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裕与张志敬心中正自暗暗叫苦,听忽必烈如此说,同舒了一口气,心说再斗下去定会两败俱伤,此时罢手,正中下怀。
两人心意相同,同时收住掌力,各退一步,转身行礼道:“多谢圣上!”
两人回到座位上,殿上众人都想,此战算和,却还有何办法分出僧道强弱?连忽必烈也挠挠头,心说此战又和,却怎生分出胜负?
文武百官都面面相觑,只见丹珠站起道:“圣上,我有一法,可令僧道之争立判。”忽必烈道:“你且说来。”丹珠道:“今僧道终辩,天人共睹,现既无法决断,就让长生天来决定,请将佛经、道经置入火中,焚燃者为负,不燃者为胜。”忽必烈道:“如同时燃烧,又怎论定?”丹珠道:“今日之争,冲天煞地,适才天象已显,上天定当灵断,已慰圣上之愿,圣上放心,两经定然不会同时燃烧。”
忽必烈将信将疑,点头应允,丹珠走上大殿中央,向福裕方丈与张志敬道:“请僧道各出一本经书,我当场将其置入火中,燃者为负,不燃为胜,你们可有异议?”
张志敬心道,你拿本石刻的佛经放到火里当然烧不坏,如是纸做的,我就不信它烧不着,道:“如都是相同的纸制经书,我们没有异议。”他怕擅自做出决定万一出现问题自己担当不起,回头问张志素、张宗演、萧居寿、张留孙等人,均都没有异议,福裕方丈也无异议。众人都想,这纸制的书放入火中,怎会不着?
张志敬命弟子拿出一本《道德经》递给丹珠,福裕方丈命弟子取出一本《金刚经》给丹珠。丹珠命在大殿中央置一火盆,将《道德经》递给福裕,将《金刚经》递给张志敬,道:“请两位掌教验过经书。”张志敬与福裕翻翻对方经书,见确都是纸张所印,并无异处,便都递回给丹珠。
几名殿侍先在殿中央放块铁板,搬来一个石凳放在铁板上面,又搬来个炭火盆放在石凳上面,好在宫殿冬天取暖都用这些设施,倒也不难布置。一会儿功夫,炭火已在火盆中点燃,宫廷炭火精良,侍从放的又多,生成火焰足有一尺多高。
只见丹珠将两臂袍袖卷起,左手拿着《道德经》,右手拿着《金刚经》,高声说道:“经书入火,但凭天意,如有焚损,天意勿责!”说罢面露微笑,走上两步,双手各持经书置入炭盆火中。
众人先吃了一惊,心说这和尚原来也身怀绝技,手持经书放在火上,双手竟然不怕焚烧。
只见书一入火,他左手所持的经书冒烟燃烧起来,他右手所持的经书却安然无恙。又过一会儿,左手经书已要烧完,右手经书却仍然是半点无损!
大殿上众人尽皆耸然动容,僧道中一些人站起扯颈观望,一些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弄不清楚为何都是纸做的经书,放在火里有的燃烧有的却不燃。
第二十九章 郭守敬
大殿上只福裕、墨飞、令狐寒冰、阴彩练等几人看出,丹珠左手隐隐有层气流裹住掌臂,右手气流却是连掌臂、经书一同罩起,气流逼开火焰,故而佛经不会燃烧。几人心中齐道,这蕃僧好深的内力!自讨在火中保护双手勉力能做到,再随心所控保全其他事物却做不到。
看看左手《道德经》已变成纸灰落入盆中,丹珠自火中移开双手,命侍从取来只银盘,将未燃烧的《金刚经》放入盘内,走过去请太子、姚舒等过目。
太子、八思巴、姚舒等也不明白佛经为何不燃,眼看佛经在火中真的无恙,以为确是天意,几人议定,姚舒当殿宣道:“佛教已胜两场,终判为道教负,佛教胜!”
忽必烈道:“今天意既眀,各方已见,如约行罚,责令道教择十七名道士削发为僧,焚烧道家伪经四十五部,道士将之前和尚所奏的二百七十三家寺院归还和尚,此事由八思巴国师督持,佛教今后为正法国教,此谕。”
只见忽必烈回头与知事太监说了几句话,那太监尖声道:“众人起立,躬送圣驾!”殿上众人一齐站起,忽必烈在侍从簇拥下自来路出殿。
那太监又道:“着太子、八思巴国师、丹珠国师、姚尚书、一亭和尚崇政宫候驾,文武百官退殿,众人离宫!”
被钦点的一干人来到崇政宫,肃立等待忽必烈,约一盏茶的功夫,忽必烈换了便装来到崇政宫。
忽必烈命赐座后,开口道:“一亭和尚,今日佛掌遮天之事,可确是梦中佛祖所示?”一亭心想,忽必烈统一中原,终成一代君主,见识果然不凡,他已看出这遮天之事绝不是梦中所来。当即跪倒道:“圣上英明,适才情势所迫,一亭妄用佛祖之名,编撰梦中之事,罪该万死,恳请圣上恕罪。”
忽必烈道:“你把实情道来,如说得明白,死罪可免。”
一亭道:“圣上,一亭自小喜好天文地理,经常翻阅此类古籍,对一些日月星辰的运行迹象,略有所知,如今日遮阳之事,前人书籍称为‘日蚀’,如遮蔽月亮,则称‘月蚀’,因发生极少,记载甚微,世人知之甚少,但我的一个好友却是天生禀异,对天文水利的学识与测度,总是精准无误,让一亭钦佩之极,今日巳时六刻‘日蚀’发生,便是半月前他的言断,今日一亭借题发挥,再次恳请圣上恕罪。”
忽必烈道:“天下竟有此等样人?这人如真像你说的这等神奇,可赐你无罪,这人是谁?”
一亭道:“这人是河北邢台人氏,姓郭名守敬,现正在大都‘白马寺’内。”
忽必烈向姚舒道:“姚尚书就请去‘白马寺’一趟,将此人请进宫来,朕要亲自见见这位奇人。”
后来郭守敬见到忽必烈,忽必烈提出重修燕京漕运水道的问题,郭守敬凭借自己平时对大都水利的深思熟虑给出六项解决建议,得到忽必烈的赏识和重用,终成为一代伟大的水利与天文学家。(按:郭守敬是刘秉忠的学生,推荐郭守敬的其实是刘秉忠和张文谦,为小说需要,做了更改,特此说明)
第三十章 造像忍王
众人在文武百官之后走出皇宫,一些人心想,今天佛教胜的也真是蹊跷,还有些人想,今日佛道之争虽是尘埃落定,但这样结果定会加深双方矛盾,弄不好都会为将来埋下祸根。
众人出了皇宫,宫外车水马龙,各路车马都在等候迎接各自首脑,只见最近最好的位置上站着十四名白衣少女,这些少女明眸皓齿、一般的高矮,端的是明*人,气质非凡,将众人的眼神都吸引了过去。
这十人站成一个方形,中间是一顶红呢轿子及一匹白马,只见摩尼教教主令狐寒冰走过去进了轿里,光明左使阴彩练上了那匹白马,四名少女各抓起一端轿杆,众人还没回过神来,摩尼教十几人及轿子、白马已飘然远去。
一些与摩尼教有仇的教派忙过去牵马,要招呼人马追击,不想在外面等待的弟子都说刚才出了怪事,这些教派首领急问何事,这些人都说刚才天狗吃太阳时,天黑了一阵,大家都出去看热闹,待回屋时,屋内的包裹及兵刃都不见了,直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找到。
这些教派首领心中暗惊,心说这一定是魔教做的手脚,这些人都不住在一起,却同时丢失了包裹和兵刃,这魔教不仅有备而动,而且先声夺人,显露了这手,意在震慑众人。
这些人互相望望,崆峒派掌门阎凯脾气最急,怒道:“我就不信魔教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走,追上去,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了她们几个娘们儿?”一拽马追了上去,他的几名弟子跟在后面。昆仑派掌门何壁、青城派掌门凌霄子和青海玉真观观主孤星子与他交好,各带弟子纵马追了上去,丐帮帮主石惊天努努嘴,传功长老带几名帮众也追了过去,峨嵋派、华山派、点苍派及其他各派掌门都没有动,他们想,现在没了兵刃,贸然追击,万一中了圈套,岂不糟糕,还是暂忍一时,待时机成熟时再说。
摩尼教一行十几人出了大都,行动甚快,一直往城外一大片柳林而去。这几个追击的帮派也有三十几人,追到柳林边上,只见一条便道通进柳林。众人勒住马,往里边张望,只见里边远处一群白点,似是摩尼教那十几个人。
阎凯心想,既然已经追到了这里,即是龙潭虎穴也要进去,不然就此止步回去,还不被人笑死?一催马,追进了柳林,众人见他进去,也都催马跟了进去。
眼见离那些移动的白点越来越近,忽然见十几丈外,有一白衣男子睡在道上。众人急忙勒马,这要冲过去,还不踏死了他。
阎凯也勒住马,随即叫道:“那些人刚过去他就在道上,这人一定是魔教的!”催马向前冲去,这人惊呼一声:“啊哟,出人命啦!”一个侧翻,手脚并用滚进旁边柳林。
众人哈哈大笑,纵马继续追赶,心想魔教就派这么个人来阻拦么?正都寻思间,忽听轰隆一声,跑在前面的几匹马一齐落入一个坑中。阎凯与何壁、凌霄子在最前面,马一陷落,三人同时跃起,没有掉入坑中,后面几名崆峒派与昆仑派的弟子与马同时落入坑内。
众人急忙去拉坑中几人,只听嗤的一声轻笑,众人抬头,见刚才那白衣男子正双手叠在胸前站在前面道上发笑。
只听他说道:“众位已走了这么远,还是请回吧,这么多人送我们教主,可是不敢当啊!”
众人习惯性动作抽刀拔剑,却忘记了武器已失,都摸了个空,那人又是一笑。
阎凯大怒,握拳向那男子奔去。
那男子脸上寒霜升腾,一掠而起,手中已多了条柳枝,越过阎凯与陷坑,在坑边三匹马头上各抽了一记,那三匹马同时跪地悲嘶,倒在坑边。那人手一抖,十几片柳叶飞出打在后面十余匹马的眼睛上,那些马登时乱蹦乱跳,有的呼喇喇往林中狂奔进去,众人又是拽马又是拥撞,乱作一团。那人一个倒纵,又跃回到道上。
阎凯人虽暴躁,却还知道自己的斤两,见了这等声势,知道自己绝非这人对手,又下不来台阶示弱,站在那里强声叫道:“阁下是谁,报上万儿来!”
那人冷笑一声,右拳拇指向旁一指,旁边秋风正拂过万条柳丝,众人不明他这是何意思。
那人双臂一振,身体冉冉升起,飞到柳林上端,在他踪影消失处飘下一张纸条。
凌霄子见纸条飘到自己面前,伸手抓住,只见上面写着“包裹就在左边,原样奉还”几个字。
众人往左边看去,果见左边林里有一堆事物,若不加留意,疾驰而过,便无法看到。
众人再往前望去,哪里还有摩尼教一干人的踪迹?
众人无心再追,自林中取了包裹、兵刃,整顿马匹折回,心中莫名的增了层惧意,都想,魔教手段之奇、武功之高,处处都在上风,如无刻骨仇恨,与其争斗,定是凶多吉少,得不偿失。
边往回走阎凯边道:“这人是谁,武功这样高?”何壁一字一顿的道:“这人是魔教护教四*王中的造像忍王风拂柳!”
第三十一章 海上施救
此时华孤独正在船上与海浪搏斗。他与萧梅、林慕烟在渤海口上船,拟行往安东(今日丹东),再由旱路至长白山。眼见快要到安东港口,却遭遇了风暴。船上所有大些的男子都冲上船头掌舵、拽帆,船长是渔民出身,还算镇定,指挥众人绑好物资,女子都命进入舱中。暴风夹杂着暴雨,本是白昼的天空,变得有如夜晚一般。
有几人在船头突然喊,水里有人!华孤独随众人往海里望去,只见波涛起伏的水里有两人抱着一根桅杆似的木桩,一人正向船上挥手大喊,此时风大雨大,喊的是什么根本无法听到。
众人都明白这人一定是在求救,可现在自顾不暇,又哪有能力去救他们。船长将一根缆绳系在锚基上,将绳的另一端向他们扔去,绳子够长,扔出去却离他们还很远。华孤独喊道:“我来试试!”,过去拉起绳子团起,运起内力扔出,距那两人还是差了一些。
眼见海浪湍急,这两人随时可能飘走,华孤独往下望望,将长剑连鞘插在背上,左手抓住绳头在左臂上绕了几圈,看准那两人沉浮的位置,站上船舷,在众人惊呼声中,纵力向那两人抱着的木桩跃去。
风雨中左脚正要落上木桩,一个浪头过来,木桩往旁一飘,华孤独登时双脚踏空落入水中,他右手长剑挥出,深深砍在木桩的一端。船上众人见他被浪头淹没,又是一片惊呼。船长正要命往回扯绳,却见华孤独随着浪潮涌起,右手使劲,身体已露出水面。
华孤独见木桩一端正在眼前,当即右手松开剑柄,一把抱住,左臂连连摇动,那船长会意,急命回拽缆绳,众人一齐用力,片刻间将木桩拽到了船边。
船上又扔下根绳索,华孤独示意木桩上两人抓住。桩上一人右手抓住绳索,连连抖动,示意上拉,船上众人一齐上拽,却见那人左臂撒开木桩,一把夹住旁边那人,在众人力拽之下,晃晃悠悠终于上了船。华孤独也被众人拉扯上升,心中却暗暗吃惊,常人一只手抓绳不在臂上缠绕几圈是抓不住的,这人一手抓绳,另一只手竟还夹了个人,心想这也是位奇人,怪不得在此风暴之中还能活着。
他浑身湿透,冻得直打冷战,被拽上船,却见萧梅站在摇晃的船边望着他。
华孤独大声问道:“你怎么出来啦?林师妹呢?”萧梅怒气冲冲的大声道:“她有人看着,你没人看着,却又差点没了命!”
风雨中只听“呼喇、喀拉”几声响,华孤独回头看,却是刚被拉上船这两人中,高个那人两巴掌把拉他上来的两人打到在地,众人见救了他命他还动粗,要伸手去抓他,都被他打到在地。这人又一脚把一个人踢得飞了起来,边踢边骂:“妈拉巴子,这么半天才拽上来,要把老爷子冻死呀!”众人见他如此凶悍,都一下离得远远的。
华孤独这才看清,这人上了年纪,颌下几根稀疏的白胡子,手长脚长,眉骨牙骨突出,长的像一只猩猩或猿猴一般,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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