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敢欺我太甚耶……”感受着手臂上那钻心的疼痛,乌巢亦不由得怒吼出声。
他乌巢做为大日如来的再传弟子,何曾又受过这般的污辱,你让他如何能不因为羞愧而愤怒?
“啊……”一声凄厉的长吼出声,正在袁洪凝神防备着这乌巢是不是又要再放什么**宝的时候,却见得那乌巢,一声狂吼,却是乘着袁洪不急反映间,以身化流光,朝着西方飞也似的跑了,转眼间便消息在这茫茫天地间,没了个影子。
“呃……就这般走了?”看着远处,那疾驰而去的身影,只三转两转间,便消失在天际的乌巢和尚。袁洪轻撇了撇嘴,轻扛着那一支铁棍,也不去看一眼,那些窝在临济寺后面早就吓得两腿颤抖的小和尚们。
却就这般一路潇洒的往太白顶北麓而去。当然,那掉于一地的那一串被袁洪一棍子打碎了的八宝念珠,自然是不能就这般扔掉的,捡得来回头再放炉里炼炼,保不准也是件不错的了。
且说此时,在太白顶上,那金大升,吴龙,常昊,戴礼,朱子真,离娄,师旷七个妖王赫然在列,七个人,却是都围着一个古井而发愣。
此井,人称小淮井,却正是淮河真正的源头所在。而在这小淮井内,此刻,确正是那被佛门八部天龙众封镇于此处的无支祁。
而此次,袁洪来这桐柏山来,费了这般老大劲,亦只是要救出困居于里面的无支祁来而已。
见得金大升,吴龙他们,竟然自顾自的盘坐在那口小井四周,却自不说话来,竟然打坐修炼起来,袁洪不由得大是奇怪。
这却是什么一个情况?
“人呢?不在这里?”这却是袁洪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其它都还好说,要是众家兄弟在这里忙活了半天,到得最后,要救的人不在这了,那岂不是很郁闷的一件事情。
“在下面窝着呢。”一旁的金大升朝那口小井里努了努嘴,大是不满的哼哼着。
“那为何不把人给救上来?”看看大伙,也都正常没啥变故的哇,袁洪一时半会还真的有点糊涂了。
“这洞口的阵法禁制,我们众兄弟合力早把他给破了,可他自个儿不上来,却是怨不得我们不救的。”,
“不上来?这却是为何?”袁洪却是大为奇怪,竟然还有这种事儿,先前还以为这井口禁制厉害,被压在下面的无支祈出不来,现如今倒好,禁制帮他给破了,可是这人,他竟然还不上来?
难道窝在那淮河的水眼里很爽吗?
“谁知道呢……”一旁的金大牛歪着张大嘴,满脸的烦燥,显然是被郁闷得不轻。
也是,要知道,这一趟可算是他们出山后的第一场买卖,为此,还把个佛教的乌巢禅师给得罪了。
而破这禁止,更把他兄弟七个也是累得不轻,本待以为能救出个人来,那也是能欢喜一场的,现在倒好,啥都整好了,可是当事人不出来。你说这事儿整的……
“呵,没事儿,待我下去看看。”轻掐了个法诀,袁洪把个头一钻,哧溜的一下,滑地跟个泥鳅般,转入了那井里去。
井深三千三百三十三丈,井宽三尺三寸三分,却刚好够一个人能下去,内中也没什么其它深幽洞府之内的,唯有四面庚金环绕,一汪水眼,却正自其中汩汩冒出。
就在这水眼边上,此时,却正盘膝而坐着一老人。
“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下来了……”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夹带着无数的疲倦与无奈般,让让人听得来,却感觉得是如此的沉痛。
“嗯,我来了。”简单,而有直接的回答,因为,他已经不再需要去问眼前这人,为什么自己不上去。
看得出来,他已经几乎要废掉了,此刻,你在他的身上,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任何的法力,若不是因为本体的原故,怕是他都无法再这深达千丈的地方生活下来吧。
“他们废掉了你的法力吗?”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老人,那一身粗大的骨头关节处,因为失去了太多的血肉,而狰狞的盘突出来。
没有了愤怒,有的,只剩下点点滴滴到痛彻心扉的悲伤。
曾经的一代大妖无支祁,纵横于洪荒世界,那是何等样一种逍遥,可是,到得如今,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人,真的是那曾经纵横于天下的一代大妖无支祁吗?
然而,对于袁洪的质问,无支祁却正用那一双充满着死灰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袁洪,一字一句地说着:“我是自己废掉法力的。”
袁洪心中,甚至于有着捅破这苍天的怒火,他恨不得能把那个废掉无支祁一身修为的人给碎尸万断,方才能解去他心头之恨。
可是,到得现在,眼前这无支祁却突然告诉他,这一身修为,是他自己废掉的,这就好像让一个聚满了力量的拳头,却突然打在了空气中一样,是如此的让人难受。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丝丝的怒吼声,回荡在这一片狭窄的空间内,只震得周围的水气,犹如惊涛般,直冲于天际。
“呵,因为我要活着。”无支祁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与深深的痛苦,试问,这一方天地,又有谁能了解他的内心真正所想。
当年被那八部天龙借用圣人之地,而降伏于他,为他戴上那锁妖甲,他的妖府被锁,他的一身修为便被禁锢住,只若凡人般。
佛门,为了能从他身上得到功德,便把他镇压在这淮水之源下,丝丝榨取他身上尽有的一点价值。直到他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活着,因为我要活着,只是因为要活着,所以无支祁甘愿受这千般痛苦。这是怎样的一种凄凉与魄力。
只是为了能苟延存活下去,他愿意舍弃这一身法力,愿意舍去这一身皮囊,甚至于包括他的一切,他只为这一丝真灵不灭,只为报得这数千年之苦。
“活着,没错,我们都是为了活着……”或许,此刻的袁洪在他的眼角里亦深藏着几分湿润吧,但这一定不会是全部,因为,他还需要用这一双眼睛去看清这一方世界的。
“我要如何才能救你出来?”
无支祁虽然已经废了,甚至于他已经大大的出乎了袁洪的想像。
在袁洪的计划当中,无支祁的一身道行应该是至少大罗金仙境的强者,是袁洪以后梅山系当中最强的战力之一,所以,袁洪才会不惜现在就得罪佛门,也要先把无支祁给救出来。
可是,此刻,面对如此地境地的无支祁,袁洪也不会去放弃于救他出来,因为,他们都是妖,更何况,早在混沌中,他们便已经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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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心】………
“你又何必再为我这一个废人,而得罪于整个佛教呢?”无支祁的声音中充满了深深的自嘲。
是的,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他的一身法力,都已经消去,而且因为年少轻狂而使得身上罪孽亦是深重非常,谁还愿意再去救这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这或许,亦是那乌巢能够不再与袁洪死斗,而能舍弃无支祁的原因吧,因为无支祁已经是一个废物了。废物是没有任何可利用价值的,是不需要再顾忌的。
“已经得罪了,更何况,以后只会得罪的更深,现在已经无所谓得不得罪了。”
对于西方佛教,袁洪倒是无所谓与得不得罪,反正,以后要得罪他们的地方多了去了,现在先打点预防针,倒也不在乎这一点上。
“你且告诉我,我当如何才能救你脱困。”
“没有用的,我若去掉身上这一身禁锢,怕是立刻就会魂飞魄散了。”
“为什么?”今天,或许是袁洪问为什么最多的一天吧。但是,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代大妖,特别是像无支祁这种曾经达到过大罗金仙境的大妖,便就算是身死,其肉身亦是能千百年而不朽的。
“因为我已无心。”平淡的声音里,充满着淡淡的悲伤,可是,这其中所包含的那一份执着与恨念,却是如此的突兀而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妖,若没有了心脏,便等于是没有了妖府,因为妖族的心脏就是他们的妖府。而没有了妖府的妖,便没有了内丹,没有内丹的妖,甚至于还不如一只野兽,可是,因为他们曾经是一代大妖的原故,肉声坚固,却又不会如此简单的死去。
便只如此时的无支祁一般,经过千百年后,他甚至于能看到自己渐渐的变得枯瘦苍老,直到他凋零死去,一身骨肉全部消融于天地间,再然后,便是他灵魂。
这一种刑罚,甚至于比让人直接打入轮回地狱还来得痛苦万分。这却是需要到得什么样一种仇恨,才会把敌人置于此种痛苦之中。
“告诉我禁制在哪,我先帮你解开,我们出去再说。”
轻摇了摇头,却见得无支祁却就这般自己站直了身子,那因为多少年而没有活动过的骨架,此刻,却只如那许多年没用而不曾上过润滑油的机器般,无支祁艰难地战起了身来。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运动,也可能是因为他那一双腿实在是瘦得惊人而支撑不住上半身那高大的骨架吧,当无支祁轻贴着墙角而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在突兀间,又猛然一个跟斗,而栽倒在地上。
“不用拉我,相信我,我无支祁能站起来……”
轻推开袁洪那伸过来的双手,无支祁却再一次以双手而撑在地上,艰难的撑起上半身。再然后是伸缩小腿,再然后是大腿……
倒下,再站起来,再倒下,再艰难的站起来。
仿佛,只是为了训练这一个无谓的动作般,无支祁,却就这般,一遍一遍……
直到他自己能完全站起来的时候……
“我说过,我自己能站起来的。”那因为失去了血肉的滋润而早已干瘪下去的脸颊,此刻,却绽放出如此一个美丽的笑容出来。
这是一份属于自信,属于自强,更是属于他无支祁的自傲笑容。
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那幽幽的水幕,却是显得颇有些无奈的对袁洪笑道:“这三千里水路,却需你来带我上去了。”
“我未曾帮你解开过禁制,出得这洞府,你没有问题吧。”袁洪终究是有些不放心于无支祁,所以只能再仔细的问一问。
“我的禁制早已被人拿去,又何需再解。”
是啊,妖族的妖府,便是妖族的最大禁制,若没有了妖府,便只能等得生老病死。又何需再有其它。
“小心,我扶你上去……”轻搭过无支祁的肩膀,掐了个避水诀,将一纵身,悠忽间,袁洪便与那无支祁同时出现在了太白峰顶上。
“大哥……”
“大哥……”
身后七妖,见得袁洪上得来,皆是起声相立于一侧。
见得金大升他们都在,袁洪,便随口问道:“可曾见得有佛门哪位大能来此?”
却是袁洪担心打了那乌巢禅师后,又要去地下救那无支祁,而西方教不允的话,搬得来救兵,却是个麻烦。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金大升撅着张牛嘴轻哼哼道:“若是有哪位佛门大能来此,俺们兄弟哪还有心思在这晒太阳赏风景呢,早干起来了……”
“你这泼牛……今日且不与你计较,我们先走了再说。”扬起手来,便欲拉过那无支祁闪人。
只是当袁洪回过头去时,却不由得大吃一惊,怎见得那无支祁,原本在那水府之下,虽然看起来像是个耄耄老者,但至少他还有口气,可是,就这一会儿,却就见得这无支祁满身已经泛起一片死灰之色。
“无支祁……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见得无支祁突然如此,袁洪不由大急,连忙以手抵住他背,缓缓地度过一口灵气过去。只是,这一口灵气,在无支祁体内,却突然之间,只如那漏底的木桶般,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正待袁洪想着再输一口灵气时,却见得那无支祁轻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挡住袁洪的双手,有些艰难地笑道:“六千九百二十一年九个月零九天,呵,我却清楚记得,近七千年,直至今日方才见到这阳光,兄弟,谢谢你了。”
“不要说谢我,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看着眼前的无支祁,他的生命气息,正在一点点的减弱,袁洪那坚强的心,终于是在慢慢的崩溃。
一旁的吴龙,看着眼前那已经如一片枯叶般的无支祁,不由轻叹了声道:“大哥,还是先把他放那井里头去吧。”他本意却只是想着把这无支祁给放回地下,也好能让他保住性命,毕竟,他在那底下可是窝了六七千年,到现在一上来才生命力狂降的。
或许,在那井底之下,这无支祁能有什么保命的方法也不一定。
只是,袁洪却是误会了吴龙的意思,他只当那吴龙是想着让袁洪把无支祁放进那井里也好让他入土为安。
“不……不会这样,一定还有办法的……无支祁,你告诉我,可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你?”此时的袁洪,已经双眼变得一片血红,他已经处在了狂暴的边缘。
“寻回我的妖府就好……”虚弱的声音,却已经有些让人听不真切,这其中在说些什么。
想他无支祁一个绝世大妖,没了妖府,便只如一只普通的灵兽般,再也不能修行,却只能等着岁月来磨尽他所有的生命,可是,他却硬是靠着妖体这一副血肉之躯,硬生生的撑了这七千年。
到得如今,他早已是油灯尽枯的地步了,若不是他本属水性,能吸食那淮河井底的一丝丝水灵之力的话,怕他早已是死了多时了。
到得如今,他一脱去那井源,这死气,便瞬间爬满了他整个心神之间。暮暮霭霭间,却已是一片死沉之色。
“心……你要水属性的心……”脑海中,却正在急剧地转动着,蓦然间,却见得那袁洪双眼处一阵精光爆闪而出,却是连忙问那无支祁道:“当年与你同封镇于此的那一头恶蛟,现却还在何处?”
却是袁洪突然之间想到,那蛟,亦属水性,而且仅比之龙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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