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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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玉计-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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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东阳稳做不动,不在意地道:“即便知道又如何?无凭无据,能奈我何?”
    薄云浮闻言轻晒,他摇摇头,轻叹口气,劝慰道:“大人,恕在下直言,您其实并没有要至她于死地的理由,何苦树此劲敌?”
    “劲敌?”卢东阳一嗤,昂首道:“她算哪门子的劲敌?一个乡野丫头罢了。”
    薄云浮闻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是深深的无奈。
    乡野丫头?一个乡野丫头,能有如此见识和能耐?再说,连他们都查不到这一家子来杨柳村之前的背景,以他看,是背景雄厚,深藏不露才对。
    可笑堂堂府伊,如此偏执任性,死守着阶级观念和不容侵犯的贵族尊严,但凡受一点怠慢,便如鲠在喉,非除之而后快不可。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薄云浮更了解卢东阳了,知道他的观念不可更改,只得曲线救国:“大人莫要忘了,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钦差在,谁知道他此时此刻,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他的手头,又握有多少筹码?咱们行事,还是小心为妙,上次大人下到庄子里,不顾在下反对,打死了两个佃农,其家人,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安抚下来……听说最近有许多面目不一的青年年子,借着帮做农活之便,打听田产归属……”
    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这两个佃农之所以被活活打死,不过是闲来无事,将卢小姐与田姑娘放在一块碎嘴,不巧被卢东阳听到,当即盛怒,已至招来杀身之祸。
    虽说祸从口出,可这祸,未免也招得太没道理了。
    “不过两个低等贱民罢了。”卢东阳并不在意,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好了我乏了,先回后院了。有你在,我放心得很,区区钦差,不足道也。”
    说着,便站起身来,袖摆后甩,大踏步走出大堂,边走边低声道:“是时候找夫人商量商量南山赏菊的事了。”
    南山赏菊,想必又是一场风波。
    薄云浮站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看着堂前树枯叶红,地上落叶成片,掩帘低声道:“是纸,如何包的住火……”
    田蜜回家之前,先去亲善堂买了些补药,再到袁家去探望袁华。
    袁华带病在家,倒是让这条巷子红火了起来。马车来来去去,登门探病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田蜜进屋时,杨氏正在亲自煎药,看到她。熟稔的招呼了一声,便指了指袁华所在的厢房,让她自己去探望。
    见到田蜜进屋,原来正在旁边关切询问的两个商人收声起身,跟她打过招呼后,便向袁华告辞了。
    田蜜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床上半搭着锦被半坐起身的袁华,见他面色仍旧苍白,但气息平和许多了,便轻声问道:“感觉如何?”
    “好多了。”袁华病了后。或许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关系,让他难以维持住扑克脸,面色轻松了许多,还能轻轻勾勾苍白的唇角,笑道:“别担心。年轻人,好得快。”
    按说,此时,她应该说些感谢的、抱歉的,亦或者慰问的话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反倒不如中午跟袁华吃阳春面时自在,总觉得这些寻常之言,竟有些难以出口。
    田蜜有点苦恼,这种感觉很陌生,她很不喜欢,但又找不到破解的方法。
    室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是身边有熟悉的气息,袁华闭着眼睛,面容安宁,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已经睡着了。
    坐了一会儿。还是田蜜坐不住了,试探着出声道:“那个……”
    袁华瞬间张开了眼,认真的看向她。
    田蜜努力笑了笑,尽量轻松地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袁华道:“走了一会儿,想起你没有马车,此处又较为偏僻,难以雇车,所以就绕回来,准备再送你一程。”
    却不想,会看到那副画面,他想都没想,就纵身扑上来了。——他未说完的话,田蜜可以想到。
    只是这份厚待,让她难以坦然接受。
    她给他的,比不上他还她的,她心头账便难平。
    “袁华,你要相信,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田蜜想了想,还是认真地道:“我不是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所以下次,你一定要在确认自己安全后,才能采取其他行动。”
    袁华并没争辩,只是笑而不语,就势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田蜜告辞离开,轻手带好门,步出厢房,见杨氏还守着汤药,便走过去打招呼。
    “杨婶。”田蜜走过去,站在杨氏身边,轻声道:“对不起杨婶婶,袁华这事儿,都怨我。”
    杨氏顿住给火炉煽风的手,抬起头来,对她摇摇头。
    她面容有几分憔悴,但刚毅仍在,只是轻叹了口气,坦然道:“田姑娘,袁华这么做,是应该的。你于我袁家有恩,没有你,就没有袁华的今天,他若是眼睁睁的看你陷入困境,那才叫狼心狗肺。说真的,这事儿不怨你,你也不必自责。再说了,你本就有应对之策,是袁华冒然插入,给你添乱了。”
    田蜜顿时摇头,睁大眼,认真地道:“当时情况危急,换谁也想不了那么多,袁华不顾危险救我,这恩情厚重,怎能说是添乱?”
    “说的也是,这世间有些账,本就是算不清的,所以我们啊,就都别去计较了。”杨氏本也是爽快的性子,只是最近心头压着点事儿,让她难以择决,这待人接物,也就不似从前那般坦然。
    经此一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便打起了几分精神,露出笑容,热络的拉住田蜜的手,笑着道:“听婶婶跟你说,这事儿啊,咱们就此揭过了,袁华自从做生意起,每天就忙得脚不沾地,这次啊,就当是给他放个假,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休息。”
    杨氏如此想得开,田蜜自是点头,让她没想到的是,杨氏神来一笔,突然说道:“这五日后,正是南山赏菊,卢夫人遣人送了帖子给我们两家,我们不好不给府伊夫人面子,便都接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跟着来啊。”
    田蜜嘴巴微张,有点放映不过来,不由道:“不是,这,婶婶,我最近挺忙的,我那天有事……”
    “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重要?”杨氏截断她,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婶子说你,你看看,有哪家有钱人家的姑娘整天奔波在外的?你已经快十五了,不小了,正是说亲的好年龄。钱是赚不完的,但岁月是不饶人的啊,你要再蹉跎几年,就成老姑娘了,到时候便是再有钱,也难以说个好人家啊。”
    敢情,这什么南山赏菊,就是古代相亲大会啊……
    田蜜深深的无奈了,难道前生今世,她都逃不掉相亲的命运?
    但是,她也清楚,这时代,十几岁成亲是主流,即便她自己无所谓,她家人呢?必然也会成为别人的话头。上一世,可不就是这样的吗?不管年轻的时候再怎么无所谓,到了一定年龄,还是不得不妥协。
    “好吧。”田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跟杨氏告别后,拉拢着脑袋,神情厌厌的回家了。
    回到家就窝在房间里,吃饭时下意识的戳着碗,吃完了就回到房里。
    今天她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田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起身,蹑手蹑脚的跑到院子后,搬出梯子,爬上房顶,找了个位置坐下,双手抱着双腿,下颚抵在膝盖上,边出神,边等着人。
    其实,与其说是不开心,不如说是不安心。
    不知道谁想杀她,此其一。误伤袁华,此其二。新法与事务所止步不前,此其三。其四是,乔宣今晚没回来,她还有件事,不知道对他来说重不重要,但不跟他说,她心里不安。
    乔宣,你在哪里?忽然很想你。
    田蜜咬了咬微嘟的下唇,轻叹口气。
    秋日夜凉,夜越深,凉意越甚,田蜜又不是喜欢看风景的人,因此不一会儿,她便抱着自己,把自己缩成个小虾米,混混沌沌的睡着了。
    醒来之时,已经是清晨,田蜜睁眼,看着熟悉的帐顶,有些怔怔的。
    她眨眨眼睛,抱着被子坐起身来,迟钝的扭身,奇怪的看着桌案上那个歪着脑袋咧嘴笑着的面人儿。
    过来许久,她才忽然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一手小心的捧起小糖人,一手拿起被小糖人压着的一张宣纸。
    雪白的宣纸上,只有酣畅淋漓的几个墨黑大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田蜜低低念着这几字,反复几遍后,慢慢露出笑容,雾气蒙蒙的双眸也越来越明亮,如晨起的朝阳般,有着蓬勃的朝气。

☆、第一百四十章 初见税监

将宣纸折叠好放入抽屉里,将小糖人收进精致的盒子里,田蜜收拾好自己,步出房门,先去厨房溜了一圈,跟谭氏贫了几句嘴,才走进堂屋。
    只是,她奇怪的扫了一圈,问脑袋碰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的两兄弟,“我说,乔宣呢?”
    两人收住话头,互视一眼,均奇怪的看着她,理所当然地道:“他昨晚就没回来啊,你不是知道吗?”
    “他昨晚没回来?”田蜜眨巴眨巴眼,差点以为自己一大早就出现幻觉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后,又止住了话头。
    都来不及吃早晚饭,显然是很忙。只是他如此来去匆匆,她要上哪儿才能找到他?此事多拖一刻,她心中便多一分不安。
    “怎么了姐?”田川比较敏感一点,见田蜜面色不对,俊秀的眉毛便轻蹙,担忧地看向她。
    “没什么。”田蜜笑了笑,顺势问道:“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关心你,你在刑部,一切可好?”
    田川并没穿官服,平日里就算出入刑部,也是一身锦衣便装,这几乎成了他的标志。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得俊秀无匹,偏偏每日板着张脸,不止对各色刑具面不改色,发起狠来比满室的酷吏还阴冷,再加上又是蒙平南郡王的茵进来的,如今刑部之中,少有人敢招惹他。
    田川并不愿多说自己在刑部的事情,只道:“姐你就放心吧,咱姐弟两,在哪儿能吃亏啊?”
    田蜜听这话,又无奈,又好笑,忍住弹他脑门的冲动,道:“你啊……对了,五日后的南山赏菊。娘有让你去吗?”
    说到这个,田川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老实点头道:“去。娘亲发话,怎能不去?不止是我,咱三都得去。真羡慕宣大哥,他这时玩失踪真是太明智了。”
    “可不是嘛。”阳笑深以为然。
    一听到阳笑开口,田蜜的思维又跳跃了一下,说到:“对了笑笑,这两日呢,我准备在家写点东西,就不出门了,你记得差人去徐府说一声。还有。南山赏菊的前一天,我想去拜访一下督审司长史大人,你帮我打听一下他那天的安排。”
    阳笑也不多问,田蜜说,他便记下来了。倒是田川插嘴道:“姐,你确实应该呆在家里,最近即便要出门,也一定要有笑笑陪同。”
    田川的神情很认真,田蜜凝视他片刻,忽而道:“小川,我怎么觉得……”
    她怎么会觉得。自家弟弟有事瞒着自个儿呢?而且这严肃冷峻的神情,好像查到了什么东西似得。
    “你觉得什么?姐你不是没睡醒吧?你等着,我去看看娘做好饭没。”田川说着,便站起身来,快步往厨房走去。
    自家姐姐接连遇险,他如今有刑部职权。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培训机构被毁那次,看起来像是无懈可击,但天衣未必无缝,只要细心查证,还是会有所得。只是目前证据不足罢了。
    而昨日发生的凶杀案,虽然是府衙在管,但他们都明白,府衙查来查去,结果无非一个——不了了之。
    可此事一天无定论,她就要多承担一天风险,他如何放心让自己的姐姐生活在永无宁日的危险当中?自是要一查到底。
    那车夫的背景,马车行的背景,高苑的口供,路人的见闻,他皆已掌握,正在细细推敲中,必要时候,使些手段也是可能的。
    他就不信,逮不足那人尾巴,哼,他姐是有钱无权,但莫要天真的以为,她就真好欺负了,还有他在呢!甭管你是哪路神仙,咱们走着瞧。
    田蜜难得在家呆了两天,但每天吃过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天后,她倒是出门了,照常往叙府跑,跑了两天,便到了南山赏菊前一天,按照安排,今日她要去会会督审司长史大人。
    而这几日中,她每天伏案到深夜,每次听到三更鼓响,都会抬头望向窗外,窗外夜黑如墨,明月暗淡,周围寂静一片,没有半分声响。
    然后,她便会溜到屋后,搬梯爬墙,在房顶轻吸几口深夜的凉气,觉得心中舒坦些了,便蜷缩着身体,在一片虫鸣声中入睡。
    第二日睁眼,照旧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桌案上如常摆着个咧嘴傻笑的小糖人,糖人下还是压着张纸。
    第二日,纸上写:更深露重,姑娘小心着凉。
    看到这话,她忍不住笑了笑,恍记得初见时他曾说过。
    而之后的几天,纸上都写的同一句话:一切安好,勿忧,勿念。
    可她看一次,心便沉一次,笑容也越来越勉强,不止因为他几日不曾露面,还因为,午夜梦回,也不知是真是假,她似乎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乔宣,但愿你真的一切安好。
    阮府乃是德庄名府,朱红门楣,院高府阔,透过高高的院墙,远远的就能看到其中飞檐高琢福兽蹲顶,亭台楼阁不计其数,煞是华贵气派,而门前空地宽广,台阶纤尘不染,看门的家仆昂首挺胸气势十足,一般人别说进,便是看上一眼都要绕道而行。
    阳笑将马车停在不远处,再次回头对帘内道:“姑娘,真不要我进去?”
    “真不要。”田蜜下了马车,整理好衣着,抬头笑道:“阮府是什么地方?哪能让人在府中嚣张?你放心吧,这德庄,再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阳笑想想也是,只好听她的话,在不远处找了家茶楼呆着。
    阮府的家丁见有人行来,在对方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紧走几步迎上前来,拱手问道:“请问,姑娘可是姓田?”
    这倒是让田蜜诧异了一把。她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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