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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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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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展昭问了龚七住处,站起道:“掌柜的,此事关系重大,切勿走漏风声,你不要外出,等候传唤。”
            那店东见他端庄威严,不敢与他罗嗦,对张子翰道:“张公子,小人甘愿把所得银两加倍奉还,望公子替小人美言几句,小人确实不知情,不然有天大胆子也不能收下此书!”
            张公子再狂,也知此案重大,自己无官职在身,不好插言。店东见他不语,心中更骇,涕泪交流,几乎要倒在地面。
            展昭有些不忍,弯腰扶他起来,送到椅上,温声道:“到了公堂之上做好证人,将功赎罪吧!” 
            那店东连连点头,泣不成声,见二人要走,忙爬起跌跌撞撞送到门口,展昭拦住他道:“留步,你歇一会儿再出去见人。”
            那店东道:“知道,知道,小人这样难免引人疑窦,两位公子好走!”站在门口看他们出院,心猜这位展公子江南口音夹带些京腔,怕是京中来的,更加惶恐,边抹脸边进屋去。
            出门后展昭请张公子先回府,张子翰道:“展大人不带几个人去?”展昭摇头道:“不用。”一拱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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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依然高挂,阳光晒得地面滚烫,展昭星夜兼程赶来,未曾休息,被热气蒸得有些头晕,晃晃头,立在街对面瞧那铺子。
            那家香烛铺铺面不大,此时没有生意,一个小伙计在柜上打盹。眼看事情要水落石出,他着实有些兴奋,举步进店,敲敲桌子。那小伙计激灵站起,还未看清来人就赔笑道:“客官要点什么?”话完适应了亮光,方看清展昭衣着神情,再不象是买香烛的客人。
            展昭道:“我找你们掌柜的。”小伙计道:“掌柜的跟朋友出去了。”
            展昭问:“哪儿的朋友?什么时候来的?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小伙计乡下孩子,没见过多少世面,哪跟展昭这样的人物搭过话?被展昭深邃的眼睛逼得不敢正视,转了眼光,道:“上午从京中来的,说是到南大街得福居吃酒。”展昭问了得福居怎么走,又匆匆去了。
            看看到了南大街,忽听前面人声嘈杂,转过街角,只见一家酒楼前聚了一大堆人,心中起了不详之感,三步并做两步赶到跟前,一看招牌正是得福居!
            分开人群进去,洛阳府两个衙役站在门前拦住看热闹的人群。他趋前掏出腰牌亮了亮,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两个衙役都没见过他,但见金晃晃一块牌子也知是上差,恭身道:“出了命案,在二楼单间,刘捕头和两个弟兄正在里面查。”展昭不多问,抬脚进店上楼。
            刘捕头正向掌柜的、还有一个跑堂问话,听见楼板响,抬头见是展昭,大喜道:“展大人何时来洛阳的?”忙见礼。
            展昭见他还认识自己,拱手为礼,道:“刚到,刘捕头别来无恙。死者何人?”
            刘捕头道:“是个开香烛铺的小商人,叫龚七!”
            展昭听了只觉得似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蹲下掀开尸身上的白布,见死者身形瘦小,面朝下趴在地上,身下血迹斑斑,颈间深深一道口子,显是一刀毙命。仔细查看一番,道:“刘捕头接着问。” 
            站在一边细听。
            原来龚七午间和人来吃酒,要了个单间,起初高谈阔论,相见甚欢的样子,还叫了个姑娘唱曲,折腾了个多时辰。后来说要谈生意,叫姑娘和跑堂的都下去,不唤不准进来。
            那跑堂的又等了近一个时辰,不见人出来,就大着胆敲门,门内毫无动静,心道别是吃霸王餐跑了,就去推门。这一推不要紧,只吓得他魂飞魄散,惊叫连连,飞跑着喊来掌柜,掌柜见店里出了命案,六神无主,哪敢耽搁,立时叫人到洛阳府报官。
            刘捕头问另一客人长相,那跑堂的道:“跟小的差不多高,但很健壮,满脸横肉,有些怕人。”
            展昭暗暗记下,道:“那杀人凶器可曾发现?”
            刘捕头从旁边衙役手中拿过一油纸包,道:“在这里,就弃在窗下,想是凶手跳窗逃时丢的。”
            展昭接过打开,见雪亮一把尖刀,虽刚杀过人,唯刀尖上沾了一些血迹,显是精铁所制。举在眼前反反复复看,刀柄花纹引起他注意。再细看,赫然是几个梅花小篆!他道:“刘捕头,看这里!”
            刘捕头瞪大眼瞧了瞧,道:“在下眼拙,实在看不出什么。”
            展昭道:“这是几个小篆,刻的庄子一句话,这面是‘庖丁解牛’,这面是‘游刃有余’,此刀应是把屠刀。”
            刘捕头虽未读过几本书,这话还是知道的,道:“展大人学识不凡,这花一样的字也认识。”
            展昭伸出根白皙手指点点,道:“这里还有。”刘捕头一看,刀背上米粒大三个花纹,也不费力去猜,问:“是什么字?”
            展昭道:“‘刀剪王’!也不知是自夸,还是铁匠本姓王。就是姓王,这‘王’乃大姓,世上姓王的铁匠不知有多少,找起来就如大海捞针。”
            一旁掌柜的忽怯怯道:“汴京有一家刀铺,就叫‘王铁匠’。。。。。。”
            展昭猛转过身,道:“你接着说!”
            掌柜道:“那是间百年老店,我们行内人都知道,所制刀剪都是精品,极费工,数量不多,价钱也贵,像我这样小店是用不起的。。。。。。听说爱在刀剪上做记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展昭一喜,道了声谢,收起尖刀,交给衙役,道:“小心收着,我要带回京。”
            展昭看没什么可问的,向刘捕头招呼一声,先回府衙。到衙中见过张大人,说明情况。张大人忙叫书吏把案情始末起个草稿,要亲自誊写奏明圣上,请展昭代呈。
            展昭喝了杯茶,想起赵琮托付的事,问:“张公子呢?我有些事跟他说。”张大人要人去叫,展昭拦住,道:“大人这里忙,我到令公子那里去。”张大人叫了个人领他去。 

            张子翰正在书房看佛经,听见脚步声往门外看,赶紧迎到门口,道:“展大人回来了,小弟正想找你!”展昭道:“我也正要找公子。”
            张子翰把他让到房中坐下,道:“你我年纪相仿,我也不喊你大人,你也别称我公子,方便说话。”展昭一笑道:“张兄!”张子翰也笑道:“展兄,何事找我?”
            展昭从袖中取出碎玉,道:“洛阳王世子托我捎件东西给你。”

            '鼠猫'今宵未眠 十三 圣典劫(下)
            张子翰十分的意外惊喜,慌忙接过打开,碎玉入眼,心潮澎湃,竟从椅上站起,捧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再抬头时眼眶有些红,目中水光闪闪,他也不掩饰,向展昭道过谢,问见赵琮情况。展昭只作没看见,把前前后后说了。
            张子翰凝神听罢,道:“说来他这病起因在我。。。。。。我牵挂近月,苦于无法登门看望。方才我要寻展兄,既是想询问的意思。”
            展昭心疑,一个王府世子,一个府尹公子,难道真因风花雪月,走狗斗鸡就闹成这样?这两年他在官场,那些豪门巨宦世家子弟骄奢淫逸的事见多了,家中长辈哪有管的,其中定有别情。但他素不打听别人私事,也没兴致探问。
            张子翰捏着碎玉摆弄,片刻道:“展兄明日还去王府么?”
            展昭看看天色,道:“立时就去,要向王爷回禀,晚上再到令尊那里拿证物公文。”
            张子翰道:“既如此,展兄稍等。”转到隔壁卧室,吱呀一声门响,人进去了。再回来时手里一个小巧木匣,道:“劳烦展兄转交给世子。。。。。。还捎句话,说我在家无事,正读太白诗,颇有感触。。。。。。”
            展昭不解接过,追问道:“就这句话?” 
            张子翰点头。展昭指尖触及匣子,打磨精细光滑的面上沙沙的似沾了灰,隐隐有沉香气,心笑自己今天竟成了别人的信差,惜乎转递的都是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东西。
            申时将尽,展昭又到王府,见了洛阳王告知案情后,道自己明早就要回京,只好今日求见世子。洛阳王见他年纪轻轻,奔波劳苦,毫无怨言,也有三分敬意,夸赞两句,叫人领他去见赵琮。
            展昭进厅,赵琮迎上,言语态度比方才又熟捻几分。询问案情,展昭拣重要的说了,道:“殿下果然了解张公子,先前判断无误。”
            赵琮微笑:“我俩什么交情,怎能不信他!”
            展昭取出木匣递过,道:“张公子让下官转给殿下。还有句话——他在家无事,正读太白诗,颇有感触。。。。。。”
            赵琮微惑,接过小木匣打开,看了一眼,略一寻思既恍然,再看神情正如张子翰一般,站起伸手从匣中
            捏了撮沉香,添到香炉中,火星一闪而逝,沉香燃着,飘起袅袅青烟。
            展昭冷眼旁观,知道自己所猜无差,但王府什么没有,张子翰怎么送些普通散香来?
            赵琮待香雾转薄,理了思绪,回身道:“展护卫,屋里热,跟我到后花园走走,我新得本内功书籍,限于天资,有些地方总不理解,你指点指点。”
            展昭微微一躬身,道:“指点万万不敢,殿下太谦。”
            赵琮取了书,两人信步到后园。两个侍卫守在园门,见赵琮来,躬身行礼。
            这洛阳王宅原是唐时一座离宫,王爷住了正殿。内苑空处极大,当初划归王府时就广植树木,如今分成几处,给几位世子居住,院院相通又各自独立,皆有边门直通向街衢,门后依例有侍卫站班。
            赵琮走在前面,穿槐拂柳,趋径渡溪,登假山在石亭中坐下,亭周树木枝叶如伞盖,把亭子重重围住,连斜阳的余威也不能扰人分毫。展昭从枝叶缝隙中看出去,园中景致尽收眼底,但见树木参天,荫翳蔽日,假山嶙峋,细流涤暑,真赛过七月庐山,立时胸中舒畅。
            赵琮翻开书,点出不明之处,一一询问。展昭个中高人,尽拣简洁易懂的话解说。清朗的声音流入赵琮耳中,让他直如饮了寒泉,清凉明白到心底。再观展昭神情,自信而温润,并不因为指点人而生半点骄气,又添几分结交之心,言语神情也越发平易。
            一个侍卫上得假山,见两人正说得认真,不敢打扰,立在几丈外等候。
            赵琮瞥见,道:“何事?”那侍卫道:“门外有洛阳府的衙役,问展大人还在不在,说是奉张府尹命,要等展护卫辞别殿下,接回去用晚膳的。”赵琮道:“叫他进来等。”低头又翻书。
            展昭生疑,来时没与大人说要见世子,怎会找到此处? 
            片刻,一衙役穿林来了,低眉垂手,走到假山下停下。
            展昭观他也不左顾右盼,径直而来,熟门熟路的样子,心道:一个小小衙役怎会对王府后院这样熟悉?因而留了神,惜树枝遮挡视线,看不清相貌。
            那衙役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无人,咳了一声。赵琮翻书的手一震,忙抬头往下一望,惊喜之情不可名状,站起,走了两步,站在假山边缘,叫声“子翰”,竟呆在那里。
            那衙役抬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拾几上台阶,展昭方看清楚,可不就是张子翰!心知方才说辞必是他想见好友借了张大人的名头。
            赵琮此时挪在石级尽头静等,待人影出现,迫不及待的一把拉过,两人抱肩紧紧搂了搂才松开,眼睛都有些红。
            张子翰过来坐下,道:“借了展兄名义进来,实在是弟耐不住思念出此下策,不然见面不知等到何年何月去了,勿怪!”
            展昭见他俩情谊深厚,也有些感动,笑道:“过些时日,王爷和令尊气消就好了。”
            张子翰叹道:“难!王爷何时把这里侍卫都换完了?也幸亏换了,我才能混进来。”
            赵琮此时跟过来挨着张子翰坐下,笑中略带苦涩,道:“跟你熟的都换了。子翰,你,瘦了!”
            张子翰上下打量他,道:“你何尝不是!我听说你病,恨不得以身替。你也是,王爷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他说什么你听听算了,又不是初次发怒,你气那么狠做什么?”
            赵琮低声道:“他叫我马上娶妻纳妾生子,然后就不管我了。我怎能答应?”
            张子翰默然,片刻叹道:“你原比我难些,家父是放弃了——他再逼也无用,我真出家当和尚去!”
            赵琮道:“你要做了和尚我也去做,不管怎样我心意是不会改的,如今生不能在一起,就如那玉!” 
            张子翰道:“真有那一天,愿同尘同灰!”两人眼光紧紧粘在一起。
            展昭听到这时再不明白真的就是呆子了!
            那碎玉,那沉香,王爷的怒气,张大人的无奈,一切不言自明,原来这两人竟有断袖情意!一时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自己什么心情,也不知眼前怎样应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平没遇见过如此尴尬事。
            两人收转目光,同时看向展昭,见他垂首盯着地面,呆坐在那里,一脸尴尬无措。
            张子翰先开口道:“展兄,看你神情是都明白了。我们原不避人,情爱这种东西,既从心底生出,就扎了根,避也避不过。。。。。。我俩也挣扎过一阵,不过徒增痛苦,伤人伤己罢了!到如今,不管别人怎样看,我俩问心无愧,此情昭昭可对日月!”
            展昭听他说的坦荡,深情兼而有之,不由抬头,面前二人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一起,直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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