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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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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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一绷,猛然弹直,一股洪荒巨兽般的力道横飙而起,对准金和尚劈头盖脸地撞来,那根轻飘飘的枣木棍顿时被弹上了空中。
    金和尚整个身子随着自己的枣木棍一起蹦到了半空,浑身的骨节爆豆一般咯吱乱响,那是内家真力入侵四肢百骸的征兆。遭受重击的金和尚本该吐血受伤,一败涂地,但是他却宛若没事一样双手攀棍将其振个笔直,整个人顺这股刚劲高高弹起,抖擞精神一棍压了下来。这一棍势如泰山压顶,十郎全力施为的两重刚劲被他体内强悍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全部弹了回来,混合了自己的金刚伏魔神通,都揉在这一棍中,恶狠狠砸了下来。
    遥远望去,金和尚仿佛一位浑身金光闪烁的降魔罗汉,脚踏五彩祥云,手舞万道霞光,令人真不心神失守,目瞪口呆。
    那魔使十郎此刻如何敢正面迎其锋芒,连忙施展绝顶轻功,身子向侧后方射出七八丈远。金和尚的这一棍狠狠砸在地上,发出石破天惊的巨响,平整的石板地生生被他砸出一个半人多深的大坑。
    眼看着他占到了气势上的优势,众魔头顿时大声喝彩,都希望他一鼓作气杀了这个魔使,好好给众人出一口气。金和尚赢了这一招,却没有继续进攻,反而连退两步,以棍杵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原来,刚才魔使十郎精彩的叠劲虽然被他的神功弹回,但是他的体内没有内功护体,终是受了内伤。
    看到敌人受了伤,十郎顿时精神百倍,他暴喝一声,手中铁铁齐眉棍化为一条扭曲变幻的乌龙,朝着金和尚右侧上三路要害横扫而来。金和尚振作精神,竖棍一挡,枣木棍和齐眉棍重重撞在一起。十郎手中铁棍突然弯成毒蛇形状,棍头犹如鸟啄,点向金和尚太阳穴。金和尚猛一甩头,躲开这一击,枣木棍一撩,袭向他的下阴。十郎伸腿一弹,对准枣木棍三分之一处踏去。金和尚提棍横扫其腰,十郎曲棍一甩,整个棍头宛若一条长鞭,重重撞在枣木棍的正中,一股磅礴的巨力狠狠撞击在枣木棍上,这木质的棍棒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道,“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金和尚手中只剩下半截烧火棍一样的断棍,所有棍招再也使不出来,只能双手握棍勉强抵挡十郎越来越强的棍法。七招过后,十郎反手一棍点在他的小腿肚上,金和尚整个人被这一棍弹入了空中,连续侧翻三个跟头,狠狠摔倒在地。
    “杀了他!”看到金和尚不支倒地,督红花这一次连套取少林武功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命令十郎取其性命。想来是她知道少林武功慈悲为怀,每样武功都要一种佛法点化,久练下去,怕是十二魔使要变成十二罗汉了。
    “想杀你金爷爷,做梦!”金和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他的话音未落,十郎已经一棍狠狠砸在他的背心。金和尚的身子重重撞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身下的石板龟裂开花,掀起漫天尘雾。待到尘土散尽,金和尚剧烈地咳嗽了数声,用手撑着碎石板,缓缓直起腰来:“呵呵呵呵,杀我,有种你再。。。。。。再。。。。。。”他的话还没说完,十郎抖手一棍,重重砸在他的后脑上,金和尚的头狠狠栽到地上,在本已经龟裂的地板上再次砸出一个深坑。
    场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金和尚。半晌之后,金和尚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自己软绵绵的身子从地上撑起一半,吐出一口污血,眯着眼抬起头。他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只能倔强地张开嘴,模模糊糊地说道:“金。。。。。。金刚不。。。。。。不坏体,就、就是。。。。。。死不了!”
    自己全力施为的两棍居然打不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和尚,十郎不禁恼羞成怒,凶性大发。他一横长棍,要将他置于死地。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大声喝道:“住手!”


    火烧云霞 血 染 红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开口的竟然是一身红衣的连青颜。
    “连师侄,你有什么话说?”督红花懒洋洋地说道。
    “便是判了斩刑的犯人,若是一刀砍不下头颅,也要将他释放。叶师叔,你在天山多年,师公难道未教过你一丝一毫的慈悲吗?”连青颜昂起头来,正义凛然地大声道。
    “天山。。。。。。师父。。。。。。”听到连青颜的话,督红花微微一怔,在天山派学艺的回忆在这一刻倏然涌上心头,令她有一刻的失神。但是这一刻的失神是如此短暂,在人们还没有感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更加恼怒地大声下令:“圣教即将一统江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慈悲!十郎,杀了他!”
    早就迫不及待的十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凶恶的目光集中在金和尚金光闪烁的天灵盖上。
    眼看金和尚就要遭遇不幸,一声清如龙吟般的狂啸突然在场外响起。随着这穿金破玉的啸声,两个黑衣鬼奴惨叫着朝朝阳广场北侧的石宫飞去,摔成一圣血葫芦。众人循声望去:这个人的身法实在太快,只看到一道灰影在眼前横空而过。这道灰影瞬间出现在血龙枪的一侧,微作停顿,人们才勉强从一团灰气中看到一个灰衣人的形象。
    只见此人借着这微微一顿之际,后脚跟猛然一踏这杆枪的末端。这杆放射着夺目红光的神枪似乎被这一脚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呼啸着横悄而起,在空中画了个扇面形状,飘到这灰衣人的身侧。此刻的灰衣人已经发动了他无与伦比的绝世轻功,整个身子犹如踩着风火轮,对准十郎激射而出。光影交错中,只有眼力极好的人能够看清他的手臂朝后一展,一把抓住横空飞起的红枪。
    当这个灰衣人手中握住了这杆红枪,他的全身上下似乎散发出了灿烂的光华,仿佛灰色的浮云突然被夕阳镀上一层闪耀的金边,只见这灰衣人在虚空中无比潇洒地一甩枪,将这杆枪的枪头朝前,瞄准了十郎的要害。他的身子全无怔兆地以枪杆为轴心,飞快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疾,只七八丈的距离,不到一息的时间,人们再次失去了他的影像,只能看到横空而过的盘旋灰影,裹着一道耀目生辉的红光,刮动着悦耳的柔和风声。
    听到了刚才的啸声,十郎早已经回过头来挺棍而立,但是面对着这无与伦比的绝命一枪,他的神思在一瞬间被这优雅壮烈的一枪所吸引,这一时的失神,却也让他丧失了御敌的先机。眼看着枪风及体,他别无选择,只能大喝一声,双臂一抬镔铁齐眉棍,连使出长江三叠浪的刚猛真气,一招横担铁门闩向上架去,希望利用自己擅长的叠劲手段,在枪棍相交时,和对方内力相拼。然而就在他手中的铁棍就要和枪相撞的时候,漫天的红色枪影突然一敛,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招!”十郎万万没料到,刚才那势如雷霆的一枪竟然是虚招,他感到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一个大力士高高举起,即将被抛入空中,发到棍上的三重叠劲,一重又一重老老实实返了回来,震得他心肺俱裂,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鼻中喷出来。来袭的灰衣人单臂擎枪,曲臂如弓,红枪高抬,仿佛探海夜叉,静静等待着十郎的铁棍抬过头顶。十郎咬紧牙关,拼尽全身气力,想要收回上扬的铁棍,但是太晚了。
    灰衣人身子矫健地一扭,擎枪一侧的肩膀、手臂、手肘、手腕、手掌就仿佛一条五节鞭猛地向前抡去,手掌中的红枪化为一道红线,穿破魔使十郎壮硕的胸膛,从他的身后狰狞地冒出头来。
    鲜血洒落在青色的石板地上,飞溅的血花落在不远处金和尚的脸上。金和尚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将溅到脸上的鲜血放到嘴中,狠狠地品尝着,突然快活地翻了个身,面朝天空,撕肝裂肺地大笑了起来。
    灰衣人轻轻一抖手,红枪宛若舞者手中一条随心而动的红袖,从十郎的体内钻了出来,在持枪者的身前轻轻一抡,淋漓的鲜血顺着枪尖上的血槽滚落了下来,在他的面前画了一个殷红的圆圈。灰衣人一翻腕,红枪一抬,被他扛在了肩膀之上,与此同时,十郎的尸体轰然倒地。
    衣袖翻飞声倏然响起,本来坐在看台上舒适地看着比武的魔教十一使同时站起身,甚至连稳坐最高看台的魔教教主督红花也忍不住长身而起。
    “圣手门徒!”魔使们喃喃地发出复杂的惊叹。
    “好,好枪法,好枪法!”
    “圣手门徒,名不虚传!”
    场外的魔头们此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看到如此厉害的枪法,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喝彩。
    肩头扛着的红枪仿佛拥有了自己的脉搏,在郑东霆的脖颈上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他仿佛被一团熊熊的烈火包围着,浑身的血脉都在沸腾。
    十一年了,距离上一次他能够使出这一路天转七煞枪已经有十一年的时光了。那时,他还是一个满心热血、一身侠胆的少年,可以为了一个红颜知已、一个至交好友,甚至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理由热血沸腾、不顾一切。那曾经可以任意挥霍的青春,如今只能在梦中才能重新和它相遇。在江湖中打滚了这么多年,他渐渐失去了当年的锐气,也淡忘了曾经的风骨。他浑浑噩噩地生活、战战兢兢地保卫着自己心底最后一丝良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拒绝承认自己还有任何能力使出这路慷慨激昂的破阵枪。
    此刻他的心底,除却对死者的悲愤、对生者的关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他发现这么多年之后,自己还年轻,还有一丝沸腾的热血,面对强敌,他仍然能够昂起头,使出这路天转七煞枪。他郑东霆,还能够这样活着!
    静寂的看台台阶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督红花踉踉跄跄从最高看台上走下数道台阶,将自己的距离和郑东霆稍稍拉近了一些。
    “这就是。。。。。。天侯教你的天转七煞枪?”督红花颤声开口。
    “不错,这是师父亲传的天转七煞枪。”郑东霆昂首道。
    “人间最完美的枪法。。。。。。”督红花仿佛着魔了一般喃喃道,“世间怎会有如此枪法。。。。。。”突然间,她发了疯似的用力一挥袍袖,“不对,你骗我,你骗我!当初他和我比武,为什么没有用这样的功夫,为什么他执意要用空手对抗我的天魔剑?”
    “师父怎么想的,我怎知道?也许他根本不想和你动手。”郑东霆大声道。
    “胡说!胡说!他恨不得我死!他恨我就像我恨他一样,不死不休!”督红花嘶声道,“我不但杀了他,还要杀尽天下和他一样的人,我要江湖中的人永远不得自由!”
    “做江湖皇帝?连我师父都不配做,你算个屁!”终于认清了杀死师父的仇人,郑东霆心中对督红花的仇恨又加了一成。他昂起头来,戟指督红花,愤然道,“这个江湖,只能有规矩,不能有皇帝!”
    “哈!”众魔头听到郑东霆振聋发聩的喝骂,顿生了同仇敌忾之感。虽然他们都没有恢复武功,但是凭着这些人平日叱咤风云的威势,一起喝骂之下,连他们身后的鬼奴都吓得直往后退。
    “大师兄那贱人果然杀了父亲!”郑东霆的耳中传来牧忘川的悲愤的声音。他微微一愣,一股沉重的酸楚突然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痛恨着自己的师父,恨得他一年前看见师父的尸体,都要冲上去打他几拳出出气。在他的印象里,师父一直都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只要兴之所至,无往而不利。他永远不需要有人替他操心,也不需要有人替他担忧,他的一生无论做过多少损事,永远都是那么丰富多彩,哪怕尸横就地,也要让人感叹一声:活得精彩,早该如此。
    但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呢?如果从一开始,牧天侯就是被化身叶婷的督红花欺骗呢?如果他是真的爱上了督红花,却发现心上人是昆仑教的女魔头。他的心若是在天山就已经碎了,那么他之后生命中无论有多少女人,也无法填补那一分空虚,师父死的时候,怒目横眉,完全没有平日的从容,那种死不瞑目的神气难道是因为发现杀他的是当年的督红花吗?他十一年前为了武功流派之争和黑衣蒙面的督红花比武,宁死不肯用兵刃,难道是因为他不忍杀死自己的初恋情人?
    那么。。。。。。那么。。。。。。十一年来萦绕在郑东霆心头那个活得开心,坏得流脓,死有余辜的师父形象就再也不存在了。
    遗憾的是,师父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曾经横行无忌的江湖,这一切的谜底,都永远藏在了他逝去的心中。直到现在,郑东霆才发觉,自己是那么怀念那个活得开心,坏得流脓,死有余辜的师父。也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师父死了,师父。。。。。。死了。深沉的酸楚从鼻尖缓缓蔓延开来,渐渐袭遍了五官。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怆。
    他单手抬枪,一指看台上耸身站起的另外十一魔使,厉声道:“你们好歹也是学武之人,却没有半分武德。刚才下场的英雄,还没有恢复到十成功力,就被你们赶尽杀绝。*晴天/有雨*今日我郑东霆既然在此,就让你们看看圣手门徒和魔教余孽到底谁才配横行江湖。”
    “说得好!”在他身后的众魔头大声喝彩。自从他们被魔教设计抓获,一个月来受了数之不尽的折磨和羞辱,他们早就已经受够了,如今郑东霆一枪出世,借着久蓄的悲愤和锐势,一枪杀死魔使十郎,要直面魔教之主慷慨豪言,直如三伏天中一杯冰镇酸梅汤下肚,令所有人都浑身舒爽,此刻哪怕立刻身死,这些魔头也都不在乎了。
    一阵    的脚步声碎鼓点一般响起,那些在众魔头身后看押他们的鬼奴被他们的气势所慑,竟然纷纷抬腿跑开,离郑东霆远远地绕到了看台的后方,一时之间,整个朝阳广场的南部没有一个魔教中人。
    “郑东霆!”督红花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但是语气中那股切齿的恨意却一丝都没有减退,“你以为天转七煞枪真的是天下第一枪吗?哼,七郎何在!”
    随着她的呼唤声,一道黑影在碧蓝如洗的长空中划过,朝着竞技场的南方徐徐落下,强劲的罡风在看台东方的兵器上旋转升空,一杆通体乌黑、闪烁金华的乌穗长枪随着罡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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