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丁香仙子修为可谓伯仲之间,至多斗到千招之后,能略胜半筹,故而才使出这诈败惑敌之计,攻其不备.这两掌击出,更是毕集周身真气,丁香仙子奇经八脉瞬间尽断,”哗”的一声,坠入心莲海中,水浪高涌.
众人失声大叫,纷纷奋不顾身地跃入天湖,将她捞起,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无不惊怒,伤心,那些女将更嘤嘤哭了起来.
拓拔野与姑射仙子对望了一眼,心下大凌,丁香虽欲置他们于死地,但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怜之处,对这一生被仇恨缠缚,不得子脱的女子,他们并无太大的恶感,眼下看她惨遭算计,更感同情.更何况她是诸沃之野的领袖,一旦化羽,群雄无首,这南海穷山必定又被这些奸贼所控!
正欲逼退?兹,上前相救,忽听号角激越,战鼓咚咚,雪岭下方杀声震天,又有树千骑急掠而来,月光照在猎猎招展的旌旗上,俱是”西海”二字.当先那人黑袍高冠,脸容苍白俊美,满是倨傲,愤怒的神色,右肩上沁了斑斑鲜血,手臂僵直,瞧起来颇为别扭.
姑射仙子骤吃一惊,低声道:”公孙婴侯”
广成子左臂一振,将腋下的幻冰仙子提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公孙贤弟,你的相好,还给你!”凌空抛了过去.
公孙婴侯看也不看,抄手将她接住,幻冰仙子”嘤咛”一声,紧紧抱着他,又笑又哭,颤声道:”我....我知道你定会回来救我!”
群雄大哗,女儿国众女将更是悲怒交加,喧声如沸,纷纷厉喝道:”杀死国主的贱奴就是这狗贼!””赤幻冰!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引狼入室!”霎时间箭雨怒舞,却被他护体真气轰然震飞.
拓拔野一凌,心道:”原来先前融天山上,她们便是将我误认作此人”料想幻冰仙子必是为了逃离此地,私自将这男奴悄悄放走,不想他却悍然杀了女儿国主,逃回西海,领兵卷土重来.
幻冰仙子此刻再无半分忌惮,指着丁香仙子,大声叫道;”你猜的不错,那老妖精的八极大法果然是偷来的,不过不是偷自玄北臻,而是偷自三天子心法!”
此言一出,如惊雷震耳,众人脸色齐变,鸦雀无声.惟有西海老祖喃喃道:”三天子心法,三天子心法!”似是犹自不感相信
幻冰仙子生怕众人不信,又迭声叫道:”她处心积虑,陷害神帝,为了报仇,跳进苍梧之渊,边是那里找着了三天子心法......”语如连珠乱迸,颇无伦次,众人反倒听得云里雾里.
广成子纵声大笑:”寻蚌地珠,天助我也!”抓起翻天印,朝着心莲海疾冲而去.”轰轰”连声,气浪鼓炸,惊涛四涌,众女将横撞推飞,丁香仙子登时被其气浪拔地卷起.
四周哗声大作,人影分飞,西海老祖如梦初醒,一时间竟连拓拔野也不顾了,转身非掠,气带破空鼓舞,抢在广成子得手只前,将丁香仙子紧紧缠住,奋力回夺.
拓拔野这才知他们此行目的,竟是逼取丁香仙子八极大法的秘密,心道:”三天子心法若是落如这些奸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更不迟疑,骑鸟疾冲而下,奋起五行气刀,如极光横空耀舞.
”轰隆”气浪炸舞,三人齐齐一震,丁香仙子立时从半空摔落,众鸟尖啸俯冲,堪堪接住,转身朝拓拔野飞来.
公孙婴侯瞧见是他,恨火欲喷,脸容瞬时扭曲,怒吼道:”拓拔小贼,我要砍断你双手双脚,报我断臂只仇!”一把将幻冰仙子甩开,凌空跃起,左臂红光飙卷,地火阳极刀掀起冲天烈焰,朝他斜侧怒劈而下.
几在同时,上方翻天印绚光滚滚,如山岳压顶;前方斩妖刀破风呼啸,似雷霆贯面.霎时间,他已处于当世三大神级高手倾力围攻之下!
拓拔野脑中嗡的一响,突然又闪过一个奇异的画面,仿佛某年某月,也曾在惊涛骇浪之中,遇到这等围攻强袭,福至心灵,募地纵声长啸,旋身疾速上冲,天元逆刃夭矫飞舞,当空划过一道奇异的蛇行光弧.
”轰”刀浪与斩妖刀芒猛烈相交,宛如旋风怒转,旋涡澎湃,西海老祖重心一沉,身不由己地朝后斜滑,顺着那刀势,齐齐猛撞在阳极气刀上.
三人气血翻腾,真气交涌,顿时又被天元逆刃光弧牵引,朝上斜冲,不偏不倚,与怒旋疾舞的翻天印撞了个正着!
只听一声轰鸣狂震;如雷贯耳;四人眼前一黑;如被巨浪猛推;齐齐翻身飞迭。七殿众人更是天旋地转;纷纷酿跄跌倒;就连那鸣鸟亦尖声长啸;被那气浪震得难受已极。
拓拔野这一刀挥转;风卷电舞;竟极之巧妙地将彼此气浪交撞一起;借力打力;岁仍被震得百骸欲散;剧痛攻心;但比起身首异处;却已强上千倍;百倍了。
一击得手;不感有片刻逗留;斜冲而下;从凤凰背上抄起丁香仙子;立时又弹身跃起;朝鸣鸟掠去;方一起身;后方气浪鼓舞;鲜血激射;那只凤凰不及飞离;立被斩妖刀劈作了两半。
姑射仙子失声道:";小心!";众人惊呼声中;翻天印与地火阳极刀又双双攻到;他下意识地急旋定海珠;顺着那神印那旋之势;朝左旋身下冲;头回也不回;天元逆刃疾电反撩;正好将阳极气刀激撞开来;喉中一甜;忍不住又喷出一口鲜血。
如此借势随行;左冲右突;刹那间跌宕沉浮;去如闪电;竟已避开了三大神级高手九次志在必得的猛攻;姑射仙子更是心跳顿止;呼吸不得。
鸣鸟狂啸;振翅疾冲而上。群鸟亦潮水似的围涌而来;火浪喷舞;腥风大作;竟不惜以血肉之身;帮助拓拔野阻挡三人猛攻。
众人瞧得热血沸腾;一个女将脸色潮红;叫道:";鸟尚如此;人岂不如!姐妹们;和这些狗贼拼了;誓死保护神女,神鸟周全!";率先冲天而起;群雄怒吼;紧随其后;不顾一切地朝广成子三人冲去。
轰隆连震;翻天印绚光怒扫;登时将数十人打得凌空飞起百仗来高;接着斩妖刀;阳极刀交错电斩;光芒怒射;血肉横飞;又有数十人横死当空。
那数千水妖飞骑更如狂潮席卷;奔空冲泻;将众人硬生生杀了回去。怒吼;呐喊;惨呼。。。。。。交织一起;夹杂着兵器激撞;气浪迸暴之声;喧如鼎沸。
拓拔野悲怒交加;虽恨不能将这些水妖斩杀殆尽;却深知以眼下自己二人之力;即便加上这万千鸟群;各族蛮人;亦断难取胜。一旦丁香仙子与三天子心法落入这些奸贼之手;受难的可就远不止当前之众!
而要想不让群雄枉死;惟有调虎离山;吸引水妖离开此地。当下募地一咬牙;震开斩妖刀;朝鸣鸟颈背冲落;叫道:";鸟兄;走吧。。。。。。";话音未落;右侧狂风卷舞;翻天印业已怒旋撞到。
他呼吸一窒;不及回身;忽听一声震耳狂啸;鸣鸟碧翎直炸;突然张翼猛冲而上;与那神印迎面撞个正着!
";轰!";
霓霞狂卷;碧羽纷飞;拓拔野心中一沉;只见鸣鸟庞躯轻飘飘地抛飞出十余仗远;稍一凝顿;重重地撞落在雪岭峭壁上;高高弹起;腹部火羽青焰鼓舞;鲜血喷薄;翻滚了片刻;终于朝着崖底悠悠坠落。
短短两个时辰;与这凶鸟从敌到友;心意相通;竟像是已成了多年知交;眼见它为了救自己;竟不惜舍身相拼;不由胸口如撞;热泪上涌;纵声啸吼;挥刀怒劈;轰隆猛击在翻天印上。
广成子被鸣鸟这般拼死一撞;力道已竭;再受此全力一击;登时虎口迸裂;喷血飞退。
拓拔野悲愤填膺;狂啸声中;神刀气浪滚滚;纵横怒卷;接连将西海老祖;公孙婴侯生生震退;俯身下冲;和姑射仙子并肩朝鸣鸟追去。
狂风凌冽;尖石嶙峋;鸣鸟相继撞在石壁;冰川上;翻滚抛弹;卡在两块耸立的冰石之间;终于不再下滑。
拓拔野冲掠其侧;叫道:";鸟兄;鸟兄!";那巨鸟碧眼一动;呆滞地凝望着夜穹;两翼微微挣扎;仿佛还想呀飞上高空;却无力动弹。
拓拔野心下难过;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姑射仙子默默地聚气为箫;低头吹奏;悠远欢悦;赫然是先前在那地洞中时;与他合奏的那南荒之曲。
拓拔野心中一酸,也取出珊瑚笛,一齐吹将开来,鸣鸟碧眼中突然蒙起一层水雾,张开巨喙,和着两人的节奏,喉中发出几声低沉的呜鸣,声音虽低不可闻,却像说不出的平和欢悦。
过了片刻,他的翎羽渐渐柔软,那呜鸣声越来越小,终于不再动弹了,只有那双巨大的碧眼,仿佛在凝望着北边的夜空。狂风鼓舞,上方冰雪冲泻,洒落在它身上,很快便掩埋了大半。
拓拔野站在雪地里,怔怔的握着笛子,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在这战火连绵的乱世,和平遥遥无期,人也罢,兽也罢,何是方能重归故里?
恍惚中,听见上方杀声如潮,有人问道:“小贼在哪里,莫让他们逃了!”抬头望去,人影冲掠,绚光滚滚,广成子,西海老祖等人又已穷追而来。
空中万鸟悲啼,忽然像霞云翻腾,横山截岭,奋不顾身地将他们挡在上方。气浪怒舞,血雨缤纷,鸟尸如陨石般向下坠落。山岭巨石随之滚滚砸落,隆隆连声,山岭上的冰川也随着轰然崩塌,滔滔冲泻。
又听两声嘶鸣怪吼,左侧绝岭上白光闪耀,两匹型如雪狐的巨兽沿着崖壁疾电似的狂奔而下,瞬间便跃到两人旁侧,昂首长嘶,湿漉漉的舌头朝他们脸上,手心舔来。
第四卷 天元 第八章 天元之悟(下)
拓拔野大奇,却听脚下的丁香仙子连声咳嗽,气若游丝地道:“乘黄无主,伏之永年。小子……你究竟有什么……什么能耐,竟能让鸣鸟,乘黄之属,都……都对你这般……这般忠心不二?”
姑射仙子低咦一声,才知这两只背上长了对角的巨狐,竟是南海至为珍罕的乘黄灵兽!
相传这种灵兽性烈凶暴,快逾闪电,无人能驯服骑乘,一旦有幸收服,便可与它一般,至少活上两千岁。当年赤帝想找上一只献给神农,遍寻南海而不得,想不到此时此地,竟会想不到的是,它们竟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二人这般亲昵。
那两只乘黄屈腿伏身,咬住他们衣襟,呜呜嘶鸣,似乎在催促他们骑坐其上。拓拔野二人又惊又奇,对望一眼,不及多想,提起丁香仙子,跃身骑上。
乘黄纵声欢嘶,蓦地昂首踢蹄,凌空疾冲而出。风声呼啸,山崖倒掠,速度之疾,竟似比闪电还快!
两人惊喜难仰,转头望去,穷山已在千丈之外。冰川滚滚,绚光闪烁,隐隐还能瞧见广成子等人追来的身影。但再过得片刻,重山层叠,呐喊杀伐声越来越远,人影全消,渐渐什么也听不到了。
狂风怒卷,衣裳、头发猎猎飞舞,低头下望,大地苍茫,如锦绣倒掠,快得无法细辨。两人并肩驰骋,飞翔在苍穹虚空,此情此景,当真有如梦幻。
前方极远处,赤红的火光纵横破空,炮火轰鸣,鼻息之间,除了那遍野馥郁的花香,还有那越来越浓的硫磺气味。
拓拨野悲喜交叠,自在那忘川醒转以来,从未像此刻这般渴切恢复记忆。听众人言语,自己当是龙神太子,亦是那广成子与西海水妖的死敌,若能尽早想起过往之事,或许便可尽快想出克敌制胜的方法了。
心中一震,忽然记起流沙仙子仍在融天山的山壁洞穴之中,当下摸了摸乘黄的脖子,道:“乘黄兄,先带我去融天山一趟。”
那两灵兽齐声欢嘶,也不知听懂与否,突然朝下疾速冲落。天旋地转,山崖扑面,眼前陡然一花,瞬息间便冲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巨树参天,树叶浓密,月光斑驳地筛漏而下,星星点点。浓香灌脑,几欲窒息,放眼望去,长草没胸,随风起伏如浪,到处开满了五彩缤纷的奇花,就像生长在碧海里的绚丽珊瑚。
姑射仙子心中突突狂跳,与拓拨野对望一眼,齐齐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仿佛某年某月,曾共同来过此地……
还不及细想,乘黄欢嘶,并肩疾驰,长草分拂,鲜花扑面,带来一阵阵眩晕之感。
出了森林,草野辽阔,远接星穹,天际火光遥遥闪烁,嫣红暗紫。左侧不远处,是一片翠绿参差的石峰,奇石突兀,绿茵如盖,虽不高耸雄奇,却如石林般参差密立,一直连绵到极远处的巍峨雪岭。
乘黄冲过草浪,直奔那片石林。方一冲入,前方石峰迫面,但见青松横斜,兀立崖沿,月光照在石壁上,雪亮如镜。姑射仙子胸口又如重锤猛撞,呼吸不得,这景象好生熟悉!
两灵兽左奔右冲,在石峰之间穿梭疾驰,似是轻车熟路。石林中虽然奇峰密立,但每座石壁、山崖都极为相似,拓拨野凝神扫望,竟有一种原地绕圈的错觉,但隐隐之中又觉得此地颇为亲切,自己似乎也来过了万千次。
丁香仙子重伤疲乏,才看了片刻,便头昏眼花,烦闷欲呕,又惊又怒,喘息道:“这里是……迷山,误入不得返,你……你快带我出……出去”话未说完,眼白一翻,又已昏迷。
如此风驰电掣,争奔了小半时辰,乘黄双兽突然齐声欢嘶,在一个山崖前猛然停下,接着又一溜儿快跑,钻入旁边的密林中,双双立定。两人被颠得七荤八素,凝神再看,才发现前方石壁暗影处,赫然竟有一个石洞。
乘黄甩尾嘶鸣,伏身跪倒。两人心中怦怦直跳,一跃而下,环顾四周,明月当空,青松密立,崖前几块大石,垒如灶台。那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越发强烈起来。
进了石洞,通道幽深,前方便有两个岔道,两人想也不想,不约而同地朝右走去。绕行了数丈,石壁上赫然有一盏长明灯,拓拨野指尖一弹,火光跳跃,四周登时又亮了起来。再往里走,乃是一个颇大的洞窟,壁上又有几盏石灯,一一点亮。
姑射仙子方一转身,“啊”地失声低呼,脸烫如火,在对面那石壁上,赫然刻画着一个女子画像,垂首吹眉,斜吹洞箫,清丽绝世。
拓拨野亦陡吃一惊,那壁画虽只寥寥数笔,但容貌、神态与她酷肖,然而定睛再看,那壁上女子的眉心中,又有一点梅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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