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女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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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女三劫-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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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对你说。”
  “什么话?”
  淼翁一声叹息:“端阳之变,老朽看得清楚。殷公此来孤身奋战,勇气可嘉却也可悲可叹,你,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殷沧海一愣:“什么东西?”
  淼翁反问:“雅歌还有仙师,不知殷公可曾见过?”
  听他问起太虚散人,殷沧海没好气的一哼:“见过了,又怎样?”
  淼翁说:“‘得龙女得天下’,仙师一句多言令殷公怨愤,老朽可以理解。这些年,仙师为之懊悔又何曾有过一日安心?老朽想说的是,殷公万不要因一叶障目而不见林。时局危旦,在这种时候要看清更要相信,你并非孤军奋战!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会义无反顾的和你站在一起。”
  殷沧海沉默了,心中慨然长叹,有再多人站在一起又当如何?最关键的问题又有谁能帮他?找不到修罗真身,就算扯出一面大旗,拉起千军万马又有何用?每当思及于此他就没法不乱心。锁魂扣会要了玉儿的命!这个声音如同魔咒挥之不去,若不能尽快找到答案,多耽延一日就是多一分死亡更近的威胁,该怎么办?玉儿他的妻,已经是今生在世唯一的至亲!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她啊!
  淼翁在摇头,瞎眼老人对一切了然于心,握住他的手,宛如一个温暖的长者在耳边提醒:“不,今生至亲并非只有爱妻一人!何谓遵从一颗心的引领?在你的心里,在乎的还有谁?为何切齿愤恨不肯与反王同流?为了谁?为了什么?”
  殷沧海愣住了,兄弟……
  “义结金兰,他们同样是你放不下的至亲,对么?”
  “淼翁的意思……”
  老人家的笑容不见了,肃穆神情透出沉重:“时局之变,天魔相争,老朽虽修为浅薄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场持续多年的地龙缠斗,或许……也就快到了见分晓的时候!如今反王已重归战场,你不觉得……你在意的兄弟们,现在会非常需要你吗?”
  殷沧海心头一惊,邢桀重归战场了?!想起在逆龙商舵口的针锋相对,这家伙的态度岂非是非常明确?战争要的是结果,因此即便是以神遇对凡尘,他也绝不会有丝毫愧心,更不会手下留情!
  衡量现状,玉儿已被抓在李隐手中,更明确知道了这家伙是修罗帮凶,以邢桀的立场,他会放过这种机会么?不说别的,仅是把蟒山真相传扬出去就足够将帝王逼入死地!而被逼入死地的另一重意思,岂非也就到了鱼死网破时?!那么,对他此刻众多身在战场的弟兄又会意味着什么?!
  霎那间,殷沧海一颗心突突跳得发慌,潼关?!小贺?!

NO。24 冷箭寒心
更新时间2011…12…6 14:54:50  字数:6217

 五月初五端阳当日,潼关前线,少年苍虎失手被俘。
  “哼,原来逆贼不过尔尔!怎么,莫非能打仗的全都死光了?一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娃娃也敢充战将在阵前叫板?当我家将军是谁?这才真是找死不怨天!”
  关城防卫最严密的死囚牢里,审讯军官怒声厉喝:“说!贼王现在何处?射鹿城现在屯兵多少?是哪部的人马?将领是谁?!”
  深牢大狱,此刻的人犯显然已经动过大刑,周身血肉模糊。被一桶冷水泼醒,少年除了狠狠淬一口浓痰,一个字也不肯说。
  “怎么样?”
  夜色深沉,游击将军贺晁刚走进刑讯室,负责审问的军官非常无奈的摇摇头:“打死不肯开口,什么也问不出来。”
  贺晁刚一声冷笑:“是块硬骨头呢,难怪能进贼王的卫戍营,小小年纪也当上个将军。只可惜,这身骨气和本事都用错了地方。小子,你助纣为虐一心入邪途,到底是在想什么?”
  少年苍虎怒目相向,到这时才终于开口说出自被俘以来的第一句话:“呸,被人养在桌子底下的狗!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有本事杀了我,用不着再废话!”
  “大胆!存心作死是不是?!”
  审讯官怒声喝斥,毫不客气狠狠几耳光,少年被打得嘴角鲜血横流,偏偏就是奉送格外轻蔑的冷笑:“没错,老子就是胆子大,是你们这群走狗下辈子也比不了!”
  “你……”
  审讯官正要发作,却被贺晁刚拦住:“行了,退下!”
  他似乎并未生气,对这个由他亲手所擒的少年,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沉声开口问:“小子,你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莫非都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是谁的种?听你的口音我就知道你老家在何处,再加上这个姓氏,你祖上八代都跑不了是不折不扣的中原汉民!有错么?”
  少年重重一哼,扭过脸去不答话,这般姿态分明就是默认了。
  贺晁刚顷刻大怒,扯住少年乱发咬牙恨声:“忘本的东西!恬不知耻!兵祸临头不知保卫家乡,反而跟着一群蛮子胡夷兴风作浪!为什么?就为了乱臣贼子能赏你一口饭吃,从此连自己的祖宗是谁都统统忘光了?!”
  游击将军怒不可遏,是的,对抗逆党,他心里最恨的还不是那些蛮夷作乱,而正是这些倒戈投叛逆的汉民!反贼作乱扯出的大旗是什么?劫掠九州,是要向中原汉民施行报复!可是这些家伙呢?居然有奶便是娘,势利现实到连黑白也不分!可恶!可恨!更是可耻至极!
  少年苍虎笑了,眼神满是轻蔑和鄙夷:“汉人又怎样?这场战争本来就和你是不是汉人根本没关系。没听说过么,古往今来多少时候,汉民整治起自己人才是比异族更凶残!别和我说什么赏口饭吃,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苍虎咬碎满口钢牙,顷刻燃起如火的愤怒:“不错,我是汉人,祖上八辈贫农,面朝黄土背朝天。所以才应该是我来问你,究竟是谁在给谁赏饭吃!谁才是真正种地的人!你们这些官兵一日三餐不愁,吃的粮都是从哪来的?!你种过一颗粮吗?缴过一粒租吗?如果从来没有,又凭什么敢张口闭口就是在赏谁一口饭吃?!什么叫忘本?明明你们这些吃官饭穿官服却从来不干人事的走狗才是真正的忘本!”
  贺晁刚一愣,思维都被一时搞得短路,想反驳,偏偏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谁在养活谁?他还从没想过这种问题。
  苍虎又是重重一口浓痰,毫不留情的嘲讽:“你倒是告诉我呀,凭什么真正种地的人,反倒成了应该等着赏饭的可怜虫?凭什么我们就应该永远做良民做顺民?做良民的结果是什么?是当灾害袭来时第一个被饿死!是被赈灾的官兵以扰乱秩序为名生生砍死!哦,换一个字眼叫正法!按照你的意思,伸着脖子乖乖接受正法才不叫耻辱是么?”
  贺晁刚看明白了,正应了那句话: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这少年根本就不怕死,看起来,也似乎并非是为了苟活才投降叛军。他全部表露无遗的只有两个字:愤怒!
  游击将军的怒火平息下去,取而代之是一声略显无奈的长叹:“小子,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可能遭遇不公,都可能受过很多委屈,满腹不平。小民如此,即便是朝堂上位及人臣的高官大将也一样,但是,这不能成为背叛国家的理由!”
  少年又笑了,如同在看一个白痴:“国家?哼,你倒是先说说呀,什么是国家?国不是重点,家才是,就像多少皇帝老子不停念叨的‘家天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不错不错,我们的确是一家人,只不过嘛,主人只有一个,剩下的都是仆人。就像百姓为群的这个群字(繁体:羣),知道么,这是我学认字以后记住的第一个字,也是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君在上,压着羊。也就是说,皇帝老子是一人在上为君,剩下都是他脚底下踩的羊。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我凭什么就应该做这只羊?就应该用自己的肉去喂肥头顶上的那个君?这君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年毫不留情挖苦在场所有人:“你们愿意做这只羊、这条狗,愿意乖乖让人去吃肉喝血那是你们的事。老子不愿意!所以就要站出来大声说不!来吧,你们可以一刀宰了我,也可以千刀万剐凌迟割肉让我生不如死,反正不管怎样,良民苍四九都已经死了!是被这个世道,被你们这些自命高高在上可以做主人的家伙杀死的!”
  他一声冷笑,格外‘好心’的提醒大将军:“不过嘛,你也最好看清楚,天底下最多最多的就是羊,而当羊不愿意再做羊,一个良民被杀死,一个反叛就要从此站起来!所以天底下的‘叛贼’,你就算砍豁了刀刃杀红了眼,也是永远杀不完的。”
  *******
  那天晚上,贺晁刚失眠了,反叛少年的声声责问回荡耳边,说不清五味杂陈是何滋味。静夜无眠,他因此又想起避世远走的大哥,宁可给人押镖做武师,也不愿再效力这个朝堂,昔日潼关偶遇,豪饮叙旧争论起来不欢而散。究竟是为什么?隐约中他觉得有什么地方错了,却又偏偏说不清是错在哪,错的是谁。
  ……小贺,不是我应该回来,而是你们都该尽早离开。生死过命的兄弟,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为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而葬送……
  ……你愿意听也好,不愿意听也罢,这都是我的真心话。记住!皇权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东西,在帝王眼里,这个天下是他一人一家之天下。为一个人的私欲而送命,不值得……
  贺晁刚一颗心被搅乱了,为什么?大将理应阵前死,男子汉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人生几十年,不过瞬息眨眼,如果不能轰轰烈烈干出一番大事业,又岂能对得起来这世上走一遭?为什么大哥却要说不值得?难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竟是毫无意义?难不成他拼上一切聪明智慧和勇气为国尽忠,非但不是在平叛安天下,反而是在逼出更多不愿做羊的反叛?
  心乱如麻,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烦躁,仿佛……像是某种东西在被悄然瓦解让人心慌,又像是某种信念受到悍然挑衅,让人因不能容忍而倍感愤怒!
  *******
  天色未亮时,忽然听到点将鼓响,贺晁刚一惊,连忙起身穿衣配甲。
  潼关总兵府,各路将军皆到齐,镇关总兵郎铁心才阴沉着脸色说明事端。
  交换俘虏?
  众将闻听骚动起来,最吃惊的莫过于贺晁刚,逆党送来信函,居然提出愿意用两百名燕军战俘交换苍虎!潼关对峙日久,这种事以前还从未发生过,贺晁刚万没想到这个阵前被他擒手俘获的少年,竟会有这么重的分量!
  “各位将军,你们看,这件事应当怎么办才好?”
  总兵问话,各路将军压倒性的意见,叛党意在此人,那么这个家伙就绝对不能放。
  “别看年纪小,能让叛党下这种血本,可见这小子一定分量不一般。”
  “对!没错,越是叛党重视的就越不能放,而更应该严刑审讯,从他嘴里肯定能挖出一些特别有价值的重要情报!”
  议论纷纷中,只有贺晁刚陷入沉默,总兵郎铁心注意到他的异常,开口问:“贺将军,你的意思呢?为何不说话?”
  结拜弟兄,右翼虎贲将军方天勇也说:“是啊二哥,人是你抓来的,你最有发言权了。”
  贺晁刚暗自一叹,非常肯定的摇头说:“这小子什么都不会说的,想套问军情根本不可能,留着他……其实对我们一点用处也没有。但若能以此换回两百个弟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炸了锅,同样是结拜弟兄的都先锋官佟信达差点当场跳起来:“二哥,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这咋能是你说出来的话?”
  贺晁刚一声苦笑:“如果不信可以去试试,如果你们谁有本事能让这小子卖一条军情,随便打赌立军令状,让我赌什么押什么都行。”
  看他说得这样肯定,众将才显出迟疑,面面相觑,这个……真有这么硬?
  总兵郎铁心一声冷哼:“贺将军,你这样说非常不妥吧?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像也不该是你的作风。如果真按你说的,答应逆党所求就这么放回去,或许这人对我们真的毫无价值,回去敌营却无异于放虎归山!来日再生后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贺晁刚却说:“大帅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保证不让这小子活着归队就是。但借此机会顺利换回两百弟兄,何乐不为?”
  ******
  “唔……干什么?放开我?!”
  一股浓烈药气扑面而来,突然被人捏着腮帮强灌进肚,少年苍虎意识到情况不妙。
  贺晁刚冷眼相对:“哼,你不是根本不怕死么?怎么现在又怕了?”
  灌药太猛,少年一阵猛烈咳嗽,到人们松开手时,再想吐已经没用了。
  贺晁刚冷冷说一句:“带走!”
  少年被五花大绑,同时用麻布堵严了口舌,押出牢房。
  ********
  清晨,寒露未退,潼关外三十里,水火不容的两方阵营遥遥相望。
  阵前交换俘虏,从来都是非常敏感有风险的事。稍有不慎,血本无归。
  一如信函所说,反叛阵营押出两百燕军俘虏,同样个个五花大绑。当贺晁刚带出少年,三声鼓响,双方同时向彼此迈进,你走一步,我才走一步,步步为营,都是绷紧一根神经,生怕让对方占了便宜再骤起发难。
  双方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彼此阵营中间。
  两百俘虏,两百押送官兵,一人揪一个,个个利刃架咽喉。
  燕军这方虽是只押送少年一人,但看到对方阵势,也是一个不少派了两百士兵随行。
  负责押送燕军俘虏的头领正是霍爷,而这一方则是贺晁刚。
  停住脚步时,双方间的距离尚有百步之遥。
  霍爷向他伸出独臂,淡淡的说:“放人。”
  贺晁刚冷声回敬:“你先放!”
  霍爷微微一笑:“数到三,一起放。”
  最敏感的时刻来临,交换现场所有当事者都摒住了呼吸,从看到霍爷的那一刻,少年苍虎的眼神就变了,瞳仁中闪过锋利寒光。
  ‘三’字落地,双方还都算守约的同时放手,苍虎向霍爷走去,两百燕军战俘也是拔腿急于回到安全地。当双方俘虏在百步距离中央交汇,苍虎与燕军战俘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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