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法术?”邢人万心头微惊撤了劲力略退三步冷冷地看着站立在前方的汉子。
烟很黑很浓邢人万从来没见过这样稠密地烟雾。一团一团的烟气串连如铁索在汉子的身周缓缓流转将他的面目身材遮得半隐半现。邢人万竟然不能穿透烟雾看清后面的东西这烟粘滞沉重的涌动着与实物几乎没有什么分别。
“不错!”汉子的神色没有丝毫慌乱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脸上没有痛苦之色显然这样的手伤对他并无影响。“呛啷!”这一次的攻击也没半分花巧。青龙门奉器弟子收起了所有的轻视足尖力猱身直进还在半空掌中九条碧线便飞练一般直穿过去这正是他先前用来对付宋必图的招式不过瞧那汉子身周黑烟如同铁团一般邢人万料想这一招也难以奏功。
果不其然。
烟雾如同活的一般。每一束光线激穿过去便被一大团黑雾包裹难能穿透分毫。不过邢人万的招式却没有止尽于此那汉子将九线接下之后。张口刚要说话突然间猛觉身后冷气骤涌不由得吃了一惊待想回头却已晚了。
“嘭轰!”一大团赤极白的火焰在空中爆炸热浪四卷气流纷散地面上的雪层甚至被风压扫荡成一个辐射状地大坑。
旋火之术其要诀正在骤猛。一招既动后招又岂有停顿之理?在第一声爆鸣响起来过后。这空荡荡的雪地里就热闹起来了倏忽间就如同繁华大城过新年一般激烈的爆炸声再不停息。
“突突突!嘭嘭!哗!”各种各样的声响向四面传荡。那汉子所立处一条又一条粗壮地火柱冲天而起火柱的间隙白亮的火球此息彼裂爆炸的瞬间涌出的热气能将地面炙开一个黑洞这还不算邢人万现在意图杀人用的招式可比对付宋必图凶狠得多。明火用了还用阴火就在肉眼可辩的不住沉浮的烟气中剑无数蓝绿色的阴火如同游蛇一般蜿蜒游蹿沾物即燃半空之中还有空响地炎弹它们迸散的不是热火而是凝聚成尖针的气劲。
这是一个真正地天罗地网。
隆隆的震鸣声一直持续了半柱香工夫。邢人万看见雪尘火苗的间隙里浓密的黑烟已经向内收缩成了一层护壁不由得脸一沉大踏步向前足掌向地面一跺喝道:“龙角!”
“咯噌!”穿地而出的光角将被压实的雪块崩成椅面大小的碎块齐向中间穿刺。
“嘿!”那汉子终于抵受不住了出了声音。
邢人万正暗想着敌人那个部位受创。猛然间觉得骤风逼面。聚得如同铁壁一般的黑烟突然纷散开来变成手掌长宽的条条缕缕。穿出了各色火光紧接着头顶一暗那汉子如同大鹰般冲天而起腿足不住起落踏着脚下成团地黑烟飞上空上三丈。
“你跑不了!”已占机先的邢人万怎肯放过这机会一瞥看见那汉子面目苍白在半空中大口的喘息毫不犹豫的激开了招式。
“龙虎合兵!”咒语一出狂暴的劲气便将他两边衣袖绞得粉碎。只顾喘息的汉子没有瞧见少年的两只小臂在这一刻间霍然暴胀两道隆起的圆柱自肘突起树根般迅缠绕着接入掌心邢人万手掌内的钉子出了激越地鸣响青龙瞬间物化又突然散成点点光华碧绿的光芒在这时不再像先前那样绵密无缝了而是分化成了一条条水蛭般的实物在四周空间扭动。
一柄巨大无匹的偃月光刀拿在邢人万的手中!长九丈刀面阔如墙!
“杀!”
白色的寒光照彻雪地。
那静悬在空中的汉子没想到邢人万会这样拼命惊恐万状的看着一座凌厉的刀墙从头顶劈下光转之际雪地反辉甚至连头顶地阴云都似乎被耀白了许多。在这性命交关地当口他哪还能再维持住什么镇定气度又怎敢将实力再作丝毫保留?
“结壁!”他从喉咙里爆出这声大喊奋力挥拳汹涌的气息登时将右臂从中炸断!稠密地黑烟狂涌而出趁风展云瞬间披成一面长宽七尺的巨大黑壁。
不!这不是一面简单的墙壁形状长圆墙面也并不光滑平整而是不住浮凸像是砌墙的砖块脱离灰泥纷纷外突一般正不住的变换形状。
邢人万看到了那在烟墙里面挣扎凸动的图案。
层层叠叠无穷无尽那些正在扭动着的正在拼命向外鼓突着的是人脸!是成千上万个人脸!他们在烟墙里无声的嘶叫挣扎着咆哮着所有的面容都张着嘴拧着眉似乎是正在痛苦之中又像是在狂怒。
“噗!”刀盾相击烈风顿起。浓密的黑气被长刀劈开在瞬间向两边披扬迸散像两片巨大的黑色幕布一分为二然后迅扩大散遮蔽了方圆百丈的天空凄厉的叫喊声一时骤起老人的壮汉的妇孺的种种声息将这片突被阴翳遮盖的雪地变成森罗鬼城!
“咻!”人影在数十丈外的虚空中突然出现狼狈万状的跌落下来。
看见披着一身黑甲的汉子摇摇晃晃的从雪堆中站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致命损伤。一向冷静的少年终于变了脸色。
“你究竟是谁?!”他厉声喝道。
“我……我……姓郭。”汉子的气息紊乱这句话里已经带有了颤颤的惊惧。
铜炉正传 第五十五章 :恶讯(上)
。“雷叔叔姑姑!这边来!”胡炭驻马路口立在镫上向在街道上并辔而行的雷大胆和秦苏摇手喊道见二人已看见他便拉动缰绳调转马头向刚才出来的那条小巷缓蹄驰去。
小巷的尽头有一家正做生意的饭庄。
这一座甘秀镇是一个典型的中部小乡镇数百来户人家杂居三间一堆五间一落的街道四通八出树木也随意种栽全无规矩策马所见之处尽是些低矮破落的坯墙瓦房。那一家饭庄坐落在一大排灰扑扑的房子中间实在不太显眼除了门外竹竿上挑着一幅半旧的酒旗招子更没有半点装饰。胡炭也是找了半天才寻到这个可供打尖的所在。
三人到店门外下了马见也没有小二出来迎客便自将马栓了走进门去。三人是在卯末时出门上的路到这时午过三刻已在寒风里行了小半天均是又饿又乏。胡炭一进门便一叠声的叫嚷:“店家!店家!来生意啦!有酒有鸡的快给我们上一桌!饿死我了!”
那店家见了三人的衣饰料是大主顾不敢怠慢吩咐厨下烹鸡烹鱼又烫了几壶酒和两碟蚕豆送上来。胡炭年纪尚小不能饮酒那店家倒还有些眼力稍片刻又令小二奉来一壶热茶和一小碟蜜饯干果放在胡炭面前。胡炭喜这店主细心小二也手脚麻利便从袖里摸出几钱银子打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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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炭把茶水倒了满满一碗也来不及等吹凉鼓腮吹得片刻便迫不及待的仰脖灌下。先混了个水饱。这几个时辰行路下来他的肚子实在是饿得狠了所带的干粮在昨天便已经吃完偏生昨晚又骤下暴雪三人都没能如期赶到这座甘秀镇补给休息。只在半路找一家农户暂住避雪那农户料不到有人夤夜投宿家里也没备有隔夜之粮早晨出门时三个人真是手腹两空所以跑了这几个时辰便是雷闳也都有些顶不住了。
胡炭呼呼的灌了两碗茶水又风卷残云般得把一碟果脯吞得干净连打几个饱嗝。这才懒洋洋的仰靠在椅子上咂嘴嗒舌地哼道:“饿死我了。要是再晚到一刻钟我看我得饿死在路上。”
雷闳和秦苏见他这副惫懒样都是心中好笑。
看看门外雪已经停了风却还很凌厉。接连几天暴雪街面上的雪已快堆高至对街住户的窗沿。雷闳说道:“今年这雪下得蹊跷连着好几天都不停路都不好走了。往常从隆德府去西京也不过一天半工夫马快的话也就一天不到。现在看来咱们至少还得在路上多耽搁两天。”
胡炭不以为意。说道:“耽搁就耽搁吧三天两天的也不碍什么事咱们眼下也没什么事情要办就当是出来散心赏雪景好了只要路上别再饿着就行。”
去西京城是胡炭地主意。两天前三人从赵家庄冒雪出来一路走到城门口雷大胆问起两人的去向秦苏尤自震惊在胡不为重现人世的消息当中。心中惊疑交半当时也没什么主张。胡炭也迟迟疑疑的他本欲想再返回赵家庄多画些符咒解救群豪苦难可是前既听见凌飞一众掌门的对话知道定神符对这些蛊虫无效料想再画下去也无用反复思量之下终是不愿再去自讨没趣。他只是个孩子。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也只能是人尽其力成败在天。他无法再去改变什么。当下琢磨了片刻便提议南行去西京城见识见识。早在年前江湖行路秦苏便不止一次的跟他转述过胡不为的往事当初胡不为从定马村向南行一系列厄运便是从西京起始的在西京用符得名遇妖入狱而后一步步被人逼迫踏上不归之途。胡炭一直便想要到父亲行走过的故地游览一番。听了胡炭地提议秦苏当时心中百转本待是想说到应天府去寻访胡不为的下落但想到那掌门说的胡不为袭人的消息是在一个月前料想经过这么长时间他已走向别处再则胡炭要去西京应天府还更在西京东南一路行去也不是两岔之道。秦苏要借着这几天工夫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时隔六年再听到胡不为的消息她的心里仍然七上八下变成了一团乱麻。六年前在光州惊退白娴之后她曾返回荒山想收拾二人遗骸但却没有找到胡不为和范同酉地尸身心中便一直耿耿。倒不是说她还有什么侥幸之念因见识过施足孝师徒的手段又见胡不为已打开刑兵铁令她实在不敢奢望胡不为还能幸存下来。施足孝是驱尸养尸的行家只怕当时便将两人的遗体当成良材带回去炼制了。胡大哥生前多遭不幸没想到死后还不得安宁秦苏只愤恨自己法力有限无法将他们再夺回来。今次忽听到胡不为的消息也是间接验证了她当初的担忧她的胡大哥只怕现今已经成为尸门败类手下众多尸兵中地一员。这次她秦苏无论如何也要跟施足孝周旋到底了胡炭已经成长为一个令人欣喜的小小男儿她已经不负故人所托即便她现在离去凭胡炭的本事要在这人世立足已不是难事。
三个人心中各有所想所谈话题也漫无边际从天气状况到前途打算。等不多时那店家便将饭菜端了上来不想这地方虽然僻陋倒还有鸡有鱼一大盘通红油量的红烧蹄三两样时令小鲜一盆青菜豆腐更让已经饿得眼睛蓝的胡炭食欲大振也不多做谦让小少年道一声:“姑姑吃雷叔叔吃。”便手嘴并用筷下如飞只恨不得一口气将昨日的亏空全补回来。
“慢点吃别噎着。”秦苏怜爱的看着他。
正吃得快意胡炭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含着一口饭支起耳朵细听。雷闳功力要比二人深厚自然早也听见了在远处的街道上似乎有一匹马正向这边急行而来。嚓嚓嚓嚓的踏雪之声甚是密集。
“雷叔叔……”胡炭低声道。雷闳示意他不要妄动放下筷子也转向门口凝神戒备。听着马蹄声声由远及近到门口了哪知却不停顿只从门前飞掠过去转瞬又跑远了。三人听得蹄声渐没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事是个过路人。”雷闳笑着说道。重又拿起筷子。胡炭放下了心咧咧嘴低头吃饭。不怪三人紧张如此胡炭两天前在赵家庄一场大闹已成了一个不小地话题。不用几天就会传遍江湖。胡不为生前惹地仇家太多只圣手小青龙的儿子这个身份就会给胡炭惹上麻烦。更别提小少年在赵家庄展露的一身古怪功夫。还有定神符那可是治伤极验之符这些东西都会让明里暗里的有心人留意。三人都知道此去西京想必不会轻松路上胡炭和还跟雷闳打了赌看看会是哪一拨人最先找上自己。
只是虚惊一场。胡炭吃罢饭抹抹嘴拍着肚皮长长吐气。道:“这下总算吃饱了就算这时候有人找麻烦我也不怕。死也是个饱死鬼去枉死城的路上不会太难受。”秦苏嗔了他一眼怪他说话不吉利。雷大胆嘿嘿地笑正要说话哪知这时候耳边蹄声又响这一次踩雪之声更杂更响似乎是数骑衔尾而来。
胡炭挑起了眉头冲着门外骂道:“还是刚才那拨人吧?要来就赶紧来。要害怕就赶紧走!搞这么多嗦花样干什么?我们又不会躲!”说话间那几匹马已经跑到门前乘客吆喝着扯缰马匹咴咴而鸣停了下来胡炭三个人各自戒备听着有人哝哝说话似乎两个男子在交谈只是声音很低。语又极快。听着不像平常的说话的语气。
三个人正寻思着是不是贼人在打暗语呢听见有人下马。紧接着“呼啦”一声响室内一亮门口遮寒地帘布被人拉开了两个汉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是他们!”胡炭又松了一气。
进门地不是别人正是三天前在赵家庄搅席求战的坎察穆穆帖师兄弟。胡炭对这两个花剌子模来地胡人印象极深不惟是他们功法特殊生木之术令人大开眼界更是因为坎察身上那锁着的那头木妖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让小童极感兴趣。
“掌柜我要酒牛肉羊肉大块地给我……”师兄穆穆帖一进门就说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也看见了坐在中堂的胡炭三人。
“小孩你也在这里!”走在后面的坎察惊讶的叫道。他睁大眼睛的看着胡炭显然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
胡炭微笑起来这胡人似乎心地不坏同时也确认了两个胡人不是来追自己的。
坎察和穆穆帖功法虽然高明只是却还不足为患这便是胡炭一见他们便放下心的缘故。小少年也相信自己地判断这两个胡人是不会成为自己敌人的他们自己身上另有大**烦自顾尚且不暇怎会在这个时候另生枝节?所以当他看见坎察现自己后颇觉喜悦心里对这两个单纯的胡人也兴出一丝好感来。这师兄弟二人看起来面目真诚并不像是坏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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