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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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一金寻者-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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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话短说,就算是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尽这一战的精彩,我只为师兄讲讲分出胜负的最后一招。”他一指桌面上的茶碗,“这是雷沉舟,这是萧重威,当时他们两个就在擂台的这个方位。” 
  “不对,这是萧重威,这是雷沉舟。”在一旁已经听得入迷的洛秋彤此刻忍不住插话道。 
  “对对,还是秋彤记得清楚。”祖悲秋百忙之中也不忘习惯性地夸洛秋彤一句。洛秋彤破天荒地朝他露齿一笑,一脸难得一见的得意之情。 
  “这会儿看出你们的夫妻相来了。早干吗去了?”郑东霆苦笑着望着两人,心中暗暗叹息道。 
  “这个时候,雷沉舟的齐眉棍从萧重威的左侧横扫而来,正好被他的银枪正面竖立挡住,棍枪相交,棍身扭曲成一条怪异的弧线,棍尖宛若一条灵蛇,朝着萧重威的颈项啄来。这正是三兵合一棍棍化鞭的招式……”祖悲秋将两根筷子用力交击在一起,用一对小眼睛狠狠瞪着横着的筷子,似乎想用眼神表示这就是雷沉舟已经弯成鞭状的铁棍,“师兄,这棍子本该弯过来,我实在是演示不了了。”祖悲秋终于无奈地说。 
  “我明白,继续。”郑东霆笑着说。 
  “眼看就要被雷沉舟抢回攻势,千钧一发之际萧重威突然将银枪弹到了天上,身子朝后疾退。”祖悲秋说到这里,将左手的筷子丢到空中,右手的筷子飞快地在空中转了一圈,“而令他兵刃脱手的雷沉舟脸色铁青,却是半分都不好受。他的刚才那一招棍化鞭之所以能够施展成功,全靠从萧重威阻挡他棍式的银枪上所借得的力道,如今他这一招刚使到一半,对手突然将银枪射上天空,自己空无借力,刚才他使出的雄浑力道此刻全都返到自己的手上,震得他虎口双双爆裂,铁棍几乎要脱手飞出。就在这时,萧重威突然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的棍尖处。雷沉舟此刻只是将将能够握住铁棍,却哪里禁得起这一记重击,顿时虎口大开,铁棍打着盘旋,呼啸着飞入了远远的人群,呼啦啦带倒了一大片的观众。” 
  “噢!萧重威这招聪明啊,看不出这家伙有这个心思。”郑东霆不由得也兴奋起来。 
  “可不是!”祖悲秋双眼瞪得滚圆,“此刻萧重威和雷沉舟都是兵刃脱手,哪一个先夺回兵刃,哪一个就能够得胜。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天空中望去。半空中的银枪此刻已经打着螺旋,飞速坠落了下来。他二人同时高高蹿起,半空中,萧重威一把抓住了银枪的枪尾,而雷沉舟则抓住了枪头,顿时僵持在一处。那雷沉舟双臂一晃,往回用力一拉。萧重威的身子被他用力一扯,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扑,他的双掌突然放开银枪,只是在枪杆的一上一下逆向一撮,整杆长枪立刻开始了猛烈的旋转。雷沉舟本已经爆裂的虎口顿时鲜血长流,不由自主松开了手。”祖悲秋举起桌上代表雷沉舟的茶杯,左手的筷子穿到杯子一侧,对着郑东霆一摆,大致显示了一下当时擂台上的情景。 
  “好!”郑东霆用力一拍桌案兴奋地大喝一声,“这就是旋劲破猛劲的典型范例。” 
  “别着急喝彩,还有更吸引人的。”洛秋彤神秘地朝郑东霆一笑。 
  “还有更精彩的?”郑东霆难以置信地望向祖悲秋,“分出胜负的最后一招都结束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吸引人?” 
  “咳咳,”祖悲秋郑重地咳嗽了一声,一脸的得色,“更惊人的就是,其实萧重威不是自己想出这一招的,有人在台下给他支招。” 
  “噢——!”郑东霆瞪圆了眼睛,激动得连连点头,“黑幕!” 
  “正是!我亲眼看见,萧重威的妻子在台下张了张嘴巴,通过读她的唇语我有十成把握确定她在说:‘弃枪后撤’。一定是她用传音入密对萧重威说的。”祖悲秋道。 
  “这你都能看出来。”郑东霆震惊地说。 
  “悲秋的观察力的确无人能及。”洛秋彤朝祖悲秋颇含嘉许地一笑。 
  “呼……”郑东霆只感到浑身上下犹如浸在一池春水中一样心满意足,“如此说来,昨夜的擂台果然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有激战,有冷门,还有黑幕,该有的都有了,你们算是大饱眼福啊!” 
  祖悲秋满意地连连点头,大口将茶杯中的茶水喝干,端起茶杯想要找店家再添一些,却看到半空中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当的一声落到他的茶碗中。 
  “喂,那个胖说书的,说得不错,再给大爷们来一段!” 
  “啊?”祖悲秋愣住了。 
   
  为君笑醉瑶池畔 
   
  夜色再次光临大地,洛阳擂畔再次人满为患。无数江湖人物早早就来到了会场,在各个打烊的店铺顶层抢占有利地形。而郑东霆和祖悲秋也一人举着一枚火把,天刚擦黑就匆匆赶到南市。 
  “师兄,你终于忍不住又来看擂台了吧。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祖悲秋兴奋地望着来往的行人,得意洋洋地说。 
  “得了得了,说你胖你就喘。就夸了你几句,还把你美到天上去了。”郑东霆不耐烦地说,“当初要不是我,你知道有洛阳擂这回事吗?” 
  “呃,嗯……”听到郑东霆的话,祖悲秋无法反驳,只得没精打采地垂下头。 
  “哼,昨天高手基本已经都亮了相,不出意外,弓天影今天就要出场!”郑东霆说到这里,眼睛里神光一闪。 
  “师兄,你别急着想要打擂阿。”看到他的眼神,祖悲秋心头一惊,连忙劝道,“那个彭七不是曾经说过要替你兄弟报仇吗?还有萧重威,一定能打败弓天影。你不要轻易破戒动手,否则后果难测啊!” 
  “看情况吧。”听到祖悲秋的话,郑东霆心中也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时,天龙禅师在掌声中来到台上,双手高举,示意台下暂停喧哗,随即扬声道:“嗬嗬,相信昨夜大家都过足了眼瘾,我看今夜的擂台一定会更加精彩,下面……”话未说完,台下突然轰的一声笑了起来。却原来一位白衣如雪的身影此刻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的身边。 
  天龙禅师猛地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沉声道:“原来是弓施主,果然好功夫。”功力到了天龙禅师这样的境界,百丈之内的飞花落叶,都难逃其耳。而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能够蹑足潜踪,依靠戏耍天龙禅师这武林前辈来炫耀武功,其本领之高,正是那弓天影。 
  “天龙禅师,今天就让我弓天影抢一个头彩,在台上会会天下英雄。”弓天影在擂台上施施然一站,宛若在自家庭院一样逍遥自在,连话语中也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气息,语气中更不将天下英雄放在眼中。 
  天龙禅师老脸一绷,阴沉了下来,但是他转头看了越女宫长老慕容妍冷厉的脸色,只得勉强忍下怒气,哼了一声,沉声道:“弓施主既然已经上了台,老衲也无话说,请自便吧。”说罢一抬脚,跃离了擂台。 
  在天龙禅师离去之后,弓天影抬剑向台下一抱拳,傲然道:“在下越女宫外阁弓天影,今日凭一路越女夜落星河剑会一会儿各路英雄。觉得能在我弓天影剑下过得几招的,就请上来较量一番。” 
  这弓天影确实是惹事的主,刚上擂台就落少林罗汉堂天龙禅师的面子,惹翻了少林派,接着一开口公然宣布夜落星河剑份属越女宫,惹火了天山派,最后一句话更加干净利落,惹怒了所有在场的豪杰。 
  台下一直围在连青颜身边看擂的天山弟子们纷纷暴怒地拔剑出鞘。 
  “弓天影,你说得什么浑话?”“谁说夜落星河剑是越女宫剑法?”“信口雌黄,恬不知耻!”“天下人都知道夜落星河剑是天山剑法,你在那里乱放得什么狗屁?” 
  众人纷纷喝骂道。整个南市一下子炸了锅,数千武林人士交头接耳,低声喧哗了起来。初入江湖的到处打听什么是夜落星河剑。老江湖们对于弓天影和天山派的事议论纷纷,支持天山派的人和只崇拜强者的牵强附会之徒吵作了一团。连坐在四海楼顶的歌舒侯爷也饶有兴致地转过身去和身边的江湖人士小声交谈,试图了解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夜落星河剑乃是越女宫新创制的剑法,和天山派有什么关系?”弓天影悠然自得地朗声喝道,“如果真的是你们天山派所创,就请天山派出一个会使夜落星河剑的弟子让我们看看。”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所有天山弟子鸦雀无声。这些年来,夜落星河剑名家一个个丧命在太行狮王段腾手中,会使这路剑法的天山弟子只剩下连青颜和弓天影两个。如今连青颜身陷囫囵,诺大一个天山派竟然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会使夜落星河剑的门人,不得不说是天山派的一大不幸。 
  直到此刻仍然静静盘膝坐在地上的连青颜,突然一耸身从地上站起身。在他身后押解他的六位关中掌刑官立刻六剑齐出,封住了他的颈项。 
  “连青颜,你大案在身,不得妄动。”一位掌刑官厉声道。 
  “可是,弓天影欺我天山派无人,我身为天山弟子,此刻怎能置身事外。”连青颜沉声道。 
  “你天山派此刻确实无人,若你能够考虑到同门的处境,当初何必多此一举,造洛家伪案,还要惹上杀关的大祸。”这位掌刑官冷冷地说。 
  “哼,好一位伶牙俐齿的掌刑官,你们关中剑派比我天山派又能强得多少?”容可盈厉声道。 
  “可盈,不得和关中弟子争吵。”冯百岁高声喝道。就在众人吵作一团的时候,一条身影已经旗花火箭般冲上了擂台。 
  “厉师兄!” 
  “中廷!” 
  “厉师弟!” 
  “中廷,回来!”天山派的众人纷纷焦急地大叫了起来。但是那一意孤行的厉中廷此刻已经踏上了擂台,和弓天影面对面对峙。 
  “厉中廷……”弓天影看到他来到台上,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天山派真是人才凋零至此,居然派你来和我放对,是嫌天山派人太多吗?” 
  “闭嘴,你这个欺师灭祖,欺名盗世的无耻之徒。今天我厉中廷就为我天山派清理门户。”说罢厉中廷仓啷一声抽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明如秋水的剑光直指弓天影的眉心,左手捏了个剑诀,护在右手手腕处。 
  “念在曾经同门,我给你一条生路,我数三下,你自动离擂,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的剑下一向有死无生。”弓天影冷冷地说,“一……” 
  “放你的屁!”厉中廷暴喝一声,手中秋水微微一颤,在空中碎裂为数十道璀璨如虹的剑影,这是天山名剑——西瀑飞虹剑的起手势。 
  只见厉中廷将西瀑飞虹剑的第一招“飞浪碎青岩”,第二招“乱石穿银瀑”,第三招“飞花一线天”一气呵成地连成一体,在起手势中势如破竹地使将出来,几十道剑影幻化成了百千道白虹,宛如一张金光灿烂的死亡之网,糅合着他飞驰如电的身形,气势狂猛地朝着弓天影扑面而来。 
  “二……”弓天影懒洋洋的声音即使在满空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中仍然清晰可鉴。他的佩剑仍然静静地卧在他腰畔的鞘中,他的人悠闲自在地踱着步子朝着迎面的漫天剑影走去。 
  厉中廷手中的剑此刻已经近在眼前,弓天影惨白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妖冶的狞笑:“三!”紧接着他的手腕一翻,雪亮的剑光突然照亮了整座擂台,仿佛一道耀目的彗星突然间从雾霭中穿云而来,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又仿佛天边的银河突然从半空中倒泻,满空碎银的光华令人眼生红晕,睁目如盲。 
  就在这时,弓天影信步而行的身影已经从厉中廷身边施施然走过,刚才那光华万丈的长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敛入了鞘中。 
  厉中廷的身子仍然因循着西瀑飞虹剑的第四式“穿花舞飞虹”呆板地蠕动着,但是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呼啸着飞上了夜空。他艰难地向前继续走了两步,一飚鲜血突然间从他的颈项间喷射而出,他的身子随之颓然倒下,无力地瘫伏在擂台上。 
  “厉师兄!”“中廷!”天山派弟子们见到厉中廷倒地目眦尽裂,纷纷施展身形跳上台去,围到厉中廷的身边。而镇擂人少林天龙禅师和天山派长老熊振坤也赶到了场中,分开天山派众,蹲下身把摸厉中廷的脉门。半晌之后,二老抬起头来对望了一眼,默默摇了摇头。 
  “厉施主已经咽气,天山派各位施主请节哀顺变。”天龙禅师沙哑着嗓音低声道,说罢冷冷地看了此刻意得志满的弓天影。 
  “弓天影——我和你拼了!”和厉中廷交情最好的风横江大吼一声,挥起长剑就要和弓天影拼命。一旁的天山长老熊振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随手一甩,风横江的身子已经呼啸着远远摔下了擂台。 
  “熊长老!”本已经纷纷拔剑出鞘,想要和弓天影一决生死的天山弟子们看到熊振坤居然将自己派中弟子丢下擂去,不由得惊道。 
  “混账!学艺不精,合当在这里丢人现眼。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少玩多练功。那个再敢在擂上生事,莫怪我熊某人手下无情,都给我滚下去。”熊振坤厉声吼道。他的一番话说得天山门人面红耳赤,张口无言。他们默然半晌之后,抬起厉中廷的遗体,默默走下了擂台。 
  然而此时一人呼地跳上了擂台,天山派的头领弟子冯百岁此刻并没有听从熊振坤长老的话离开擂台,而是长剑出鞘和弓天影昂然对峙。 
  “百岁!我刚才的话,你莫非没有听见吗?”熊振坤厉声道。 
  “熊长老,弓天影言语辱及本门,我身为望云轩首席弟子,必须履行清理门户的责任。如果我今日落败身死,请免除我天山门人的身份,莫让我侮辱了天山的门楣。”冯百岁双目血红地望着弓天影,沙哑着道。 
  “哼,嗯。”熊振坤朝他微微点点头,大踏步回身走进了镇擂人站立的行列,再次恢复了他默默无言的样子。 
  “冯师兄!”天山派众安置好厉中廷的尸体,顿时将目光纷纷投向这位平时对他们关爱有加的大师兄。这位冯百岁师兄平时对师弟师妹关怀备至,慈祥可亲,虽然有时候训诫严厉,但是人们对他却只有尊敬没有惧怕。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这位温和敦厚的师兄能够有如此的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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