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铜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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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铜炉-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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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星炸开的光芒照亮了树林。每一个罗门教徒面上的惊骇之色都拓在了许是非眼中。 “胡大侠!好样的!快杀了这些妖邪,救我出去!”老头儿欢喜欲死,有胡大侠在此,大局已定。



    木坛主被一击之力打得连翻四个筋斗都收不住步,整个身体都麻了。 “姓胡的!你真卑鄙,竟然偷袭!”木坛主又惊又怒,破口骂道。然而林中的胡不为并不答话,青龙一绕过后,又一次冲击而来。



    好快的速度!木坛主只感到眼前一花,明亮的光线立时又占据满了整个瞳仁。下意识的护起双翼,这冲击之劲更是巨大,木坛主全身如中雷殛,被轰得撞上身后的一株大木,呕出一口血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瘦弱的汉子半日之间竟得如此恐怖的功力?木坛主不知道,也很不甘心,他凝聚起功力,要全力与青龙碰撞拼斗。然而青龙的第三次冲击彻底瓦解了他的斗志。



    那条夺命之龙如飞练般,飞上半空,猛的一头向惊骇欲绝的罗门教众击杀过去,这穿击速度,岂是 ‘电光火石’就能形容?三名教徒来不及惊骇,便被青龙一线穿过,余势不尽,又将尸体带出了十余丈外!



    许是非被血腥的气味吓住了话头。青龙杀死罗门教徒时,标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面目衣衫。他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了恐惧。现在的胡不为,与其说是救星,还不如说是杀星来得正确。



    眼见着空中的青龙又一个大弯,把龙头对准了这边,老头儿两腿战栗,同一条青龙,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如此可怖?



    “姓胡的,你给我记住!我不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木坛主的声音从数十丈外遥遥传来,话中充满了恨意。他竟然逃了。许是非全没有被救的欣喜,惊恐的看着空中那只细长的灵物。



    青光一闪!许是非大叫一声,一瞬间身体向左侧闪避。青龙带着一个罗门教徒的尸体从他身边穿过去了,溅出的鲜血洒在他的面上,竟如石子击中一般剧痛。呼啸的声响直如林涛怒吼,将他的耳朵震得震鸣不已。



    许是非当面被风声带到,如同狠狠的一记闷锤敲在了胸口。 “好……厉害……的青龙。”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身体一歪,向旁边倒去。脑中如惊涛骇浪一般,似乎有万千兵众正在拼命厮杀,许是非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一双鞋出现在他眼前,许是非再没有抬起头的能力。他的眼前,甚至连那双鞋的颜色样式也在渐渐模糊,渐渐淡去。



    那是一双破旧的,皂色的低跟快靴。
铜炉前传 第三十五章(前路)前路不知何方去
    刘振麾慌不择路,只拼命向外逃脱,铁燕门的秘传功法 ‘飞羽纵跃’此刻在他脚下施展到了极致。



    ‘踏!’一只脚蹬上树干,借力上提,身子瞬间拔高三四丈,象头大鹰一般向前路飞落下去,一越距离直有十五六丈。他这样的奔行功夫,天下没几人能够追赶得上。但此刻刘振麾却仍然不敢回头察看胡不为是否追来。



    那只可怖的青龙已经把他吓得心胆俱裂。连木坛主那样的狠角色都抵挡不住青龙一击之威,可想而知,刘某人便是再刻苦修炼十年也未必能够与之匹敌。好厉害的青龙!刘振麾想到那如练的光华,杀敌于无形,仍然止不住心脏的震抖。他只盼望,以后永远也不要再见到这条灵物。



    刚才林中交手一开始,刘振麾便已潜身缩到树丛后去了。他见机极早,一觉形势不对,便开始筹谋脱身之策。趁着众人都把目光转到林中,慢慢移身,藏到隐蔽处。待得听见木坛主与青龙两次交手不敌,仓皇逃命,他哪还敢拖宕片刻?当即四肢着地,悄无声息向外游去。



    听得身后罗门教众的惨叫一声连着一声,刘振麾呼吸都快停止了。好不容易忍住了立即跳起逃离的惊惧,慢慢游出数十丈远,料想胡不为即使发现也无法立即追来,立即施展救命招式飞羽‘无‘错‘小说‘m。‘QUlEDU‘纵跃,向着前路疾奔。



    “胡不为不是陪着苦榕到颖昌府去了么?怎么又折转回来了?”刘振麾心中又惊又疑,然而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出龙口,可别被那条青龙杀了。



    此时跑了近半个时辰,离开树林子已有三四十里了。刘振麾才敢把目光向身后偷瞥一下。还好,道路上空无一人,胡不为并没有追来。一知自己逃离了险境,刘振麾精神立泻,收了功力,脚步放慢下来,心下暗觉侥幸。



    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又跑进道边的树林中,藏起形迹。此时尚未确定姓胡的杀贼是否追来,须得小心行事,可别大意失荆州,竟又着了他的道儿。



    林中风叶吹响,有如潮涌,一波一波的直若无休无止,刘振麾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也跟着林涛一齐起伏翻涌。静听了片刻,来路上仍然没有追踪之声。他稍稍放宽了心,举头向前路看去。



    前路黑沉沉的。没有村庄,没有灯火。适才仓促逃命,也不知走的什么方向。刘振麾抬头看看,月亮正挂在头顶左侧,算来已到寅末了。他走的是阳城方向,这里离阳城已不太远了。



    然而,下一步呢?却该往哪里走去?他心中生出茫然之感。



    自己勾结罗门教,弑师夺位的罪名一旦被胡不为和许是非传扬开,江湖上再没有他刘振麾的立足之地。天下之大,他将无所去,无所从。每个人见到他,将痛骂他,指责他。同门师兄弟也会天南地北找他报仇。



    刘振麾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砰!’的一拳击在面前树木上,指骨剧痛传来,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心中被愧悔和愤恨填满了。只怪自己求名心切,竟然与罗门教联手害死了恩师……悔啊,为什么那么贪图门主的位置?为什么那么向往号令一呼,万人云从的风光?害死了师傅不说,竟还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刘振麾双手捂脸痛哭起来,如同负伤的野兽。没人能理解他此刻内心复杂的感情。片刻后,他又慢慢的抬起头,眼中尽是怨毒。



    是胡不为。若不是他多管闲事,自己断然不会功亏一篑。自己筹谋一年多的精密的计划,竟然毁在他的手上,实在令人不甘。 “姓胡的!你不得好死!”刘振麾恨恨叫了一声,一拳又向树干捣去。



    那个狗贼杀完罗门教的人,现在定然正在向这边走来。他是准备向群豪揭发自己的罪行,让自己再无容身之所。刘振麾心中想道。明天过后,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自己是勾结邪魔的叛徒了。



    转头看向阳城方向,隐约看到零星的灯火。刘振麾心中蓦然转过一个念头。



    他走在胡不为的前头!这可是挽狂澜于即倒的绝佳良机!



    他目中透出冰冷的杀机来,既然左右都是死,那就拼个鱼死网破。看看谁的手段毒辣!事不宜迟,现下每一刻钟都是宝贵万分,可不能再延误了。只要抢得先手,黑的就会变成白的,死的也会变成活的!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刘振麾从林中蹿出,飞羽纵跃加到十成,奋全力向阳城方向跑去。



    月亮又隐到云层中去了。天边现出一线亮色,曙光开始照落大地。



    从床上起来,胡不为看着投在窗格上的阳光发怔。



    他脑子里面还记得起梦中那些凶险的打斗。许多黑袍的罗门教徒来追杀他,他和胡炭毫无退路。正在惊险之际……



    ‘扣!扣扣!’门外传来敲击之声。



    胡不为定了定神,坐了起来,道:“谁啊?进来。” ‘呀’的一声门响,一个伙计拖着茶盘笑嘻嘻走了进来:“客官睡得还好吧,这是茶点,等一会早餐做好,我给你送上来。”



    胡不为笑道:“啊,好,太好了。”低头间,见自己一双脚染满了灰泥,指甲都长得有寸许长了。地上,那双在西京买的皂色低跟快靴也已经破败得不象样,左右倒着,象两只刚从泥塘捞出的小黑狗。他皱了皱眉,叫住了正要出门去的伙计,问道:“现下附近可有开门的服装衣袜店?”



    小二道:“有,出门南行百十来丈,就有百色衣庄和蝶满园衣庄,现在都已经开门迎客了。”胡不为道:“你帮我买一套文衫过来,头巾一顶,快靴一双,我要置换这身行头,你看着买。”从包里取出一小锭银子,抛了过去,道:“这些钱你拿去,买东西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小二欢天喜地,接钱买办去了。昨夜里胡不为使唤过他一回,让他给胡炭找些吃食,小二万分不情愿,可胡不为有的大把银子,如何不知道指使人办事的诀窍?一两银子打赏,小二态度立变,到厨里热了些饭菜端来。他吃了甜头,不等吩咐,今天一早就来伺候胡不为了,盼望着多得点赏钱。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赏钱的激励,店小二办事麻利之极,片刻工夫,给胡不为买回了一身玄青色文衫,一顶同色直板方巾,**衣裤,鞋袜具备。还给小胡炭也买了一身崭新的衣衫。胡不为喜他心思灵巧,体人心意,又重重打赏了三两银子。那小二何曾遇见过这般慷慨大方的主?直恨不得跪下来亲他脚趾头了,爷前爷后叫着,把饭菜茶水,洗漱用具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胡不为洗刷完毕,吃了饭食,苦榕也走了进来。



    “苦榕老前辈来了,柔儿怎样了?”胡不为问道。



    苦榕道:“现在稳定下来了,三两个月之内还没大碍。”胡不为 ‘哦’了一声,又问:“往后怎么办?谁能把这些病症给彻底拔除掉?”



    苦榕沉吟不语,片刻,摇头叹道:“我想不出天下有谁能够治疗这样的蛊虫术……不过,我觉得你的定神符或许有效,它既然能克制住幼虫发作,料想对毒虫也颇有效力。只是很麻烦你了。”



    胡不为道:“前辈哪里话来,柔儿得了这样的病,我心里也很难过,举手之劳而已,我没什么麻烦的。”苦榕点点头,道:“好,等会儿我再多买点黄符朱砂,你多画几张,咱们前路带着。”胡不为应了。



    到午间,苦榕果然买回了一捆黄纸,一罐朱砂和无根水。胡不为裁纸画符不提。



    两人在客栈中住了两日,胡不为每天耗费灵气书画定神符。到第三日,画了一百来张,让苦榕都带着了。两人再不停留,会了餐宿费用,一路出城,向洪州去了。



    道上风霜颇苦,两人谈谈说说行了十八九日,踏进蔡州,竟然结成了好友。苦榕原本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见胡不为对妻子坚贞情长,实在大获我心。更兼两人都有惨痛的过往,同病相怜,在路上时,一人低叹则一人皱眉,一人无语则两人相对,一来二去,竟将胡不为视成了生平第一知己。



    此时柔儿的伤势却好得差不多了,定神符的神效实在令两个人惊讶。短短数日之间,柔儿身上的虫斑已经消减了许多,人也慢慢肥壮起来。苦榕欣慰之余,连对胡不为竖大拇指,道:“胡兄弟,你有了这样救人性命的绝技,在天下行走永远不会吃亏,谁都有伤病的时候,天下良医又极难求。哈哈,只要知道你有这手救人本领,只怕每天都有一百多人等着让你救命。”



    胡不为却想:“原来定神符这么宝贝,哈,每天一百多人来买符,老子就发大财了。”



    这一日天刚薄暮,两人行在一处山道上。见天空中群鸦飞霞,不下百只,嘶哑的鸣叫响之不绝。苦榕叹道:“都说乌鸦是不祥之鸟,每闻其鸣,必主凶兆。可天下之人,又有谁知道它们竟是绝忠绝孝之鸟?”



    胡不为本来心中打鼓,听了他的说话,问道:“绝忠绝孝?乌鸦是这样的么?”苦榕点点头,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这话你应该听说过吧。”胡不为怔了一下,小时候听长辈说过这些俚语,可惜一直没深究其中涵义。



    “乌鸦长大后,会捕食虫儿反哺给年老的父母,小小羔羊刚出生,便知父母的深恩,吃奶时都是跪着吃。”



    “我记得本草纲目中好象有说乌鸦的。”苦榕续说道:“此鸟初生,母哺之六十日,待其长,则反哺六十日。嘿,****都知道父母抚养的深恩,知道反哺报答,天下间却有几个人也这般慈孝?”胡不为知道苦榕又勾起了伤心往事,也不好劝解。听老头儿愤愤不平,大骂多年来所见所闻的许多忤逆不孝故事。



    “照我说,天下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人人都该杀!”苦榕恶狠狠说道。胡不为吓了一跳,忙道:“老前辈,天下有许多人凶狠愚昧,打骂亲娘,的确是****不如,可也不能一杆子扫落一船人。对了,刚才你说乌鸦还是忠鸟,那是怎么回事?”



    苦榕瞅了瞅他,问道:“胡兄弟,你的夫人没了,你有没有想过要再娶第二个女人?”胡不为茫然道:“娶第二个女人?还有谁肯嫁给我?”苦榕道:“先不要管有没有人肯嫁给你,我是说,万一有这样的机会,你会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不会的。”胡不为摇摇头,天下间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萱儿? “我不会娶第二个女人。”说完这话,胡不为脑中忽然想起狐狸精来。除夕给她洗伤时的旖ni风光,元宵临别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胡不为心乱如麻,待要摇头不想,可心底下一个念头止也止不住,慢慢冒了上来:“万一……嫣儿想要嫁给我,我娶是不娶?”单嫣的娇媚可喜之态蓦然变得清晰异常,浮上眼前,胡不为口干舌燥,心中突突乱跳。



    “嫣儿肯嫁给我么?”胡不为被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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