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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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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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失败,好像对宣衡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尽管全场都在鼓舞他,他却始终提不起之前的气势,接连失利,起先是一步之遥,而后,却是越差越远,到最后那一次争夺,竟然完全败给了阿潜。
    皮鞠落定,结局也落定。
    兵马司长史魁梧的身体站了起来,他粗糙的面孔依旧毫无表情,毫不迂回的宣布道:“胜者,督审司长史,阮潜。”
    没有欢呼声,只有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有人摇头倒退一步,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
    倒地声不绝于耳。
    随后,便是凄凄惨惨的哭喊。
    便是在这一片凄风苦雨中,有掌声响起,一人缓缓起身,高高举起双手,为结局喝彩。
    所有人一楞,纷纷看向那处看去,眼里诸多思绪。
    是云仙子,神机妙算的云仙子。
    为什么,他们竟不信神机妙算的仙子?
    哭声更大,悔之莫及。
    田蜜充耳不闻,她只是看着场中,场中,那人孑然而立,他的队员虽没离他而去,却也不敢轻易靠近。
    靠近他的,却是一个端着托盘的汉子,托盘上,横撑着一根鞭子,一碗白粉。L

☆、第两百零一章 紧要之人

见此情景,让正痛心疾首的众人一愣。
    蹴鞠大会举办这些年来,虽然被罚者无数,但惩罚钦史,这还是头一遭。
    钦史啊,那可是京都的官儿,皇帝身边的臣子,再进一步说,那是朝廷的脸面,皇帝的脸面。
    皇帝的脸面能抹吗?若是平时,那自然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可今日是比赛,比赛有胜自有负,既然参与其中,就得承担结果,别说是钦史,就是皇帝来了,这事前应下的事儿,还能抵赖不成?
    君无戏言。
    况且,他输了不要紧,他还害得他们都跟着输了。他们多少人血本无归,甚至于倾家荡产?他不是过挨个鞭子,被抹个白…粉而已。
    现在想来,这惩罚还算是轻了。
    朝廷的脸面又如何?没本事就不要下场,输了,那纯属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与人无关。
    看着大汉捧着鞭子和白…粉过去,万人的场地里,寂静无声,虽然没有大声吼出来,但观者的脸上,分明写满了解气二字。
    独有田蜜,五指紧握着,双眼虽看向场中,眼眸却在不断转动。
    不对,不对劲,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妥,可她就是感觉到了不对。
    别人不了解,所以会以为钦史是受不了一次失败的打击,遂一蹶不振。可她与宣衡相交如此之久,她可以很肯定,宣衡根本就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他固然骄傲,但同时,他也有他的通透豁达,他善谋。而不死守。
    不是乔宣的心态问题,也不是他故意放水,那他一直失手,不,失脚,又是为何呢?
    流程没错,各方也并无异常。还不存在闹场等意外。一切很正常,那么,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眉头紧皱。看着大汉止步于宣衡身前,她急得快跺脚了。
    不能让他动宣衡,现在的性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根本不存在什么娱乐。他们的目的就是看他笑话!
    怎么能让他们看他笑话?
    肉乎的拳头不停敲着眉心,她咬牙苦想着。赌…球,前一世,她看过那么多的龌蹉伎俩,难道就真没有用得上的吗?
    脑袋飞速旋转。无数碎片在眼前纷飞,眼睛死死盯着那大汉的动作。
    都看出了田蜜的异常,但包括谭氏在内。没有人敢在她露出这副生人勿进的神色时打扰她,只能担忧的看着她。也担忧的看着场中那人。
    大汉止步于那人身旁,单膝跪地一礼,礼数周全的道:“小人见过大人。”
    宣衡唇角仍有浅淡的笑意,只是漆黑的眸光微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危险。
    他掀起眼皮,淡淡扫了眼咬牙切齿的围观者,面上并没有不悦,再看过高调喝彩的云子桑,也不过是眼又幽深了点,唯有在看向那紧绷的姑娘时,如冰雪消融,瞬间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那姑娘,大大的眼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小拳头紧紧握着,贝齿紧咬着粉嫩的嘴唇,那紧盯着大汉的眼神,像是有深仇大恨一般,仿佛大汉若轻举妄动一下,她真能用眼神定死他,而看着他的目光,却分明紧要的很。
    他对她来说,是这么紧要的人啊。
    虽说面临着曲眉折腰挨鞭子的困境,但是那颗因着某些事一直有些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松软了,松松软软,酥脆可口。
    大汉奇异的发现,刚还有意无意散发着凌厉杀气的钦史大人,一下子就慈眉善目了,连唇边的笑意也真切了,看他的眼神不再带着威慑,就只是淡淡的撇着,没放在眼里而已。
    既如此——大汉伸展身体站起身来,虎背熊腰,一身肌肉隆起,堪称铁臂铜拳。
    大汉如此彪悍,再反观钦史,虽然身姿修长挺拔,但在身体力量上,与这大汉一比,完全是相形见绌。
    这大汉,这手臂,这力道,这一鞭子下去,不废也伤。
    脸上不觉露出了几分笑意来,幸灾乐祸。
    但见大汉虎拳一供,道了声“得罪了”,便示意另两人端着白…粉去涂,而他则拿起了虎鞭。
    结实的鞭子在手中抖了两抖,抖得人心肝儿都在颤,那汉子往地上一甩,但听“噼啪”一声后,他对一前一后夹持着钦史的两人点点头。
    “得罪了。”后面那人束住宣衡双手,宣衡下盘稳固,不动分毫,淡看着前面那人用手抹了白…粉。
    涂脂抹粉,多为伶人乐人之用。
    星眸里笑意幽冷,淡红的唇角淡淡一勾,看着面前伸来的手,微微动了动——
    “住手!”但闻一声清脆的女音直直穿过场地,向着那手抹白…粉的人冲去。
    那手生生一顿,离那张简洁流畅的脸,不过一尺之距——不是他闻声即止,而是那人闻声便侧过了脸去,此后再没看他一眼。
    被彻底无视了,那人的手尴尬的收回,也顺着钦史的目光,看向那出声之人。
    田蜜一声河东狮吼镇住全场后,在众人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之际,镇定的站起身来。
    她并没有即刻解释,而其他人,竟也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出言阻止。
    但见她脚步略快的走过环形石阶,到了过道,双手提着略显蓬松的裙摆,步下台阶,向场中走去。
    到了场地入口,伫立的兵士却并没有给她面子,他们尽职尽责的竖起了长枪,交叉着挡了她的道,同时生硬的道:“校场之内,闲人免进。”
    田蜜顿住脚步,却并没有退回,她透过面前交叉的长枪,看向场中一直注视着她的人,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等着。
    宣衡动了动胳膊,轻轻松松从身后人的制约中抽出双手,他对用眼神请示他的兵卫点点头,然后看着那粉团子般的姑娘,双手拢在身前,提着步子,端端向他走来。
    直到此时,周围才有窃窃私语声响起,无数的揣测在人群中扩散,大多向某方向靠拢。
    尤其是王凤仙看着那道娇小玲珑却沉静无比的身影,看着她走向他,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目光有些迷离,红唇一张,下意识的呢喃道:“又是如此……”
    这情景,如此熟悉。
    她忍不住侧脸,看向身边专注看着场中的男子,脚下步子,胆怯,却又坚定的偷挪了一下。
    离他更近后,她站稳了,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只是场中,却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
    田蜜向宣衡走去,也在他身边驻步,但却并没有久留,而是端端正正的伸手做引,朝着正北方,对他道:“还请钦史大人移步。”
    如此,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钦史也没露出额外的神情,微倾身颔首,算是一礼,随后便大步向北方走去。
    这两人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完全没什么私情可言。
    清咳了咳,众人只当刚才什么都没说。
    到了正北的观礼台前,坐上之人起身,却是先对下面的宣衡行了一礼,得他首肯后,才坐下来,受田蜜屈膝一礼,“小女见过各位大人。”
    税监阮天德虽然位高权重,但这毕竟不是他的场子,所以说话的,还是兵马司长史,那位粗糙的将军,“免礼。不知姑娘此举何意?”
    田蜜直起身来,挺直腰板,半句废话没有,直切主题,开口便是清脆而高亢的一句:“小女怀疑,此结局,是有人从中作梗导致!”
    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有人从中作梗?”众人对视一眼,眼里各种神色尽显。虽然他们看不出哪里有问题,但田姑娘所言若是真的,那他们的银子……
    云子桑一派悠然的身子不由缓缓挺直,拢在身前的双手,不由紧了紧。
    她当真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啊,绝不可能的。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吧……以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即便自信如云仙子,也不完全自信了。
    观礼台上的几人互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但见兵马司长史粗糙的脸一沉,凶相横生,他看着台下这个娇小得一巴掌能拍晕的少女,口气不太好的道:“这场地上的兵卫都是本官带来的人,比赛的所有流程,也都严格按照规矩走,本官在此坐镇,纵观全场,见一切都秩序井然,守卫尽职尽责,观者认真观赛,便是连中途小解,都有人照看,并无任何意外。如此严防死守,还能有宵小作祟?”
    这是他的场地,若是真出了问题,而且累及钦史,那可就麻烦了。是以,即便同样是得罪,坐实钦史失败,他有理,因为那是钦史自己能力的问题。但若是因他办事不力而出了岔子,那他就难辞其咎了。
    这可不是小事,不能由着这姑娘乱叩。
    如此想着,兵马司长史的凶悍之气,又深了几分,气势汹汹的向那姑娘压去。
    可那姑娘虽然看着娇小柔弱,但在这样的威压下,那脊梁,硬是没弯分毫,淡然的拱手道:“大人,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便是再严密的网,也禁不住人精密算计。大人确实是恪尽职守,严防死守,完全在按流程走,按规矩办事,这一点,相信在座之人和小女一般,毫无异议。”
    兵马司长史愕然,他看了同样愕然的众人一眼,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面前仿若胸有成竹的少女,困惑的问:“哦?你便说说梗在哪里?”L

☆、第两百零二章 两厢联手

“按规矩和流程办事是一点没错,但是——”她微微侧了侧脸,澄透的眼眸,转向场外那融入人群的女子,但也只是撇了一眼,便正视着观礼台,沉声道:“规矩和流程一旦被人利用,就容易出错。”
    兵马司长史再次茫然的看了周围,在看见周围更加茫然的神情后,不由倾了倾身,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田蜜也没有掉人胃口,拱手道:“大人,国之律法都可能有漏洞,一场赛事的程序和规则,又怎么可能完美无瑕?一旦某一处有了缺口,那么,即便所有人都按部就班,有心之人也会有空子可钻。”
    国家的法律有没有漏洞,他可不敢跟着她说,也不是他该关心的内容,但是她此言,确实不无道理。兵马司长史摆出架子来,道:“你继续说。”
    “既然问题出在场中参赛者身上,那我们不妨就此来推上一推?”田蜜试探询问,见兵马司长史沉呤,她又道:“大会虽然纷繁复杂,但细碎的,反而是旁的,有关参赛者的流程,还是较为简单的。”
    虽然整个大会需要注意的问题很多,但如她所言,琐碎的都是事前事后的一些杂事,到了场中,就是一个各方面密切配合的事儿,程序不算复杂,就是得提心吊胆,撸一撸并不算耗时。
    兵马司长史看了台下长身玉立的某人一眼,点头道:“姑娘请说。”
    “多谢大人。”田蜜颔了颔首,抬起头来,她并没有看观礼台,也没有在意身旁之人,而是双手规矩的拢在身前。小压着步子,看着在场之人,提高了声音道:“按照的大赛程序,参赛者需提前一刻钟到场,集合后,各自在场上活动,在此期间。他们所有行为大家有目共睹。并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众人果断摇头。
    田蜜脚下不停,走了两步,又道:“时辰到后。由兵马司的长史大人宣布开赛,这更是完全没错吧?”
    宣布的时间点无误,又只是一句话的事儿,能出什么错?众人仍旧摇头。
    田蜜点点头。再道:“开赛后,就更没有旁的事儿了。两队你来我往,由观者监督,判官断定胜负——判官是军中人士,长史大人能担保他吧?”
    兵马司长史毫不犹豫的道:“本官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判官行事公平公证,赛事评分也完全真实合理。”
    观众席上的人都是长了眼睛的,其中内行也不少。自然都可做见证。此刻,他们都纷纷点头。澄清判官嫌疑。
    她看着众人越皱越紧的眉头,继续说到:“在一个,按规矩,参赛者不可中途离场,倘若实在有特殊原因不得不离开一会儿,所去之地也十分近,且有兵卫陪同看护,不存在什么问题。”
    虽然说得含蓄,但众人都知道,上场后,就只有小解才允许离场一会儿的。昌国对蹴鞠十分看重,因此比赛也相当严格。按理,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可偏偏,那姑娘就是那么的笃定。
    众人奇皱眉,费解。
    田蜜却在此时微微一笑,笑意浅淡,却并不柔软,眼睛明亮的有些凌厉,她道:“那么,抛却这几条,从比赛开头到结尾,角逐也好,休息也罢,参赛者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
    众人思索着点头,兵马司长史却道:“照姑娘如此说,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此事根本与他人无关,成败只关个人。”
    田蜜一笑,颊边的梨涡露了出来,她澄亮的眸子看着兵马司长史,笑着道:“可大人别忘了,场上休息的时候,还与他人有关呢。”
    兵马司长史眉头皱了起来,田蜜没理,笑着继续道:“大人公正严明,大人的人亦尽忠职守,只是大人和大人带来的人,即便布满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守住了每一个关卡,严监密控,目光如炬……也毕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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