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斤往上的胖子就飞了出去,”咚“的撞在撑梁大柱上,”簌簌“的房顶就有些掉土。
陈圆圆装作面色惊恐的样子,扫了王大富一眼,见那胖子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蜷在地上,很明显就是脊椎断了的样子,胖脸脸色三变,终是惨白惨白,眼见是活不下去了。
一言不发就要打杀。陈圆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心下有些恶心,但还是很好的装作惊恐的样子,佯装要溜走,但是随即就被那野熊从后领子上一把提了起来,举到眼前,哈哈大笑道:“原来还有个小崽子,哈哈,炖了吃一定不错!“说着还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而后面,书生低着头,看似很害怕的抖如筛糠,但手里早就扣上了一支牙签,中年书生手握紧了折扇,青筋都有些鼓起,韩氏兄弟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一样,静静地坐在坐头上,一言不发。
那大汉见陈圆圆“配合“的露出一副吓得快尿裤子的样子,终于满意的眯上了眼,好像特别喜欢这个感觉一样,把陈圆圆一把就扔了出去。
只是恶毒的是,那儿恰好是案板,上面插着一把菜刀,如果这样飞过去,虽然是刀背,但是磕的头破血流是免不了的。
陈圆圆在那一瞬间脑中千思百转,不过不用他来一出“意外”了。
那中年读书人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他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那儿原本坐着一个粗衣麻布的普通汉子。
但是现在没有了。
与此同时,陈圆圆只觉得空气微微一颤动,一个身影已经浮现在自己身后,轻轻一按,紧接着,四周一模糊,陈圆圆就发现自己站在了地上。
而那个粗衣汉子站在自己前面,冷冷的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臂而起的无双宫花房种子对峙在了一起。
貌不惊人的粗衣汉子身子里面慢慢沁出了一种来自骨子里面的血腥。
闻得到,触不着。
充盈满了这个小店。
陈圆圆就觉着自己呼进去的空气甜丝丝的,腻的令人有些想呕吐。
下意识的想要去用功,但是还没等提气,陈圆圆就很理智的止住了这个想法,反而做出了正确的表情,难受,害怕,胆怯,甚至他还加重了鼻息,改变了呼吸频率,强迫自己的心脏跳如擂鼓。
很正确的表现,没见过世面的胆小的看店老板的胖侄子。
而那边,粗衣汉子眼中露出了令两名种子很憎恶的表情,就像是,草原上捕食的野狼,而自己就是两头兔子。
令人恶心。
这是这对双胞胎对这个粗衣汉子的评价,也是他们的骄傲。
无双宫的人,怎么会输在这种三等州的末等地方冒出来的破店的人身上。
……
所以在傍晚的时候,陈圆圆对坐在树下的书生说:“做人不能太嚣张,闷声才能发大财。“
一副很同情的样子。
书生一脸的认同。
理由是那个野熊一样的汉子被现在估摸着已经在平安州的府衙监狱里头吃牢饭去了,那两个无双宫的种子也不好过,号称七品之下无懈可击的合计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惜被那汉子轻松打成了狗,留住了一个,而另一个重伤逃脱。
要不是那个汉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去追击,那么,现在那两粒种子估计就要烂在阴暗的大牢里头了。
毕竟,六品高手就是在二等州府,也是能混到一把位置坐的,比如说,卫戍校尉。
卫戍校尉,授武将六等名衔,可以掌握城之四门的卫戍力量,属于武将中流的位置了。
但是谁能想到,本该是个大人物的人回来的这么一个偏远小城镇里头,穿得那么破破烂烂,没有一丝一毫的大师高手风范。
只有陈圆圆清楚,那个人的护卫,怎么厉害都不为过。
毕竟,章氏宗族,在帝国政治版图里面都占有很大的一块儿,也是,国公的三儿子,身边会没有高手?一个以能被先帝称作“朕之福将,国家之栋梁“的家族能没有高手?
打死陈圆圆都不信。
那以后平安州江湖不平静咯。
毕竟,章丹三子章文理对江湖可是一向不感冒的状态,一向认为“侠以武乱禁”,金殿殿试之后,不顾家族安排,恳求皇太后将自己外放为一县之长,打算从基层做起,直到两年前,坐到三等州的一州州牧,竟然血洗当地江湖,游侠儿,采花贼,一个都没放过,大好头颅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唬的当时路过回乡的御史差点尿了裤子,连夜写了八百里疾奏,大呼有伤天和,有伤天和。
文臣见状,一个个死了爹一样义愤填膺,奏折花花的上去堆了皇上一桌子,要求严惩,流放,最后还是皇太后拍了板,调走。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位江湖真正的大杀手来到了这儿。
在平安州,真的是邪门弟子遍地走,江湖势力多如狗。以前的州牧大人也得看那些江湖中大门派的脸色过活,银子收的也是盆满瓢满,孝敬上官,打点门路之后,这位和尘同光的老大人就开心的调去了一等州府,做了个肥缺官儿。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了章大人。
不过这些虽然会影响陈圆圆以后的计划,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陈圆圆认为自己现在很忙碌,时间很宝贵。
在这种月色朦胧,薄云掩毛月的日子,正是杀人越货,干些非法勾当的好天气啊,浪费了连老天都觉得可耻啊。
陈圆圆这么想着,从床下暗格里面掏出两套夜行衣,套在自己身上。
3。吃饭时的苍蝇
平安州附近有座小山,低矮的很,只是绿化还可以,林子郁郁葱葱的,鸟兽也不少,只是缺了大型食肉动物,并没有什么吊睛白额大虫什么的,所以这上头的道路也算平整安全,只是自从山下开了官道,这条道路就少有过路客商往来了。
而今,正是蚊子刚出卵之时,所以蚊子也不是大盛,陈圆圆为了隐蔽,也就没有搓抹什么防虫药,连累着书生也和自己一起守蚊虫叮咬。
陈圆圆抬头往上看,只见蚊偶成群,天上忽然有一只白色雪枭飞过。
只是好在夜行衣设计的十分,额,嚣张,劲衣长袖,剪裁合体,一水儿的上好一等泰山州特色出产的料子,上好的绣工,在书生前襟用金线绣着一只三足金乌,带着一个白瓷面具,上面若隐若现的浮雕着一株扶桑树,头上套着一个连衣帽子,遮的也算严实。
而陈圆圆则是彻底盖在一片大衣服之下,前襟绣着一只睚眦,脸上的白瓷面具上浮雕的是一片汪洋。
两个人静静地站在树上,盯着树下的一条小路。
“还有多久就到了?”陈圆圆还是开口问道,把自己往树叶深处影了影。
“按照他的速度的话,”书生停顿了一下,好似在计算一样,伸出手指,看了一眼粘在手指之上蝴蝶,沉吟了一下,:“大约还要一盏茶的时间吧。“
“哦。“不知道陈圆圆好像恍然大悟的声音让他明白了什么,接着他就没有了声息。
整个小山丘陷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的响在草间。
半盏茶时间之后,那束草被一只脚重重踩扁,月光照出了一个狼狈的人影。
一袭白衣早就被鲜血染透,展示出一种暗红的颜色,步履不稳,脸色苍白,衣衫褴褛,符合一个丧家犬的基本外貌条件。
借着并不明亮的月色,树上的两人已经看到了那人的面庞,坚毅,冷酷。
当然,应该还有愤恨。
他现在的耻辱一定会让这座城百倍偿还。
待吾重新归来之时,就是这座城市血流满城之时。
一定要杀得这里鸡犬不留。
杀气在凝聚,眼中的火焰在燃烧。
但是此刻,他只是想快点去到相邻的州县,找到无双宫花房的其他人众,救出自己的弟弟。
如果不是自己的功夫大半都在合计术上面,谁会去救那个废物,和自己在一起,只会浪费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资源。
只是现在,平时都不敢冒头的渣滓们都在黑夜中出现,想要袭杀看似重伤的自己,不过渣子就是渣滓,哪怕自己重伤,重伤的狮子都不会死在狗的嘴里。
只要翻过这座山,一切都有希望。
希望的憧憬带来身体上的力量。
只是可惜,他已经被陈圆圆盯上了。
陈圆圆头微微一点,看到示意的书生一丝不吭,小腿轻轻一弹,“嗖”的一声,人影就已经罩向了韩氏大哥的头顶,就像是一只捕食的黑夜蝙蝠。
手动,剑出,长时间的训练成果体现了出来,韩家大哥韩中哪怕是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之下,也没有丧失一个武者的灵敏反应,剑势如大河奔涌,滔滔而来,点向书生腹部。
蕴剑式。
所有人都以为花房的韩氏兄弟擅长合计术,但是却少有人知道,韩家兄弟的大哥韩中,修习的还是无双宫“一经二功三剑式”里面的“大河滔滔”。
“大河滔滔”三大境界,形,势,意,韩中已经参透了“形”,只是离“势“有一步之隔。
但是韩中不愧是种子级别的人物,达不到“势”的境界,他另辟奇径,竟然找到失传的蕴剑式,蕴着一口剑意,引而不发,死命压制,就如同堤挡洪水,水漫一天,直到堤坝溃破的一天,浩浩汤汤,一泻千里。
藏了三年零九个月的剑锋嘶吼着,尖叫着,想刺入书生的身体里,带出血,带出肉。
只是可惜,他遇见的是书生。
陈圆圆从来都不知道书生是什么境界。
十品十人敌,九品力敌五十人,八品百人敌,七品一招风云动,六品一式手倾城。
但是书生自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文邹邹的,几乎从来不动手,屈指可数的几次出手,一次杀了一个朝廷听风台探子,一出手就是秒杀,看不出厉害,还有一次暗自动手杀了一位赋闲回家老大人,手段倒是麻利,杀了人之后回来,还不到半天,日行八百里,来的时候干干净净,一丝不染。
所以,陈圆圆只是推测书生很厉害,今天终于能看见了。
书生面对这一剑,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他伸手,在那长剑上面轻轻用手抹了一把。
就像他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准时无比的出现在陈圆圆的屋子里面,用拿手拿着抹布把桌子,床,椅子擦得干干静静。
但是那把长剑并没有像陈圆圆的桌子一样变得更加明亮。
它只是在韩中惊讶的眼神之中,慢慢变成了碎片,一片一片的,像蝴蝶一样,散开,飞起。
但是,还是有血慢慢的滴在地上,一滴,两滴。
书生挡住了剑,但没有挡住势。
哪怕是伪势。
轻轻落地,受伤不停。
腹部的伤口并没有影响到书生的动作,左手扬起,三枚被涂成黑色的牙签飞扬而出。紧接着,是右手的牙签。
在如此相近的情况下,重伤的韩中是躲不开那六枚牙签的。
能躲开的话,他就不会是八品了,早就突破极限,到达了七品。
所以,他只能选择,躲开上面,被插中丹田气海,成为废人,被杀死,或者,被牙签插中眉心,当场就死。
但是,就在这大好时节,陈圆圆却爆了句粗口,:“哪哪都有打酱油的货色么?”说着,点足而起,化掌为柔,对着向书生激射而来长剑使了一式:“团揉绕天山。”
紧接着,眼见必死的韩中面前伸出一把阔剑,轻轻一抖,那牙签就全部被磕在了地上。
一个敦厚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个拿剑的男人,像铁盾一样横在书生和韩中之间,笑眯眯的,说:“大胆狂徒,当街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4。你是谁?为了谁?
“王法你个头。”陈圆圆郁闷的暗骂一声,一掌带开长剑,胸口里一阵气血翻腾,难受得紧。
看来对手也是一个好手,至少不在陈圆圆之下。
所以当那人出来的时候,陈圆圆慢慢靠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人看。
是一个瞎子。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眼睛上蒙着布带子,手里拿着一根长杖探路,山羊胡子,皂色褂子,瘦的像竹竿,风一起,衣带飘飞间仿佛飘飘欲仙了。
走路一步三抖,好像下一步就会跌倒的样子。
但是陈圆圆怎么会大意呢?掷出的那一剑的可怕他刚刚领略过,所以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三岁娃娃,他都不会做出自大傲然的事情来。
很多人都死在了小卒子手里,很多人都死在了自己以前看不起的人手里。
通读历史的陈圆圆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哒哒哒。”竹杖响着,那瞎眼老者慢慢走着,每一步的压力都比上一步强,陈圆圆觉得那老者好像每走一步就会变大一分,走到离陈圆圆还有四五丈的时候,陈圆圆有了一种幻觉,那个老者的身影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缓缓地朝自己压了过来。
陈圆圆眯了眯眼,蓄势而起,势如惊雷,携势而下,摧枯拉朽。
枯树道人的枯树剑法。
一滴冷汗从陈圆圆额头上落了下来。
而另一边。
书生漠然的看着那个大汉,看着他手里的阔剑,未置一词,慢慢伸手。
那大汉咧嘴一笑,说:“看你的样子,是并不打算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了对吧?”
“白痴!”书生心里说。
联手抬四,二十一道暗器从多个刁钻角度射向大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