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户农家- 第112部分

“爹娘，这苗菜也甚是省力，也不费什么力气，早先就跟听雨阁谈好的，直接送去就成的……只是这方子要是漏了出去，怕是咱也赚不到啥银钱了……”

春兰自是不想让人知道的，这方子攒在手里能做几年是几年……

“你们夫妻两人弄吧，我跟你爹就给你们打打下手……”谢氏倒是不甚在意这些。　这方子本就是家传的，如今。唐家能让一个出阁的闺女在婆家折腾这些。却是极给他们夏家脸面的。

春兰也不客气。“娘，这也算不得什么方子，只是咱家人知道了也没事儿。我只是想着这要是不被人知道，咱多赚几年。这是最好的……”

“对，对，就是这个理儿……”谢氏赞同。

“那我空闲的时候，也多去小河村去帮帮忙……”夏意武主动说道。

夏二木匠也显得有些开心，“这是这理儿，你岳家忙着，定是要多去帮忙的！”

皆大欢喜。

隔日，春兰就和夏意武一道儿回了娘家。回来时，夏意武赶着牛车，牛车上装满了东西。

“怎拿了这么多的东西回来？”谢氏夫妇俩被叫出来搬东西，被这一车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爹娘让我们搬来的，本就是为了那菜给打的，如今让咱家来做了，这些东西空着也是浪费了，我也就没跟他们虚套，就都拿来了。还有老些，等不够了再去搬……”

春兰兴致很高，也动手将一些小的抱了进去。正都安置好了，春兰就试着动手了。

“文佑，晓晨，你们快来……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了……”萧正言自从入了冬，也好久没来唐家了。

文佑这会儿却不得闲，跟着唐大海在忙活。倒是夏竹听到声音，便出来了。

夏竹一出屋子，就看到了萧正言拎着个竹篮子。“嘿，今儿个怎么这副打扮，要不给你头上包个帕子，那地上一蹲，十足是个大娘在那卖东西呢……”

“小丫头，你莫要取笑我，我瞧你如今这天儿没怎么冷，就包得跟球似的，莫不是要在地上滚上几圈？”

萧正言跟夏竹早已熟识，不过这两人一碰面，总没什么好事儿。吕氏颇为头疼，萧正言毕竟是客，可夏竹总与他针锋相对。

吕氏原本也不晓得有这事儿的，只是无意之中撞到的，虽说俩小孩子斗嘴，有趣地紧，不过萧正言毕竟是客，还是钱举人家的。这要是被钱府知道了，定以为他们唐家欺负人了。

惴惴不安了好些日子，钱府也从没派人来说过什么。吕氏大抵就知道了萧正言并没有回去说了什么，反而每次来，总要跟夏竹呛上几句。

这要是萧正言呛赢了，萧正言掸掸衣裳，扬着头走了，可是得隔上个三五日才会再来一趟。这要是萧正言输了气势，转天一下学堂，就跟着文佑跑来，有时候还在唐家蹭着不走了。

吕氏就时常对夏竹说，“你就让着些萧少爷，这上门即是客，这要是惹恼了人家可不好。况且，钱府对咱有恩……”

“娘，你也看到了，又不是我惹他的……”夏竹耸肩，无奈道。“娘，你不会是让我让着些吧，我比他小啊……”

自此，吕氏也不管这几人，对萧正言加倍的客气，弥补他在夏竹那儿吃的亏。萧正言自是来得愈发地勤了，他最喜看到夏竹在吕氏那儿吃排头。

“你那篮子装的是什么，怎么还有声音啊……”夏竹近些日子又胖了些，穿着冬袄子就显得更加的胖了。

被夏竹问及这个，萧正言挥挥手，让夏竹赶紧过来。“给你看看好东西，这还是我让我姑父给弄来的……”

夏竹如今也知道了萧正言的姑父正是本县的县太爷，很是好奇，什么东西还让县太爷去弄来了。忙跟着凑近，“是什么呢，快给我看看……”

“嗷呜……”夏竹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露出一个小脑袋，嗷呜，嗷呜地叫着。

“这到哪儿弄来的？”夏竹很是稀罕。

夏竹知道附近村子都没有养狗的，人都勉强吃吃饱，哪会去养狗……

听到夏竹“虚心”求问，萧正言很是得意。“衙门里有养了狗，早些时候就听说了就要生产了，这不碰巧你们家出了事儿，我就想着给你们弄条来。

这不求了姑父，好不容易地才匀了一条出来，本来想要条母的，可是衙门的不让……

不过听说这狗最是厉害了，碰上贼人都是不怕的。”

敢情还是特意去求了这狗来的，夏竹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萧正言好些，不跟他计较了。“这衙门里的狗自然是最最厉害的！”

“那还用说？你看你们家养不养这狗？”萧正言这会儿才想起，得先问问唐家人愿意不愿意养……毕竟，一条狗吃的也不少。

“养的，养的，我娘要是不肯，我就少吃些，也养得起的。不过，吃得多吗？”夏竹后知后觉道。

“噗嗤，你道是这是猪啊。再说，这才两个月，吃不得什么东西。不过，你却是应该少吃些了，几日不见，你好像又胖了不好少了，怎么就没见你长个？”

长个子，是夏竹心中的硬伤。如今唐家的伙食并不差，只是，夏竹依旧是个子长得艰难，本就是家里最小的，那也没啥好比的。

如今，二丫也来了，只比她小几个月，以前也没吃啥东西，可是却是跟她一般高，眼见着就要超过她了。

夏竹常跟吕氏说道，只是吕氏却是不以为然，说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如今，总算又个人能正视夏竹的身高问题，夏竹也不管是不是她的对头。“唉，我也长个儿，不过吃下去的东西，你瞧瞧，也只见长肉，就是不长个。为了少长肉，我都少吃肉了……”

夏竹是典型的无肉不欢。让她少吃肉，真的好痛苦。

萧正言见夏竹难得认真地跟他探讨，倒也一本正经。“我姨母常说，这要是吃得少了就不会长个子了……”

“但是胖了就显得更矮了啊，你刚刚都说我可以再地上滚上几圈了……”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正言有些不好意思，“我那是口不遮拦，其实，也并不是，只是这天儿日渐冷了，穿的多了……回头我去问问府里的，看看有什么法子没有，只是你那饭和肉还是应该多吃，吃多了才有力气……”

萧正言却是也没法子，只是打定了主意回府去问问。

“嗯，行，那就托你帮我问问了，这要是长了个子，我给你做好吃的……我做好吃的可是很拿手的！”夏竹笑着道。

萧正言忍不住眼都笑眯了起来，“你都那么喜欢吃肉，那自然能做得一手好吃的……”说完，才意识到了话说得不妥。“我没别的意思，我也喜欢吃的，你做的很好吃！”

夏竹只笑了笑，大度地不跟萧正言计较。

又说了些话，萧正言起身告辞。“那这狗儿就给你了，我回头去府里问问去，有了啥好消息，我就来告诉你……”

夏竹拎着篮子，送他到了院门口，这是第一次，这两人这么和谐。萧正言也忘了来找文佑的初衷……

第二十六章　回忆旧事

已入腊月，这些日子老邱头整日地做梦，梦惊醒了就又睡不着了，总是浅眠少睡。这日子久了，也就带到了脸色上了。

“大爷，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吗？我瞧着你都瘦多了，这些日子也不要去棚子那儿帮忙了，在家休养几日吧？”

吕氏吃着早饭，瞧着老邱头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早几日便想说了。如今实在是瞧不下去了。

“嗯，我这几日都睡不好，我也不逞强了，这身子骨也实是吃不消了，我就歇上几日……”老邱头也想着休息几日，这要真是病倒了，如今正是忙的时候，还真腾不出手来照顾他。

吕氏也知道老邱头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老邱头一直要强，从不说什么休息，只愁哪日空闲了……而今日，老邱头自个儿说要休息几日，吕氏倒是真的有些慌了。

“大爷，是不是晚上冷了，夜里炭不够烧了？”吕氏连声问道，有些担心。

“不是，不是，这炭绝对够了！只是我这整日地做梦，这人老了，一向就睡得少了……”老邱头这头还隐隐地疼。

方氏也人老了，倒是也经常做梦，梦到一些以前的事儿。“可要让素心，给你去报国寺求个符来？这心头有什么心事？”

老邱头想了想，“也没什么，只是老梦到晓晨他爹娘，想起以前的事儿，就整夜整夜地睡不好……”

“要不去给晓晨他爹娘上上坟？这都好些年了，晓晨也大了……”方氏想到了老邱头这些年没带晓晨回去过。

有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去山上烧点儿纸钱，顾虑着晓晨。倒是从没带晓晨回去过。

“是啊，大爷，我娘说的有理呢，晓晨也大了。是应该好好地去给他爹娘上坟，这说不准是托梦给你了呢……”吕氏深信此道，“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去报国寺也去求求……”

“嗯。我晚点儿跟晓晨商量商量……”老邱头吃了小半碗粥，就又回屋补眠去了。

吕氏看着老邱头的背影，“娘，你说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大爷这瘦得也太多了，瞧着这模样儿就老了不少了……”

“嗯，行，晚点儿小武来了，让小武去请吧。小武的叔公医术不比镇上的坐堂大夫差！”

方氏也极为赞同。这人老了，一不注意。就容易烙下病根。断断续续地就好不了。

“嗯。我听娘的，晚点儿姑爷来了，我让他帮忙跑一趟儿……”

等老邱头又小睡了一会儿。夏叔公已经在唐家小一会儿了。

“我当初就说咱家的小武好，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夏叔公对唐大海说起这茬。

唐大海如今对夏意武这个女婿也是愈发地满意了，这如今都成亲了，还时常地来帮忙。唐大海也知道，如今春兰在家种那些豆苗，夏家定是也忙的。只是夏意武说不上是天天来，但是三天两头地总来帮忙。

吕氏不依，总让夏意武回去。“娘，是我爹娘让我来帮忙的，知道你们这阵子正忙着，家里如今爹娘都在忙着春兰在种，不碍事的，我这闲着也是闲着。”

唐家人却是知道夏意武定是特意来的，多了个人，这豆苗菜也能多种些。

“小武这孩子我是越看越满意……那会儿孩子爹回来跟我说，您老说了那话，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如今，我也就等着抱外孙了……”吕氏真心地道。

夏叔公也愿意夸起自家人，听到吕氏这么捧场，他也忍不住话多了。“你们家春兰也是个好的，就嫁过去那么些日子，我倒是吃上了不少好东西了，要说你家的闺女倒是真真是不错！”

听到人夸赞春兰，吕氏就更高兴了，这面上都带了出来。“哟，得了您的夸，我让他给您多做点儿好吃的。春兰也就这点儿厨活能拿得出手，其他的可是样样都不行，也得亏了你们夏家不嫌弃……”

夏叔公与唐家如今也算得上是亲戚了，“您今儿个就在这尝尝我的手艺，春兰可是到我这儿学的，保准比她稍稍好了点儿……”

坐了一会儿，老邱头还是没醒，“没事儿，这人老了，睡眠就少了，听说这几日都睡不好，如今能睡着了，就让他再睡会儿，也不差那么点儿时间，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况且，我还要在你家蹭顿饭吃，这会儿把人叫醒了，岂不是让我为难……”

唐大海依言，只能陪着夏叔公说说话，说说地里的庄稼，铺子里的生意……

夏叔公确实是闲着的，这附近村子里的一点儿小病小痛的，甚少请大夫的。是以，听说夏意武新娶的媳妇，烧的一手好菜，经常去蹭饭吃。

“大爷，你醒了啊？怎么样，睡得可好？”吕氏看到老邱头正走出了堂屋。

“挺好，挺好……”老邱头不甚在意地点点头。“不用担心……”

“我扶你过去……夏叔公已经在这儿了，给你看看……”吕氏上前扶着老邱头去了堂屋。

一落座，老邱头就跟夏叔公说上了，毕竟是一个差不多年岁的，自然也能说得上话。“大海他们夫妇俩，真的没得挑……我这人老了，睡得少了，就急巴巴地把你给请来了，劳你跑一趟了……”

夏叔公对唐家的人品倒真是推崇的，“嗯，这点儿我倒是赞同的，不过你也是个好的。你上辈子定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的，这老年安逸你就好好享享福吧……”

夏叔公先给老邱头把了脉，留了副安神的方子。“先吃上个五日，不过这是药三分毒……白日里别想太多，咱都老了，想那么多也没啥用处，还不如想着好的，还能看到孙子娶媳妇，给你生个重孙抱抱……”

夏叔公这话倒是说道了老邱头的心坎上，“是的，正是这个理呢……”

等入了夜，老邱头找了晓晨去了他的屋子。

“爷爷，听娘说，你身子骨不舒坦，还请了大夫，怎么样，吃了药可好些了？”晓晨问得有些急。

老邱头招呼晓晨坐到他的床边，“是你娘他们太担心了，一点儿小毛病哪用得上请大夫，你娘他们心善了，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他们！”看到晓晨点头，老邱头才露出了笑。

“老了，也就是睡不好了，老是梦到你嬷嬷和你爹娘他们，这醒了后就睡不着了，想着以前的事儿……”老邱头缓缓地说着，晓晨也想起了以前的事儿，有些不自在，倒也没打断老邱头的话。

在晓晨的记忆中，他的亲爹亲娘是模糊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一直以后就是跟爷爷相依为命。很多事情，也是从爷爷的嘴里得知的。

河湾村，留给晓晨，最多的不是美好的记忆，而是嗤笑，各种嗤笑，大大小小的，虽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发抖。

这些事情又要重新经历一遍了吗？

老邱头陷在了记忆中，忽视了晓晨的异常。可能，在老邱头的记忆中，不乏可能是一家老小团团圆圆。只是，晓晨的记忆中，却是相依为命……

“晓晨，爷爷想你跟爷爷回河湾村，看看你爹娘和你嬷嬷……”回忆完，老邱头开口说道。

“爷爷，咱们是要住回去吗？”晓晨有些不安。

老邱头倒是没想到晓晨会这么问，“怎么，晓晨是想住回去吗？”老邱头也习惯了住在唐家的日子。

河湾村本就不是他们的家乡，他们也是外来的，所以出了事儿，也没什么人帮衬一把。晓晨从小就受尽了欺负。

对于老邱头来说，也没什么讲究，落叶归根，这些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个儿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