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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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烟雨-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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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鹤娇滴滴地扑进楚曼君的怀里,低低道:“相公,你不是粗人,我才是个笨丫头,这十几年的落难让我很多事都不会做,但请相公放心,不会的我可以学!现在你是我心中的英雄!是我的天,我的地!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学!”

  鹤儿又幽幽地道:“相公,鹤儿在经历十几年的风霜雪雨地落难后,已让鹤儿没有太多的奢求,现在鹤儿只想有个安稳的怀抱,有个疼爱鹤儿的丈夫,有个温暖的家,曼君相公!我不想再担惊受怕!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

  这几句话,说得楚曼君嗟呀不已,道:“鹤儿,我会保护你直到…直到永远!他久久地望着怀里这个微微打动了自己,自己却不熟悉的美丽女子。

  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宋忌大步奔向将军府内,一来心急,二来又是夜晚,已匆匆忙忙赶了过来,限于身分,心中再急,也不敢长驱直入,只好叩门喊人,看来显然是有紧要军事!

  胡寄尘策马洛阳城外,陪伴左右的是他视为左右手的吴亮和大将谢海石与朱烁。两人均是重装铠甲,益发显得胡寄尘神清气闲,胸有成竹。金陵王近二十万人马已在谢海石、朱烁的率领下对洛阳形成合围。胡寄尘心道:“圣上的诏书已下了七八天,太子与楚曼君怎么还没动静,是不是要攻下看看?”

  正思考间,一名校尉模样的士兵送来一封加急密件,胡寄尘阅后,惊讶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身躯一软,脸色惨白,尚能勉强支撑,怒斥道:“一群混蛋!干什么吃的!这消息都过去两天,太子已传檄各地,昭告天下了,你们在干什么!”

  “这几天,洛阳城全城*,城里城外都无法互通消息!”那校尉答道。

  胡寄尘仰天长叹:“太子大婚,那皇帝就得退位!太后这招可真厉害!”他又嘿嘿一笑,道:“可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想要皇位,有人还想要你的命了!”

  他又问道:“那太子妃是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校尉答道:“听城里人说,那两姐妹复姓欧阳,祖籍山东人氏,我听说她们是前年山东大旱,是楚泽巨将军抚慰山东时众难民堆里救出来的,后来太后又要了过去!”

  胡寄尘暗忖:“欧阳?莫非是欧阳志的女儿,不过我听说欧阳志无后啊!莫非是欧阳小离的?哼!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在这紧要时刻,太后是决不会立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子妃的!”他对校尉道:“立即给我查下去!特别是欧阳小离王爷家!”

  九曲池的碧水,倒映出白云和蓝天,京师的晚秋,依然是阳光明媚,绿草如茵。足迹久不出户的隆佑帝,携一群如花似玉的美人,荡舟池中,流连湖畔,追逐嬉戏于幽径,觉得分外开心,旬日间也不出后宫一步。

  隆佑帝已取消了十天的早朝,他最烦的就是官员们一封封关于灾荒的奏折,太阳好好地,哪来什么灾荒!自纳得新宠郑贵人后,他总是借口生病,荒怠朝政。太子一天天长大,应抓紧时间享乐才是。

  隆佑帝得到飞奏是在快进午膳时候,看到飞报,他脸色煞白,肌肉乱蹦,嘴唇发青,往那一坐,头脑一蒙,几乎支持不住,连连跺脚,只说:“嗨!嗨!嗨!”随后放声大哭。

  他从来没有在极天宫中这样哭过,使得极天宫的大小太监和宫女都十分惊慌,有头面的都跪在地上劝解,没有头面的都在帘外和檐下屏息而立。

  一个站在檐下的老太监,曾经服侍过静帝和武帝,一向不大关心宫外的事,总以为虽然有战乱和天灾,高祖打下江山的根基如铁打铜铸般地牢固。他日夜盼望能亲眼看见国运中兴,此刻忽然知道洛阳的消息,又见皇上如此痛哭,忍不住哽咽流泪,不忍再听,脚步蹒跚地走到僻静地方,轻轻地悲叹一声,不自觉地说道:“唉,天,可是要塌下来啦!”

  “这是要我退位的奏折啊!这是在要我的命啊!”隆佑帝哭丧着脸对曹太师道。曹太师安慰道:“这不是还没到那时候吗?我们还有的是机会!局面还在我们手中!”

  隆佑帝猛然醒悟,怒道:“怎么这么大事,现在才传来!把送信的推出去砍了!”两名侍卫领命而下。曹太师从来没有看见隆佑帝发这么大的火,颤声解释道:“太子成婚前两天,洛阳已全城*,细作根本无法互通消息!”

  隆佑帝振作精神,道:“你马上传我口谕,令胡寄尘与秦牧务必全力以赴,将太子乱党伏法,要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曹太师只觉脖子发凉,提醒道:“皇上为何不发明诏招各地督抚合力讨贼!”

  隆佑帝脸一紧,怒道:“鼎足天下,非秦必楚,各地督抚手中能有多少兵马?就现在这局势,我发明诏各地,不是自己失信于天下吗?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曹太师嚅嗫道:“那也要多方拉拢秦牧啊!他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你去办吧!”隆佑帝一则饮食失常,二则连夜失眠,隆佑帝的脸颊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眼窝深陷,双眼周围发暗。下朝之后,他真得病倒了!

  百药无效,太医束手无策。

  秦家是文武世家,书房极其考究,笔墨纸砚分列,精美的黄梨花木书案靠窗边,书房里静悄悄,秦牧笔下如走龙蛇,玉姬懒洋洋地趴在桌上看着秦牧,她还是像过去一样,就这么久久地守在他身边,无语地注视着他,如同欣赏一幅画。

  温暖的阳光从雕花窗外照了进来,照得书房内一片柔和,屋外流水潺潺,到了这里,人不由地安静下来!

  这时,裨将罗春满头大汗,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件,秦牧诧异地接过,不动声色地阅后,不由地一掌拍在梨花木书案上,震碎了斟酒的玉杯,琥珀色的醇酒飞溅而出。他道:“好啊!如意完婚,这可是着妙棋!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才赢了一招,局势大大不妙啊!”

  玉姬笑道:“这也很好啊!最近一段时间,如意一直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现在转守为攻,打了如弘一个措手不及,估计那小子现在快疯了!”

  秦牧笑道:“这下我们的压力可大减轻了!太子大婚,隆佑帝就得履行当日的诺言退位,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啊!不过,如意那边可有罪受了!”

  玉姬问道:“王爷,那我们怎么办?”

  秦牧笑道:“太子这一成婚,这场战争就成了他们的家事,与我何关!我帮谁都不好!”

  玉姬不忍道:“那如意,楚曼君…”玉姬还没说完,秦牧冷冷打断道:“保存实力要紧,这些事以后再说,若我们现在掺和了,金陵王与如意他们和我们一定是两败俱伤,那时候,就没人可以制住欧阳王爷啦!”

  玉姬道:“你是说,欧阳王爷会造反?怎么会!他可是武帝亲封的王爷!”

  秦牧叹道:“这个欧阳小离比他哥哥欧阳志可差远了!他心中从来没有一个“忠义”两字,他的眼中只有利益!”

  秦牧转身对裨将罗春道:““叫人告诉胡海儿,这是他们家事,不要浪战,要保存实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十一大战
洛阳雄踞黄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东呼虎牢、西应函谷、四周群山环抱,中为洛阳平原,洛、渭四水流贯其间,既是形势险要,又风光绮丽,土壤肥沃,气候适中,漕运便利。

  一条洛水,把都城一分为二,成南北两部分。皇宫和皇城位于城西北部;街、坊、巿均分布在城南和东部。

  二十几万大军在洛阳城下拉开阵势,绵延几十里,如蝼蚁之密,一到夜间,灯火照耀,犹如白日。金陵王二十万大军合兵一处,胡寄尘自领军师,坐镇中军。谢海石为左军大将,胡海儿只是奉命前来,所带来的兵少,不被胡寄尘重视,被列为左翼,而朱烁统领的招抚兵马没多少战斗力,被指派为后卫。

  胡寄尘列阵已毕,抬头向城上望去,只见洛阳城戒备森严,旗帜招展,甲兵鲜明,当下向城头喊道:“在下胡寄尘,请楚曼君答话。”

  洛阳守军见金陵王兵马城下叫阵,忙报入将军府,楚曼君闻报,急与丁剑,宋忌等人登上城头,定睛张望,遥遥望见在伞盖之下有人正在指挥三军,身边有一面大旗,影影绰绰地可见上边有一个“胡”字,此人正是胡寄尘。

  楚曼君轻抚城墙,笑道:“胡军师,别来无恙,昔日小村一别,楚某挂念得很啊!”胡寄尘冷冷一笑,道:“楚将军为何还执迷不悟!老夫有一言相劝,不知将军能否听之!”楚曼君笑道:“胡先生有何见教,楚某洗耳恭听!”胡寄尘道:“楚将军,你家世代食君禄,官居*,今不思报效,反胁太子拥兵自立以谋,你可知“忠孝”两字否?”

  楚曼君笑道:“胡先锋一此言差矣!昔隆佑有言,太子大婚,朕必禅之,言有在耳,口血未干,尔今太子已成婚,却未其半毫让位之为。反观其所为,是上不忠于先帝,下不孝于列祖,又不信于天下,如此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胡先生助之,实是助纣为虐,遗臭万年!” 

  胡寄尘笑道:“君要臣死,不亡非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圣上怜才,数次免你大罪,你不感恩戴德反自立为王,实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今老夫奉天命讨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丁剑早已忍耐不住,大叫,道:“啰嗦什么啊!放马过来就是,你再说,你信不信我一箭射死你!”胡寄尘依旧从容,眼睛一扫,喝道:“今老夫率三十万天下之兵,你洛阳一郡之地,如何抵天下之兵!不如按圣上之诏所言回京,请皇上赥你死罪,乃是上策!”

  楚曼君道:“先生差矣!今主无道,百姓饥贫,洛阳之地,已成战场。真正的帝王在洛阳,不在京师!胡寄尘还不下马拜见新君王!”

  胡寄尘大怒:“在下只识隆佑帝,不认伪立新君!说完胡寄尘急退,吩咐谢海石道:”攻城!谢海石闻言,当时传下命令道:“攻城!”

  咚!咚!咚!”有节奏的鼓音,从欢呼声的汪洋中冒起,城下金陵王大军呐喊示威之声逐渐减退,代之而起是战士踏足前进、整齐划一的声响,对守城的将士形成催命的符咒。位于槽渠和洛水间平原的金陵王大军也开始朝洛阳推进,胡寄尘将部队分成三军,前方数排是矛盾手,接着是弓箭手和骑兵,以鼎盛的军容,昂扬的士气,压城而来。

  城外处处旗帜飘扬,阵形似海,只其威势足令人生出不战自溃,无法与之抗衡的霸道气势。在两军对垒冷酷无情的战场上,有的只是胜利和败亡:甚么歉疚、后悔、悲痛、仇恨、惆怅的情绪,均没其容身之地。若受任何情绪影响,作出违背理智的蠢事,只会落得兵败身亡的结果。

  一时间,金陵王大军如潮水般向洛阳城头涌了上去!弓如雨,箭如蝗,血雨纷飞,杀声震野。楚曼君亲督战士巡守四城,安排擂木弓箭。城上本来就为防备攻城准备充分,石灰、滚木、抛石、弓箭如暴风骤雨,疾疾而下,攻城的敌军一时损失颇重。

  金陵王攻战部队十分凶猛,云梯弓箭纷纷打上城来,喊声不绝,炮声连响,把洛阳城围得跟勿桶似的。虽然伤亡不断,但在谢海石的严令催促下,无人退缩,一波一波如潮水涌上城头。一时间,洛阳城头堪忧。丁剑不时在城头左右巡视,高声呼喝督阵。

  残阳如血,楚曼君左手按着刀柄站在城楼上,一片狼藉的洛阳墙头上,一面残破的战旗在迎风飘扬。摇摇欲坠,城头烽烟四起,火光闪闪。攻战仍在继续,战旗下,一排士兵倚着垛口在小憩,他们破烂的衣衫和残旧的战甲上血迹斑斑,人人都是一脸疲惫之色。

  一个没有戴头盔的小兵正在吹着一只短笛,忧伤的乐曲响起在空中。一个绷布缠头的老兵从城墙的缝隙里拔出一片嫩嫩的青草叶子,张开干裂的嘴唇,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突然,小兵的笛声停止了,他趴在垛口木然地望着前方,眼睛越睁越大,冻结成恐怖的神情。前方,谢海石袒露右臂,手提一口大刀,一声长喝,霎进无数士兵突然迸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迎面冲来,一场血腥的攻防战又开始了。

  此时的洛阳愈发像个无援的孤岛,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从早上打到下午,洛阳城有点撑不住了。笨重的云梯发出闷响落在城墙垛口之上,谢海石的部下前仆后继地往城头冲去。一副副云梯搭上城墙,士兵们冒着如蝗般飞来的羽箭奋力举着木叉推倒架上的云梯。

  一个敌兵跃上城头,一刀砍翻了一个迎上来的楚军士兵,接着几个敌兵跟上来,城墙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守军陷入一片混乱。谢海石见有机可乘,急声呼号,城下诸人见有机可乘,攻势更猛,兵卒如蚁附而上,不多时,便在数处登上城头。

  危急时刻,楚曼君大喝一声:“不许后退,给我顶住!”手腕翻飞,几刀劈波斩浪的攻势,一边劈翻几人,自己背上也中了一刀!丁胜也带着自己的亲兵小队奋力杀上去,楚军的士气开始振作起来,攻上来的敌兵被击退了,还抓了几个俘虏。

  大家正想喘一口气,这时,城墙下又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老兵喊道:“将军,敌人又要攻城了!”楚曼君迅速趴到垛口上观察,说道:“那是朱烁的后卫!实力不强,但人数众多。大家听着,敌人来者不善,一定要小心应对!”士兵们举起了藤牌,宋忌从腰间拔出剑来,城头的气氛分外紧张,所有的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势来临。

  顿时,战鼓与杀声并起,谢海石的骑兵和步兵纷纷地抢越大路。步兵驾起云梯,爬上了来,混战是空前惨烈的,由于双方的人数悬殊,情形对楚曼君愈来愈不利了,洛阳眼将不保,此时大量的敌军涌上城头,楚曼君暗暗焦急。

  危急时刻,一声尖厉的哨音穿过,万箭齐发,原本攻上城头的士兵纷纷坠下,温天飘洒竟是如雨的雪花。胡寄尘见进攻受挫,天色已晚,知再战无益,当下勒令退兵,明日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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