持有此令的长老自己亲手刻上自己所在堂院的排位;以让江湖和自己人辩识;此时此令背后“贰”字无疑正是恶和尚手笔;那和尚心知自己的字见不得人;不想露于人前;所以刚才才尴尬异常。但让路青惊讶的是这和尚居然在罗汉堂排位第二;那岂不是老头儿所说的那个半路出家的“怒金刚”?;此人原来是关西绿林瓢把子; 生性爆烈鲁莽;后经感化而入空门;但虽入佛门脾性却不改;江湖人称“怒金刚”; 是以少林方丈赐其法号“祛怒”;希望其时时祛怒;但收效甚微。看到此令牌后路青也终于明白此和尚口中的世俗俚语;原来竟是习惯而自然;积重难返了。
那和尚见路青手持令牌久而不语;还不时似笑非笑;心里担心路青嘲笑;大急道:“看完没有?看完快将这东西还给洒家;这一块破东西也能看上半天?”
路青笑了笑;打了个诺;双手将令牌交还给和尚;当下看来已承认和尚的身份。
那女子见如此情景;知道此事已释然;微微笑道:“阁下既然能使出‘缠金掌’;想必也曾练过阴柔的内力;不知能否帮萧大侠看看伤情?小女子虽也习阴柔内力;但乾坤有别;怕亦有所伤。”
路青此时已知这一糸列纠葛皆由自己误会引起;岂有推托之意;何况他本人也侠义存心;当下即朝‘中州侠’走去。
那和尚见女子竟请路青帮‘中州侠’疗伤;却急道:“姑娘;此人。。。;此人。。。‘破玉拳’。。。”
女子知道和尚仍担心路青的来历;笑笑道:“大师莫要担心;小女子自有分寸;莫忘了这位少侠还是‘缠金掌’的传人呢。”不知为何;这女子竟似对路青十分放心。
路青至“中州侠”身后一看;不由大惊;心道:“好狠毒的掌力。”只见“中州侠”后背心处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掌印暗红;一看就是阳毒之力所伤;掌印处竟连衣而破;就象以一块烧红烙铁连衣而印过去一般。
路青正欲伸手帮“中州侠”疗伤;却忽然听到“中州侠”喉咙中发出一阵“呵;呵”声响;只见“中州侠”脸上一阵扭曲;突然象用尽全身力气道:“谢。。。谢过这位少侠了;萧某已不。。。不行了;还。。。还请诸位将。。。将。。。”话未说完;头一歪;一代大侠竟溘然而逝了。
三人见“中州侠”突然伤重不治而亡;六目相视;一时无语。半晌;持剑女子才道:“萧大侠西去之事已无法可挽;当下之急还是把‘银面魔’在此地出现的消息通知各位武林同道;以免萧大侠之事重演;不过。。。”;持剑女子停了停;接着道:“不过‘银面魔’怎么得知我们在此地相会呢?”
和尚闻言道:“段姑娘说得不错;贫僧也要赶回寺中回禀方丈;以作打算。”这和尚看来对少林方丈十分尊崇;在提起方丈时竟不觉地改了口中自称。
持剑女子道:“大师说得在理;小女子也要回去将此事报之家父;但武林三庄之一的‘拂柳庄’离此不远;归返之前小女子欲往‘拂柳庄’一趟;将此事告知柳庄主;也好让他提戒。”
和尚道:“段姑娘侠义;但‘银面魔’在此出现;路上。。。”
持剑女子知和尚担忧;笑了笑道:“大师勿用担心。”停了一下;转首朝路青道:“不知少侠能否陪小女子走上一趟呢?”
路青已从两人话语中隐隐得知此事关乎于武林道义;再者此事说来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当下爽快地道:“姑娘相邀;路青岂有推托之理。”
那女子闻得此言;笑道:“谢过少侠;这一路有少侠相陪;理当无惧。”
那和尚看女子如此信任路青;似非常相信女子所决定; 这一次竟不再阻拦。
事既已定;事急从权;三人只能草草地把‘中州侠’就地埋葬;然后分道扬镳。
一抔黄土;一块木牌;一座新坟;一代大侠埋身此地; 荒草处;夜色下;路青刹时间竟感觉此坟与破庙旁那乱葬岗无主之坟没什么差别。。。 。。
四。拂柳庄(1)
残星未逝;初阳已升;薄雾润土;晨鸟戏枝。清晨总是给人带来期望和未知;路青江湖之路岂不正是如此?
“哎;段姑娘;那天‘黑怪林’中为何不辞而别呢?”路青加快两步赶上那女子。从后来的交谈中获悉此女子竟是武林三庄之一‘风雷庄’段庄主的爱女段莺儿;亦是‘风雷庄’的少庄主。
段莺儿嫣然一笑;道:“路兄;你说呢?”
路青见段莺儿说话细声软语;却吐字清晰;如珠落玉盘;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心下暗想:“段姑娘‘莺儿’这名字起得果真贴切;这话说起来如黄莺出谷;还真是受用;但不知身患何病;脸上腊黄一片;竟然还缀上几雀斑;若不是如此;可真是个完美人儿啊;看来果真玉无完壁。”
“路兄;在想什么呢?”段莺儿见路青半宿不答;奇怪道。她那知路青此刻心中正在对她评头品足;可这事那能说得出口?
段莺儿话让路青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道:“啊。。。这个。。。这个在下想段姑娘当时肯定是因为急着和萧大侠会合;所 以就顾不上与在下告辞了。。。”
段莺儿闻言笑道:“路兄倒是个聪明人;正是如此。”两人因年纪相近;加上相处已有多时;说话倒也没那么拘谨;段莺话里竟调侃起来。
路青讪讪笑道:“段姑娘莫取笑在下了;在下自知鲁莽愚笨;还请段姑娘原谅则个;但不知段姑娘既已知张三儿等人设局;乃是‘银面魔’知情人;为何不折返去寻他们呢?”原来路青已将为何与‘怒金刚’产生误会的缘由一一向他们道明了。
段莺儿见路青尴尬;‘哧嗤’掩嘴一笑;却接叹了一声;不答路青所问;忧然道:“唉;本以为‘银面魔’不过是一帮到处袭击江湖人仕;以搜集武功秘笈的练武狂人罢了;但就路兄所历之事来看; 竟然是个有预谋;有策划的组织;看来他们所谋非浅。” 原来近来江湖竟有一批武功高强之人不论正邪;到处袭击江湖中人;这批人皆以银色面具遮颜;是以江湖中人称之为‘银面魔’。
段莺儿顿了顿;接着又道:“那些人初时已从‘黑怪林’受伤那壮汉处估计到路兄使用的乃是昔日 ‘破玉道长’雄霸江湖的武功‘破玉拳’;知道‘破玉拳’犀利;非他们所敌;又打探出我与‘祛怒’大师相约镇东土地庙 ;但大师武功过人;亦非他们所敌;竟想出一个借刀杀人; 一箭双雕之计;然后设计引路兄至得意楼;以‘六地煞’之一相试路兄武功 ;以‘飞燕子’与‘五通神’之事;激起路兄愤慨;将路兄骗至土地庙;让路兄和大师两虎相斗 ;再趁机截杀我与萧大侠。整件事将路兄与大师的特点脾性利用得淋漓尽致;试想一个脾气爆烈且妒恶如仇的怒和尚遇到一个昔日江湖巨孽的弟子岂不能大打出手?何况那位弟子还一心急着降妖除魔!路兄你说是么?”
段莺儿未等路青回答;忽尔又笑了一笑;把话题转回上一个问题:“路兄;如果是你;你还会等着我们折返回去拜访么?”
答案显而易见;路青只能讪讪无语;连自己也意识到刚才问了一个愚不可及的问题。径直找了个话题道:“段姑娘高见;几句话竟将此事剖释得一清二楚;在下远所不及;望以后多多指教。”
段莺儿笑道:“想不到路兄如此直爽一个人;对这需要转心眼拐弯儿的恭维话也非常拿手呢。”
路青听后心里暗汗;那老头儿说的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来老虎也差之甚远啊。
正在路青对老头儿的先知佩服不已的时候;忽然后面传来车声音辚辚;只见一队车马从他们身后赶过;马车上堆满大小箱子;皆用封条封住;每辆车的车辕上都插着一面锦缎大旗;大旗上用金线绣着“威远”两个大字;正是一队镖车;”每辆镖车旁都有数个身强力壮的趟子手;边走边呼道:“威远!平安!威远!平安…”
等那呼镖声渐散;车队走远之后;段莺儿忽然闪至路青身边;问道:“路兄;你看出什么没有?”
路青迷茫道:“看出什么?不就是一队镖车么?”
段莺儿轻轻一笑;道:“路兄你看地上的车辙。”段莺儿似乎并不认为路青先前所说的是恭维话;竟认真“指教”起路 青来。
路青道:“车辙!?”
段莺儿道:“嗯;路兄仔细看一下地上车辙;是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