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敢尿回去！
……
厨娘自是不知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些，微微笑道：“上次被抓，还担心许久……好在福大命大，终是逃出去。”
小纪轻轻叹，想起那时的事情，谁都没有死去，如果可以停留在那里，情愿被关在萧府辈子。
“萧盟主去世……现下萧府如何？”
厨娘摇摇头：“乱，都乱，府里头披麻戴孝，小姐誓要为老爷报仇，本来大张旗鼓的要杀上清风阁，可年前突然没信儿，却不知哪里冒出位公子来。”
愣愣神，心里狂跳起来。
厨娘自顾自的道：“府里的丫头们都疯，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人儿……他与念晚公子很像，却又不大相同。”
“他……可好？”
“也不知，只是公子不太爱话，喜欢到处跑，小姐就陪着他，若不是他身子还不成，东陵早被他跑遍。”
小纪低下头隐住表情：“他又是何苦。”
厨娘依然没有听出什么端倪来，笑道：“反正也无所谓，近来府里头净是丧事，也该冲冲喜啦。”
“冲喜？”
“嗯，小姐与那公子郎才貌，作之合。只怕换谁也匹配不上。”
小纪怔，却微微笑：“得也是。”
“下个月……便成亲。”
下个月。
便成亲。
就像是两只反向生长的掌纹，交错过，纠缠过，却最终只是擦肩而过。
过忘记，过算。
选择的，不可以后悔。
那几乎是已经忘记的幕，虽然并不久远。
小纪敲开萧翎的房门，身上背着奄奄息的夜剑离，身边俱是萧府满怀敌意的家丁，与漫白花花的布锦。
萧翎身穿孝服，俏生生的站在灵堂前，恍若观音现世。
“救他！”扑通声跪下：“求求！”
萧翎愣下，瞟向夜剑离，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他是……”
“伤心肺，只怕快不成！”小纪拉住的裙角：“发发慈悲……”
“……”萧翎犯难：“如何能救得？”
“那只千年火蟾！”小纪急急的道：“长生赠给萧盟主的！他留给！世上只有它能救夜剑离！”
萧翎面上喜，转身奔进灵堂，只跑几步，便渐渐顿住。
救个他，却是别人的他。
爱夜剑离，可夜剑离呢？
良久，转过身。
小纪早就料到萧翎会如此，只是笑起来。
“……”萧翎望着。
“自会离开。”小纪闭上眼：“只要救他，要怎样都可以。”
“……如何信？”
“信？”小纪哼声，猛然睁开眼睛：“知道心中想什么，救他，便消失，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们面前。”
“他爱？”萧翎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小纪微微笑，像是携此生最大的骄傲。
“是。”
“不信。”
“那也由得。”
“……会救他。”
“多谢。”
“不必谢，自是不会让他再看别的子眼。”
“如此甚好。”
“……过的话，要记得。”
“嗯，知道。”
“若救他……却，却……”
“要杀路文非报仇么？”
“……”
“若得手，便……呵呵，祝早日成功。”
“纪姑娘。”
“……”
“恨么？”
“不恨，只是非常想谢，救他，杀路文非，从此切太平。”
走到门口，回身望去，萧翎正焦急的伸出手，抚过夜剑离苍白的面颊。
彼时，光大亮，从那飘满白绫的灵堂里射出光来，竟生生的灼痛眼，酸涩得想流泪。
不要哭吧。
他会活着，只要他活着。
只要活着，就不害怕死，也不害怕活下去。
即便，在没有的世界里活着。
夜剑离。
章节89
“啊！”
满头大汗的小纪忽地从床上坐起，热潮褪去，浑身竟是刺骨的冰凉。
窗外夜色正浓，厨娘正抱着叶温唐睡得很熟，恍恍神，许久不曾做噩梦，刚才竟梦到萧翎得知杀掉路文非也会死，拿着菜刀追着跑半个苏州城。
太惊悚，起身，下床喝口水，就再也睡意全无。
哎呀呀呀，事已如此，想么多做什么，伤春悲秋的也不像自己。小纪笑笑，只要有吃的，永远都可以生龙活虎。
嗯，便是种人。
吃过早饭，小纪婉拒厨娘家的盛情挽留，看得出他们对叶温唐很是依依不舍。可是若再逗留下去，恐怕胭脂姑娘与老鸨会抓狂。厨娘想想，便要同小纪起回苏州，路上有个照应也好。
老对总是那么好啊，就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来个免费的自己会走的钱袋。
于是厨娘姐姐的丈夫便出门招辆马车，再与叶温唐又耳鬓厮磨番后，终于放他们离开。小纪心里还在盘算，带叶温唐回去，要怎么跟那群三八姑婆解释……是孩子的娘？呃，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怎么感觉自己占小叶子的便宜？不对不对，他那么大岁数，是他占自己的便宜才对，是不是有些对不起慕容姑娘？……
……胡思乱想也要有个限度。
时过正午，已经快到苏州城门。小纪有些饿，掀开帘子望望前面，最近时局动乱，进出城门盘查都很严密，排好长串的队伍，看看叶温唐，那家伙显然也饿，正不爽的扁起嘴，大有要哭闹的架势。
幸而厨娘比较有经验，抱起叶温唐哄许久，才支撑到队伍的前面。个卖菜的老人家颤巍巍的进去，后面是辆很考究的马车，从帘子里面探出只手亮出块玉牌，那守卫立刻便像耗子见猫，表情甚是恭敬。
不知是哪位当官的，小纪撇撇嘴，掀起帘子下马车：“位官爷……”
“去哪的？”那守卫还挺横。
“带孩子回娘家。”厨娘顺口接道。
另外两个守卫上马车仔细的盘查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便向那个守卫头，准备放行。小纪笑起来，终于可以进城……吃东西啦。
“等等！”
小纪心里咯噔下，年头，莫非笑下都惹祸么？……
“……”守卫扒拉过小纪的肩膀，从腰间掏出张通缉令，仔细的端详起来。
通缉令？作者，玩笑开大，通缉怎么也不告诉声啊！
那守卫表情纠结着，招过另外两名守卫，然后起对着通缉令纠结。小纪忐忑的瞟眼，却突然愣住。
那通缉令上什么也没有，只是幅画像，素淡的笔墨勾勒出个子明朗的笑颜。
微浓的眉，不大不小的眼，圆圆的小鼻子与咧开来露出右边个酒窝的嘴。画像上子的眉眼，分明就是，可却又没画像上那份灵动的神韵，难怪守卫要纠结。
“……子，犯什么罪？”
守卫表情有些古怪，没有搭理，只是皱起眉：“像么？”
另个守卫摇摇头：“不像，可没有画上的好看。”
……
小纪挂起黑线，忍耐。
“萧小姐给的幅画实在太普通，”第三个守卫道：“长成样的子每要过去好多，可从何查起？”
“既是小姐要的，必是不会太丑吧。唔。”守卫重新端详小纪下，终于定下结论道：“没的事，过去吧。”
……
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可是为什么就是有不爽呢？
厨娘抱着温唐，奇怪道：“小姐要找谁，居然都用官府的人。”
“官府居然肯听？”小纪奇道。
“那可不，苏州城是高皇帝远，方圆几个城都是仰仗着萧家的，苏州城到处都是武功高绝之人，若没萧家主持，早就乱成锅粥。”
小纪心思回转，画像中的子定然是，可是萧翎找要做什么呢？
难道……梦里的场景成真？
先寒记。小纪探出脑袋，连声催促着车夫快些赶路。
告别厨娘，小纪敲开忘忧楼的大门。楼里白是不开张的，却见老鸨坐在花厅的椅子上昏昏欲睡，门后突然伸出只手，当头个暴栗敲在头上，喝道：“小蹄子，野是不是？”
小纪哀嚎声。老鸨个激灵醒过来，看到小纪顿时眼里冒火。
“去，只怕都忘自己是谁吧……”老鸨伸手就要掐小纪的耳朵，向后闪，顿时压到叶温唐的鼻子，后者不舒服，难受的哼声。
老鸨与胭脂顿时愣住，两人直直的盯着小纪怀中的包裹。
“是……”老鸨迟疑道：“怀里的是……”
“呃，”小纪谄媚的笑笑：“远房亲戚的侄子。”
全场静三秒，胭脂尖叫声，冲过来抢过叶温唐：“太可爱！”
老鸨也激动的看着：“就是，怎么没看出能生出么漂亮的孩子？”
“那个，过不是的……”
“哎呀呀，还害羞什么，定是偷汉子吧，哈哈。”
“在咱们还立什么贞洁牌坊，能下蛋的母鸡就是好母鸡……”
都什么跟什么啊。小纪百口莫辩。不巧桃儿与冬雪正从楼上下来，桃儿惊呼声也就罢，冬雪可是楼内闻名的大嗓门，免费就替小纪宣扬。
“小纪抱个婴孩回来！”
下可好，楼上的窗户刷刷刷冒出许多脑袋，争先恐后的探出来往下看。挨个发出尖叫之后便热烈的冲下楼梯，用香气凌人的爪子蹂躏着叶温唐可怜的脸蛋。
众显然不信是别人的孩子，小纪也懒得解释。妓院中的子意外有喜的不少，可终究会因为影响生意或养不起等原因流掉，也有的子终生都不能再有孩子，对于个子而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没有哪个子会想要沦落到窑子里来，们自私刻薄，们冷艳卑微，们会为抢个客人而大骂出口，们用自己的身体承受着生世的骂名。可们却是世上真正苦命的子，赌上个子最宝贵的名节，顽强的想要生存下去。
温唐啊，看，有么多娘亲等着疼。
比起，真的幸福多啦。
大伙终于散，叶温唐成功的被老鸨夺去，非要拿收藏多年的蜂蜜给温唐吃。小纪听，眼巴巴的想跟过去混着喝口，却被桃儿三八兮兮的拉住问几的事情，只得看着叶温唐幸福的消失在楼梯拐角。
小纪与桃儿啰嗦完，便直奔厨房，窗户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糕，那是给客人吃花酒时预备的。要妓院就是好，到妓院能泡美眉还能吃饭，到饭庄能吃饭可不定能泡美眉。
伙房的大娘早就像防贼样防着，但仍然被偷两块桂花糕去，远远的传来大娘半真半假的怒骂，小纪开心的笑起来，奔到丫鬟住的瓦房里把关上大门。
吞糕，爬上被褥，从枕头下面摸出个东西。
冰凉的，温润的，却是使心能温暖起来的东西。
因为带那个人的气息。
张白玉面具。
昨夜没有它，倒有些睡不好呢。
小纪笑笑，轻轻的握住那面具，钻进被窝里。
闭上眼，黑暗即将来临。
章节90
早春的寒气渐渐淡，色也愈发变暖，姑娘们身上厚厚的冬装已然换下，更有身子骨好的已经套上薄纱在屋里面晃悠，比如桃儿伺候的冬雪姑娘。
此时，忘忧楼的老鸨照例关大门，打个呵欠准备回屋眯觉。
远远地，桃儿的身影蹿进头牌的门，不过刻钟，胭脂便怒气冲冲的下楼。不用问，定是小纪又偷睡懒觉。
“妈妈！”胭脂瞧见老鸨：“也不管管！”
“倒是想管。”老鸨边便往楼上走：“瞅那个样子，打也打骂也骂，转身照样偷懒。”
胭脂尾随老鸨上楼梯：“那就放任个样子？”
老鸨困倦的推开门：“……算啦，人生完孩子，总是要养养的。”
到里，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老鸨床上的那个粉嘟嘟的肉团，表情顿时变。
“小温唐，让姥姥抱抱。”老鸨抱起叶温唐，脸上笑开朵花。
“呀，也让姨娘抱抱。”胭脂温柔的接过叶温唐：“小子长大定是个神仙模样，可不能像娘样懒。”
“小纪不是的孩子，可就是不太相信……”
“可若真是的孩子，也不太相信……”
“到底……？”
“捡来的吧……”
……
与此同时，某个猫在被窝里睡得酣畅淋漓的家伙，突然打个喷嚏。
下，把所有的睡意全都打没。骂骂咧咧的起身，却发现掉在枕边的白玉面具，赶紧捡起来擦擦，小心翼翼的拿布包裹好，塞进枕头底下。
肚子仿佛有些饿。小纪走出瓦房的门，是愈发暖呢，抻起个长长的懒腰，随即缓缓的向厨房移动。
有些怀念白府的狮子头，不过忘忧楼的糕也是远近闻名。小纪猫在窗户下面，贼兮兮的探出头，飞快的捻块云片糕，急忙蹲下。
躲良久，云片糕都快捏碎，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娘定很快便发现摆好的糕花样缺口，马上就会河东狮吼，声响亮的“小纪”响彻空。
可今却安静异常。小纪胡乱将云片糕塞进嘴里，站起身向厨房望去。
厨房的丫头们都窝在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小纪刚想上前问问，突然前厅的门响声，顿时忘忧楼内脚步声雷动，似乎大家都聚到花厅。
可是从没有过的新鲜事。
顺着厨房路溜达到花厅，当然走之前顺手牵羊几块芙蓉糕，搞得嘴里干干的险些噎得咽不下去。
姑娘们围坐成团，等刚刚进来的小枝子喘口气，便七嘴八舌的盘问起来。
小枝子差没咬到舌头，镇压好几次噪音，才舔舔干裂的小嘴，低声道：“品绣坊出的是红袖姑娘！”
下面顿时片哗然，老鸨打着呵欠，懒洋洋的问句：“那赏翠阁呢？”
“是青青姑娘！”
胭脂面色僵。小纪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笑嘻嘻的凑上去：“姑娘，出什么事啦？”
却不理。老鸨急急的问：“青青？老爷……定是舞文弄墨那套。估摸着红袖也是献舞吧……”
“呀，妈妈真厉害，”小枝子时候也不忘拍马屁：“猜就中。”
老鸨却半也高兴不起来：“品绣坊与赏翠阁那两个老婆子也真能折腾……”
小纪听得头雾水，连忙戳戳旁边脸三八的桃儿：“是怎么啦？”
桃儿诡秘的笑：“不知么？唉，忘忧楼上下，也就个人每睡懒觉不知道啦……”
“到底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