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仝笑道:“我是不是快死了啊?可惜,你酿的那样好美酒,我再喝不上了。”
酒家娘子声音甚涩,道:“难道就再没有什么法子了么?”
“法子?”云仝想了想,道:“倒也有。我在江南建康城里有一个朋友,他医术堪称世间无双,必能救我性命,可惜我旦夕就死,此地离建康太远,来不及了!”想到自己快要死了,单家大仇依然未报,白衣女子也再不能见到,心里面痛的厉害,低下头又咳嗽几声。
酒家娘子终于哭了出来,她抽噎着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来,道:“这是我家传的‘十八日救命丸’,你就是快死了,也能延十八天性命,只是此地距建康三千余里,你如此衰弱,十八天,怎能到了建康?”
“莫哭,莫哭,”云仝伸手擦去她脸上泪痕,心道:这小娘子心底倒善良的很,只是面相幼稚,终究还是个孩子。他自小没有姐妹,此时见这酒家娘子就像亲妹妹一般,心中怜惜之情大生,道:“生死有命,不必太过在乎。只是,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猜?”酒家娘子脸上突然间又含着调皮的笑意,脸颊上依然挂着泪痕,道。
“我猜,你肯定姓诸葛。”云仝笑着说。
“我姐姐姓诸葛,我当然也姓诸葛了。她叫花姑,我叫丽娘。”她见云仝脸上黑色更深,脸上又显忧愁之色。
旁边韦四爷见她一时哭、一时笑,一时又十分忧愁,脸上神情变得很快,但无论是笑还是哭,都美艳绝顶,一时间竟看得痴了。
“四爷,”诸葛丽娘突然向他拜了一拜,道:“我求你一件事。你能将云大哥送往建康么?”
韦四爷被她一语惊醒,见她向他拜倒,手足无措,急急道:“这,这是当然。云大哥周全我等性命安全,我知恩不报,何异于禽兽?这就上马,日夜兼程,送他到建康去。”
“四爷,”胡昆咳嗽了一声,提醒道:“二爷还等着那物件呢!”
韦四爷笑道:“胡二哥,你是不知,那物件早已送往长安。二哥,你先回长安向二爷复命,就说我稍等几日再回去。”
胡昆心中一时酸甜皆备。他在二楼上编了个谎话骗冯钟等人,不想那谎话竟是真的,心中又很是疑惑,自到蜀中,自己于韦四爷终日都在一起,看着他取了那物件,又何时派人将物件送到长安?但如此大事,韦四爷自不会骗他,他转身看到四周其他伴当全身血肉都为虫子噬尽,只剩白森森的骨头,心下恻然,想到他们竟是为了一个已被送走的物件丢了姓名,暗自叹息人生命运,真是难以测度。
突然,云仝指着前方,道:“快,快,莫让他跑了!”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见冯钟向山林中爬去,身后一道血印。他受伤甚重,及至晨曦普照,才从昏迷中略略清醒过来,仍挣扎着想活下一条命来,见众人都忽视了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向着山林中爬行,脑中只想着,到了山林,到了山林……到了山林,又会怎样呢?
胡昆嘿嘿笑一声,道:“放心,他跑不了!”飞身跃到冯钟身前,将他拖了过来。他眼神涣散,全身瘫软像一滩软泥,眼见是不能活了。云仝对韦四爷道:“四爷,帮我一个忙。我与他有大仇,你乘他还活着,将他心肝剖出,我要拿来下酒!”
韦四爷愕然,心道是何仇恨,竟致要以心肝下酒?胡昆心中对冯钟甚是恼恨,听云仝此言,取出一把匕首,一扬手间,已将冯钟剖腹挖出心肝。
诸葛丽娘“啊呀”一声遮住了眼睛,道:“云大哥,我还想与你喝酒呢,谁想你却要吃这腌臜东西!再不与你喝了。”
云仝呵呵笑道:“丽娘,我若有命在,必来蜀中寻你喝酒!”
“好,一言为定!”她伸出白葱一般小手,在云仝掌中一击,道:“你一定要来找我喝酒啊!”却忘记了适才说过不再与云仝喝酒。
“我要走了,”她又说:“不知姐姐眼睛还能看好么?她一定跑回去,向二爷爷告我的状了!回去免不得要听二爷爷唠叨。”
“害你回去要被责骂,真是抱歉的很了。”云仝歉疚关怀之色,显与脸上。
“不要紧,大爷爷和黄婆婆对我宠的很,二爷爷也拿我没法子!”她转身欲走,就听韦四爷叫了声:“诸葛姑娘……”
“你还有什么事么?”诸葛丽娘奇道。
“我,我,我想问一问,梦中那位赤足姑娘……”
“你都说是梦,自然是假的了!”诸葛丽娘嘻嘻笑道。她走了几步,忽又回过头来,对胡昆说:“你刚才想要杀我,是也不是?”
胡昆一愣,期期艾艾,道:“这,刚才这不是情势还不明么,我……”
诸葛丽娘突然将手一扬,胡昆手中开山刀竟脱手而出,反飞进她手中。就见她得意洋洋,道:“我这手‘吸金*’如何?哼哼,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罢?”神情即骄傲又调皮,美丽之中依然没有褪去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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