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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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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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黝黑少年结结巴巴,指着水飘萍:“她……姐,她就是醉仙楼那个唱琴书的。”
  黝黑少年自然是水生,今天给姐当跟班出来买东西,没想到又撞见了。
  红夜恍然,既然认识更觉对不住,走上前替小弟道歉:“对不起啊,没撞坏吧?”
  水飘萍没说话,丫头小翠也没声了,事实上,在看清那一刻,主仆二人就全都愣在当地。传闻里的殷家娘子,西凉第一美人,天哪,若非亲眼所见,水飘萍简直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等绝色的人物。肌肤白嫩如玉,眼眸黑如夜星,樱唇红艳欲滴,素面朝天已不知胜过多少精心妆点的容颜,这才真真是水做的美人,醉仙楼的伙计果然不是故意气人,站在一起,自己恐怕真是没法看了。
  “姑娘?喂,你没事吧?”
  憨小子担心自己闯祸,一迭声的呼唤,奇怪俩人咋像木头似的没反应。
  水飘萍愣了好半天才堪堪回神,连忙收拾窘态:“没……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着眼前小妇人,她说不出心中五味杂陈的复杂滋味,常言道,自古红颜多薄命。一直以来她始终坚信,即生作红颜,这恐怕就是逃不掉的宿命。谁知今日一见才知自己错了。好命的红颜原来不是没有的,只是……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而已。
  水飘萍露出一抹微微苦笑,柔声细语开口说:“小女子水飘萍,是在醉仙楼唱琴书的艺伶,方才听伙计称呼,莫非这位娘子便是殷爷内眷?”
  红夜对这个称呼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是说……沧海?哦,对对,听他说起过醉仙楼的事,后来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吧?”
  水飘萍福身一礼,微笑着说:“那日多蒙殷爷相救,又为艺班保得平安,小女子实在不胜感激,只是还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言谢。”
  红夜一笑:“谢什么,本来就是那些家伙太欺负人了。”
  说着话,鼻子一吸,她忽然闻到一股病恹之气,歪头看看:“你生病了?”
  水飘萍一愣,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病人吗?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口敷衍:“生来有些体弱,倒也不妨事……”
  红夜坚定摇头:“不对,你一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都能闻得出来。”
  闻出来?闻出什么?
  水飘萍有些摸不着头脑,红夜拉起她就向外走,边走边说:“有病就要看医生,不能拖延的。我带你去找阿琪吧,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医生了,保证药到病除,很快就能好起来。”
  水飘萍一阵窘迫:“娘子不必麻烦了吧,我真的没事。”
  红夜笑嘻嘻保证:“放心,阿琪给人看病不收钱的。哦,对了,我叫玉儿,你叫我玉儿就行啦。”
  不由分说把她拽去兰若琪的医馆,红夜进门就喊:“阿琪,有病人啦,快帮忙看看。”
  兰若琪闻声从屏风后转出来,随口取笑:“这么一大清早?该不是玉儿生病了吧?”
  “不是我,是她。”
  就将病美人推给麒麟医,水飘萍瞪大眼睛,心中暗问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一个接一个迎来的全是震撼。翩翩麒麟佳公子,站出来宛若红尘之仙,她真是不敢相信苍凉关外居然也有如此飘逸脱俗的人物。他是郎中?天底下会有这样年轻俊朗的郎中吗?
  兰若琪观人第一眼,已知这姑娘的确有病症缠身,施礼看座便让她伸手过来探脉。兰若琪修长手指探上脉搏,水飘萍不由面上一红,平心而论,她实在不习惯这样一个年轻男子给自己看病。
  “公子,小女无事,是玉儿硬要拉我来的。”
  兰若琪摇头失笑:“怎会无事?若在下没猜错,姑娘该是吴越水乡人吧,初来西凉,因水土不服而生病。”
  水飘萍哑然,一进门未作任何介绍先行诊治,她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医生竟看得这么准。
  “是,小女初来西凉,在路上时就有些犯咳嗽,也吃了一两个月的药了,总不见好。”
  水生听得惊讶:“啥?一直病着呢?听你唱歌那么好听,咋一点看不出来。”
  水飘萍黯然苦笑:“人在江湖不由己,有病又岂能不唱?”
  兰若琪微微一笑:“这就是了,关外风硬水冷,姑娘又每日喉嗓疲累,才会致使病症久药不愈。是不是总会干咳,到夜里尤其厉害?”
  水飘萍心中暗服:“公子说的是,每到夜里咳得无法入睡,这些日子好像越来越重了。”
  兰若琪告诉她:“这都是因为不能适应关外干燥,冷风吹进嗓子,内火积郁不散,时间长了必成大患。不是在下危言耸听,幸亏今日是被玉儿带来了,否则用不了几个月,只怕姑娘的嗓子就彻底坏了,今生再难放歌喉。”
  水飘萍吃了一惊,身旁小翠更惊呼起来:“天哪,这么严重?”
  他却说:“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若任由干咳日日严重,一朝转为伤寒肺痨,则性命难保。”
  水飘萍一张脸都吓白了,红夜在旁连忙说:“阿琪,你不要故意吓唬人嘛,只说该怎么治就是了,有你在呢,还怕有什么病会治不好?”
  兰若琪伸手戳脑门:“就你磨牙,总要先说清楚了再谈治呀,我又没胡说。”
  红夜笑嘻嘻安慰:“别怕,有阿琪出马,保证药到病除。”
  兰若琪思忖片刻开出药方,叮嘱她如何服用,该注意什么禁忌,水飘萍一一记下道谢着离去。按照他的方子煎煮吃药,三服药下去果然止了干咳,夜里能睡得安稳了,喉咙一片清凉,再吃几天整个身心从内到外神清气爽。水飘萍惊叹得无以复加。真是奇了,想殷爷救她一回,没想到殷家娘子又救了她一回。还有这位俊逸出尘的年轻公子,神医之名不虚传。想不到小小西凉竟藏龙卧虎,试问像这般人物,穷其一生又能遇见几个?
  不出七日病体痊愈,水飘萍万分感激,带着礼物登门拜谢。走进医馆,就听到笑语不断。
  憨厚少年在抱怨:“姐,你就会笑俺,俺真的不懂呀。为啥男的就是阳,女的就是阴,这个要咋分?”
  红夜刮着脸皮取笑:“苯笨笨,连这个都不懂,将来怎么娶媳妇。”
  水生更郁闷:“这和娶媳妇有啥关系?”
  水飘萍听得不由红脸,她还从没见过男男女女凑在一起,说话这样没禁忌。
  红夜抬头第一个看见她:“咦,水姑娘来啦,快屋里坐。”
  看殷家娘子在医馆真是不见外,张罗倒茶好似主人一般。水飘萍送上礼物对众人一福:“小女子得蒙公子妙手回春,今日特来拜谢,略备薄礼,还请公子不要见笑。”
  兰若琪还礼一让:“这有什么,病好了才是根本,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水飘萍未敢落座,又对红夜深深一福:“还要多谢姐姐引路就医,若没有姐姐,飘萍只怕难逃此劫。”
  水生笑出来:“俺姐才21,谁是姐姐还不一定呢。”
  水飘萍脸上一红:“是么?这样说来,倒还是我虚长一岁,只是万万担不起这个姐姐。”
  闲坐畅聊,一来二去亲近起来,她很快发现兰若琪的体弱之态,似乎也是百恙缠身,且还病得不轻。水飘萍倍感奇怪:“公子悬壶济世,妙手神医非等闲,怎会……”
  红夜立刻说:“这个不一样,阿琪的病是命里带的,好不了。”
  兰若琪苦笑接口:“也死不了。”
  “讨厌,什么死不死的?又说这些没意思的话。你才不能死,要长命百岁。”
  红夜一听就要捶他,兰若琪连连告饶,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
  离开医馆,丫头小翠忍不住嘀咕:“姑娘,你说这殷家娘子怎么和别的男人打打闹闹这样没禁忌?她都不怕传进夫君的耳朵里吗?”
  水飘萍微微一笑,虽接触时间不长,她却分明感觉到,这些人物具非等闲。打打闹闹,言谈无忌,却不会给人轻浮淫邪之感,无论公子佳人都像出水荷花,纯净自然,纤尘不染。
  “圣哲有云,君子坦荡荡。心中无垢弊,何需惧人言。”

NO。36 知己
更新时间2011…6…3 11:15:33  字数:4377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谁人无逝亲?谁的心中又没有藏于深处的隐痛伤痕?平日不提不想,到了清明却难免感慨多愁。水生选择一人独处,顾家老两口带着投奔来的德福一家,面向故土的方向摆香烛,就连兰若琪,也要为早逝的父母放一盏河灯。
  祭祖扫墓寄哀思,到清明这天,金吾不禁,城门彻夜洞开,可让百姓出城,于夜色中放一盏念亲的河灯。清明之夜,西凉河上千万盏红烛点点,一眼望不到边。
  今年清明,殷沧海祭拜的对象又多了一个:横死沙场的结拜弟兄,沙平威。
  烧一把纸钱,抱一声叹息,说起往事不免心酸。
  “玉儿,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那些年我始终未曾娶妻成家?”
  他说:“就因为我是军人,军人的命根本不属于自己,所以在我看来,也根本不适合成家。就像大威这样,不知道哪一天就是马革裹尸,如果有家眷,这对遗孀意味着什么?”
  殷沧海黯然叹息:“还记得13岁刚刚从军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负责的任务,就是跟随队长走家串户,去给阵亡者的家眷送讣告和安家抚恤。这样的事我实在看过太多了:一旦阵亡,便是拖累一家老小从此塌了天。而就算活着的又能怎样呢,伤残的,回到家是比死更难熬的拖累;健全的,则意味着你不会有多少时间回家,聚少离多,难耐寂寞,让家中女人独守空房,生出多少风流变故也不稀奇。累人累己何苦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些,不要自寻烦恼。”
  清明多思愁,不爱提往事的男人也变得话多起来。
  “玉儿,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怎么死的吗?”
  红夜想了想,偶尔听他提起过,父亲是以身殉职,母亲……却不知道。
  他的眼中流露悲切,喃喃低语:“我一直都觉得,母亲的一生就是个悲剧。她如果没有嫁给父亲,应该会更幸福吧?”
  “你觉得他们在一起不幸福?为什么?”
  他苦笑更正:“应该说,是没有多少机会品尝幸福吧。世代承袭家风,父亲在军中是何等尽职。早年征战边疆,常年难进家门。后来调任禁军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一两个月见不到面是司空见惯。聚少离多,留给母亲的更多是寂寞。还记得那一年,北方犬戎作乱,父亲跟随献帝赴前线巡视劳军以激鼓士气,不想遇到行刺,危急时刻他用自己的身体为献帝挡下致命毒箭,毒发无可救,不治身亡。父亲死的时候,母亲才只有四十岁,却是一夜白头,整个人一下子就衰老下去了。那个时候我还在边关碎叶城任职,也是因此才被调回来替补了父亲的职位。接掌禁军,七八年的时间,我也像父辈一样尽职尽责,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结果呢?被忠心侍奉的主上亲手打进地狱,当噩耗传回家门,据说母亲当场昏厥,等再醒过来,整个人就算被彻底击垮了。急怒攻心,没能等到我重见天日,便呕血猝亡。她死的时候才只有四十八岁呀,等我终于能赶回家的时候……入眼白事丧,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
  他望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烛光,默然落泪:“对母亲来说,无论丈夫还是儿子,都从来不属于她,这样的人生又怎会有幸福可言?我常常在想,老人家地下相会,如果让父亲听说这些,他是否会为当初舍命护主的选择感到后悔。”
  红夜听得心痛,回想当初,谗言陷害一场阴谋,害他被打入天牢惨遭刑戮。换言之,是因为自己,才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
  “沧海,对不起……”
  转头看到她眼中的自责悲伤,他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该和玉儿说这些的,不知不觉又勾起隐痛。搂过娇妻,他在耳边摇头笑:“傻瓜,是谁害我,我很清楚,干嘛总往自己身上揽?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啊。”
  靠在他温暖胸膛,红夜遥望漫山遍野的焚香祭祷之火,也被那种伤感哀戚搅乱心房。
  “沧海,失去亲人,一定是一件很痛很痛的事吧?可惜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家人均安在,只是我忘了回家的路。”
  他心头一震:“玉儿想回家吗?我是说……回自己真正的家。”
  清晰感受到他的不安,红夜搂紧爱人臂膀:“西凉就是我的家呀,亲人都在这里,还要回哪去?”
  他笑了,低头印下滚烫一吻,是的,执子之手,生死相随!这是一辈子的誓言,只要活着,就不会放手。
  *******
  是他?!
  河边放灯,缅怀亲人,当拭去眼泪,水飘萍漫无目的信步河边走。映着漫山遍野的火烛灯光,她忽然停下脚步。远处一块岸石边,一对儿身影相拥而坐。那份无间的亲昵深深触动她的心。传闻里最是恋家的男人,即使相距如此之远,也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他……果然好爱他的妻。
  察觉背后异样,殷沧海回过头,就看到琴书仙子水飘萍在丫头陪伴下呆呆的望着这边出神。
  呀!被他发现了?!水飘萍脸上发烧,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扰了他,第一反应便是转身逃。而这时红夜也已看见:“咦?水姑娘,你也来放河灯?”
  水飘萍笑得尴尬:“嗯……是啊,没想到这么巧……就碰见了。”
  眼见殷沧海也向这边走过来,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也不知怎的越跳越慌。蓦然想起当初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水飘萍窘迫得不敢抬头,施礼一拜艰涩开口:“殷爷……那日飘萍态度不恭,多有得罪,还请殷爷见谅。”
  殷沧海微微一笑:“江湖卖艺苦,身作红颜更难免苦中苦,若没吃过亏,又怎能练造防人之心?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不必放在心上。”
  水飘萍一张俏脸更红,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了解艺伶之苦,喜的是更没想到他……他说自己……是红颜?
  红夜看看天色:“夜深了,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的,怎样,要不要一起回去?”
  水飘萍连忙摇头,向远处一指:“不用了,和艺班的人一起来的,同归不妨事。”
  哦,既然有人作伴就好了,又寒暄几句,小夫妻告辞离去。
  跨鞍上马,看他揽着娇妻扬长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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