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十八掌,从沾衣十八跌到燕青十八翻,身形飘来忽去,如鬼如魅,配合上出手角度怪异绝伦,速度奇快,极难应对,实乃生平所遇第一高手。空有一身惊人艺业却如陷泥潭,无从发力,只得运足劲力,踏着五行迷踪步将开碑手、震天铁掌等至阳至刚的掌力拍出,将东方逼离身侧。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六大门派苦心栽培的东方来跟他作对。
只见任我行须发皆张,虎虎生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极大劲力,东方却如落叶随风飘荡,浑不着力,每每出手却是刁钻狠辣。任我行每次都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众人心想这样下去教主累也得累死,不约而同向东方出手。教中高手如云,任你武功再高,真气也有耗尽之时,到时难免一死。他们的思路是对的,可惜对手是东方。众人一旦接近东方就被甩出去,手法如出一辙,但就是躲不开,而且落地后一时竟难以运气。顷刻间已被东方甩出三十余人。
任我行道:“众家兄弟退下,你们此举徒劳无益,待我收拾他。”只听东方冷哼一声,双掌齐向任我行拍出。任我行大喜,跟着双掌拍出,要借机施展吸星大法,忽然眼前人影不见,掌风已到身后,于是不假思索,转身还是那记排山倒海。只见两人立时就要比拼内力,说时迟那时快,红影一闪掌风又到了脑后。任我行转身亦是极快,不过终究比东方慢了半拍。东方的右手已罩在任我行天灵盖上,只要掌力一吐,一代枭雄就要肝脑涂地。
就在这时,半空传来一声娇叱,“手下留情!”。东方听了全身一震“葵花!”只见半空中一女子青丝飞扬,白衣胜雪,白纱掩面,却不是身着白衣的葵花是谁?东方惊喜交加,向前迈了一步,:“葵花,原来你没死!”任我行见状趁机跃开,在一边运功疗伤。
只见那女子右手一扬:“小楼一夜听春雨。”东方本能地右手食中二指一夹,夹住刀光:“西天白玉刀,葵花,你……”“盈盈,快回来!”任我行急道。任盈盈一刀不中反被夹住。本想夺回宝刀,白玉刀却像生了根似的夹在红衣少年指中,听到父亲的喊声,飘然落在任我行身旁。
东方苦笑,闭目仰天长叹:“盈盈?原来不是你啊,葵花。你明明已经……我却……只是她跟你太像了,不止身影,连声音都那么像。”
任我行惨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阁下既然胜了任我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此言一出,魔教教众一片哗然。“教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呀,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胜败乃兵家常事,教主何必心灰意冷。”
任我行怒吼一声:“住口,我已不再是教主。这位小兄弟武功盖世,又有天魔令,今后便是日月神教的新任教主。”
东方淡淡地道:“我本无意与你争这教主之位,只是先师遗命,不得不从。你放心,我自会带领魔教雄图天下。”
“呸!魔教妖孽,口出狂言。”
东方一闪身已到了那人跟前。说话人乃是一胖道士,双手反绑着,身后站着百余名道士,多已挂彩。东方一来就看到他们,猜到他们就是“东道主”泰山派了。不过他急于和日月神教交手,无暇顾及。此刻他一闪身便掠过二十多丈站在那道士面前,这一手惊世骇俗的轻功吓得众人直咋舌,心想任我行败得不怨。
东方问:“你是什么人?”
那道士哼了一声,把头偏向别处。这时一三十多岁的虬须汉子过来道:“启禀教主,此人乃泰山派掌门天门,被任教……任钱教主擒住,要关押到西湖水牢。”
只听天门怒道:“天门岂是贪生怕死之辈,魔教妖孽休想辱我。”说罢口吐血箭,东方双手外摆,向后飘出。那汉子却躲避不及,沾了一身血污。天门仰面倒地,已自断经脉而亡,
就在东方同天门交涉之际,向问天向任盈盈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任盈盈见东方向任我行走来,挡在父亲身前,怕他猝下杀手。只听东方道:“任教主,天门已死,就委屈你到西湖水牢呆段时日吧。你若想夺回教主之位,随时可以回来找我决斗,抑或等我完成师父遗愿,自会将教主之位还你。”
任我行凄然道:“悉听尊便。”此时四人走到东方面前跪下,“启禀东方教主,江南四友驽马钝刀,愿为教主略尽绵薄之力,看管任教主。”“好,你们去吧。”四人心下大喜,这回可有时间醉心于琴棋书画了。任我行便同江南四友向山下走去。任盈盈叫了声:“爹!”任我行一顿,长叹一声复又走了下去。
只见泰山派中走出三人,道:“老朽玉矶子、玉音子、玉磬子见过东方教主,愿为教主分忧,分管泰山,从此泰山派忠于神教,执鞍马前,助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虬须汉子又走近东方,悄声道:“教主,这三人是我已被教收买,颇我可靠,若不是他们,这次攻打泰山还不一定这么顺利。”东方略一颔首:“好。”那大汉过去将三人绳索割断,泰山派中一阵骚乱“无耻叛徒,你们这么做有何面目去见东灵教祖。”玉音子冷笑道:“嘿嘿,你有面目你去见好了。”一剑洞穿了那叫骂的人的喉咙。泰山派中已有不少人欢呼起来“我们愿在太师叔带领下弃暗投明,跟东方教主一统江湖。”
………【第五章 绣花】………
东方向任盈盈一揖手:“任大小姐,我强夺你父亲教主之位,对你不起。以后教中之事你自便即是,我决不干涉。”虽然任盈盈不是葵花,但东方对她还是另眼相待。任盈盈道了声谢,拾起白玉刀,下山而去。
东方问那虬须大汉:“你教什么名字?”那汉子受宠若惊,忙答道:“小人杨莲亭,是朱雀堂下香主。”“好,我升你为总管,以后统管教中内务。”“谢教主恩典。”
接着东方高举天魔令:“东方奉先师遗命,掌管神教,一统江湖,惟我独尊。”众人一齐跪下:“东方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一行人返回河北总坛黑木崖。东方同教中长老拟定计划,攻打华山。众人见东方才气超然,气吞寰宇,天纵英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安然听命。其实这些计划都是师父早已安排好的。东方想了一下,还有一支奇兵未动,这次攻打华山势必手到擒来,那些人到最后决战在召出不迟。
晚上,东方找来一根绣花针,脱下红裙,叹道:“葵花,我让你替我把《葵花宝典》绣在衣服上,你说你不绣,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愿意的。可是现在你却离我而去,我不得不自己绣这《葵花宝典》了。”心想,我为完成师父称雄武林的愿望而去练这《葵花宝典》,因练这《葵花宝典》而害得葵花和师父身亡,我又为葵花引刀自宫,这宝典的开头便绣上“武林称雄,引刀自宫”吧。
过了许久,东方已快将宝典绣完时,听见外面有衣襟带风声,“有稀客。”伸出右手食指在蜡烛上一点,沾了一点蜡油,运起弹指神通打出击落了外厅的灯笼中的一只飞蛾。只一顿,头顶上长剑悄然而至。东方右手绣花针上挑剑尖,拨开了这一剑。来人出剑变招也是极快,一交手攻了九剑,又在周围盘桓进招。东方一一用绣花针挡开,还不适攻出一针,游刃有余,同时赞道:“好剑法!”
来人怒道:“盈盈呢?”东方一愣:“你是来找任大小姐?”说着将绣花针一抛,那人只见红影一闪,急忙后撤,仍感到胸口檀中穴奇痛,落地时站立不稳,幸有长剑支地,不致摔倒。
东方这才抬头细看来人:“你是何人?”“令狐冲。”“华山首徒?”“华山弃徒。”原来任盈盈和令狐冲一起在思过崖“思过”,被上山探望令狐冲伤势的岳不群夫妇撞见。岳不群意欲擒下任盈盈,被令狐冲出剑助任盈盈逃走。岳不群一气之下将令狐冲逐出华山。令狐冲跪在正气堂前苦苦恳求师父收回成命。跪倒第二天,岳不群刚心软,蓝凤凰冲上华山找令狐冲。原来她和任盈盈听说任我行已经去攻打泰山,便奔赴东岳。任盈盈脚程快先上了山,蓝凤凰见江南四友押着任我行下山,说是有人打败了任我行要将其关入西湖水牢。任我行当时正在思索东方的武功路数,感到心灰意冷,萎靡不振。蓝凤凰误以为圣姑有难,便急忙赶到华山找令狐冲求援。令狐冲也不顾回不回华山,当下便同蓝凤凰赶往黑木崖。今晚利用夜色掩饰潜入黑木崖,找寻任盈盈。没想到东方武功太高,一根绣花针随手拈来,使得出神入化,独孤九剑取之不下,反而受伤。
东方道:“任大小姐已去西方找她师父西方圣母去了。”
令狐冲道:“西方玉罗刹?”“正是。”“深夜叨扰,甚是抱歉,后会有期。”说完要走,可惜已没有进来时那么简单。打斗声早已惊醒侍卫,杨莲亭带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东方一挥手,“让他去吧,他是任大小姐的好朋友。”
杨莲亭等人一齐跪下:“属下办事不力……”东方不耐烦“下去吧。”杨莲亭应了声是,识趣退下。
东方望着令狐冲远去的方向,叹道:“你比我强多了,你有心爱的人要救,我却已没有。”说完在《葵花宝典》的结尾绣了八个字,“葵花在手,天下我有”。
令狐冲下了黑木崖,会同蓝凤凰向西赶去,路上碰到了折回的任盈盈。当年魔主败于独孤求败剑下,下落不明,众人皆以为战败而亡。魔教随之分为东西魔教。东方魔教即为日月神教,统帅魔道,西方魔教归西方圣母即正道中人口称的西方玉罗刹管辖,掌管左道。西方圣母在早年四处寻找魔主时,顺便拜访任我行,看中了任盈盈,便带回昆仑山坐望峰传授衣钵。近年来西方圣母已很少下山,教中事务交由任盈盈打点,即左道中人口中的圣姑。任盈盈本想到师父那里诉苦,没想到途中听到左道中人传话,说令狐冲为她杀上黑木崖,跟着添油加醋,说什么和东方教主大战一千回合之类的。任盈盈又惊又喜,惊的是令狐冲不惜为自己闯上黑木崖,怕被东方教主所伤,喜的是心上人为自己涉险,让自己甚有面子。
任盈盈抓住令狐冲的手,轻轻地问了声“冲郎,没受伤吧?”令狐冲道:“东方教主武功甚是古怪,一根绣花针使得鬼神莫测,连独孤九剑都不是对手。”
任盈盈奇道:“绣花针?”“是啊。”
“独孤九剑不是破尽天下兵器吗?”
“话是这么说,可独孤九剑里没有破针式啊。我这就回华山找风太师叔传我破针式。”
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就听不远处传来“大师兄,大师兄……”的叫声。令狐冲和任盈盈的脸色均是一变,原来是岳灵珊的叫声音。令狐冲尴尬地朝任盈盈笑了笑,应了声。不一会,岳灵珊风尘仆仆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林平之。
刚到令狐冲跟前,林平之扑地跪下,“林平之厚颜,请大师兄指点剑法,以报家仇。”这来头,不但把令狐冲吓傻了,连冰雪聪明的任盈盈也如堕五里雾中。
岳灵珊带着哭腔道:“小林子一家被青城派掌门余沧海那老贼灭门,福威镖局大小分局也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小林子急于报仇,爹却说要从长计议。我偷了爹的《紫霞秘笈》给小林子看,可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却不明白其中的诀窍,况且紫霞神功也非一朝一日可成。于是便来求大师兄教他几招剑法,手刃余沧海。”
令狐冲心想:“是了,林师弟入门时师娘就说他人虽俊秀聪明,却不是练武胚子。小师妹有事相求我令狐冲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可是这件事太让我为难。风太师叔传我独孤九剑时严令不许我向别人提及,更何况随便传人了。”当下扶起林平之,:“林师弟,并非我吝啬这剑法,只是传我剑法的前辈不许我告之外人。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求他老人家传你便是。”
林平之道:“这怪不得大师兄,此事本就强人所难。”说完转身东行。
岳灵珊追上去:“小林子你要去哪?”“我要去找东方教主,求他传我神功,手刃老贼!江湖传闻东方教主年纪轻轻武功却高深莫测,他若肯略为指点,我便报仇有望。”岳灵珊急道:“他是魔教大魔头,你怎么能去求他?”“嘿嘿,你爹也未必是正人君子,事到临头却袖手旁观。”“你……”
………【第六章 刺杀】………
两人一前一后向黑木崖方向而去。过了一会,令狐冲道:“盈盈,我……”任盈盈心知肚明,道:“过几天再去拜见师父她老人家吧,我们先去黑木崖。我也怕东方教主会对他们不利。”令狐冲大喜:“盈盈,你真是善解人意!”任盈盈一努嘴:“怎么,要是我不这么说就不善解人意啦?”令狐冲挠头:“当然不是。”当下双双赶去。两人脚程快,不一会就赶上林岳二人。
令狐冲道:“对了,那晚我跟东方教主动手的时候,他正在衣服上绣东西,好像是些文字。莫非是武功口诀之类?”任盈盈点头道:“极有可能。或许他神功还没练成,要不也没必要这么做。”岳灵珊道:“怎么能让他把衣服脱下来?”刚出口就已后悔,既然他把口诀绣在衣服上,自是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又怎会轻易脱下。
四人无语。过了一会,岳灵珊突然道:“我们四个人去行刺他怎么样?”令狐冲和任盈盈见识过东方的武功,觉得此话甚是天真。令狐冲道:“就算我们四人联手,在东方教主手下最多也走不过二十招。”岳灵珊倒吸了一口凉气。令狐冲与任盈盈乃是年轻一辈中的顶尖高手,听说东方教主年纪与自己相仿,没想到武功竟高深至斯。她还不死心:“光明正大我们斗不过他,暗算总可以吧?任大小姐在前,大师兄在后,我和小林子攻他两侧。要是侥幸得手,不但小林子可以得到武功秘诀报仇,任大小姐的父亲也可以重见天日。”说完发现自己竟是如此聪明,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
林平之正在盘算怎样混入魔教,乞求东方传授他几手绝学,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